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瀲
早于3000多年以前,在中華大地這塊古老的版圖上,曾出現了強盛一時的巴子國,武王在討伐紂王之時采用了大量的巴子國人,并利用巴人的歌聲鼓舞士氣,利用巴人的勇猛強悍沖鋒陷陣。其實巴人正是土家族之先民,并能歌善舞。在歷史上,有著巴人踏足以歌,能舞善歌的記載,唐代劉禹錫《竹枝詞序》日:“吹短笛擊鼓以赴節,歌者揚袂睢舞,邪巫擊鼓為淫祀,男女皆唱竹枝歌。”這是劉禹錫于任刺史時所記載的踏歌以聯唱《竹枝歌》的情境。竹枝歌唱是一種歌舞活動,揚袂可歌,踏足可歌,歌舞結合,邊歌邊舞,同時還吹短笛,擊鼓赴節。這種短笛正是土家族獨有的樂器“咚咚喹”。從《竹枝歌》的演唱格式而言,一是萬樹《詞律》記載竹枝的唱法。在四、三字之間加上襯詞,于句尾加上襯詞“女兒”,每句歌詞皆如此;二是于四、三字之間與旬尾加上“呀喂”,“呀喂呀”,“呀嗬吆”,“哎依喲喂”與具有一定意義的襯詞合聲;三是將整句歌詞演唱完后加人襯詞聲;四是一人獨自唱正詞與襯詞而不加合聲;五是在對唱中加人襯詞合聲。《龍船調》的演唱正是三、四、五種竹枝歌演唱格式的一種綜合。它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又回歸生活,是民眾傳統生活中不可多得的精神食糧。
《龍船調》的故鄉——利川是一個神奇而美麗的地方。利川地處鄂西南,是土家族、苗族的聚居地。素有“壩漆之鄉”、“黃連之鄉”、“水杉之鄉”、“莼菜之鄉”、“歌舞之鄉”的美譽。這里山清水秀,如詩如畫,山歌回蕩在青山坡,笑聲洋溢在吊腳樓。
《龍船調》出自利川,它的曲調源于利川花燈的一首名曲。逢年過節,玩燈是恩施地區民族民間的主要娛樂形式。從古到今,都有獅子、龍燈、彩蓮船、車車燈以及蚌殼精、踩高蹺等,還有扎、畫、造型藝術很高的故事(燈),因此《龍船調》又稱“燈調”、“燈歌”。諸燈玩法各具特點,各種燈都有不同的娛樂審美情趣。其中彩蓮船(有的地方叫彩龍船),是依托扎畫精美的船為道具,是一種娛樂,紙糊篾扎,造型為四角飛檐的頂篷,由四只圓形彩柱架在船身上,船身繪著魚或龍的圖樣,彩蓮船用綢子系在四柱中間坐著(實則為站)的姑娘身上,船的兩旁各扶著一個陪妹兒,橈夫子(艄翁)前后左右劃槳,船后跟著手持蒲扇,兩耳夸張地掛著紅辣椒或大爆竹(耳環)的媒婆,踩著鑼鼓點子翩翩起舞,似船兒在水中劃走。表演時,艄翁以粗獷的嗓音領唱,余者和之,“媒婆跟著船兒合著鑼鼓風趣地扭著十字步,載歌載舞的表演形式;其表演大眾化,曲調唱腔朗朗上口,唱詞多為唱古人、民俗以及風趣的見子打子(見什么唱什么),且為大眾所喜聞樂見。正是因為這種獨特地表演形式,以彩蓮船(彩龍船)為主要道具,結合土家族拜年這種風俗,經過時間地演變,將其最終命名為《龍船調》。
《龍船調》的改編和傳播是民歌改編并獲得廣泛傳播的一個成功案例。《龍船調》的廣為傳唱,除了歌唱家們各種不同風格的不斷演繹,歌曲本身所具有的藝術魅力是它得以傳播的重要因素。首先,優美流暢的民歌曲調。目前流傳著幾個基本版本,一種是山歌風格,曲調高亢、明亮;一種是輕音樂風格,輕快、活潑等。《龍船調》還具有恩施土家族地區民歌調式交替的特點,即全曲本應是“la”為主音的羽調式;而歌曲最后一句“將妹娃推過河喲喂”的落音卻是“sol”,徴調式主音結束。增加了歌曲的風趣、歌唱性和終止感。其次,活潑風趣、節奏明快的襯詞。襯字、襯詞和襯句,是民歌中一種常見的輔助形式,在《龍船調》中的運用極為豐富。不僅有“哎”、“哪”襯字,還有“伊喲喂”襯詞,更有符合故事節奏演唱的襯句“金那銀兒鎖,銀那銀兒鎖”,還有船工號子“喔活喂呀佐”等。這些輔助使得《龍船調》更具韻味。
我們在對優秀民族傳統曲目的改編與傳播應在傳承基礎上實現再創作。在民歌改編中要善于“去粗取精”。傳承與創新并舉是我們弘揚民族文化應有的態度,對《龍船調》的改編和傳播也一樣。在當今社會,可以通過多種途徑的傳播來提高《龍船調》的影響力,使其在保持民族特色的前提下,具有鮮明的時代性,呈現歷久彌新的藝術特色。
如今,借著世界性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東風,借著民歌多種改編的熱潮,這朵爛漫的山花,已飄香于城市的高樓大廈,甚至越洋過海,在世界的舞臺上開出更加絢麗的色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