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炳忠講述“驚魂18小時”

本報記者　范凌志

新黨發言人王炳忠和新思維中心主任侯漢廷等4人19日因疑涉“國家安全法案件”為由被臺“調查局”帶走，被訊問18小時后放出，在兩岸掀起巨大波瀾。27日，剛剛回歸日常工作的王炳忠接受《環球時報》獨家專訪，再次談起不堪回首的“驚魂18小時”。

當局早就設定好劇本

環球時報：事件過去8天了，你現在狀況怎樣？電話和微信有被監控嗎？

王炳忠：事件過去一個星期了，但我現在一個人在家里還是會有點心有余悸，所以離開黨部回到家的時候都會跟我爸聯系。目前我手機被沒收了，一直沒還，我只好自掏腰包買了個新的。他們說我們是證人，不是犯罪嫌疑人，證人跟本案相關的“證據”想扣多久就扣多久，臺灣司法就是這樣。其實調查人員當場就把我電腦里的資料拷貝走了，但既然都已經拷貝了，硬件能不能還我？至于微信和電話，我認為自己是在被監控。我們過去有時候開玩笑說“講話可能會被監控”，現在我認為不是開玩笑了，是“當然在被監控”。

環球時報：18小時里你經歷了什么？王炳忠：我沒合過眼，一直在被問，“證人轉被告”在臺灣經常發生，他們會通過引導性問話進行疲勞偵訊。當我們回答說“沒有看法”的時候，對方就會說“你再想想”“再多說幾句”。臺灣法律規定證人不能保持緘默，你今天如果是被告，反而還可以說“我保持緘默”，但證人不行，證人一定得作證，不能作偽證，所以只能講，經常到最后他們把你講的話斷章取義羅織一番，把你由證人轉化成被告。比如他們會問“為什么你們要成立新中華兒女學會？”“為什么在網上做新媒體？”“這些新媒體背后是不是有共產黨指使？”根本不是給證人的問題，從頭到尾就設定了我們是嫌犯。

“法務部調查局”就是過去中統的嫡傳，把我帶走的“調查局國安站”又是“調查局”轄下很特別的一個組織。臺灣在“解嚴”以后“警總”被廢掉，但又“托生”到“調查局”底下，變成“國安站”，“國安站”似乎屬于“調查局”，但又不完全是它管，跟臺灣“國安局”好像有關系，但也不完全由“國安局”管，是一個很神秘的部門。至于他們問案的地方，是過去“警總”的神秘用地，在新北市山區。如果當天按正常程序把我帶到臺北地檢署，臺灣記者都會發現，但把我帶到神秘山區去，一般記者就不會知道，所以如果當時我沒有直播，就可能神秘消失十幾個小時。等到半夜，對方發個簡短聲明說我違反“國安法”直接把我收押，而且我完全不能對外發聲，非常被動。

環球時報：現在回過頭看，整個調查過程有哪些不合程序的地方？

王炳忠：首先，臺灣“刑事訴訟法”規定搜索票必須有法官簽名，而不是蓋章，但他們的搜索票根本沒有法官簽名。第二，我的律師已經到場，他們說證人“不見得有律師”，但法律沒有禁止的事情就可以有啊？不讓律師在旁協助，我只能隨他們栽贓，例如我的70多張名片有很多臺灣媒體朋友的，他們就直接寫“中共官員名片”，說都說不清。

可以說，他們的辦案程序非常粗糙。按照正常程序，如果需要證人作證，要提前發傳票通知，他們對我卻是當天傳票、搜索票、拘票“三票齊發”。調查人員首先拿出證人傳票，上面寫的是早上8點30分到案作證，我說“你早上8點半怎么不是前天就通知我？”然后對方還有第二張票，就是搜索票，可以直接進我家搜查；最后第三張票呢，就是如果你不愿意配合，他們可以馬上拿拘票帶走你，早就寫好劇本了。

當調查人員拿搜索票出來時，我問道“我在這個案件里的身份是什么？”對方第一時間說“預設你是犯罪嫌疑人”，然后旁邊的人趕快改口“你是證人”。我懷疑根本就是說漏了嘴。到晚上9點多，他們把我從“國安站”送到地檢署，復訊的時候對方在打筆錄，我發現上面寫的是“被告王炳忠”，馬上問檢察官“我不是證人嗎？”結果對方說“改一下”，如此兒戲，不是早就已經設定好的劇本嗎？

不信蔡英文不知情

環球時報：事情發展到現在，對你和新黨造成哪些影響，所謂的“寒蟬效應”達到了嗎？

王炳忠：我們在臺大有“中華復興社”，還有“新中華兒女學會”，每年寒暑假都會辦一些活動，這些都變成幫大陸發展組織的“罪證”。一些小朋友的父母說不準孩子再來參加我們的活動了，這就是“寒蟬效應”。當然每件事都有正反兩面，有打壓就會有反抗。這一次大家患難見真情，更加激勵了新黨的團結。

環球時報：有“立委”說，此事蔡英文不知情，你認為是這樣嗎？

王炳忠：我不信。在野黨幾個青年干部，而且是社會大眾都認識的青年人，這么大陣仗被通通抓走，而蔡英文卻不知道，那只能說蔡當局粗糙到極點，畢竟這是對在野黨下手，是破壞他們所謂的“民主自由”的問題。其次，如果蔡英文知道，那就是為了跟“豬隊友”切割，以免背黑鍋。

環球時報：如果蔡英文站在你面前，你想對她說什么？

王炳忠：我很想問她“你到底真

的要‘臺獨，還是在配合大陸？”我有點看不懂，她把臺灣搞這么亂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說是為了“臺獨”，現在應該訓練“全民皆兵”，可是把臺灣搞得這么爛，是方便最后大陸武統嗎？或者大陸根本不需要武統，因為臺灣爛到根了，老百姓用腳投票，最后自然統一。

蔡英文說拼經濟，但已經上臺快兩年了，到底拼了哪些經濟？就看到她每天在爭斗，完全是“新戒嚴”。而且，她比當年兩蔣還要厲害，兩蔣還要背一個獨裁者的罵名對不對？蔡當局沒有啊，他們掛著貞節牌坊，法相莊嚴地談“憲政民主自由人權”。有人會問“你不是統派嗎？”沒錯，我是統派，但我希望的是兩岸共同創造民族復興的和平統一，而不希望是臺灣爛到根之后再來統一，畢竟過去臺灣也有引以為傲的東西，今天把自己的這些根都拔斷了，大陸來收拾一個爛攤子，這樣真的好嗎？

大陸網民支持令我們增強信念

環球時報：事件不僅震動臺灣，大陸民眾也很關心，你想對他們說什么？

王炳忠：首先我特別要感謝大陸網友，不要覺得“舉個標語支持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實這對我們來說非常有意義，因為你們的支持讓我們心里又再一次增強信念。這個信念就是：中華兒女站在歷史的正確方向，而且我們不是少數，是多數。所以，大陸朋友給我們的支持是雪中送炭，也是對“臺獨”勢力的壓力，臺灣的未來絕對不是幾個“臺獨”分子可以操縱的！

環球時報：今年是兩岸開放交流30周年，兩岸關系卻被“臺獨”搞到這個局面。你是否還對和平統一抱有希望？

王炳忠：這個問題非常犀利，如果我很違心地講“還是覺得形勢一片大好”就有點太虛偽了。我只能說，看起來和平統一的機會正在變得越來越小，我只能盡自己所能為促成和平統一出一份微薄之力。同時，我也想提醒大陸網友，要區分臺灣當局政客跟臺灣普通民眾，現在有越來越多的臺灣民眾寄希望于大陸，我們對和平統一抱有希望，歸根結底是我們對大陸抱有希望；當大陸表現得越來越進步，和平統一的機會就會越來越大。所以，大陸要不斷講好中國故事，把軟實力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