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波++丁程
摘要:隨著經濟領域供給側改革的不斷深入,文化領域供給側改革日漸提上議程。當前,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領域在供給側存在供需錯位、供給主體單一等問題,亟需進行改革。“互聯網+”的創新驅動,從互聯網思維、互聯網渠道、互聯網技術三個方面,為解決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問題提供了新的思路。在互聯網時代,推動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需要設計一個社會各方力量合力參與的長效動力機制。搭建公共文化服務供需平臺,加大公共文化服務網絡供給,拓寬公共文化服務融資渠道,營造公共文化服務空間場景,是加快公共文化服務領域供給側改革的重要路徑。
關鍵詞: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動力機制;互聯網+
中圖分類號:G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7)10-0028-06
一、問題的提出
“供給側改革”的概念,是由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一次會議上首次提出的,主張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著力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著力提高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改革之初主要集中在經濟領域。隨著經濟領域改革的不斷深入,人們逐漸認識到,文化領域也需要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應以需求為導向,以能夠滿足不同人群的文化需求為目標,最終實現公共文化服務的均等化發展。當前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總量雖然不斷增加,但依然存在總量偏低,有效供給不足,供需錯位;公共文化服務地區、城鄉發展不平衡,文化資源配置不合理;供給主體和內容單一,公共文化服務設施落后、利用率低的現象普遍等問題。因此,公共文化服務領域需要引進新的分析工具,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互聯網+”則為改革提供了新的機遇。
從字面上看,“互聯網+”是一種連接狀態,“+”號的一邊是工具,另一邊是應用工具的主體。互聯網工具,指的是包括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以及由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而產生的諸多新技術、新思維在內的創新工具①;而應用互聯網工具的主體,既可以是政府,也可以是企業、個人。李克強在2015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國家要制定“互聯網+”戰略,之后,國務院又出臺了《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互聯網+”業已成為一種趨勢,一種社會現象,不僅催生了許多新的經濟業態,而且給社會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公共文化服務領域,我們也要順應時代潮流,積極探索供給側改革的“互聯網+”建設,加強多終端應用的開發和數字文化建設,打造公共文化服務供需平臺,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領域供給側改革的進程。
二、“互聯網+”與公共文化服務領域供給側改革相關研究
1.“互聯網+”與公共文化服務
學界關于“互聯網+”與公共文化服務的探討,權威著作相對較少,多零星分布于文章之中。在2016年山東社科論壇——互聯網+公共文化服務建設研討會上,高迎剛談到,“互聯網+”對于公共文化建設來說具有一定的意義。比如互聯網的跨界融合、創新驅動以及開放生態等特點,可能對以前的公共文化建設的那種相對固定的方式造成很大影響。“互聯網+”的出現,為公共文化的公共性實踐提供了強大的助推力,能夠從技術和思維兩方面使“政府主導”和“民眾參與”更好地融合②。陳嫻穎在《“互聯網+”背景下的公共文化服務模式研究》中指出,我國目前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存在文化資源數據重復采集,海量數據冗余等問題,公共文化數字化共享平臺有待完善,文化資源智能化傳輸有待提升。她提出應系統構建一個新型的數字化公共文化服務模式③。盧國華、劉紹芹《互聯網技術應用于公共文化服務的再思考》一文指出,要運用互聯網技術把握群眾文化需求,并在現有服務內容中深化互聯網技術的應用④。閆石《互聯網環境下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效能路徑研究》一文指出,在應用互聯網技術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效能時,對新技術的認知和應用要理性看待,避免技術至上。公共文化服務機構要主動參與新技術的更新,做到及時反饋⑤。
2.“互聯網+”與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
當前,我國公共文化服務供給領域呈現出新的特點。但是基于“互聯網+”視角研究公共文化服務領域供給側改革的相關研究并不多見。劉敏《“互聯網+”助推公共文化服務供給轉變》一文中指出,“互聯網+”在創新公共文化服務手段、延伸公共文化服務半徑、豐富公共文化服務產品和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效率等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面對公共文化服務網絡平臺存在的問題,可以通過轉變主體、方式、內容和對象等來實現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的提質升級⑥。何繼新、李原樂《“互聯網+”背景下城市社區公共服務精準化供給探析》一文指出,社區公共文化服務不是簡單套用模仿和千篇一律,應是展現社區自身文化底蘊價值,打造多元供給主體多層次常態化互動⑦。李茜《“互聯網+”視域下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研究——以焦作市“百姓文化超市”為例》一文,著重分析了公共文化服務如何借力“互聯網+”思維,豐富供給主體,暢通供給渠道,形成高效互通的供給模式,打通公共文化服務“最后一公里”⑧。
可以看出,學界基于“互聯網+”視角,系統分析公共文化服務領域供給側改革的相關研究,仍然比較匱乏。已有的研究中,多集中于具體的案例分析,在研究內容上缺乏一定的系統性和理論性。本文采用“互聯網+”視角,探析“互聯網+”影響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的工作機理,提出具體的改革思路和動力機制設計。最后從“互聯網+”出發,提出互聯網時代背景下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路徑。
三、公共文化服務領域供給側的主要問題
1. 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主體單一,社會力量參與不足
公共產品具有消費的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使其不能像私人產品一樣生產和提供,一般只能無償提供。公共物品供給市場失靈的問題,決定了政府必須充分發揮責任主體的作用,出面彌補這種市場缺陷,提供相關的公共產品或服務。“公共文化服務”也屬于此類公共產品,具有非競爭性、非排他性。公共文化服務帶有公益性質,它不以盈利為目的,旨在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受傳統的文化管理體制的影響,在我國,政府一直是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的主要提供者,甚至有時是唯一的供給主體。在生產力仍不發達,人們精神文化需求不高的年代里,政府有足夠能力提供令人民群眾滿意的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但是,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僅靠政府這一個供給主體已經很難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多樣化的公共文化服務需求。這就需要積極引導社會力量參與到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上來。在歐美等發達國家,政府并不是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主要供給者,其主要供給者是很多非政府性質的組織,他們在公共文化供給中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⑨。但是,在我國的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主體結構中,非政府性組織所占的比例比較低,其資金來源是很大的問題。不論是維持組織系統的日常運營,還是在向公眾提供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方面,都需要一筆很大的資金。因此,非政府性組織很難成為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主體,民辦公共文化服務事業一直是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中的短板。endprint
2. 公共文化服務供需錯位,有效供給不足
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的內容和形式,要盡可能貼近居民的日常生活和實際需求。然而,在我國行政制度與傳統文化事業體制影響下,在政績考核的壓力下和受經濟利益的驅使,城鄉主要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內容往往不由社區、村鎮等基層行政組織決定,而是由外部行政指令直接決定⑩。在“格式化”文化管理下,政府實際上既擔當農村文化建設的供給者,又承當了文化生產者的角色,而這種看似公平的分配方式并沒有吻合農民文化消費者的偏好{11},反而造成了政府交易成本的增加。以農家書屋(數據)為例,農家書屋所擺放的書籍,并不是根據農民的多樣性、差異化需求進行購買,而是由上級政府和其他公益組織捐贈。在不了解群眾需求的前提下,以行政手段進行文化配送,導致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不符合農民的現實需求,最終造成許多地方的農家書屋大門緊閉,無人問津。這樣的政府行為造成了行政資源和文化資源的大量浪費。這是全國農家書屋普遍遭遇的經營困境。
四、基于“互聯網+”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思路
1.“互聯網+”與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
“互聯網+”不是要素之間的簡單相加,而是互聯網在社會各個領域的整體性應用及融合性發展。英國互聯網之父彼得·克斯汀認為,互聯網像蒸汽機一樣,掀起了一場革命。互聯網所具有的跨界融合、創新驅動、重塑結構、尊重人性、開放生態和連接一切的特征及功能,迎合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旨要求、動力需求和實現路徑。在當今以信息、數據為基礎的社會中,互聯網帶來了公共文化服務的在線化、數據化,推動公共文化服務從在場服務向在線服務轉變,從大眾普適到精準多樣轉變,有助于合理解決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標準化等難題。
(1)互聯網思維與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
隨著我國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的不斷深入,用互聯網思維思考如何重構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模式顯得尤為重要。普適計算之父馬克·韋澤曾經說過:“最高深的技術是那些令人無法察覺的技術,這些技術不停地把它們編織進日常生活,直到你無從發現為止。”過去,人們僅僅把互聯網當做提高效率的一種工具。而如今,互聯網已經從它一開始的工具定位,轉而融入到人們的社會生活中去,最終帶來群體價值觀的變化。趙大偉在《互聯網思維獨孤九劍》一書中,將互聯網思維分成9類:用戶思維、簡約思維、極致思維、迭代思維、流量思維、社會化思維、大數據思維、平臺思維和跨界思維。這些互聯網思維能夠帶來公共文化服務理念的創新,對解決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方面存在的問題有很大的參考價值。用戶思維是互聯網思維的核心。在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上堅持用戶思維,就是要求公共文化服務提供者堅持群眾至上的原則,分析并滿足群眾的實際需求,為群眾提供最佳的文化體驗,從而有效緩解供需矛盾。同時也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堅持極致思維,就是要求公共文化服務提供者堅持“產品為王”,提高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質量;堅持社會化思維,就是要堅持互動思維和眾包思維,通過和群眾的互動獲得反饋信息,用來改造自己的產品和服務,或者利用互聯網將任務分配給擁有比較優勢的企業、社會組織或個人。這些都有利于提高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水平。
(2)互聯網渠道與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
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3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6年12月,中國網民規模達7.31億,相當于歐洲人口的總量,互聯網普及率達到53.2%。手機網民規模達6.95億,增長率連續三年超過10%。互聯網用戶群體龐大且增長迅速,通過互聯網渠道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是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中的重要一環。
互聯網創新了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供給渠道,也拓寬了群眾消費該類產品和服務的渠道。受地域空間和時間的限制,傳統的供給手段和供給形式所輻射的范圍有限,造成了公共文化資源的極大浪費。通過互聯網渠道提供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創新供給方式、載體和手段,有利于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質量的提高。同時打破了時間和地域空間的限制,延伸了公共文化服務半徑,使得群眾通過一臺電腦或一部手機,隨時隨地都能享受到公共文化服務的發展成果。互聯網時代促生了高品質的公共文化服務內容和暢通的供給、消費渠道。
互聯網創新了社會力量參與提供公共文化服務的渠道。客觀來說,互聯網推動了文化資源資本化的進程。孫麗君教授認為,互聯網將文化資源資本化,將公共文化資源作為其二次售賣的基礎,又因不同的互聯網企業定位于不同的內容并服務于特定的群體,導致了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數量眾多,風格迥異,從而為人們的差異化選擇提供了基礎,形成了多元化的供給體系{12}。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提供的現象不斷涌現。互聯網金融的便捷性、易操作性,有利于吸引民間資本參與政府的民生建設項目,擴大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總量和資金投入。以政府信用為支撐的P2G就是民間資金對政府項目的一種互聯網金融投資模式。而“眾籌”的發展,更是降低了門檻,擴展了金融融資的對象,為廣大群眾提供了投資、參與渠道。
(3)互聯網技術與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
互聯網技術能夠驅動社會變革,形成一個“扁平的世界平臺”。在這個平臺上,傳統的層級結構被打破,利用互聯網即可構建群體,組織群體行動。美國互聯網教父凱文·凱利認為,技術具有自我增強屬性,發展到一定階段能夠自我進化。它的不斷更新和融合,對經濟形態、企業組織、社會生活以及思維方式都會產生顛覆式影響。阿里研究院撰寫的《互聯網+研究報告》指出,“互聯網+”就是指以互聯網為主的一整套信息技術(包括移動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技術等)在經濟、社會生活各部門的擴散、應用過程。它和蒸汽機技術、電力技術一樣,將對人類經濟社會產生巨大、深遠和廣泛的影響。闖入我們生活的大數據,顛覆了我們一萬年來建構的關于信息獲取、信息記憶、信息儲存的知識理論。通過大數據和云計算的結合,人們可以利用高效、低成本的計算資源分析海量數據的相關性,快速找到共性規律,加速對客觀世界有關規律的認識。在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問題上也可以運用大數據和云計算技術,針對從各個平臺上收集的海量需求反饋信息和消費數據進行數據處理與分析,為每一位群眾提供精準化、個性化的創新服務,提升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效率,擴大有效供給。當然,大數據、云計算在公共文化服務上的運用遠不止于此。移動互聯網的井噴式發展,或許也昭示著凱文·凱利提出的“屏讀”時代即將到來,而通過智能移動終端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人群也將越來越多。endprint
2. 動力機制設計
為了推動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的進程,解決目前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存在的問題,需要借助“互聯網+”的力量,從多方面著手改造。我們根據“互聯網+”的特性和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主體,設計出了“互聯網+”背景下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的動力機制,如圖所示。
科技創新是供給側改革的原動力。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就是要從供給側入手,將要素驅動轉變為創新驅動。“互聯網+”新業態的出現,將從思維、渠道、技術三個方面,構成創新驅動的組織形式,實現網絡化、平臺化、信息化、智能化、扁平化,以創新作為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的新引擎。互聯網科技創新通過影響政府、企業和社會組織、公眾等供給主體,形成供給側改革的內促力,繼而推動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進程。
在政府層面,互聯網思維推動了政府服務理念的創新,要求政府適應互聯網時代群體需求和群體價值觀的變化,充分利用互聯網技術,創新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方式、供給手段,從多個渠道向公眾提供公共文化服務。同時要降低準入門檻,引導和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
在企業和社會組織層面,要改變傳統的管理、決策思維,把握“互聯網+”時代的新機遇,發揮自身的比較優勢,投身公共文化服務建設事業。盡管很多公共文化服務項目采取免費模式,但是免費不代表免流。企業可以通過流量來創建盈利模式,通過廣告、增值服務等其他方式打造高附加值的價值鏈,同時還可以享受到政策福利,塑造良好的企業形象。
在公眾個人層面,要充分發揮公共文化參與的主體意識。互聯網發展帶來的結果是,公共文化服務提供者與接受者的身份界限逐漸模糊消解,公共文化服務提供者逐漸超出了傳統公共服務部門的范疇,實現主流渠道、民營企業、文化類社會組織以及個人的廣泛參與{13}。“內源式發展理論”強調,發展的動力主要從地區內部產生。消費者直接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生產,建構以消費者參與為核心的“生產—消費”一體模式,對優化供給途徑,促進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具有重大意義。
五、基于“互聯網+”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路徑選擇
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日益呈現多樣化、差異化的趨勢。同時,互聯網發展迅猛,逐步滲透到經濟社會的各個領域,用戶數量極為龐大。三成的網民使用在線政務辦事。如果仍然延續傳統的服務手段、服務內容和服務方式,其效能的發揮必然無法滿足互聯網時代人們對公共文化服務的需求{14}。這就要求我們積極推動公共文化服務與科技融合,加大文化科技創新力度,加快推進公共文化服務數字化建設,努力解決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存在的問題。
1. 搭建公共文化服務供需平臺
公共文化服務供需錯位,有效供給不足,很大程度是由信息不對稱引起的。傳統的民意信息收集成本過高,群眾的需求得不到及時反饋。這樣,在以政府為主導提供公共文化服務的模式下,人民群眾多樣化、差異化的需求得不到滿足,公共文化服務有效供給不足,造成了公共資源的浪費。因此,搭建公共文化服務供需平臺,發揮公共文化服務的商品屬性和自由流通,加強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和廣大人民群眾之間的互動交流則顯得尤為重要。在這項工作上,去年成功創建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示范區的浦東新區,走在了全國的前沿。2017年2月24日,為期兩天的首屆浦東新區公共文化產品服務采購大會在上海浦東展覽館舉行,第一次將文化產品的供需雙方聚攏在一起,實現供需無縫對接,打造了一個新型的文化服務平臺。在實際操作中采用“淘寶模式”,供給方提供產品、服務類型及價格報表,需求方按單“點菜”。專家認為,浦東在文采會上的創新性探索提供了典型經驗,在打造與小康社會水平相適應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與互聯網時代相適應的公共文化服務產品方面,具有示范意義。筆者認為,在供需平臺的構筑上,政府不能僅僅提供平臺建設服務,還應該積極承擔平臺管理者的工作。開辟意見專欄,采集供需雙方的意見反饋信息,然后利用技術優勢,對數據資源進行匯總和動態分析,了解用戶的多樣化、差異化需求。最終將分析結果及時反饋給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單位,以群眾精神文化需求指導供給側改革,豐富、創新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有效提高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的質量與水平。
2. 加大公共文化服務網絡供給
近年來,全國各地都在提倡構建省市縣鄉村五級公共文化服務網絡。這里的公共文化服務網絡,主要指公共文化設施網絡,即劇院、博物館、圖書館、文化館(站)、農家書屋等公共文化設施。而本文所提出的網絡供給,主要指關于公共文化服務的官方門戶網站以及其他以互聯網為載體的公共文化服務產品的集合。這些因素匯集形成了一個網絡供給的共同體。目前,許多地方性的文化場館都建立了自己的官方網站,并在網站上公布公共文化服務的相關信息。國家數字文化網作為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的主站,在所有的公共文化服務門戶網站中,算得上是比較出色的一個。該網站作為主站,整合了全國23個省,5個自治區,4個直轄市共32家公共數字文化網的具體信息,在網站首頁設置了導航,方便用戶瀏覽各地區的公共數字文化信息。網站擁有文化資訊、資源平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等多個欄目板塊。其中,資源平臺板塊收錄了經典劇場、文化共享大講堂等多種文化資源,使用戶足不出戶便能欣賞不同地區優秀的公共文化服務產品。在信息化、數據化的時代背景下,我們要積極探索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的新形式,建立專門的公共文化數字網絡,建設全國性的公益性的互聯網平臺,實現互聯網技術條件支持下的公共文化服務互聯互通、共建共享,從而延伸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半徑,提高群眾享受公共文化服務的便捷性。各文化場館也要積極探索將館內活動與數字技術相結合,新設不同的版塊、欄目,將活動的實況錄像和精彩片段第一時間上傳到網站,及時更新站內文化服務信息,從而提高公共文化服務內容的可獲取性,延長服務內容的保存期,拓展和延伸場館的服務功能,打通公共文化服務最后一公里。
3. 拓寬公共文化服務融資渠道endprint
在我國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主體結構中,政府所占的比例較高。因此,公共文化服務項目的資金來源主要是依靠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財政資金。傳統的融資渠道比較單一,土地財政是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社會資本進入公共文化服務領域門檻高,阻礙大,融資規模相當有限。這也直接導致了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嚴重不足。互聯網則為民間資本進入公共文化服務領域創造了良好的環境。尤其是近年來興起的眾籌模式,為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創造了新的渠道。根據公共文化服務項目的特殊性,可將眾籌模式分為公益型眾籌和投資型眾籌。為保證眾籌項目的可靠性,公共文化服務眾籌平臺可由政府管理,眾籌項目以政府信用為擔保,由政府作為眾籌發起人。公益型眾籌的籌資對象,主要是針對當地的企業。在具體操作過程中,可借鑒國外公益捐贈抵稅的稅收政策,對自愿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項目眾籌的企業予以表彰,并對其捐贈費用實行納稅扣除,或者制定企業捐贈評級標準,按照等級給予稅收減免優惠。投資型眾籌的籌資對象,既可以是企業、社會組織,也可以是個人。投資型眾籌項目帶有一定的特殊性。并不是所有的公共文化服務項目都具有投資價值,僅有少數項目具備此項特征,例如地方劇院建設、傳統戲曲劇目復興、劇目創作項目等。以地方劇院建設為例,企業、組織或個人以各自眾籌支持金額認購劇院股權,眾籌的資金用于地方劇院建設及日常運營。項目支持者每年按照股權對劇院收入進行分紅。互聯網融資打破了固有的融資模式,開創了大眾化融資的新格局。
4. 營造公共文化服務空間場景
新芝加哥學派認為,場景的構成是“生活娛樂設施”的組合。這些組合不僅蘊含了功能,也傳遞著文化和價值觀。文化和價值觀蘊含在城市生活娛樂設施的構成和分布中,并形成抽象的符號感和信息傳遞給不同的人群{15}。區別于傳統的物化的空間概念,場景是具有符號意義和信息傳遞功能的一種社會空間。互聯網生態對于營造公共文化服務新空間、新場景有著重要的意義。比如,基層單位可以規劃建設一個公共播映室,免費向公眾開放,定期播映一些電影、戲曲等視頻資源。和傳統的“送電影下鄉”相比,“公共播映室”計劃只需要一個固定場所,一臺接入互聯網的電腦和投影儀,增強了提供公共文化服務的便捷性,一勞永逸地解決村民們對政府“送電影下鄉”的需求,形成了一個物化的公共文化空間實景。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和觀念的變更,還形成了基于互聯網技術的虛擬公共文化空間概念。在供給側改革過程中,可以充分利用這一新的趨勢,通過社交軟件和數字平臺,引導虛擬公共文化空間的建設。比如,政府可以為公眾提供免費的網絡直播課程,或者對大型的文藝表演活動進行現場直播,在虛擬空間中,有效實現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和消費同步。隨著彈幕文化現象的普及,消費者之間還可以實現實時溝通、交流,形成自由寬松的表達空間和表現平臺。安徽省肥田縣“數字農家書屋”項目,在人均投入不到1元錢的情況下,實現了部分村鎮社區文化書屋的數字化、網絡化、多媒體化。附近居民通過連接數字存儲發射終端的無線信號,便可登錄網絡平臺,閱讀“數字書屋”內存儲的上萬本圖書,觀看大量的戲曲文化節目和其他影視內容,解決了傳統實體農家書屋缺乏專業人員維護、農民無法隨時隨地使用的難題。這對公共圖書館的服務轉型升級也頗具啟發意義,促使其從基于空間、以書籍占有為基礎的物理建筑轉變為基于時間、以知識分享為標志的開放空間{16}。同時,依托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建設,開通社區“綠色網吧”,營造公共文化服務空間、場景,打造互聯網公共文化服務生態圈。
注釋:
① 陳燦等:《互聯網+跨界與融合》,機械工業出版社2015年版,第14頁。
②{12} 祝莉莉:《山東社科論壇——“互聯網+公共文化服務建設”學術研討會會議綜述》,《人文天下》2016年第21期。
③ 陳嫻穎:《“互聯網+”背景下的公共文化服務模式研究》,《人文天下》2016年第21期。
④ 盧國華、劉紹芹:《互聯網技術應用于公共文化服務的再思考》,《人文天下》2016年第21期。
⑤ 閆石:《互聯網環境下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效能路徑研究》,《科技傳播》2015年22期。
⑥ 劉敏:《“互聯網+”助推公共文化服務供給轉變》,《中國國情國力》2016年第12期。
⑦ 何繼新、李原樂:《“互聯網+”背景下城市社區公共服務精準化供給探析》,《廣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8期。
⑧ 李茜:《“互聯網+”視域下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研究——以焦作市“百姓文化超市”為例》,《內蒙古科技與經濟》2016年第13期。
⑨ 張夢楠:《我國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存在的問題及對策研究》,《中國海洋大學》2014年碩士論文。
⑩ 紀東東、文立杰:《公共文化服務領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研究》,武漢文化創意產業發展報告(2016),第168頁。
{11} 陳波、耿達:《城鎮化加速期我國農村文化建設:空心化、格式化與動力機制——來自27省(市、區)147個行政村的調查》,《中國軟科學》2014年第7期。
{13}{14}{16} 參見劉京晶:《互聯網時代公共文化服務的治理變革》,知識產權出版社2016年版。
{15} 吳軍:《城市社會學研究前沿:場景理論述評》,《社會學評論》2014年第2期。
作者簡介:陳波,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武漢大學國家文化創新研究中心副主任,湖北武漢,430072;丁程,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湖北武漢,430072。
(責任編輯 胡 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