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安
(西北大學,陜西 西安 710127)
我國西部地區包括12個省市自治區,546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約占全國陸地面積的57% 。人口2.8億,占全國總人口的23%。這里生活著50多個少數民族,幾乎包括了我國所有的少數民族①孫家正:《關于西部大開發中的文化建設問題》,《人民日報》2000年9月8日,第8版。。西部地區的宗教歷史悠久,種類多樣,傳統濃厚,既有民族分裂主義、宗教極端主義以及恐怖主義的滲透,也與地域的廣袤、環境的惡劣、經濟的落后、民族的雜居、邊境的漫長等現實情況交織在一起,從而對西部的社會穩定、經濟發展以及國家安全等問題產生巨大影響。而在所有這些問題當中,西部宗教的中國化問題既由來已久,又深藏于表象之內,往往被世人忽視。過去學術界也很少見到有專門研究西部宗教中國化問題的成果,更多的研究都集中在比較直觀的問題如宗教與民族、宗教關系、宗教極端主義、宗教文化資源等方面。本文根據2015年中央統戰工作會議和2016年的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精神,在筆者所主持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成果《神圣的西部》的基礎上,結合近年來對新疆、西藏、內蒙、云南、陜西、甘肅、青海、寧夏等地的實際考察,就西部地區宗教中國化所面臨的主要問題進行研究,并試圖提出一些具體的建議。
西部宗教問題極其復雜,對國家最高利益和民族整體利益有重大影響。西部宗教呈現多樣化趨勢,并與民族問題交織在一起,由此導致宗教關系非常復雜而敏感。同時,西部宗教跨境存在的現實以及境內外宗教之間的密切聯系導致境外滲透持續不斷。西部宗教中占主體地位的是伊斯蘭教、藏傳佛教以及正在迅速崛起的基督教,這些宗教信仰性強,傳統勢力濃厚。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存在于西部地區的外來宗教外向性強,中國化方面依然存在艱巨任務。過去,人們在尋找西部宗教問題的根源時,一般都比較忽視從中國化這一角度進行審視。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宗教工作會議講話中指出:“分析我國宗教工作形勢,研究我國宗教工作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全面提高宗教工作水平,更好組織和凝聚廣大信教群眾同全國人民一道,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奮斗。”①《習近平在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上強調 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宗教理論全面提高新形勢下宗教工作水平》,《人民日報》2016年4月24日,第1版。分析我國宗教工作形勢,首先是要分析我國的宗教形勢,所以,要提高宗教工作的水平,首先必須研究我國宗教所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像習總書記所說的那樣,在“導”上想得深、看得透、把得準,做到“導”之有方,“導”之有力,“導”之有效,牢牢掌握宗教工作主動權,從而做好黨的宗教工作。習總書記所說的“想得深”,側重于理論的深入與明晰,“看的透”側重于現實的洞察與把握,“把得準”則側重于決策的制定與實踐的準確到位。總之,黨和國家在西部宗教問題方面要堅持中國化的導向,而這一導向的開展必須在理論、現實、決策等方面有一個完整的掌控體系。
在2015年的中央統戰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就明確提出,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必須堅持中國化方向。在2016年的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上,總書記再次指出,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支持我國宗教堅持中國化方向。俞正聲主席在本次宗教工作會議的總結講話中也指出,深刻理解堅持我國宗教中國化方向,不斷提高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廣度和深度。在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要全面貫徹黨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堅持我國宗教的中國化方向,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
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中國化方向取決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具體內容。根據習總書記的講話精神,我覺得主要體現在以下五個方面:第一是國家認同,即“引導信教群眾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維護祖國統一,維護中華民族大團結,服從服務于國家最高利益和中華民族整體利益”;第二是政治認同,即“擁護中國共產黨領導、擁護社會主義制度,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第三是文化認同,即“積極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弘揚中華文化,努力把宗教教義同中華文化相融合”;第四是法律認同,即“遵守國家法律法規,自覺接受國家依法管理”;第五是國是認同,即“投身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貢獻力量”②同上。。
五種認同體現了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基本內涵,也可以視作中國化方向的基本體現,這是截止目前黨和國家對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中國化方向所做的最清晰最具體的一次表述。堅持并努力促成中國化方向需要宗教界、政府有關部門乃至全社會的共同努力。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上說:“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支持我國宗教堅持中國化方向。要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引領和教育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弘揚中華民族優良傳統,用團結進步、和平寬容等觀念引導廣大信教群眾,支持各宗教在保持基本信仰、核心教義、禮儀制度的同時,深入挖掘教義教規中有利于社會和諧、時代進步、健康文明的內容,對教規教義作出符合當代中國發展進步要求、符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闡釋。”③同上。就是說,堅持中國化方向的主要途徑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要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引領和教育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二是“弘揚中華民族優良傳統,用團結進步、和平寬容等觀念引導廣大信教群眾”。而對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來說,則要“在保持基本信仰、核心教義、禮儀制度的同時,深入挖掘教義教規中有利于社會和諧、時代進步、健康文明的內容”,尤其是在對教規教義的闡釋方面,應該達到兩個“符合”:一是“符合當代中國發展進步要求”,二是“符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兩個符合,前者可對應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而后者則明確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可見前后是完全呼應的。
中國宗教目前都存在著進一步中國化的問題。相對于東部地區來說,西部地區宗教中國化當中的問題具有強烈的個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四大板塊,區域分割,不同于內地的圓融一體文化格局。我們可以把西部地區的宗教劃分為四大板塊:以新疆、寧夏及甘肅等省區的部分地區為主的伊斯蘭教板塊;以西藏、青海、內蒙以及四川西部、甘肅南部和云南北部的部分地區為主的藏傳佛教板塊;以云南、貴州、廣西等地的少數民族聚居區為主的西南少數民族宗教流行區;以陜西、甘肅、四川、重慶及其他省區的漢族居住區為主的五大宗教及漢族民間信仰并存區。一方面,各大板塊各據一方,分別以某種富有特色的宗教文化形態為主,占據人們的精神領域,凝聚一方的民眾,塑造一方的文化,影響一方的生活;另一方面,各不同宗教文化板塊之間分割性強,缺乏對話,在文化尤其是信仰領域的分立性明顯,需要促進相互之間的交流,從而進一步促成和諧共處的良性局面。而在徹底實現了中國化的中華傳統宗教文化領域,這種區域分割性的宗教文化板塊是不存在的,主體的呈現是各地宗教之間相互滲透、彼此交融的局面。所以,如果說中國傳統文化總體上是多元的,那么東部地區宗教文化的多元屬于一體會通型的多元,不同信仰主體融會于同一個空間,而西部地區宗教文化的多元則具有明顯的分立性,不同信仰主體分立并存于不同空間,文化多元具有很強的并舉性,與中國化了的傳統宗教文化的會通性具有很大的不同。西部這種板塊分立性的宗教存在模式容易導致宗教關系的隔膜與緊張,如果遇到經濟、政治、民族以及中外關系等諸多外在原因的沖擊,這種模式的固有隱患就可能爆發出來。
第二,跨境存在,對外聯系緊密,不同于中華傳統文化的夷夏分割,國內外界限分明,華夏自成一體。西部地區與蒙古、俄羅斯、塔吉克斯坦、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巴基斯坦、阿富汗、不丹、錫金、尼泊爾、印度、緬甸、老撾、越南等 14 個國家接壤,陸地邊境線長達 1.8 萬余公里,約占全國陸地邊境線的 91%,有20余個跨國界居住的民族。西部地區的宗教,在地域分布上是跨境的,同一個宗教文化區往往是國內國外連成一片。其中,新疆伊斯蘭教同中亞各國尤其是中東東部的阿富汗以及南亞的巴基斯坦在宗教文化板塊上的連成一片,西藏和內蒙古的藏傳佛教同尼泊爾、印度以及蒙古國的藏傳佛教區域連成一片。云南南部的南傳佛教同緬甸、老撾以及整個東南亞的南傳佛教連成一片。由于地域的相連,信仰的相同,人員與團體的相互往來,不但在感情上必然導致相互的親近,而且在各種思潮的傳播方面,也相互影響,宗教的中國化在宗教跨境存在格局面前顯得無能為力。尤其是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中亞的部分地區,程度不同地存在著伊斯蘭極端勢力,這種思潮及其實踐運動對中國西部地區影響很大。所以,盡管西部地區與相連境外也有正常的友好交往,但境外宗教勢力的負面影響始終嚴重存在。
第三,信仰主體的民族性,不同于中華傳統文化統攝各個民族,文化同化之力沖破了民族的界限。在中華傳統文化的范疇之內,不存在某種宗教信仰主體由單一民族構成的現象,即使歷史上有眾多少數民族入主中原或在北方地區建立政權,但在實現了中國化的宗教面前,均不再存在民族與宗教的對等關聯,這些民族同漢族一樣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不同信仰,并同中原的宗教文化格局完全合一。而今天的西部地區是中國少數民族分布最集中的地區,更重要的是這里也是幾乎全民信教的民族最多的地方,信仰者不但有民族的身份,而且有宗教的身份,由此帶來很多重要體征。例如:在西部地區,宗教往往成為民族認同的主要紐帶,甚至成為一個民族的核心標志,民族關系總是與宗教信仰密切交織在一起;西部地區的宗教往往呈現出超越宗教范疇之外的嚴格性與神圣性,宗教心理與民族感情完全交融在一起,從而往往使民族關系變得異常敏感;宗教也是這些民族精神家園的終極歸宿,不但塑造了這些民族的外在特性,而且凝結成內在的精神世界,形成一種取之不盡的力量,并形成嚴守傳統的思維方法以及精神領域的不可侵犯,民族尊嚴感與宗教信仰結合在一起,也就賦予了宗教更多的社會內涵,增加了宗教對民族團結、社會穩定、國家統一等方面的深刻影響,政教關系在這里變得異常敏感。
第四,神圣資源外向性強,向心力弱,不同于中華傳統文化的內聚性認同。像佛教這種實現了徹底中國化的宗教,盡管其原本是外來宗教,但其神圣性資源均實現了內向轉換,普陀山、法門寺等具有朝拜意義的圣地取代了印度圣地的地位。即使天主教在明清時期也曾經試圖建立中國的十字山圣地,其內向性步子至少已經邁開。西部地區分布地域最廣、影響最深的是伊斯蘭教和藏傳佛教。伊斯蘭教至高無上的圣地在麥加,宗教領域的權威尤其是教義教規方面的權威越來越多地依賴于中東,每年都有大量穆斯林前往麥加朝圣,這種朝圣以及日常對源于中東的新理念的認可與奉行,都不斷強化著內心深處的神圣導向。藏傳佛教在境內雖然也有圣地,但境外的政治流亡者也同時以宗教領袖的身份出現,對佛教信眾依然具有巨大的影響之力。這種精神資源的外向性古今中外都會存在,只要內部和諧并善加引導,是可以抑制其負面的影響,甚至有些外向性資源還可以成為促進中外交往、推動彼此理解的積極因素。但由于西部地區諸多社會與文化問題的存在,以及部分別有用心之徒的煽動,這種精神資源的外向性就很容易被敵對分子所利用,成為破壞民族團結、煽動國家分裂、影響社會穩定的精神土壤。
第五,神圣性強,不同于中華傳統宗教文化的人文性和生活性特質。中華傳統宗教文化包括徹底中國化了的佛教,人文性與生活化特質濃厚,理性色彩明顯,所以絕對信教人數少、信仰虔誠度低而理性化色彩濃厚、宗教制度不斷革新而保守性弱。而西部地區的主體性宗教至今與中華傳統宗教文化的這種精神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突出表現在三高:信徒比例高,信仰虔誠度高,宗教傳統的保持程度也很高。除了關中、巴蜀及其他漢族為主體的地區之外,西部地區宗教信徒在總人口中的比例高,宗教的群眾性表現得更為強烈,由此帶來的社會格局、文化格局、精神格局就完全不同于東部地區,而西部地區宗教的群眾性也就不完全是我們通常所理解的宗教五性里的群眾性。如:宗教領域的群體性事件較多,宗教領域任何資訊,例如某個事件、某種理念、某個講話等都可能引起群體性呼應,造成轟動效應,引起廣泛的關注和大規模的參與。由于宗教在現實生活中的影響深刻,宗教心理以及由此而來的宗教氛圍濃厚,使得宗教信仰的精神鼓動性、宗教事件所產生的影響的巨大波及性、宗教理念與宗教教規的社會控制性以及宗教領袖的感召力、宗教團體的凝聚力等都比東部地區更為強勁有力,導致政治、經濟、文化領域的很多工作都受到一定的制約。另外,西部地區宗教傳統之濃厚既有尊重歷史、傳承文化、堅守古法、古今呼應以及莊嚴、肅穆、認真等特點,又有制度嚴格、思想保守、世俗化弱的特點,從而與現代社會潮流存在一定的脫節甚至是沖突,在某些時候或某些領域內,還能形成某種阻滯性因素。
西部地區各宗教在中國化方面的問題是有區別的,但從宏觀角度來看,問題的地域性依然十分明顯。總體上說,邊疆少數民族地區的宗教在中國化方面存在的問題更加嚴重。同東部地區相比,這些問題均具有特殊性、緊迫性和嚴峻性,應該引起國家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根據筆者多年來對西部地區宗教的實地調研,以及同教界、學界、政界有關人士的多次交流與討論,我們提出如下對策建議:
第一,從國家戰略的高度,制定基本國策,系統推進西部地區宗教信眾的國家認同、政治認同、文化認同、法律認同和國是認同,從精神深處塑造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命運共同體理念,不斷抵消或減弱宗教板塊分割、宗教跨境分布、宗教與民族緊密結合等宗教存在模式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在持續強化反恐防暴、加強法治建設的同時更加重視宣傳教育和積極引導。
第二,加大西部地區的宗教學教育,尤其是利用西部地區現有的綜合性大學,有計劃地設立和強化宗教學教育與推廣基地,擴大對西部地區少數民族學生的宗教學教育,將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宗教理論不斷向西部地區推廣,同時普及宗教歷史與宗教文化方面的知識,不斷提升西部地區學生和其他公民對宗教文化的認識,形成客觀公正、寬容友好的宗教觀。尤其是要有計劃地向西部地區輸送具有馬克思主義宗教理論知識的各級各領域的管理人才,提升西部各族青少年的宗教知識水平。在我國正規的教育體系當中,對青少年關于宗教問題的教育十分缺乏,他們接觸宗教、了解宗教的途徑非常有限。在西部地區,民族成份復雜,宗教問題突出,應該對青少年的宗教常識教育有所偏重,使他們對宗教問題有正確的認識,樹立正確的宗教觀念。編寫適應青少年的民族宗教知識讀本,公正、客觀、科學、系統地介紹民族文化,世界各大宗教以及地域內主要宗教知識,使青少年獲取宗教知識的渠道多元化,而不被家庭背景、社會氛圍等單方面因素所左右。同時,我們建議各方力量協助,共同促成在西北大學等西部院校成立宗教學院,努力培養面向絲綢之路沿線地區的宗教學人才,尤其是向少數民族地區輸送懂宗教的干部,改善西部少數民族地區宗教文化氛圍,形成并不斷擴大更加理性、科學的宗教文化土壤,抵制宗教極端主義和各種利用宗教的分裂勢力和恐怖主義。
第三,不斷加強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和黨的宗教工作的基本方針的宣傳,形成信教和不信教群眾之間的和諧共處,不斷強化政教分離的理念和原則,樹立宗教不干預政治、司法、教育的精神,不斷降低宗教的政治性,使其真正成為公民的個人私事。在少數民族地區,除了黨的統戰部門和政府宗教管理部門之外,其他相關的政府部門和廣大干部都需要接受更為全面深刻的宗教政策教育,使他們理解宗教的特性,正確對待宗教,尊重宗教信仰,尊重信教人士。同時,也要加大力度,對民族地區的廣大信教群眾進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和依法治國的宣傳,使他們的信仰活動既得到保護,也要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進行。
第四,推動不同宗教文化的交流,鼓勵多種宗教并存格局的穩定發展,逐漸突破西部宗教結構的失衡現象。首先梳理和宣傳西部宗教的歷史,在人們的認識體系中再現多種宗教并存的歷史圖景,樹立正確的宗教歷史觀和彼此尊重的價值觀。同時積極發掘西部地區其它傳統宗教的歷史遺存,使其與地區主體性宗教文化保持呼應與交流,并逐漸在文化意義上趨于均衡狀態。如佛教原本就是西部地區的主流宗教,在西部保有大量的歷史遺存,而且西部各省區有廣大的信教群眾,應該充分保護和利用這些歷史遺存,確保這部分信教群眾的宗教生活,在尊重宗教現有格局的基礎上,逐步改變因一家獨大而造成的宗教生態失衡與擠壓態勢,鼓勵不同宗教之間的友好交往,構建和諧穩定的地域宗教結構。
第五,制定長遠的戰略,有計劃、大規模、重實效、持續不斷地推動中華傳統文化與邊疆少數民族地區宗教文化之間的交流互鑒,增強內地民眾對少數民族宗教文化的理解與尊重,促進少數民族對中華傳統文化的理解與認同,擴大并不斷加深中華傳統主流文化在西部地區的滲透力和影響面。中華傳統文化是最具開放性、包容性、滲透性、統攝性的文化,歷史上任何少數民族的文化即使是宗教文化,在和這種文化長期接觸過程中都不同程度地走向互鑒包容或圓融會通,從而不斷豐富了中華文化,而且不斷消除了民族族群、文化心理與宗教感情方面的沖突,對民族團結、國家統一、社會發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中華文化以及以此為主要根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可以在西部地區起到促進文化交融的基礎支撐和核心紐帶作用。我們希望這個支撐和紐帶不斷堅固,不斷延伸,不斷塑造并促進西部各民族宗教的向心傾向。
第六,加強宗教管理部門人員素質的建設是當下迫在眉睫的問題。現有宗教管理人員專業構成單一,缺乏宗教學、民族學、社會學等學科的專業知識支撐,處理宗教事務簡單、機械等問題在所難免,這一現狀必須盡快得到改變。
第七,鼓勵西部少數民族地區宗教參與全國性社會與文化事務,不斷打破固有的地域限制和地方性思維,使其融入到全國的文化進程與社會大潮中來,在增進與漢民族交往的同時,開闊眼界,解放思想,建立互信和友誼,不斷加深其中國化進程,增強文化的彼此交融,促進中華文化多元一體格局的有機統一與和諧穩定。例如,針對藏傳佛教在內地廣泛傳播的現實,調查研究藏傳佛教在內地傳播的具體情況,統計信徒人數和分布,合理組織內地的藏傳佛教信仰者,既不能讓其信徒游離于宗教團體之外,也不能使其宗教活動以賓館、飯店、公司、農家院落等地下場所為基地,應逐漸合理安排他們的宗教活動,甚至可考慮建立新的藏傳佛教臨時活動場所或藏傳佛教接待中心,促進藏傳佛教與漢傳佛教的不斷融和。
第八,建議由中國統戰理論研究會或其他民間團體、學術組織出面,定期召開“西部宗教論壇”,以宗教與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為主題,目的是進一步明確西部宗教中國化方面存在的問題,以及西部宗教在促進西部發展中的作用,同時借助這樣的會議,促進中央有關決策部門和西部宗教團體之間的溝通和相互理解,促進西部各個宗教文化體系之間的對話和聯系,增進理解,促進各個宗教之間的和諧,促進漢民族和西部各少數民族的彼此理解和溝通。這樣的會議要每年一次,長期進行下去。
我們堅信,只要堅持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充分認識和把握西部宗教的特性,制定科學有效的方針政策,西部宗教的中國化方向一定會更加清晰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