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的史料價值

王文慧

[摘要]一般來說，日記是寫作者按照一定的時間順序記錄自己日常生活的一種私人話語。日記內容非常豐富，寫作方面十分廣泛，有的是寫作者對的生活瑣事以及心得體會的記錄，有的卻是關系到時局的大事的披露。涉及到經濟、政治、文化、軍事等多個方面。毫無疑問，不論日記作者所記具體內容是怎樣的，這些文字之中都會存儲大量的歷史信息，是我們后世研究當時歷史的寶貴史料。本文通過查閱各種資料就日記的含義、特點、分類以及價值做了一個簡單的闡述。重點強調了日記的社會價值和個人價值兩個方面，以期越來越多的史學者更加重視對日記這一史料價值的研究。

[關鍵詞]日記；社會價值；個人價值

隨著現代史學家對史料的不斷地研究和收集，日記作為一種獨特的史料逐漸為人們所重視，日記作為第一手材料，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但是就目前對日記研究的成果來看，大多數學者只是研究一些名人日記，或是其中的某一方面，對日記的這一史料并不能做全面的把握和分析。日記的史料價值是多方面的，需要研究者以科學的方法進行分析和判斷。筆者根據近自身對日記史料的學習和一些資料的查詢并結合了前人對日記史料價值的研究，初步研究認為日記作為史料的價值主要可以概括為兩個方面，一是社會價值，二是個人價值。并具體分析了日記的含義、特點、及類這三個方面。

一、日記的含義

不論古代還是今天，不論中國還是外國，記日記都是人們生活中最平常的事件。日記對于人們來說是一種非常普及的文體。那么，日記究竟是如何定義的呢？不同的辭書對日記有不同的解釋。《不列顛百科全書》解釋日記是一種自傳性文體，為作者平常對自己的活動和感想的記錄。《大美百科全書》解釋為日記是每日生活經驗之紀錄。中國古代劉向《新序雜事》中解釋為司君之過而書之，日有記也。《現代漢語詞典》中則把日記解釋為每天所遇到的和所做事情的記錄，有的兼記對這些事情的感受。從本質上講日記為每日記載個人所作所為、所見所聞、所思所想的文字。日記不同于供出版的書籍。它除能反映撰寫者本人的性格外，而且對記載當時的社會歷史也具有極其重要史料價值。

二、日記的特點

（一）順序性。日記的特殊寫作格式要求日記按照年月日的順序進行書寫。所以，不論日記的概念如何定義，不論其語言是華麗的還是質樸的，不論其內容是簡單的流水賬式，還是詳細的，其最初都是按日期先后來記，即使日記作者并非每天都記有些可能中間有好多天不記，但它也一定是有時間先后順序的。這是日記的第一個特點，也是重要的一點。

（二）真實性。“真”是日記質的規定性。一般來說，日記作者都是以第一人稱“我”進行書寫敘事，使日記內容讀起來更具體、真切。一般來說，日記是寫作者為留著自己以后查閱而記錄自己當時的所遇所想所感。是寫作者和自己靈魂進行的一次最真實的私人對話。所以，此時作者的所記所想都是最真實的，寫作者想通過以記日記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聲，沒必要造假，自欺欺人。也正因為這個緣故，日記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但有些日記，寫作者不是為了給自己看而是為了其他人看的，這類日記的史料價值就另當別論了。

（三）廣泛性。不論日記本身字數多少，定期記還是不定時記，都不可否定日記所涉及的方面十分廣泛，幾乎無所不包。日記一般記載的都是作者的親身經歷，其中不乏很多涉及自己生活瑣事的方面。當然，也會涉及到有許多關系時局的大事方面。如：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科學等多個方面。這些日記為我們了解日記作者本人和其所處時局背景提供一個很好的渠道。

三、日記的分類

（一）按時間先后的順序劃分為古代日記和近代日記。不同時代的人們由于受當時所處環境的影響與制約，其思想和寫作風格也會有很大差異。這就要求我們在參考日記時要充分考慮到日記作者所處的時代。在研究中國日記時，一般認為我國日記最早出現在唐宋年間。我們習慣上稱“五四”新文化運動之前的日記為古代日記，“五四”新文化之后的日記為近代日記。中國古代日記多偏重于記工作日記，多是論時務，記途程，平經史等，很少記述自己的內心世界。究其原因是古代日記作者多受到封建制度和思想的制約，因此，他們中的大多數不敢過多的表達真實的“本我”思想。而近代日記作者由于受到“五四”啟蒙思潮的影響，確立了人本主義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敢于大膽的暴露自我，敢于在日記中書寫自己真實的內心世界。并且近代日記表現方式靈活自由、多種多樣的，取材十分廣泛，會涉及到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近代生活的多個領域。

（二）按日記的用途劃分為私人日記和工作日記。私人日記即日記作者每日隨手記錄的所見所聞所感，不是為了給別人看的，更不是為了出版。多數日記都屬于這一類。通過研究日記作者的起居言行、接人待物，我們能較為深刻的了解日記作者的思想變化和起伏以及日記作者的各種生活習慣及品質等等。這類日記最能反映日記作者的“真面目”，對于我們研究日記作者本人及其所處時代的歷史都具有重要意義。這類日記就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當然，有些日記是為了公事，為了給別人看的。或是日記作者為了給當時其他人或是后人用作參考查看所記。或是是為了向政府報告所記等。這類日記稱為工作日記。由于工作日記是為了給別人看的，難免文字上會有很大的修飾和增補，內容上也是故作莊重，很少說私話和隱秘的事情。我們難以從中看見作者的“本心”。這類日記的真實性就差些。史料價值就不如私人日記的史料價值高，需要我們慎用。但也不能說這類日記沒有史料價值，我們往往也能從其中發現一些隱藏的社會狀態和人物性格等。這類日記就需要我們更加仔細的辨別，發掘出其中的有用信息。

（三）按照日記作者身份劃分為名人日記和平民日記。名人日記主要是歷史上一些重要的政治人物、文人志士所記的日記。他們所記日記從內容上說有詳有略。但涉及方面卻比較廣泛，他們的日記多數會比較全面的會涉及到政治、經濟、文化等多個方面。比如：《王子壯日記》，這本日記中全面的記載了一個文人對抗日時期中央政治變遷、地方與中央關系、社會變化、物價波動、黨團糾紛、黨內派系糾葛、蔣宋關系、戰后接收與時局等的批評與認識，是研究抗戰時期黨政關系、社會、文化等問題的珍貴史料。有的則比較簡略，遇到重大事件，記上一筆，比較深刻。但多數時候多天不曾記錄或是一筆帶過，整本日記幾乎沒有太多筆墨。究其原因可能是日記作者害怕言多必失，不想過多記載和描述。當然也有可能確實無重大事件的發生，瑣碎小事不值得一記。從詞語運動方面來說，名人日記多為文化之人所記，他們多數都受到過良好的教育。因此，他們在記日記非常注意語言的運用。講究語言優美，辭藻華麗，文化水平比較高，可讀性非常強。不論名人日記的內容是詳是略，詞語是否優美華麗，他們的日記都具有很高的參考價值。名人日記因其寫作者特殊的身份，不僅能反映寫作者本身的生活狀態和思想感悟，而且會透露出一些外界難以知曉的歷史真相，機密材料，可補歷史的空白。出版社也比較熱衷于出版名人的日記，因為這類日記不僅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也具有一定的學術價值。endprint

平民日記指普通百姓所記日記。由于他們所處的社會地位，和文化程度較低的關系，他們的日記多數比較簡略，詞語也很粗糙，口語化，但卻都很質樸。一般來說，他們的日記很少受到人們的關注。但是這并不能否定其日記的歷史價值。他們的日記往往會從一個最底層人民的視角來揭露當時社會的現狀，發出自己內心最真實吶喊聲，從而反映真實的歷史。

四、日記的價值

由于日記是作者按照年月日的時間順序來記錄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所聞所想，所以歷來被認為具有極高的直接的史料的價值，是我們研究歷史所必須參考的史料之一。通過對日記的整理和研究發現，日記作為史料具有多方面的的價值。主要可以概括為社會價值和個人價值兩個方面。

（一）社會價值。日記即寫作者將自己當天發生的事予以記錄，具有很強的時效性和年代性。日記的社會價值在于它能將讀者帶回到日記作者所處的時代，所生活的環境中去。讓讀者真實的感應與體會這一時期的歷史。比如：《翁文恭日記》中記載了1895年公車上書過程中康有為曾尋求軍機大臣翁同鑠的支持，曾到翁同毹處拜訪，翁同龢也屈尊回訪過康有為。由此可見當時的公車上書是受到翁同鑠支持的。通過研究發現，當時的翁同鑠是光緒皇帝的老師，是朝中的軍機大臣，他的支持側面上也就反映了光緒皇帝的支持。這段記載不僅能將我們帶回公車上書那個重要的歷史時期，為我們研究戊戌變法提供了一個重要的史實線索。也能讓我們感受到那段時期康有為為獲得更多支持進行東奔西走的緊張氛圍中去。再如：唐憲宗時期李翱所做的《來南錄》，其中記載了他由于受到嶺南節度使楊子陵的邀請，便攜妻眷從東都到廣州這一路上的見聞。其中不乏各地的風土人情，各地美景等方面的記述。通過對其內容的研究，我們可以感受到這一時期百姓安居樂業，社會安定。并且通過從北到南這一路上風景的變化能明顯了解到南北的環境差異。通過作者文筆的描述，我們也能感受到作者輕松游玩的良好狀態。但有的日記作者卻習慣性進行事后追憶，進行記錄。這就難免會出現不準確之處，本人感情的濃度也難免會減弱甚至改變。還有些日記流傳到今日，是經過其他人或是本人的整理之后的。因此，對于這類日記就需要我們在使用過程中對其客觀性與完整性保持警覺，力求捕捉到最有效的信息，從而把握最真實的歷史。

（二）個人價值。日記是寫作者面向自我的寫作，他們多以自己真實的經歷和情感進行記錄。日記的敘述，從本質上可以說日記是作者生命狀態的外顯，是我們認識寫作者“真我”的一個窗口。我們對日記的探索和解讀，不僅要看重它的史料價值，更要把它當成是我們認識日記作者心靈的一把鑰匙。通過對他們日記的研讀，而推斷出寫作者本人的人格特征。比如：在蔣介石1927年12月1日至1945年12月1日這段時期的日記中每逢宋美齡的生日及二人的結婚紀念日他都要提及從未間斷。由此我們可以判斷出蔣介石是十分喜愛宋美齡的。日記中也會提及二人因一些瑣碎爭吵，然后如何化解和處理，他們的生活狀態和普通夫妻無異。以往我們研究蔣介石和宋美齡的婚姻時大多數都只想到了政治的動機。殊不知二人卻是十分恩愛，二人也會有爭吵，也會互相讓步。蔣介石也會對宋美齡寵溺、珍惜和愛護。二人之間是以愛情為紐帶互相攜手了一輩子。這就為我們研究蔣介石的個人品質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知道蔣介石也有鮮為人知柔情的一面，從而豐富了其人物形象。再有，一般人看來胡適，宋教仁，郁達夫等這類文人可以堪稱“完人”，他們都是以一個高大、智者的形象出現。殊不知，人無完人，他們也會有經歷各種各樣經歷。通過研讀他們的日記我們會發現，胡適1910-1917留學之前經常叫局吃花酒，各種放蕩行為。好在他在留學期間多次自我反省，自我懺悔，并提倡禁娼之論，以贖自己罪則。通過對《宋教仁日記》的研究我們會發現宋教仁也曾與日本女子西村千代子關系曖昧，在日記中絲毫不避諱自己年輕時的花心行為。年輕時的郁達夫也是十分開放的，他也曾逛過妓院，好賭，愛打麻將。通過對這些人日記的研究我們可以看到這些人的另一面，對其人格有了多方面認識。當然，這些都是我們思想教育教材中不能出現的不能作為史料來運用的材料。但這卻為我們認識最真實的日記作者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

日記價值突出表現在社會和個人這兩個方面，但絕不僅僅就局限在這兩個方面。隨著我們對日記不斷的歸納和梳理，日記其他方面的價值也在不斷的顯現。比如：文學價值、醫學價值、科技價值和書法藝術價值等。日記的價值是多方面的，并且日記的每一方面價值都是不容小覷的，這需要我們日后在對日記的研讀中進一步挖掘。

五、結語

在浩如煙海的史料中，日記以一種獨特的史料形式而存在。日記題材獨特，內容廣泛而豐富，每篇日記都能呈現出自己獨特的價值。日記是一種非常可貴的材料，歷來受到歷史學者的重視。現代的我們更要不斷挖掘日記的史料價值，加大對其廣度和深度的研究，對日記中談到的關于政治、經濟、社會、文化、軍事等諸多方面的內容，采用歷史的辯證的研究方法來判斷其真實性和可靠性。從而判斷其作為史料價值的高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