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研究

孫乙僑 梅元清 俞嬌

[摘 要]根據2002年至2016年我國對美日歐農產品出口的面板數據，構建以研究假設為基礎的引力模型，分析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我國與進口國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均促進我國農產品出口額增長，而我國對美日歐的年平均匯率、距離和綠色貿易壁壘均不利于我國農產品出口。在實證分析后從政府和企業角度提出建議，政府除了加大對農產品的扶持，要積極建立和健全農產品質量安全管理體系以及國際之間的貿易交流；而企業需要創新技術，提高農產品品質，平衡出口市場的結構，加強農產品的品牌效應，提高在國際市場上的核心競爭力。

[關鍵詞]綠色貿易壁壘；貿易保護；農產品出口

[中圖分類號]F7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283（2018）09-0017-05

Abstract： According to the panel data of Chinas agricultural exports to the United States， Japan and Europe from 2002 to 2016， a gravity model based on research hypothesis was constructed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green barriers on Chinas agricultural exports： the increasing of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of China and importing countries promoted the growth of Chinas agricultural exports， and Chinas annual average exchange rate， distance and green trade barriers to the United States， Japan and Europe are not conducive to Chinas agricultural exports.

Keywords： Green Trade Barriers； Trade Protection； Agricultural Exports

[作者簡介]孫乙僑，女，助教，研究方向：國際貿易；梅元清，男，副教授，經濟管理學院實驗實訓中心主任，研究方向：財務管理；俞嬌，女，本科生，研究方向：國際貿易。

[基金項目]江蘇省社科應用研究精品工程2017年度立項課題（項目編號：17SYC-064）；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2016年度高教重點自籌課題（項目編號：B-/2016/01/17）。

一、引言與相關文獻

2004年至今，我國農產品出口貿易一直是逆差。在這期間，由于對美日歐發達國家的環保準則不熟悉，使得綠色貿易壁壘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并制約了我國農產品貿易。綠色貿易壁壘的實施可以起到保護進口國生態環境、維護生態安全的作用，但也會極大地限制了我國商品出口量，進而削弱了我國產品出口的競爭力。

上世紀80年代，國外學者對“綠色貿易壁壘”或“環境相關的貿易壁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有關環境保護的法律法規以及將環境成本納入產品成本之中對國際貿易和國外直接投資的影響方面。主要形成兩方面主流觀點：一是利用綠色貿易壁壘保護本國市場，自由貿易會對自然環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且綠色貿易壁壘不但能夠起到保護環境的作用，還會有積極的社會福利效應；二是認為綠色貿易壁壘會對貿易產生消極影響，不利于自由貿易的發展，也不利于增加社會福利。

國內學者自本世紀初開始重視國外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的影響。探討成因的宋東凌（2004）[1]認為不同國家之間技術水平的差異、經濟實力的懸殊和以國家利益為出發點的初衷是出現綠色貿易壁壘的客觀原因。同時由于發展中國家缺乏一定的環保意識，落后的環境保護法規也是出現綠色壁壘的主觀原因。綠色貿易壁壘產生最根本原因是世界貿易組織規則體系的疏漏。黃朝霞（2016）[2]認為綠色貿易壁壘出現的原因是出口貿易結構的不完善，體現在出口市場大部分都集中在發達國家和地區，出口的產品附加值較低，科技含量普遍不高。另一方面，國內學者側重于綠色貿易壁壘對農產品出口的影響以及應對措施研究：宋鵬，黃倩（2012）[3]選取云南省對日本農產品出口為研究對象，首先分析遭遇綠色壁壘的原因和特點，再通過引力模型，量化分析云南省和日本各自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兩國貿易遭遇綠色貿易壁壘的數量以及貿易相對距離對農產品出口的影響。沈世梅（2016）[4]認為我國必須在全國范圍執行與國際接軌的綠色檢驗體系，對環保標準進行重新設置，延伸檢驗鏈條，督促國內企業增加產品的環保投入，促進企業在產品生產過程中進行技術提升，使我國的產品出口準則與國際接軌。陳容、許和連（2018）：[5]構建雙重差分模型分析日本肯定列表制度的實施對中國出口農產品質量的影響，即日本肯定列表制度的實施對中國出口到日本的農產品質量產生了明顯的正向影響。楊勵，楊露（2014）：[6]利用2002—2012年我國對美國、日本和歐盟農產品出口的面板數據，建立引力模型分析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出口貿易的影響關系和影響程度。莫展宏（2010）：[7]運用理論和實證相結合的方法，先用理論分析日本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貿易的影響，然后運用引力模型進行實證分析。綜上所說，在目前中美貿易摩擦不斷增加的背景下，研究以美國為首的發達經濟體對我國實施綠色貿易壁壘的影響，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二、實證研究

（一）我國農產品出口貿易的現狀及研究假設

我國加入世貿組織后，農產品對外出口額由2002年174億美元上升到2016年的711.73億美元，每年呈上升趨勢。在我國農產品出口中深加工制品出口額的比例逐年上升，出口的農業產品及其加工品的附加值不斷提高，但出口的農業產品及其加工品如水及海產品、禽畜類、蔬菜水果等還是以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糧食作物等土地密集型產品趨于減少。我國農業的現狀決定了我國農產品貿易中出口農產品整體質量偏低、且質量參差不齊等缺點。致使進口國實施綠色貿易壁壘會很容易影響農產品的出口額。

如表1所示，我國出口至美國、日本和歐盟的農產品金額占對外農產品出口額一半以上。其中，2006年、2007年、2008年和2009年這幾年的農產品出口額變化較為明顯。美國從2002年至2008年對我國農產品進口一直以超過兩位數增長，2008年“次貸危機”引發金融危機之后，美國動用綠色貿易壁壘保護本國農業經濟，導致我國對美農產品出口額下降。日本2002年至2006年對我國農產品進口一直高速增長，2007年，受其《肯定列表制度》影響，我國農產品出口額下降開始顯現，到了2008年跌至75.73億美元，比上年82.14億美元減少6.41億美元。同樣，歐盟在2009年受美國金融危機的影響，出臺了一系列農產品技術新規，如提高農產品中農藥殘留量標準來保護歐盟內部農業經濟，使我國出口歐盟農產品數額由2008年的68.93億美元下降至2009年的60.25億美元。

綜上，2006年至2009年這幾年美、日和歐盟為保護本國的農業經濟發展，所采取的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出口至這些國家和地區發生了較為明顯的負面影響。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一：進口國對我國設置綠色貿易壁壘， 會降低我國對進口國的農產品貿易額。

假設二：我國和進口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兩國的農產品貿易額越大。

一般來說，國內生產總值（GDP）越大，國內貿易與國際貿易均會適當增多。出口國的GDP越大說明出口國有強大的貿易商品供應能力，而進口國的GDP增長則說明其需求能力也在增強，從而促進了農產品貿易額的增長。

假設三：進口國貨幣兌換我國人民幣年平均匯率增加，會降低我國對進口國的農產品貿易額。當進口國每一貨幣單位用我國貨幣表示的金額增加，我國農產品出口的成本也會增加，在一定程度上將抑制我國農產品貿易量。

假設四：進口國與我國之間距離越遠，出口的農產品運輸成本也會隨之增加。而部分農產品有一定的保質期，距離越遠，保質期也相應縮短，會使出口國的農產品在進口國市場上失去競爭力。即距離越遠，相應的運輸成本增加，出口價格就會相應上升，這將影響進口國農產品進口貿易額。

（二）模型構建與變量解釋

（三）數據來源及結果分析

歐盟成立后，在中經網統計數據庫（http：//db.cei.cn/）中所查到的歐元兌人民幣平均匯率最早為2002年，故數據選取時間范圍為2002年至2016年。其他數據來源依次為：我國每年對美、日和歐盟的農產品出口額數據來源于UNCOMTRADE數據庫；各國每年的GDP出自世界銀行世界發展指標（WDI）數據庫；我國與美、日和歐盟的距離，取北京至華盛頓、東京和柏林的物理距離。本文用虛擬變量GBs反映綠色壁壘，實施之前用0表示，之后用1表示。根據2.1小節，對進口國為美國來說，2007年前取值為0，2007年及之后取值1，日本和歐盟的值在2006年以前為0，2006年及以后為1。

通過STATA 14.0軟件對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如表2所示，第一列的回歸系數是在無固定效應下的模型回歸結果；第二列回歸系數是在時間（Year）不變情況下進口國和出口國固定效應下回歸系數；第三列回歸系數是把時間作為虛擬變量（time dummies）引入模型，解釋2002年至2016年自變量與因變量的變化關系；第四列的回歸系數是在時間變化的情況下，進口國和出口國的固定效應下回歸系數。

從第四列的回歸系數結果來看，我國和進口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兩國的農產品貿易額越大，假設二被驗證，即我國GDP每增長1%，我國農產品出口貿易額增長0.03%；同樣，美國、日本和歐盟的GDP每提高 1%，進口我國農產品貿易額也會上升 2.03%。可見，進口國的GDP變化對農產品貿易額的影響要大一些。我國人民幣對美元、日元和歐元的年平均匯率每上升1%，出口到這些國家農產品貿易額會下降1.67%，即假設三被驗證。

貿易國之間距離對農產品貿易影響與預期不同，雖然假設四在時間變化的情況下，進口國和出口國的固定效應模型下未被驗證，但在前面的三種情況下都驗證了該假設，即貿易國之間的距離越遠，出口國對進口國的農產品貿易額會隨之下降。美日歐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出口額影響不是很明顯，只存在輕微的負影響。其系數為-0.01，即綠色貿易壁壘存在會使我國農產品出口美日歐貿易額下降0.01（e0.01-1=0.01）。由于其P值大于0.05，故假設一未能有效驗證。其原因可能在于我國也開始不斷提高國內農產品技術標準，保障農產品質量，對國內一些農產品生產者形成技術壓力，相應提高一部分生產者的生產成本，為保護我國農產品競爭力也對國外設置的綠色貿易壁壘，這樣一來，對沖了部分國外的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的影響。

三、應對綠色貿易壁壘策略

模型的回歸結果表明，美日歐的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出口有一定的影響。在面對美國、日本和歐盟等發達經濟體對我國設置綠色貿易壁壘情況下，可以從政府與企業兩個方面做出努力來提高我國農產品出口競爭力。

（一）發揮政府作用

1.加強對農產品扶持力度，進行制度創新

首先，建立健全適合我國農業發展的基礎設施，確保農業生產對水利、交通等基礎設施的需要。其次，提高農產品生產機械化程度，可通過對大型農業機械設備購置提供補貼，促進以機器代替人工的農產品生產方式的普及。與此同時，應不斷加大對農業從業人員的教育資金投入，增強人員的生產水平和綠色生產意識。第三，繼續實施“三農”惠民政策，逐步減免農業稅收，最大程度的給與農民優惠政策，建立農業產業發展基金，防范產業結構調整中可能面臨的風險。

2.倡導綠色觀念，建立健全農產品質量安全管理體系

發達國家在農產品方面擁有一套完善法律法規，而且標準也要高于一般發展中國家。而我國雖然有相應的《農產品質量安全法》等相關法律法規，但與發達國家相比，一方面還不完善不成熟，另一方面，在檢測標準上還存在一定差距。因此，我國必須加強相關法律法規的建設，借鑒發達國家的相關法規，逐漸提高國內農產品的檢測標準，以期增加農產品的出口量。

3.積極開展農產品貿易的國際合作，建立國際和區域合作的磋商與調節機制

多數綠色貿易摩擦問題是由于貿易雙方缺乏溝通與了解造成的。我國應借鑒其他國家的做法，加強國際合作，通過簽訂雙邊或者多邊協定，與其他國家開展互惠貿易，特別要加強近距離區域農產品貿易的交流與合作；遵循國際慣例，加強與農產品貿易摩擦國家的溝通和交流，制定相互認可的農產品出口標準，從而有利于雙邊進行互惠貿易；充分利用和有效對接現有的中國—東盟自貿區、歐亞經濟聯盟、中亞區域經濟合作等多邊合作機制，整合區域合作平臺，促進我國農產品的出口。

（二）發揮企業市場主體的作用

1.提高農產品品質，實施品牌發展戰略

一直以來，我國出口的農產品被退回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品質不合格，為了提高農產品質量和品質，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第一，加快農產品生產技術的革新，提高農業生產的技術含量，將新技術與傳統技術相融合，打造符合中國農產品要求的新型技術，且將其盡快應用到農業生產中來，提高產量的同時提升農產品的品質。第二，加強研發綠色農產品，在避免資源浪費的基礎上，建立可持續農業生產技術，減少化肥和農藥的使用，實現效益與生態環境協調發展。第三，強化企業自身的安全質量管理，完善農產品的質量可追溯制度，加強農產品生產與流通過程中質量安全監督，對于入廠和出廠的農產品都要進行嚴格的檢驗。

2.調整農產品出口市場結構，減少農產品出口風險

我國農產品的出口市場主要集中于亞洲和歐美地區。2015年，我國對這些國家或地區的農產品出口額占到了出口總額的65%。農產品出口市場的高度集中使我國農產品出口極易受到這些國家或地區進口市場波動的影響。因此，我國必須不斷調整農產品出口的市場結構，積極開拓國外多元化市場。一方面，我國應努力保持在日本、美國等國家的農產品出口市場份額，另一方面，我國應努力挖掘廣闊的國際市場的貿易潛力，努力開拓新市場，通過新市場分散貿易風險，規避綠色貿易壁壘。

綜上所述，根據2002年至2016年我國對美日歐農產品出口貿易數據，建立面板數據模型，回歸結果顯示我國與美日歐經濟體的GDP增加促進了我國農產品出口貿易，而我國對美日歐的年平均匯率、距離和綠色貿易壁壘均不利于我國農產品出口。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的影響研究是一個長期性的課題。由于其對農產品貿易影響的數據很難統計，使得在設定綠色貿易壁壘使用的是0或1的虛擬變量，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模型對該自變量的回歸結果。

[參考文獻]

[1]宋東凌. 國際貿易中綠色貿易壁壘問題探析[J]. 學習論壇，2004，10（20）：38-39.

[2]黃朝霞. 國際貿易中綠色貿易壁壘問題及其對策[J]. 對外貿易，2016，19（8）：27-28.

[3]宋鵬，黃倩. 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研究——以云南為例[J].國際商貿，2012，34（2）：214-215.

[4]沈世梅.綠色貿易壁壘法律問題及對策研究[J].國際商貿，2016，27（5）：102-103.

[5]陳容，許和連.肯定列表制度對中國出口農產品質量的影響——基于微觀數據視角[J].國際貿易問題，2018（05）：68-77.

[6]楊勵，楊露.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效應分析——基于我國出口美日歐的實證研究[J].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學報，2014，24（02）：38-42.

[7]莫展宏. 日本綠色貿易壁壘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研究[D].石家莊：河北師范大學，2010.

（責任編輯：顧曉濱 馬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