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艷鮮
內容摘要:生態詩學能夠為詩歌的傳統研究提供全新的思想和活力,約翰·濟慈生態詩學思想貫穿于19世紀和20世紀上半葉,其中的藝術觀以及美學觀均得到了文學界極大的肯定。在20世紀后半葉,濟慈生態詩學思想及其藝術觀與美學觀在社會以及政治發展中又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從生態倫理的角度審視濟慈的作品,可以發現其生態詩學思想中的生態倫理審美。約翰·濟慈的生態詩學在審美價值體系重構中做出了貢獻,他的生態詩學思想內涵在于其審美理想,他的詩歌體現了生態詩學的整體原則,也蘊含著生態斷裂、生態和諧、真善美的本質等生態思想。
關鍵詞:約翰·濟慈 生態詩學 審美理想 審美價值
約翰·濟慈屬于英國浪漫主義時期十分具有代表性的一位詩人,在短暫的一生中創造了豐富的詩歌作品,展現了獨特的美學思想。19世紀和20世紀上半葉,濟慈詩歌當中的唯美主義藝術觀和美學觀均得到了詩歌研究的肯定,但是部分批評家卻認為濟慈對于社會、政治、現實世界等均不關心,因此認為其詩歌不具有人文關懷性、現世性和政治性。但是,無論社會、經濟,或者政治,在20世紀末以來均得到了快速的發展,此時對濟慈詩歌展開研究便可以發現其中深層次的社會、政治、歷史等因素。鑒于此,有必要從生態倫理角度重新審視并探索濟慈詩歌當中的審美價值以及生態詩學思想,挖掘其詩歌當中對真、善、美的藝術追求以及對自由民主的政治渴望。
一.約翰·濟慈生態詩學思想內涵——審美理想
約翰·濟慈的審美理想最初十分信賴想象力,其在意識到人生十分短暫,并且美好的事物亦比較短暫后便心生絕望,希望通過發散想象力后的某種具有永恒性的真實。此時,約翰·濟慈的作品大多充滿了神奇的想象,包括花神的國度、傳奇的仙境、想象的世界等,其希望通過開中方式令詩歌所帶來的永恒的、美的享受,彌補人生短暫這一缺憾[1]。但是,該種審美理想在濟慈詩歌不斷創作中逐漸遭受了懷疑,濟慈發現該種審美理想與現實之間存在一定沖突,由此發現了創作中的想象力與“真”存在欺騙性,此時約翰·濟慈的創作便經常采用對比的手法展現想象力與現實的矛盾,將審美理想逐步建立在了真實之上,由此其生態詩學思想中的審美理想更具價值性[2]。此外,約翰·濟慈詩歌創作當中不斷追求真、善、美,并且逐漸融入了對社會變化、人類進步以及生活現狀的認識,使得審美理想逐漸具有理性高度,此時其詩歌作品大多展現了其對于社會、現實的思索,以及對現實生活的升華。
二.約翰·濟慈生態詩學在審美價值體系重構中的貢獻
目前世界各國均比較關注“生態危機”,并且均在加強環境治理,雖然通過技術手段已經獲得了一定成效,但是往往會出現“治不勝治”之感,由此可見環境問題的治理并不能夠單純依靠技術手段,而是應該從人的思想意識以及文化角度展開變革,對人與自然的關系、人對自然的態度重新審視[3]。事實上,人們的貪欲會對自然產生較大的破壞,在人們不能夠控制自身貪欲并且對于自然缺少正確認識的情況下便會加劇對自然的破壞。此時,必須要通過文化的復歸對人們內心深處潛在的學習能力、認知能力、理解能力等加以喚醒和調動,促使其主動且正確的認識自然和生態,繼而有效的控制事態的發展[4]。生態詩學思想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將文學、文化與環境、生態相互關聯,其在關注自然的同時亦會探索社會、政治、經濟的發展。因此,從文化復歸角度探討生態詩學思想即在于對當下的審美價值體系進行重構,促使人能夠協調與自然之間的關系。約翰·濟慈詩歌當中的生態詩學思想成為了人與自然協調、統一發展的基本潛力,且推動了可持續發展觀的形成,促使人們在自然上的認識更加具有深度和廣度,由此可以說,約翰·濟慈的生態詩學思想在現代審美價值體系重構當中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三.約翰·濟慈詩歌中生態詩學整體原則的表現
(一)濟慈詩歌重要主題
濟慈詩歌中從主題上體現了一定生態詩學整體原則。從濟慈的詩歌創作當中可以發現,其對于希臘神話、古代風格等尤為熱愛,但是其亦是一名感覺主義者,具有十分細膩、廣闊和敏銳的感受能力,對于大自然所提供的各種燦爛的歌聲、色彩均能夠有所感受。自然在英國占有十分強大的地位,其成就了拜倫的革命自由主義、雪萊的無神論精神主義、柯勒律治的浪漫超自然主義,對與約翰·濟慈文學傾向以及個人信仰亦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因此對約翰·濟慈詩歌中生態詩學整體原則進行分析,有必要從詩歌的自然主題入手,深入且細致的分析其中所蘊含的濟慈認真處世的態度、積極的人生追求,以及對自然界負有的強烈責任感。從該方面可以發現,約翰·濟慈詩歌當中始終蘊含著贊美自然、關愛自然的主題旋律,最終濟慈的墓碑上亦寫有“這里長眠著一個名字用水寫成的人”,代表了濟慈認為水是生命之母,人僅屬于自然界的一個部分,人生于水最終又復歸于水的觀點,充分體現了其對于自然的關注[5]。
(二)濟慈早期作品風格
約翰·濟慈詩歌中生態詩學整體原則又體現在其早期作品風格當中。濟慈早期的詩歌作品風格大多類似于斯賓塞風格,可以說其詩歌創作深受斯賓塞詩歌的影響,在創作的過程中濟慈有興趣觀察并且感悟于變化萬千的大自然美景,以及悠閑、清新的田院生活。另外,濟慈早期的作品風格與其個人的特質亦存在密切關聯,濟慈進行詩歌的創作并不喜歡枯坐于書齋冥思苦想、逐字逐句斟酌,反而希望在創作之外領略唱歌、跳舞、喝酒、交友、看戲、擊球等豐富多彩的生活魅力與樂趣,且在其過程中能夠用自己的熱情和好奇仔細觀察打錢世界。濟慈曾經為了拓展自己的見聞、開闊自己的眼界,與友人相約穿行于蘇格蘭一帶,踩在大不列顛最高峰本尼維斯山上。上述一系列行為與活動均為濟慈早期作品風格的形成提供了支持,并為濟慈詩歌作品中的生態詩學思想觀念的形成奠定了基礎[6]。
約翰·濟慈的作品當中存在著大量發現自然美的詩句,例如“打開的窗戶緊挨著葡萄藤的新葉,/讓新蕾的溫馨與畫眉鳥兒的歌聲進來”、“……會聽到/遠處唱頌的豐收歌謠;/聽到收割的谷穗窸窣作響,/聽到可愛的鳥兒在清晨鳴唱/就在這同一時刻——聽呀!/云雀在四月伊始鳴囀/忙碌的烏鴉呱呱亂叫著,/正搜尋著樹枝和稻草。”從上述詩句中可以感受到大自然與人的和諧,且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給予的力量,其屬于濟慈生態思想產生與發展的一個重要部分。除此以外,濟慈能夠不斷體悟人與自然之間的發展規律,并將其作為自身生態詩學的思想支持,例如“不要哭泣呵!不要流淚!/花兒明年會再放蓓蕾。/別再流淚呵!別再哭泣!/花苞正睡在根株的心里。”該詩句中既體現了人的快樂與失意,又體現了花的綻放與凋謝,將自然與現實生活進行了密切的關聯。endprint
(三)濟慈詩歌中的頌詩
頌詩是濟慈詩歌中最為人們稱道的詩歌類型,且最受讀者關注的便為《夜鶯頌》,其充分的體現了濟慈詩歌中生態詩學整體原則。在該詩歌的第二小節中,“哦,來一口葡萄佳釀吧!來一口/久在深深的地窖里冷藏著的佳釀!/只要一嘗,便會想起了花神,想起了綠油油的田野風光/舞蹈,普羅旺斯的歌和艷陽下的歡樂/來一大杯吧,盛滿著南方的溫熱,/盛滿著詩神的泉水,嫣紅,清冽。”雖然詩歌當中如此寫,但是濟慈所生活的時代已經出現了自然環境遭受破壞的現象,正因再也不容易見到綠油油的田野,詩人方會借酒想起昔日大自然的美好[7]。通過上述詩句,濟慈明顯的暗示了當時已經出現的生態環境破壞這一現實。在該詩歌的最后,濟慈寫到“悄然離開這個世界”,該句主要是指濟慈對社會嚴重的暴力已經絕望,大自然成為了唯一美好所在,因此其寧愿與夜鶯一同隱入到僻靜、幽深的叢林當中,躲開亂世帶來的紛擾。
四.約翰·濟慈的生態詩學思想的深入探索
(一)生態斷裂
約翰·濟慈從發表第一部作品到去世僅僅有6年的短暫創作生涯,但是其詩歌作品十分豐富,所蘊含的藝術魅力、自由情懷、社會關注等對與時代發展和文化復歸均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與此同時,濟慈生活中的時代危機以及個人悲苦為其生態詩學思想的形成與發展提供了助力,其生態詩學思想中最明顯的內涵之一應該為生態斷裂。濟慈敏感的藝術感覺以及人生的不幸使其能夠在自然當中對萬物細微生命現象加以捕捉,以此體現其創作中審美理想與現實苦難的生態斷裂。《秋頌》、《蟈蟈和蟋蟀》、《夜鶯頌》均能夠體現一定生態斷裂思想。例如《夜鶯頌》中寫到“我的心頭壓著沉重的悲哀,痛苦的麻木/注入了全身,就像飲過毒汁,/又把滿滿的一杯麻醉劑仰首吞服,/于是向著列斯的忘川河下沉:/這并不是因為我羨慕你那幸福的好運,/而是你的快樂使我太欣喜,——/你呀,輕翼的森林之仙,/在滿長綠蔭、/音調優美、陰影無數的山毛櫸,/正引吭歡歌,盡情地贊頌著夏季。”從此可以看出,濟慈在充滿政治與生態危機的時代與環境中,作品充分的展現了生態與社會倫理的現實特征[8]。
(二)生態和諧
濟慈詩歌當中不僅僅包含了生態斷裂這一生態詩學思想,亦包含了對生態和諧的期盼與頌揚。能夠體現生態和諧思想的代表詩歌作品有《頌詩》,其中寫到“你們坐在極樂世界的草地上談笑,/草地上只有狩獵女神的小鹿啃著青草;/你們與天庭的樹木竊竊私語,/多么優雅自在,多么無拘無束。”充分的彰顯了濟慈對和諧生活的期盼以及對大自然的熱愛。詩句中的“草地”、“小鹿”等均屬于大自然的象征,屬于美好的、純潔的自然之物,濟慈將其融入到自己的詩歌當中,沖的表現了對其所處時代出現的工業文明污染的厭惡,同時表達了對于寧靜田園生活的向往[9]。
(三)真善美的本質
約翰·濟慈的生態詩學思想充分的體現了其詩歌的本質即真、善、美。濟慈生態詩學思想屬于其對大自然極度熱愛產生的報償,亦是其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思想果實,其詩歌本質的真、善、美充分體現了其審美價值觀,其中蘊含著反對暴政、追求自由的精神[10]。例如其詩歌《李·亨特出獄之日而作》中寫到“那又怎么樣呢,為了向喜好阿諛奉承的政權/闡明真理,和藹的亨特身陷囹圄,/但卻猶如一只搜索長空的云雀,/欣喜自由地在他不朽的精神里翱翔盤旋。”不僅對當時的強權進行了批判與控訴,亦向往著自由和民主。
綜上所述,每個時代所產生的詩歌均具有一定豐富性和復雜性,且語言、文本、意識、心理等均能夠成為影響詩歌生成的元素,另外社會、政治、歷史亦會對詩歌的生成產生影響。英國浪漫主義時期代表詩人約翰·濟慈所創作的詩歌當中,不僅僅蘊含了一定自然審美特征,亦包含了政治意識,二者屬于相互排斥又相互滲透的關系。對約翰·濟慈詩歌進行研究必須要從生態倫理角度入手,尤其應該探索其生態詩學的思想內涵,從中挖掘生態美學。從整體上可以說,濟慈詩歌中生態詩學思想在其作品的主體、風格、體裁上均有所展現,并且均不同程度的融入了生態斷裂、生態和諧以及真、善、美等思想。對約翰·濟慈的生態詩學思想加以充分探索,能夠更深層次的理解濟慈對于自然的向往,對自由和民主的追求,以及對人文主義精神的崇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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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廣西民族大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