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夢婷+++++葉清
摘 要:臟話作為一種語言現象在現代社會已經普遍存在,大部分人對臟話存在一定的誤解。本文通過收集網絡綜藝語言類節目《奇葩說》中的語料中蘊含的臟話部分,對其在特殊語境下的使用進行分析,發現臟話作為語言的一部分,同樣承擔了語言的部分功能。本文通過對《奇葩說》節目中臟話進行分析,為找到臟話在特殊語境下存在的原因,從而以新的角度來認識臟話的存在。
關鍵詞:臟話;運用;《奇葩說》
作者簡介:陶夢婷(1996.8-),女,湖北省武漢市人,江漢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本科生;葉清(1996.5-),女,湖北省武漢市市人,江漢大學漢語國際教育專業本科生。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30--02
臟話在我們的生活當中早已屢見不鮮,臟話在一定程度上是表達的需要,用來強調信息,用來宣泄情緒。就常規而言,臟話是處于正規語言的邊緣地帶,它違反常規、挑戰禁忌,明顯帶有辱罵、侮辱、打擊他人的意味,是為正規語言所不容的。[1]然而臟話作為語言的一部分,在特殊環境下的使用具有一定的意義,在一部分程度上體現了語言所具有的功能性特征。在網絡自制節目《奇葩說》中出現了部分臟話,本文選取網絡節目《奇葩說》中出現的部分臟話,結合前后語境、周圍環境、表達者性格特征等對臟話的運用和處理來分析臟話在網絡節目中存在的特殊原因,從新的視角分析臟話的存在意義
一、臟話的定義
對于“臟話”一詞,并沒有明確的書文給其作下準確的定義。廖德明按照臟話語義指向,將其主要分為五種類型[4]:一為以男性、女性的性器官和性行為為對象;二為以家庭譜系成員為對象,在輩分上占便宜的一類臟話;三為把對方比擬成動物或者是牲口的臟話;四為把對方比擬成骯臟物、污濁物和無價值的東西的臟話;五為瀆神與詛咒。本文認為廖德明對臟話的語義劃分對本文進行《奇葩說》中的臟話研究具有參考意義,因而本文所研究的臟話符合廖德明的由語義劃分臟話類型。
二、臟話的功能性運用
臟話由于其“臟”的特性,使用時帶有表達宣泄情感的目的。根據宣泄情感的對象不同,可以將其分為兩類,一類為對自己的情感的宣泄,即臟話的發出不針對具體的對象,只是單純簡單的對自我情緒的發泄;一類為對特定對象的情感的宣泄,將臟話附于具體人事物之中,使臟話具有具體的所指。這兩類臟話均表達強烈的情感,承擔了語言的功能性。以下是基于網絡節目《奇葩說》的臟話的內容,對節目中臟話進行了分析,找到臟話承擔的語言功能性。
(一)表明態度
一般而言,人們選擇使用臟話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宣泄情感,這種情感或積極或消極,而判斷感情態度需要根據結合具體的語境進行分析。
《奇葩說》作為一個辯論節目,需要圍繞辯題進行辯論。在節目中辯手的發言偏題、離譜或不可信時候,主持人應該引導選手回歸辯題,讓辯手認識到其發言的局限性。主持人巧妙地的運用臟話來中斷選手的發言,讓意識到其發言是不被贊成的,暗示辯手調整發言內容,從而改變話題走向。
例如:在辯題為“該不該看伴侶的手機”這一場辯論中,認為該看的辯手范湉湉作出了如下發言。
范湉湉:“為什么要看對方的手機,因為愛,我們大愛無疆。為什么叫愛,我們不是為了要查小三啊,憑什么你以為我們查電話就是為了整天像這個雞毛蒜皮的等著,我老公什么時候出軌,我老公什么時候出軌,還沒出軌,我不滿意。你以為我們這么傻啊,我們是有智商的好不好。為什么要看對方的手機,因為愛。”(準備繼續往下說)
馬東:“呸”(作嘔吐狀,全場笑)
范湉湉的表達觀點明顯邏輯不通,略有余贅。因而主持人在其第一次強調“因為愛”的觀點時并沒有出言反駁,第二次卻打斷辯手的話,而且是伴隨著動作生動形象地展現了“呸”這個字。用簡短的“呸”,既能夠很好地插入到辨者的話語中,以簡短的形態來達到一種出其不意的幽默效果,同時讓辨者認識到自己發言的缺陷,從而調整自己的狀態。
這樣一種臟話形式表達了聽者的態度。沒有直白的打斷,以一個“臟”字加有趣的動作,既博得觀眾一笑,同時也暗示了辨者要改變辯論方向。在這樣的語境和情境下,使用者用臟話表明否定態度,不僅沒有傷害和侮辱的意思,反而起到了幽默的效果,活躍了氣氛,也打破了由辯者不恰當觀點帶來的僵局。
(二)發泄情緒
臟話的發泄情緒功能在露絲·韋津利的《臟話文化史》中也有提及[3],露絲·韋津利將這類臟話歸為情緒字眼,也就是驚嘆的咒罵詞句,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說出,顯示說者借此紓解壓力,這樣用來發泄情緒的臟話一般比較簡單直接,是發泄緊張等情緒的本能行為,這類臟話的目的是發泄情緒,不在于攻擊和傷害,因而這類臟話往往沒有實際意義。
例如:在辯題為“沒有愛了要不要離婚”這一場中,選擇要的辯手肖驍作出了如下發言。
肖驍“如果有一個男生,我現在我拍著胸脯告訴你,我他媽要娶你,我要對你一輩子至死不渝,我永遠不跟你離婚,請你不要相信他,那他媽就是一個渣男”
辯手的“他媽”是在強調自己觀點時為了表達情感更加強烈的一種手段。而這類臟話實質意義不大,而且可以被不能輕易改變,例如“他媽”改為“你媽”是說不通的。這類臟話出現與否是與表達者的自我情緒控制能力相關,如果這種能力不夠,且在緊張的狀況下,表達者就會失去冷靜,說出臟話。
(三)言語攻擊
在臟話不是回指說者自身,而是針對具體對象時,含有攻擊性意味,容易對他人造成傷害。
《奇葩說》是一檔辯論為主要形式的說話類真人秀節目,雖然其與傳統的辯論在辯論規則、辯論議題的嚴肅性上有著極大的反差,但是辯論這種說話形式的基本特征還是具備的,那就是對抗性、爭議性、反駁性。[5]辨者在進行辯論時,可能會說出一些為了反駁對手觀點的臟話。但這種臟話是辯手之間交鋒時的語言攻擊,產生有一定的環境因素。endprint
例如:在辯題為“精神出軌和肉體出軌哪一個更不容易接受”這一場中,選擇精神出軌辯手范湉湉作和選擇肉體出軌的艾力進行了言語交鋒。
范湉湉:“肉體出軌算什么呀,不就是出去這個……那個……,粉紅燈,沒去過?我不相信!”
艾力:“沒有沒有。”
范湉湉:“我告訴你不要冒充自己是暖男,暖男就是男人中的綠茶婊,我告訴你,少來這套。”
艾力:“no、no、no、no。”
艾力在場上被認為是正直善良的好男人代表,因此他反駁的范湉湉關于進行肉體出軌的話語,是具有權威性和說服力度的。而范湉湉正是明白這一點,但又無力反駁,只能對艾力的“暖男”身份進行攻擊。用“綠茶婊”這樣的字眼可以讓艾力一時語塞,艾力由于自身形象,也不能同以臟話回擊,只能虛勢的用“no”來表達。
辨者使用這樣的言語攻擊的手段是其在辯論危機時的反應,也與辯手的個人素質有關。這樣的臟話是建立在對己方觀點的維護和對對方觀點的打擊上,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四)社交手段
《奇葩說》的話題全都是生活化的話題,對于生活本身而言,言語就是通俗的、世俗的,所在討論這些生活化的辯題時,由于節目規則限制和部分辯手沒有經過專業的辯論技巧訓練,論述時,若聽眾是辨者不熟悉的對象,辨者無法解讀觀眾的反應時,恰到好處地說出一兩個粗俗的詞語,可以明顯軟化先前僵硬、冷淡、疏遠的聽眾,同時由于聽眾心理預設和實際語言的落差對比,巧妙地形成一種幽默,調節全場氣氛,拉近與觀眾的心理距離,利于得到觀眾的投票。
例如:在辯題為“單身是狗還是貴族”這一場中,認為單身是狗的辯手顏如晶作出了如下發言。
顏如晶:“如果你覺得你跟所有周圍的人在一起,都是在將就,覺得圍繞著你的都是蒼蠅,這時候你有沒有懷疑自己是一坨屎,不是屎,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蒼蠅圍繞著你……”
辯手在使用屎和蒼蠅做比較時,馬上吸引觀眾,瞬間營造一種輕松的氣氛,從而更好地表達接下來的觀點。在社交時,在特殊的語境下,偶爾使用粗俗的字詞,可以消除兩個人由社會身份所造成的差異,使交流變得輕松愉快。
三、臟話的特殊處理
在《奇葩說》的后期制作當中,會將選手言論中的一些敏感詞匯進行嗶音消除。這類消除的內容,主要是關于性和生殖器的。例如"你個傻X"、"我X你大爺"等臟話。節目組并沒有完全屏蔽這類臟話的存在,而是在字幕中表現為更加形象的圖片和動畫。結合說話是的語境,觀眾是可以知道具體被消音的內容。對于其他像“粑粑”、“屎”、“老娘”、“老子”等詞匯節目組選擇了保留處理,完整地呈現在視頻之中。
節目組對特殊臟話的消音處理和對一般臟話的完整呈現,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節目組對臟話的包容。在《奇葩說》節目中,沒有人是具有惡意的去利用臟話達到侮辱、攻擊他人的目的,甚至于在節目中,有人使用了臟話,觀眾也是會心一笑,并沒有任何不適。在這樣的環境和語境下的臟話的侮辱性、攻擊性等具有傷害性質的作用被大大弱化了。
四、臟話的形成原因
(一)網絡節目環境
網絡傳播的環境相對于傳統媒體和言語交際來說,具有非實名制、限制少、傳播互動性大的特點,所以網絡中網民的語言具有隨意性、情緒化、夸張化等特點。《奇葩說》節目所體現的“臟話現象”是網絡環境下部分交際語言的特殊生存形式。而節目的目標受眾、節目的"奇葩選手"、網絡的語言傳播環境這幾個方面之間,也為臟話的特殊運用流下存在空間,這種臟話的存在是建立在一定的接受度和傳播內容的基礎之上的。
(二)臟話本質
臟話行為是一種個人和社會環境之間相互作用的產物,我們不能把此種行為簡單歸結于個人素質和覺悟的低下,也不能單單歸因于社會整體風氣的敗壞,把它認為是一種單向度的思維也是有失偏頗的。[5]臟話作為一種語言現象,有著積極和消極兩方面的意義。臟話的積極和消極取決于語境,臟話在一定情境下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五、總結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臟話在網絡節目中的運用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臟話在特殊情境下存在的意義,臟話的使用可以直白的表明立場,也可以發泄人的消極情感,還可以在談話中拉近交談雙方的距離,營造輕松的交談環境。但也不能就此任意宣泄臟話。言語交際中為了使交際雙方達到理想的交談效果,需要遵循禮貌原則避免臟話的出現,這是一種語言策略。而臟話作為一種語言現象,是有其存在的價值的。臟話的臟與不臟取決于具體的語言環境,不能僅憑借其存在意義就隨意宣泄臟話。
參考文獻:
[1]李佳源.廖德明.“臟話”的多維度解構.樂山師范學院學報.2007.03,79.
[2]陳原.社會語言學[M].上海:學林出版社,1989:352-353.
[3]高旭.臟話的性意識指向剖析[J].遼東學院學報,2009年,11(4).
[4]露絲·韋津利.臟話文化史[M].上海:文匯出版社,2008:28.
[5]高旭.《奇葩說》的網絡文化特征分析[J].陜西師范大學 2015.
[6]陳安繁.網絡臟話言語行為發生機制的實證性研究[J].東南傳播,2015年,第8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