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繼新
初識賁友林老師,其真誠厚實的性格與文人風度和諧為一的形象就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讓我不由得想起孔子“文質彬彬,然后君子”之言。隨著采訪的深入,他的教育情懷,以及在教學上的大膽變革,又讓我生起一份敬意。
“道法自然”
當今的全國名師,都或多或少有令人耳熟能詳的課堂展示,有的還形成了品牌效應,在全國范圍內有廣泛的影響,賁友林的課堂展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特點是“道法自然”,其課堂充滿了強烈的個人風格。在他的著作《現場與背后:“以學為中心”的數學課堂》中,我們可以領略到這種“天然去雕飾”之美。
這本書收錄了賁友林4年中的30節數學課。其中,有豐盛的“大餐”——公開課,也有特色的“小吃”——日常課;有連續兩天的課,也有隔周或隔月的課;有新授課,也有練習課與復習課;90%的課是本班的,10%的課是借班的。賁友林還為每一個教學案例都注明了教學時間、教學班級、教學目標以及翔實的教學過程。在賁友林的筆下,每一節課的每一個片段、每一個環節,都呈現了學生最真實、最原始的成長狀態,為讀者提供了思考的素材。在書中,賁友林寫下了這樣的話:“課堂沒有彩排,每一節課都是現場直播。課堂一旦拉開帷幕,不能試驗,無法預演,更不會讓你反復潤色,每句話、每個細節、每件事,都是原創,都是首發。”有人稱這本書中的30節課,是賁友林課堂教學的“現場直播”,可謂是十分貼切了。
雖然已經有了20余年的教學經驗,也多次進行過公開課的展示,但對于如何開啟智慧的源泉,進一步達到教學的最佳效果,找到適合更多學生的教學方法,賁友林仍舊思考了許久。每個學生的基礎不同,接受程度也不同,因此在學習過程中,有的學生走得快,有的走得慢,這是學習的常態,也是生命的常態。所以,在為優秀學生鼓掌喝彩的同時,也要細心呵護后進生,讓他們帶著精氣神,跟大部隊一起前進,最終以向心力的凝聚,實現整個班級的共同進步,這就是賁友林追求的“互幫互助,共同進步”的理念。
孔子說:“欲速則不達。”這也正是賁友林思考后所悟出的結論。對于自己的教學方式,賁友林作了一個美妙的比喻:“教育是一個生長的過程,播種是美的,發芽是美的,慢慢抽枝是美的,長葉是美的,開花是美的,不開花也是美的,結果子是美的,不結果子也是美的,這都是生命生長的過程。”
龍應臺說:“長長的路,慢慢地走。”教育和生活一樣,只有慢慢地行走,才是自然而扎實的。只有自然,才能達到和諧,才能讓求知的種子在學生內心深處扎根,然后慢慢地發芽、開花與結果。在這個過程中,賁友林所做的“施肥”“澆水”“鋤草”,都是為了讓那些小生命保持自我發展的狀態,健康地成長。
賁友林還將學習比作打拳。他認為,理想的學習過程不應是暴風驟雨般的拳擊,而應當像太極般舒緩連綿。對于數學學習中的一些核心問題,教師要舍得花時間,要慢下來,學會等待,學會沉默。教師的慢并不是放緩課堂節奏,也不是拖延教學進度,而是要把時間還給學生,讓他們有更多時間思考,有充足的時間接受和消化新知識,最終內化為自信和力量。這才是賁友林理想中的教學過程。
“課堂的主體永遠是學生。”——賁友林一直認為學生是課堂教學的主要人物。平時課堂教學如此,大型的觀摩課和比賽課亦如是。在賁友林看來,觀摩課并不是自己表演的舞臺,而是學生放飛思維、激揚生命的天堂。學生學到了多少知識,理解到了什么程度,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教室后坐著的觀眾明明是來觀摩他的“表演”的,但很多時候,他卻隱而不現,可細細想想,他又無處不在。為了及時觀察,他選擇將課堂讓給學生,自己只在幕后做引導的工作。不到必要時他從不出場,必須出場的時候,也是“其言也約而達,微而臧,罕譬而喻”,從而讓學生在自覺不自覺的狀態下“繼其志”地投入到自主與合作的學習之中。整堂課聽下來,如陳年紹酒,讓人沉醉。觀眾無不贊嘆于課堂上學生思維與言說的活躍,也因此對賁友林的教學理念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在賁友林的教學理念里,自然與真誠是非常重要的兩環。《中庸》有這樣的妙語:“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它甚至說:“至誠如神。”觀賁友林的課,我們便從中讀出一個“誠”字來。不僅僅在上課時如此,賁友林在日常生活中也秉承著自然和真誠的理念。他的好友華應龍是著名的特級教師,當華應龍上完“圓的認識”且好評如潮時,他卻對華應龍課前的“借橡皮”環節提出意見,說是“不相信學生”。孔子說“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賁友林之“直”由此可見一斑,況且,他亦“諒”亦“多聞”也。有這樣的一位老師和友人,可以說是人生中十分幸運的事了。
“復歸于嬰兒”
老子主張“復歸于嬰兒”,因為嬰兒純凈的生命狀態,恰恰是抵達高層境界必備的品質,因此“圣人皆孩之”。
可伴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知識的豐富,很多人會漸漸忘掉兒時對世界的感知。但作為一直與學生朝夕相處的教師,應當很好地理解孩子的思維方式,這樣才能更好地引領他們成長。對一名教師來說,保持一顆童心的天真,不是要用孩子的方式處世,而是要俯下身子,與孩子學在一起,玩在一起,傾聽他們的心聲,了解他們的需求,為他們提供更多更好的幫助。
敞開心田,接受播種,讓心與心相握。賁友林就是這么做的。
一天,賁友林剛下課,一個學生便跑來遞上一份報紙。賁友林一看,報上赫然用紅筆圈出“不拖堂”三個字。這還沒完,這個學生還義正詞嚴地說:“賁老師,報上說不拖堂!”
賁友林愕然,隨即陷入了思考。全班學生都在忐忑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雷霆震怒時,沒想到賁友林卻給出了完全相反的結果——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并與全班同學約定:“以后我上的所有數學課,不管進展到什么環節,只要下課鈴聲一響,立馬下課。”
旋即,全班學生歡呼起來。而賁友林,也和大家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目前,關于高效課堂的研究很多,也出現了花樣繁多的教學模式。可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課堂上學生的心靈不自由,任何模式都無濟于事。在賁友林的課堂上,他這個“孩子王”帶領著一批孩子,整個教學氛圍一直是自由愉悅的。每一次上課,他都與學生共同演繹教與學的精彩。他的課堂教學,不只是高效率,還有高效益。endprint
如何使更多的課堂成為高效益課堂?賁友林認為,教師在教學過程中要放下“全知全能”的“神位”,卸去“至尊”的架子,撕去“完人”的面具。還原本真,還原自然,還原童年,還原那個曾犯過錯誤、正在犯錯誤、依然還會犯錯誤的普通“真”人的形象。從錯誤中學習,教師也是學習者;在交往中成長,教師也是成長者。所以,賁友林的每一節課,都有情趣橫生的故事;每一節課,都是熠熠生輝的生活;每一節課,都在吐故納新地成長。
“思則睿,睿作圣”
深沉的思考和純真的童心看似矛盾,其中卻暗藏著內在的聯系:唯有充滿好奇心,才能發現身邊存在的種種問題;只有充滿探索欲,才會去追根究底地探索問題的答案。但若縱情聲色犬馬,沉迷交際應酬,則會喪失這份難得的靈氣。賁友林寧靜致遠,淡泊名利,所以才有了童心與哲思共舞的“得兼”之妙。
有人認為賁友林不識時務,就連他的好朋友華應龍也說他“有些糊涂”。“本來他應得的沒得到,他不知道,更不會去理論;本不該他做的,布置給他了,他還做得有滋有味。”賁友林看似有些迂腐,但只要沉浸到數學的海洋里,那種世俗意義上的“迂腐”便蕩然無存——思維敏捷,靈光閃現,充滿了探索和求知的欲望,與那個不善言談的他判若兩人。
賁友林在二十幾年的教學過程中,留下了很多珍貴經驗,拜讀他的筆記和總結,很難想象這些洋洋灑灑的文字竟然出自一位看起來有些木訥的數學老師之手。《現場與背后》中每一篇課堂教學實錄之后,都有一篇“教學手記”,看似是針對本次課的心得體會,但其中卻蘊含著很多不完全屬于課堂教學范疇的內容。手記中寫下的很多教育教學哲理,會讓人從思維的迷宮中跳脫出來,進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在“解決問題”課堂教學后,他有這樣一段“手記”——
在“讓學”的過程中,教師對教什么和怎樣教應有更深刻的認識和把握。該教的,才教;當教的,方教。教,服務學生的學,促進學生的學,而不是遮蔽學生的學,替代學生的學。
在這里,賁友林對“教”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教,是一顆心向另一顆心穿越,是將學習的主動權歸還給學生。教學生之所需,教他們之所思。激發學生的內在潛力,調動他們的主觀能動性,讓學生在自主的狀態下進行更高效的學習。這樣課堂由教師教學的單一思維向度,變成了學生的無數個思維向度。有時,某些思維之間會碰撞出火花,因為這些碰撞體驗,讓課堂氣氛一改往日的沉悶單調,變得色彩繽紛而激情四射。
雖然自由的課堂氛圍會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但受制于本身的知識儲備,學生的某些討論可能會偏離原本的軌道。這個時候,賁友林便不失時機地從“隱蔽”處一下子“冒”出來,給學生“糾偏”。這糾正的過程看似簡單,其中卻別有門道。既不能使學生繼續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也不能打擊到他們自主探索的積極性。賁友林采取巧妙點撥的方法,既照顧到了學生的情緒,也在無形之中掌握了課堂的節奏,將學生的討論引入正軌。賁友林說,“小蝴蝶”經歷了成蛹的寂寞和破繭的痛苦,此時送他一縷陽光,他便擁有了凌空飛舞的喜悅和自信。顯然,這就是賁友林一直使用的技巧和追求的課堂效果。
在“商不變的規律”課堂教學之后,他的“手記”更具開放性——
“數學人生”,因思考數學問題而讓內心寧靜而豐富。這是否就是數學的人文價值呢?談及數學,似乎是理性的、抽象的、嚴肅的、工具性的,與人文相悖。而我所說的,是數學的理性思考帶來的內心體驗與精神旅行。
如果說發現一口井是聰慧,那么,挖掘一口井就是開拓。
將理性思考和人文精神相結合的“數學人生”,是賁友林從事教師工作多年來的經驗概括和拓展。深入研究數學,不但可以窺到其內在之“真”的妙道,而且也會讓自己的思維敞開。正是在這個過程中,賁友林品嘗到了數學之美,品到了“挖井”的快樂——它不再是單純的數字,而是涵蓋了社會價值和人文精神的重要學科。研究數學,使原本繁雜的生活變得單純,讓原本浮躁的心靈變得沉穩。“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從數學中得到的審美快感激勵著賁友林繼續往前探索。
這種生命感悟,不應當只是賁友林一個人的專利,還應當推而廣之。讓更多的老師也走進這種境界之中,去享受“發憤忘食,樂而忘憂”的幸福;并學會點亮學生思維的火花,讓他們的學習由一場又一場心力交瘁的苦役,變成放飛思維、積極探索的快樂之旅。
辛苦,但不心苦;忙碌,但不盲目。賁友林每堂課后都會對自己的課堂經歷進行總結,許多年過去,這份“心經”也已經累積了厚厚幾大本。將易逝的課堂鎖定為長存的文字,對自己的實踐進行反思和重建,以實現持續而富有意義的“靜悄悄革命”。形成文字的過程,既是與自己對話、跟自己訴說的過程,也是獨步教壇、形成風格的過程,更是他摸到教改“骨頭”,孔雀慢慢開屏的過程。
在賁友林的“教學手記”中,如上文提到的精妙哲思隨處可見。宋朝思想家、理學家周敦頤說:“思則睿,睿作圣。”賁友林一直在實踐著,也一直在思考著,而且他的所思所想已經超出了單純的教學體系,變成了個人對自我存在的思索。世間對每一個問題的思索都會推進到對生命意義的思考,賁友林也正是這條追求道路上的一位不斷奔波的思者與行者。
“功夫在詩外”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任何成功人士光鮮亮麗的外表背后,都有超越常人的執著和努力作為支撐。“汝果欲學詩,功夫在詩外。”這一寫好詩的金玉之言,同樣適用于教學。賁友林在教學上取得的成就,很大程度上來源于他的“詩外”功夫。為了達到更好的教學效果,賁友林的備課時間占據了他絕大部分的休息時間,而且備的不僅僅是上課內容,還廣泛涉及教育心理學等相關的知識。恰如《中庸》所言:“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賁友林認為,備課是“養兵”,上課是“用兵”,養兵千日,方能用兵一時。所以,賁友林在備課時廣泛地考慮到了各種狀況,從學生的接受程度到知識結構的建立,課堂上有可能出現的問題,絕大多數他早有預料,于是也就有了游刃有余的應對。這是他課堂之外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是他成功的鮮明特色。endprint
“功夫在詩外”是陸游對他兒子說的箴言;而賁友林的“詩外功夫”,則能給更多教師與學生以重要的啟迪。在20多年的工作經歷中,賁友林一直心境如帆,航行在閱讀和思考的海洋里。“每日必讀三千字”,為賁友林積累了豐厚的文化底蘊與教學經驗。這種好習慣不僅使賁友林自己有所收獲,也在學生那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在他的帶動下,整個班級形成了自主閱讀經典好書的風氣。有時他也會和學生同讀一本書,并交流閱讀的心得體會,從中找到“客體”對應,汲取精神營養。除了拓展學生的知識面外,賁友林推動學生閱讀還有更深層的用意,那就是調動起學生自主學習、主動求解的意識。賁友林認為,教會學生與學生自己學會不在一個層次。前者多是教師在教,學生之學常常處于被動狀態,因此效率低下,而且也很難有愉悅的心情。后者則不一樣,它是把學生從夢中叫醒,學生主動、樂意。學生主動學得多了,就會在暗中摸到一根“火柴”,體會到學習的樂趣,變得熱愛學習。這便如《學記》所言:“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賁友林的學生正逐漸成長為這樣的善于學習者。學生之所以能夠如此,賁友林當是功莫大焉。
如果僅觀其相貌,一般人會認為賁友林是一位傳統意義上的教書先生。事實上,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的課堂教學也多是以講得精彩而聞名,屢屢獲獎,并受到小學數學界高度贊揚,但他又是一位“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探索者。2008年,當南京師范大學附屬小學的課堂改革之風吹來之時,他便成了第一批走進這一改革實驗的教師。
任何的改革,起始階段都會遭遇困難,賁友林也不例外。可他知難而進,終于收獲了豐碩的果實。通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和觀察,他對自己原本的教學理論進行了修改和補充,并提出,小學數學教育的發展前景應當是以學為中心。這不僅僅是教師觀念的改變,更是對傳統教學模式的改變,其精湛的概括已達到一種高度。
以學為中心,先學后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因為它不但要改變教師傳統意義上的教學方式,也要改變學生傳統意義上的學習方式。這需要新的理念,更需要扎扎實實、堅持不懈的行動。許多教師忽視了學生原本能夠進行自主學習的事實,“好心沒做成好事”,一味地進行言傳身教的傳統教育,讓學生關上了交流的大門。其實,學生有自己的想法,也愿意與他人交流。所以,只要讓其在相互交流的過程中各抒靈趣,豐富自己的想法,散出“芳香”,實現對新內容的建構,以學為中心的教育理念就有了水到渠成之勢。
賁友林認為,交流絕對不是就學生一般所學知識的簡單問答,而是在學習知識的基礎上,通過學生自主思考激發出有一定深度的對問題的求解或交流。所以,賁友林一直鼓勵學生提出有質量有水平的問題,通過提出問題和回答問題的循環鍛煉,借助心的激活,以多元的思維,向數學學習的深層次進軍。在長期的“軍訓”下,學生不但思維領域得到了極大的擴展,主動學習的意識也大大增強,并且還擁有了敏捷的感覺和銳利的洞察力。也就是說,賁友林的課堂不只是教師一廂情愿的單方面授課,而是在充分調動起學生積極性的基礎上,讓學生成為課堂的主人,使整個授課形式從“為教師的設計”走向了“為學生的設計”,展現了數學教學中的生本形態。從這個意義上說,《現場與背后》這本書也是他所倡導的“學為中心”的實踐性文本。由于課例不一,內容各異,學生表現各具個性,便有了特別豐沛的內容、格外多樣的形式和回歸的亮度。
這種教學的“功夫”只有在日積月累中才能形成,因為這不只需要教師教的“功夫”,更要有學生學的“功夫”。賁友林發現,學生會學、善學、樂學的“功夫”一旦形成,他們的學習效率就會大大提高。但這并不意味著教師從此就可以將課堂上的一切全部拋給學生,自己不聞不問了。相反,面對這種情況,教師需要下更大的“功夫”。既要研究教材,研究學生,探討形式,修煉當下備課之功,也要輻射人格力量的光芒,追求人生境界,提高素養,進行終生備課之功。教師不應只是知識的傳授者,還應當是學生人生的精神導師。賁友林認為,學生時代是人生最佳的瞭望角,優秀的教師不僅應教會學生如何應考,還應帶領他們找到以后幾十年人生的發展方向。一日為師,就要盡到自己的一份責任,發揮所有的光和熱,在這三尺講臺之上,為教育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熱血。
賁友林的人格魅力,是其幾十年如一日修煉的必然結果;而他又用這種修煉,日復一日地影響著學生。尤其是對學生精神和心靈的影響,讓學生的品質更加高尚。人們多從課堂上學生積極的學習態度和良好的學習成績來對賁友林進行評判,其實,隱藏在深處的思想境界大“功夫”——至真至善至純至美,更能對學生產生持久而深遠的召喚。在賁友林的教育教學之中,不但有讓人學而可用之“術”,還有讓人終生受用的教育智慧與生命靈性之“道”。“道”與“術”的交相輝映,默契共振,讓賁友林的課堂教學,以至整個數學教育,都具有哲理的閃光和特殊的生命意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