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所謂共生,是指各類生物之間以及它們與外界環境之間,通過能量轉換和物質循環可以建立密切而和諧的聯系,使兩個或多個生物在生理上相互依存,達到平衡狀態。黃厚江老師將共生理論引入語文課堂,并用共生理論來解釋、協調、指導各種教學行為,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這足以證明共生理論對語文課堂所具有的深遠意義。教師在指導初中學生進行古詩默寫時,可以將共生思維滲透其中,降低學生在古詩默寫中出現錯別字的概率。
關鍵詞:初中語文;共生思維;古詩默寫;教學策略
中國古典詩歌是以漢語言文言文為載體,以語言節奏的和諧性來再現生活、抒情言志的語言藝術。而古典詩歌中的名句、名篇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們是可以互相依存、觸類旁通的。這在中國古代酒令之飛花令、《紅樓夢》中的射覆等游戲中就可見一斑。按生物學理論,共生體具有共生關系,而共生關系即幾種生物在有機聯系的共生條件下互相得益的關系。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古典詩歌中的名句、名篇本身就是一個共生體,而這些名句、名篇又組成了一個更大的共生體呢?那么運用共生思維來指導學生默寫古詩這類共生體就并非無稽之談了。下面,筆者就從三個方面論述如何將共生思維滲透于學生古詩默寫的指導中。
一、句中共生
中國古典詩歌向來以文字精練著稱。在初中學段,學生接觸的多是四言詩、五言詩與七言詩。單就每句而言,雖只有短短的四個字、五個字或七個字,但就足以成為一個共生體。如杜牧《泊秦淮》中的“煙籠寒水月籠沙”一句就是如此。學生在默寫這一句詩時,時常會出錯的就是將“月”寫成“夜”,將“沙”寫成“紗”,這就是忽略了這句詩中暗含的共生關系。《泊秦淮》這首詩是即景感懷的,金陵曾是六朝都城,繁華一時。詩人目睹如今的唐朝國勢日衰,當權者昏庸荒淫,不免要重蹈六朝覆轍,無限感傷。于是在詩中詩人首句寫景,先竭力渲染水邊夜色的清淡素雅。首句的七個字可分成“煙籠寒水”與“月籠沙”兩個部分,這樣“煙”與“月”、“水”與“沙”即可共生,也可以看出作者在意象的選擇上是有對稱性的。而這句詩歌又為互文,這本身就是共生的一種體現。“煙”和“月”既“籠寒水”又“籠沙”。“籠”字將輕煙、淡月、寒水、細沙四種景物融為一體,勾畫出秦淮河兩岸朦朧冷清的景象,使人對秦淮河上的月色煙光有一種朦朧、迷茫、冷寂的感覺。這種朦朧的色調,表面上似乎與后文寫到的酒家歌舞喧鬧的氣氛很不協調,卻烘托出了這喧嘩熱鬧背后的空幻、悲涼和冷漠。于是,它既能傳達出晚唐暗淡、沒落的時代氣息,又似乎隱約閃動著六朝綺靡生活的影子。
二、篇中共生
中國古典詩歌,特別是其中的格律詩,多用對偶。而對偶文學本是中國特有的一種文化形式,也是中國最獨特的一種文學形式。這種獨特性主要表現在結構和語言上。這樣的“二元結構”文體,大都由相互對仗的兩部分組成,前一部分稱為“上聯”,又叫“出句”“對頭”“對公”;后一部分稱為“下聯”,又叫“對句”“對尾”“對母”。這兩部分成雙成對。這種對偶文學本身就可以構成一組共生體。如果能引導學生在古詩默寫時從這一點來考慮,也可以盡量減少甚至消滅錯別字。如李白《送友人》中的“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一聯,就常有學生將“青”字寫成“清”字。而“青山”與“白水”是相對應的,“青”與“白”同為表顏色的字,這就是一對共生體,而“清”是與“濁”相對的。又如梅堯臣《魯山山行》中的“好峰隨處改,幽徑獨行迷”一聯,學生默寫時常將“峰”寫成“風”,這也是沒有注意到“峰”與“徑”這對共生體,而“風”應該與“雨”相對的。在王績《野望》中的“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一聯中,學生常把“犢”字寫錯,這也是忽視了“犢”與“禽”這對共生體。這樣的例子還有吳均《山中雜詩》中的“鳥向檐上飛,云從窗里出”一聯等。
此外,每一首詩歌都是一個整體,各句各聯是相互聯系,不可分割的。如格律詩就講究起承轉合這種構思方法。元代范德璣在《詩格》中曾說過“作詩有四法:起要平直,承要春容,轉要變化,合要淵永。”如果能引導學生從每首詩的整體性上去思考,也可以大大減少學生寫錯別字的概率。如崔顥的《黃鶴樓》一詩,學生在默寫時常將最后一聯“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中的“鄉關”寫成“相關”。這就是未能從全詩來理解詩歌而導致的。《唐詩選脈會通評林》中對此詩有過評價:“前四句敘樓名之由,何等流利鮮活?后四句寓感慨之思,何等清迥凄愴?蓋黃鶴無返期,白云空在望,睹江樹洲草,自不能不觸目生愁。”這首詩是作者還鄉途中逗留武昌時所作。作者登臨黃鶴樓,遙望汴州感到家鄉越來越近,思鄉之情也因之更切,所以提筆寫成了這首滿懷鄉愁的詩作。所以“鄉關”與最后一句的“愁”也是相互映襯的。又如在默寫陳與義的《登岳陽樓》(其一)時,學生常將“憑危”與“吊古”兩詞寫錯,而且有部分學生更是錯得離譜,只要是同音字或音近字就往里塞。如果能從整首詩來理解,運用共生思維也就不會錯得花樣百出了。本詩首聯寫岳陽樓的地理位置及其暮色;頷聯重在寫景,可在情感上卻有了漸變,融入些許惆悵;頸聯從時間與空間兩個角度敘事,而其中“憑危”就是登樓憑高,與上聯的“望遠”相呼應;尾聯顧影自憐,以悲涼的身世收束全篇,不說傷今,而說“吊古”,無限悲愴見于言外,更顯得意味深長。
三、同類共生
中國古典詩歌重意象,所謂意象,即寓“意”之“象”,也就是客觀物象經過創作主體獨特的情感活動而創造出來的一種藝術形象。不同的意象常被寄予不同的意義。而在不同的詩歌中嵌入相同的意象,就表明這些詩歌在表情達意上就有一定的相似性或相關性。采用了同類意象的詩歌又何嘗不是一個大的共生體呢?
在初中階段的古詩中,有多處出現過“雁”與“燕”的詩句。如“歸雁洛陽邊”(王灣《次北固山下》),“歸雁入胡天”(王維《使至塞上》),“木落雁南度”(孟浩然《早寒江上有懷》),“長風萬里送秋雁”(李白《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衡陽雁去無留意”(范仲淹《漁家傲·秋思》),“鳧雁滿回塘”(溫庭筠《商山早行》),“吊影分為千里雁”(白居易《望月有感》),“誰家新燕啄春泥”(白居易《錢塘湖春行》),“似曾相識燕歸來”(晏殊《浣溪沙》)。面對這些詩句,常有學生將“雁”與“燕”寫混了。其實,這就表明學生對這兩種意象或嵌入這兩種意象的詩歌的意義并不完全理解。
雁又叫鴻,十一月、十二月南飛,六月、七月到北方去,在北方繁殖。古人有“鴻雁傳書”一說。而鴻雁是候鳥,往返有期,所以人們想象雁能傳遞音訊,因而書信又被稱作“飛鴻”“鴻書”等,同時稱信使為“魚雁”,也叫“鴻鱗”。于是,“雁”就成了書信、思鄉的代名詞。而燕為鳥類的一科,相傳燕子于春天社日北來,秋天社日南歸,故很多詩人都把它當作春天的象征加以美化和歌頌,于是它就可以表現春光美好,傳達惜春之情;其二,燕子素以雌雄頡頏,飛則相隨,又成為愛情的象征;其三,燕子秋去春回,不忘舊巢,詩人抓住此特點,又用燕子來表現時事變遷、人事代謝的感慨和悲憤。如果學生能從意象歸類的角度去品味詩歌中包含的不同情感,應該就不容易將這兩個字弄錯了。與之相近的例子還有含“蓬”字的詩句,如“征蓬出漢塞”(王維《使至塞上》)、“孤蓬萬里征”(李白《送友人》)、“辭根散作九秋蓬”(白居易《望月有感》);含“暉”字的詩句,如“山山唯落暉”(王績《野望》)、“斜暉脈脈水悠悠”(溫庭筠《望江南》)等。
共生即互利共生,是兩種及兩種以上的生物彼此互利地生存在一起,缺此失彼都不能生存的一類種間關系。而古詩中的每個字、每一句又何嘗不是如此,它們也是一種不可分割的關系,缺此失彼則不能成篇、不成意境。如果我們能在學生的古詩默寫的指導中滲透進這種共生思維,那么應該能取得一定的效果。大而言之,我們在古詩教學中如能有意識地加強這方面的滲透,豈不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