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我在幼兒園工作過三年,后來陸續(xù)在高職院校學前教育專業(yè)當老師,在幼教圖書出版企業(yè)做培訓講師,還當過一年多的“全職奶爸”,直到來到《幼教365》編輯部。在男幼師這個隊伍里,我是一個“老兵”,也是一個“逃兵”,或者說,我選擇了另外一種堅持。
在實踐中助力幼兒成長
學前教育專業(yè)科班出身的我,直到大三時在幼兒園實習之后,才逐步堅定了專業(yè)信念。實習期間上了幾節(jié)不同凡響的課,幸而收獲了許多老師和同學的溢美之詞,其中一個學妹說:“師兄畢業(yè)之后,如果不去幼兒園工作太可惜了。”這話一直激勵著我。
“非典”那年,我大學畢業(yè),留在了大學所在城市的一所幼兒園工作。第一個學期,大大小小的公開課就上了很多次。接待過中央教科所(現(xiàn)為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的專家、分管教育的副市長等。正式上課之前,我和孩子們通過一個自編的手指操來熱身:我和孩子們面對面盤坐在墊子上,伴隨著輕音樂悠揚的旋律,依次做出諸如爬坡、鳥飛、魚游,撒網(wǎng)、撈魚、點數(shù),抓握、互動、點評等動作。手指操的最后,我先伸出大拇指,給幾個孩子點贊,而后又用大拇指和食指組成最簡易的手槍“提醒”幾個孩子注意,然后把兩支手槍組合變成一架照相機的鏡頭,定格在每個人的眼前。這樣的熱身,也成功地捕獲了每一個孩子的注意力。
在我離開幼兒園的前一個月,我參加了一次全省的公開課,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公開課上,我從容不迫地和孩子們玩起了安靜的數(shù)學游戲,用身體擺出某個數(shù)字的造型,孩子們也用身體數(shù)字來回應我,我們的數(shù)字加起來正好是10。令所有與會人員驚訝的是,我竟然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和大班孩子進行“10的分合”練習。在這些花哨的形式背后,我知道,如何去調(diào)動孩子的積極性,如何調(diào)動孩子的多種感官,如何提高提問的鑒別水平,如何使濫竽充數(shù)者無機可乘,等等。
在改革中促進幼師發(fā)展
如果說,我前幾年的服務對象是孩子,那么接下來在高職院校的七八年時間,我主要的服務對象就是幼兒園老師或準幼兒園老師。我在高職院校的工作期間,積極策劃、主導并實施了關于畢業(yè)論文的改革。之前,我就職院校的學前教育專業(yè)一直要求學生寫畢業(yè)論文,但我發(fā)現(xiàn)專科生的畢業(yè)論文很難寫出深度、創(chuàng)新,大多屬于觀念或文字的簡單搬用。因而,我大膽提出了把“畢業(yè)論文”改為“畢業(yè)設計”的想法,即把側重于問題研究的畢業(yè)論文撰寫,改革為更加凸顯實踐創(chuàng)新的“幼兒園主題教育活動設計”。新的畢業(yè)設計便于知識的綜合運用和能力的全面展示,以達到考查學生綜合素質(zhì)和應用能力的目的。畢業(yè)設計的基本結構包括:主題名稱、設計思路、主題網(wǎng)絡、環(huán)境創(chuàng)設、家園共育、活動方案、支撐材料、主題(設計)反思等8個部分。在畢業(yè)設計的呈現(xiàn)方式上,考慮到現(xiàn)代信息技術在教學中的運用,除了傳統(tǒng)的紙質(zhì)文本以外,我們鼓勵學生提供包括聲音、圖像、視頻在內(nèi)的電子文本(光盤)。如用照相機把相關環(huán)境創(chuàng)設的照片拍下來,用錄音機把要講的故事、要教唱的兒歌錄下來,用攝像機把需要的舞蹈律動錄下來等。我改革的基本理念是,讓學生在完成畢業(yè)設計的過程中有所成長和收獲,而不只是應付學校和老師。
直接感知、實際操作、親身體驗不僅是適宜幼兒的學習方式,也是成人最輕松、最喜歡的學習方式。2010年4月,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南京珍珠泉大酒店舉行了一場幼兒園課程發(fā)布會。面對臺下來自全國100多個城市的200多名幼兒園資源服務商和課程推廣人,我介紹了一套以“童玩”制作、裝飾、玩耍為主體的美勞課程。在PPT課件、音樂和解說的完美配合下,我先是帶領大家欣賞了一場懷舊的童玩走秀表演,將臺下觀眾兒時比較熟悉的歌曲名字和童玩串聯(lián)起來,寫成了一段童玩走秀的解說詞。PPT里面的童玩照片伴隨著走秀的音樂從屏幕中緩緩而出,我娓娓道來:“跳著圓圈舞向我們走來的是1號童玩——陀螺。當我們的《歌聲與微笑》蕩漾《在希望的田野上》,有誰還記得這只跳著圓圈舞的陀螺是來自閻維文的《小白楊》或是齊豫的《橄欖樹》呢?”在我的介紹即將結束的時候,我請臺下的200多人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課程材料:木質(zhì)的搖梆子進行體驗。伴隨著《聰明的一休》的主題曲,我指揮臺下的人們敲著搖梆子,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打擊樂表演。
在生活中呼吁父職教育
2012年,我當了父親,開始以父親的視角來理解幼兒教育。2014年5月,第一屆中國幼教年會在廣州白云國際會議中心舉行,我受邀作了一個題為《父職教育的替代、轉借與回歸》的演講。我的演講在一定程度上回應了我成為“逃兵”的原因,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我工作重心幾次轉向的原因。幼兒園對男教師的呼喚,大多是基于幼兒園男孩子陽剛之氣不足的現(xiàn)實。然而,陽剛之氣的缺失歸根到底是父職教育的缺失,這不是靠幼兒園招聘或培養(yǎng)幾名男教師就能夠解決的。用男教師在幼兒園“替代”父職的角色;或者從小學借調(diào)男體育老師到幼兒園上課;再或者與一些機構合作,派一些男教師到幼兒園進行教學;抑或讓幼兒的爸爸來幼兒園做義工或者助教……這些方式固然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但這種“替代”和“轉借”的方式,難以從根本上解決父職教育的缺失問題。于是,我提出讓父職教育回歸的呼吁,如果每個家庭中,爸爸都能參與到孩子的生活和教育當中,遠比幼兒園聘用幾名男教師更有實效。我希望,我們能夠站在整個大的教育生態(tài)中,來看待父職教育,看待幼兒園男教師。
2016年4月23日,在南京玄武湖公園,我?guī)е鴰讉€孩子一起玩“做鬼臉吃餅干”的游戲,即把一個小餅干放在額頭或臉頰上,通過擠眉弄眼的方式,讓餅干滑落到嘴里。我還和兒子在墊子上玩起了“小猴爬爸爸山”的游戲,即我抓握著他的雙手,他踩著我的腿、肚子,一直爬到我的肩膀上,稍作停留之后再向后翻個跟頭下來。我們成功吸引了旁人的注目,其他幾對父子也競相模仿。這是在幼兒園之外,我們希望看到的幸福景象。
隨著閱歷的增長,我越發(fā)體會到,老師和家長是互為同事的關系,兩者只是在不同的時空愛著同一個孩子。在幼兒園教育搞得轟轟烈烈的同時,逐步實現(xiàn)家庭教育的“常態(tài)化”,孩子才會有更加光輝燦爛的未來。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并不是一個逃兵,也從未離開過幼教領域,我只是選擇了幼教道路上的另一種堅持,為更加完整、和諧、平衡的教育生態(tài)呼吁著、努力著、建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