現代職教集團的利益相關者分析

陳霞

摘要：利益相關者的價值在于尋求通過利益的聯結從而促使機體發揮出高效能，創造出高附加值。現代職教集團是利益相關者的組合，是體現其現代性的重要標志。文章從理性層面、過程層面、交易層面，對職教集團各利益相關者的利益點、需求面、影響力、重要程度、參與度以及優勢與劣勢進行了分析，得出現行職教集團的“利益相關者”程度不足、現行職教集團的“利益”在利益相關者之外、現行職教集團必須發展成為“利益相關者”三大結論。

關鍵詞：職教集團；利益相關者；職業院校

中圖分類號：G7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5727（2017）10-0005-05

利益相關者理論廣泛應用于以法人治理為主要特征的公司/企業結構分析及其運行，是體現企業現代性的重要視角。所謂利益相關者，是指那些在企業的生產活動中進行了一定的專用性投資，并承擔了一定風險的個體和群體，其活動能夠影響或者改變企業的目標，或者受到企業實現其目標過程的影響[1]。這一定義意蘊有二：第一，強調了投資的專用性①，即實質投入，指向明確；收益與風險共存。第二，企業與利益相關者之間相互影響、制約，形成某種制衡。以上兩點的本質，就在于確定了成員之間的實質性聯系，既強調成員聯結的緊密性，也關注成員之間利益的互動性。

利益相關者作為一種認知視角，其實質性意義在于，認識到利益構成市場機制的核心要素。不同主體之間的利益博弈，成為推動企業運行最深層次、最持久性的驅動力。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關聯及互動，正是不同個體之間以及整體與個體之間利益流動最生動的體現。對利益相關者的分析，意味著對利益②的解析更為細化，也是組織從粗放式轉向內涵式發展的重要標志。通過利益相關者分析，可以深入發掘影響和制約組織發展的各種要素，從而建構起有效的利益與體系與機制，最大限度拓展組織的利益范疇。

一、職教集團中成員的基本利益關聯：簡單粗放，系統缺失

職教集團本質上應屬非營利性的事業組織機構③。但作為具有顯著產業屬性以及眾多利益成員構成的組織機構，與商業化的企業組織有著高度的相關性。實際上，當前絕大多數職教集團采納了企業法人治理模式，初步形成了相應的法人治理組織架構。同時，當前職教集團普遍存在著“集而不團”的現象。因此，探究職教集團中利益相關者的意義，就在于尋求建立起一種有效的組織架構，設計出利益主體之間的利益產生、分配、協調機制，從而使利益發揮出最高的效能。

（一）成員利益堆積、拼湊，呈現出粗放、紊亂、無序的利益聯結

任何組織中都存在各種各樣的利益，從而形成了利益的沖突與協調。職教集團作為一個多元化的社會機構，同樣存在各種利益的分野。初步看來，與職教集團形成利益勾連的組織或者個體有：龍頭院校、參與院校、銀行（債權人）、企業（消費者）、行業、學生（消費者）、學生家長（消費者）、教師、中介組織、其他職教集團（競爭者）、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媒體，等等。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共同構成職教集團的“利益相關者”。與此同時，這些利益相關者基本上處于單向、混沌狀態，沒有通過某種有效的機制加以聯結，呈現出一種原始堆積狀態，體系化程度不足，從而影響到職教集團整體性能的發揮。相比之下，作為利益相關者組織的公司，具有如下特征：獨立法人，對內通過合同或者條款形成聯系，共同承擔風險，有很強的凝聚力；對外則以整體與外界交流，履行法律賦予的各種權利，并受到法律保護。

（二）存在“股東至上主義”滋生的土壤

利益相關者理論建立在企業傳統的“股東至上主義”④基礎上。相比之下，當前職教集團很大程度上代表發起單位的利益，體現出顯著的“股東至上主義”意蘊。一方面，發起單位為建立職教集團付出了較高的成本，甚至不少職教集團基本上就是發起單位單獨建立，其他單位則處于附屬位置。另一方面，發起單位往往從職教集團中獲得較高的收益，享用了集團較多的資源。其中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不少資源來自政府投入，發起單位可以通過主要“股東”的地位去爭取這些資源。

以上表明，由于缺乏一種有效的機制進行利益協調，從而使利益向掌控“股份”的股東大幅傾斜。在這里，股東綁架了集團。這種“股東至上主義”造成的后果主要有二：一是不利于激勵其他成員參與集團建設，從而無法最大限度發揮集團的整體力量，集團可持續性不強。二是違背了公平原則，實際上也有違政府部門投入的初衷。因為政府投入也要受到專用性投資的制約，必須確保整個集團受益，而非單個成員受益。一旦目的沒有達到，就會大大消減政府繼續投入的意愿。

二、職教集團中的利益相關者分析

對職教集團而言，重要的問題有二：一是職教集團具有哪些利益相關者；二是如何通過整合利益相關者實現利益最大化。對前者，應盡可能挖掘出利益相關者及其利益的微細方面，厘清主要利益相關者與次要利益相關者，形成利益相關者體系。對后者，應根據不同的利益份額進行有效的體制機制建構，實現利益的生成、分配、協調系統。

弗里曼認為利益相關者分析主要分為三個層面：理性層面、過程層面和交易層面。理性層面要解決的是“誰是利益相關者”和“這些利益相關者可觀察到的賭注是什么”；過程層面要解決的是組織如何處理其同利益相關者的關系；交易層面要解決的是組織與其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交易或討價還價[2]。職教集團的具體利益相關者及其利益或需求部分是理性層面的分析；利益相關者對職教集團的影響程度、重要性以及卷入的可能性是過程層面的分析；利益相關者的優勢和劣勢部分是交易層面的分析。

（一）理性層面

從理性層面看，職教集團必須關注利益相關者成員的利益或者需求所在。也就說，成員希望或者可以通過集團這個平臺的運行獲得何種利益，實現哪些需求。（見表1）

需要注意的是，短期的利益往往意味著利益的現實性、強烈程度、期望值最高。而遠期的利益更多地體現為一種理想狀態，很難實現，甚至未必想實現的那種，預期也較低。所以，真正對利益主體起作用的，應是對短期利益的期許，這點是應著重注意的方面。endprint

（二）過程層面

從過程層面上看， 職教集團必須關注利益相關者對它的影響力、重要程度以及卷入的可能性。（見表2）

（三）交易層面

從交易層面上看， 不同的利益主體具有不同的優勢和劣勢。（見表3）

三、結論

“利益相關者”為職教集團研究提供了一個更細化的視角。通過以上描述，對職教集團利益相關者情況進行矩陣分析，可以看到，職教集團中發起組織院校、大型企業、地方政府、實體行業等四個成員，在利益/需求、影響力、重要性、卷入可能性等4項重要指標上至少有3項“大”，可以被視為確定型或者主要利益相關者。其他成員以及若干并未列出的潛在成員，均為次要利益主體或者非利益主體。（見表4）

綜合以上分析，可以獲得如下結論：

結論一：現行職教集團存在不同層次的利益相關者，但利益相關程度不足

基于理想狀態分析的角度，發起組織院校、大型企業、地方政府、實體行業屬于主要利益相關者，其他屬于次要利益相關者。基于實際情況分析的角度，現行職教集團中諸多利益主體體現出“利益相關者”含量普遍不足。理由有二：一是以上主體均未進行專用性投資，僅僅進行了試驗性投資。如高職院校并未撥出專門款項進行職教集團建設。主要原因在于職教集團并非一個實體，不像其他部門為體制所正式認可。如缺乏專門的機構名稱，一般掛靠其他部門。同樣，企業和政府、行業均未有專門機構，更沒有專門撥款⑥。二是成員和集團、成員與成員之間聯系松散，缺乏資產和法人的凝聚力⑦，相互之間很難形成影響與制約。同樣，收益與風險也相對不顯著。

結論二：現行職教集團的“利益”更多體現在利益相關者之外

現行職教集團的利益不在于通過市場方式從企業獲得利益。職教集團的主導利益在于通過組織架構的形成，從政府各種撥款中獲取利益。每年政府都有大量的撥款，含財政撥款和各種專項撥款，而且后者的比例逐年增加。政府通過這種方式有效地促進高職院校之間的競爭。同時，政府撥款需要各種平臺，職教集團就是一種平臺。正是基于這種邏輯，幾乎所有的高職院校均發起或者參加職教集團，以期通過這個平臺爭奪到各種撥款。

結論三：職教集團成為市場中的“利益相關者”對其未來發展至關重要

作為市場機制下推動職教集團運行的核心力量，在多元化的利益格局中，一旦形成了合理的利益關聯，必將煥發出很高的效能，實現利益最大化。這表明，利益亟需進行整合，零散的利益聚集發揮不了作用。如企業的利益相關者包括股東、企業員工、債權人、供給商、零售商、消費者、競爭者、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以及社會活動團體、媒體，等等。“簡單地將所有的利益相關者看成一個整體來進行實證研究與應用推廣，幾乎無法得出令人信服的結論”[3]。這樣，對這些龐雜的“利益相關者”進行整合與分類成為一種必需。可以探索通過產權實現更緊密的結合，深入發掘產權的附加值。如把所有權分為若干具體的產權。如歸屬權、使用權、管理權、收益權、資產收益權、財產權、轉讓權、無限期限制權、責任權、債務權、剩余控制權，等等。根據這些精細化的權利，實現不同的聯結。

結論四：以職教集團為契機，深入實施體制機制改革，達到教育屬性與市場屬性的融合，實現利益的升華

職教集團體現出的教育理想，在于通過體制機制的變動，搭建起有效的平臺，最終較好地解決校企深度合作的難題。但在我國，在高職教育發展的路徑選擇上，始終存在著兩種不同的推動力量。一種是市場的力量；一種是行政的力量。前者蘊含著市場需求、開放性、效率、質量、效益，以及投入、產出、利潤等市場性話語。同時也蘊含著巨大的風險。這在某種程度上和教育所尋求的穩定性、封閉性，甚至教育目標形成某種沖突。后者則深深體現出傳統的辦學模式所形成的巨大慣性。注重教育屬性，擺脫市場侵襲，守護育人價值。同時在一個穩定、保守的氛圍中培養出市場需要的人才。很難說二者是一種非此即彼的關系。也許二者各自代表了高職教育價值的某些部分。也就是說，作為對傳統高職教育進行改革為己任的職教集團，在付出重大的成本后，所達到的目標應該是融合了二者之所長的模式，才能夠為市場所接受，才真正體現出了職教集團的價值。這里體現出的是對“利益”的升華。也就是涵蓋了市場利益和教育利益。在滿足了市場所需技術技能的同時，也促進個體身心的發展。

注釋：

①資產專用性理論作為交易成本經濟學的一個理論內容，最早是被美國經濟學家奧利弗·E·威廉姆森提出來的。該理論認為，資源在用于特定用途后，如果轉作其他用途則其價值會降低。只有當某種資產和某項特殊的用途結合在一起的時候，這種資產才是有價值的，否則它的價值基本上體現不出來；或者即使有價值，與為了獲得這項資產所進行的投入相比，資產的所有者也是受損失的。資產的專用性越強，其所有者在進行談判時“籌碼”也就越少。這種專用性的資產構成了交易成本的主要內容，對經濟活動是采用企業的形式還是契約的形式來進行組織具有重大影響。資產的專用性高，交易雙方就互相需求、高度依賴，傾向于采用內部組織一體化的形式，而不再采用外部市場合同形式。它主要被用來解釋社會生產組織（企業）縱向一體化的原因。

②利益是個比較復雜的概念。對職教集團而言，利益主要指“經濟利益和教育利益”。

③教集團實踐發展中的不成熟導致“職教集團”并非一個嚴格的社會學意義上的術語。其話語的構成缺乏嚴密的邏輯性。當前對其認知很大程度上處于外延，來自于其他相似概念的遷移，而對其本質缺乏深入的認知。

④“股東至上主義”理論強調某些主體的利益。與傳統的股東至上主義相比較，該理論認為任何一個公司的發展都離不開各利益相關者的投入或參與，企業追求的是利益相關者的整體利益，而不僅僅是某些主體的利益。利益相關者與企業的生存和發展密切相關，有的分擔了企業的經營風險，有的為企業的經營活動付出了代價，有的對企業進行監督和制約。企業的經營決策必須要考慮他們的利益或接受他們的約束。從這個意義講，企業是一種智力和管理專業化投資的制度安排，企業的生存和發展依賴于企業對各利益相關者利益要求的回應的質量，而不僅僅取決于股東。endprint

⑤需要指出的是，因為條件所限，本文只是提出了一個分析框架。表1至表4，主要進行了簡要的語言描述。這是本文的不足之處。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可以基于以上描述進行更細化的主體、指標設計，再輔之以更廣泛、全面、具體的數據，就能夠得出更精確的結論。

⑥廣東食品與藥品職教集團是少有的例外。其性質是事業單位法人。目前該集團已爭取到中編辦和廣東省編辦支持，擬將集團作為試點單位，定性為事業集團，制訂編制方案，給予集團明確的法律地位，共設事業編制15名。

⑦當前有少量的職教集團具有法人資格。但在缺乏行政權力的現實中，法人資格用處不大，舉步維艱。

參考文獻：

[1]張緒通.利益相關者研究評述[D].北京：北方工業大學，2012.

[2]蓋國鳳.基于利益相關者分析的工商管理專業實踐教學體系[J].長春工程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4）：60-62.

[3]陳宏輝.企業的利益相關者理論與實證研究[D].杭州：浙江大學，2003.

Analysis of the Stakeholders of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CHEN Xia

（Guangdong Women's Polytechnic College，Guangzhou Guangdong 511450， China）

Abstract： The significance of stakeholders is to seek to play the highest efficiency in the dynamic operation of different interests， and create the highest value. 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is composed of different main bodies with different interests.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rational level， process level， and transaction level， the paper analyzes the interests， demand， influence， importance， participation， as well as the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of different stakeholder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Three conclusions are drawn： the stakeholders of the current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are insufficient； the interest of the current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is beyond that of the stakeholders； the current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should become "stakeholders".

Key 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stakeholders； vocational colleges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