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公司與東道國的非合作動態博弈及對產業安全的影響

[摘 要]由于跨國公司對外投資動機常常有異于東道國引資的目標，依據動態非合作博弈分析，可以發現跨國公司的行為影響東道國產業安全的機理。因此建議東道國政府可以采取一定的保障或約束機制來促進跨國公司在投資中守約，以更好地維護產業安全。

[關鍵詞]跨國公司；東道國；產業安全；非合作動態博弈

[中圖分類號]F224.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283（2018）09-0038-03

Abstract： Because the motivations of transnational corporations to invest abroad are often different from that of the host country， we can find the mechanism that the behavior of transnational corporations affects the industrial security of the host country according to the non-cooperative dynamic game analysis. Therefore， it is suggested that the host government should adopt certain safeguard or restraint mechanisms to promote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 to abide by their investment contracts in order to maintain industrial security better.

Keywords： Transnational Corporation； Host Country； Industrial Security； Non Cooperative Dynamic Game

[作者簡介]鄭先勇（1979-），河南信陽人，副教授，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國際貿易政策、外資政策和跨境電商。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 “我國裝備制造業利用外資的產業安全評價及對策研究”（項目編號：14CJY036）。

一、跨國公司投資動機分析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跨國公司己經成為國際經濟活動的重要參與主體。由于跨國公司對外投資的不同動機，導致了其不同的投資行為，如果東道國的利用外資政策效率較低，跨國公司投資動機可能會間接地影響東道國的產業安全。

英國經濟學家鄧寧較早地指出了不同類型的跨國公司投資所具有的不同戰略目標。后續的研究者也對跨國公司新的投資動機進行了研究，整體可以歸納為：

1.市場尋求或繞過貿易壁壘型。這類對外直接投資的具體目的在于鞏固、擴大原有國際市場份額，追逐或排擠競爭對手和潛在競爭對手，直接開辟新市場進而搶占市場先機，繞開東道國的關稅和非關稅壁壘擴大出口等，實質是為了滿足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對外擴張需要。當然這種投資動機受到東道國市場規模、市場成長狀況、市場結構、消費偏好、FDI政策框架和商業便利性的影響。

2.資源和資產尋求型。這類對外投資的具體目的包括利用東道國的自然資源、勞動力資源和創新型資產，以擴張技術優勢或通過并購彌補技術優勢。這種類型對外直接投資是應對原料進口貿易壁壘，保證原料來源的重要手段。

3.效率尋求型。這類對外直接投資以節約成本提高生產效率為動機。實現地區或全球化生產合理化，增加全球創新、規模經濟、生產競爭力或追求高額利潤型。

4.追隨客戶型。該類投資表現為會計、廣告、銀行、運輸業和制造業等類型跨國公司受其領導型客戶的影響，追隨客戶實現地區或全球范圍布點。如當某家跨國銀行的許多客戶擴大對外投資后，該銀行就會采取追隨投資的政策以保持與客戶的長期合作關系。

5.政策利用型。該類投資的具體目的包括追逐東道國的外資鼓勵政策、利用關稅制約和配額制約等保護措施獨享東道國受到保護的市場容量、利用匯率政策導致的本國貨幣優勢來并購貨幣弱勢國的企業。

6.污染轉移型。該類投資的具體目的包括避過發達國家的環境保護法律法規對相關環境污染產業的限制、利用發展中國家環保制度不完善等情況將石油化工等污染產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

7.技術尋求型對外投資。該類投資的具體目的是對東道國的領先技術、高端人才、研發機構和商業信息的獲取。

通過以上分析可知，跨國公司之所以積極倡導并且推進對發展中國家的投資，其目的有時并非為了幫助發展中國家的經濟走出困境。從客觀上來看，跨國公司對外投資的主要目的是利用自身的技術與經濟壟斷優勢，盡力擴大其在全球市場的份額，保持在國際經濟領域的主動權，進而實現利潤最大化的根本目標。這樣的做法并不一定有助于縮小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產業差距，同時也影響發展中國家的產業安全。

二、產業安全的含義

一般來說，產業安全是指在開放經濟的條件下，一國的經濟制度安排可以合理地調整市場行為及市場結構，一國的主要產業在國際競爭中能夠抵御外來資本侵害的能力或狀態。其本質是如何在開放的環境中更好地保護和發展本國的主要產業。這里的開放經濟和國際競爭包含投資自由化與貿易自由化雙層涵義，既包含利用外資領域中內資、外資企業間的競爭，又包含國際貿易領域中本國與外國商品間的競爭。

依據其主體可以分出宏觀、中觀及微觀層次的產業安全。首先，宏觀層次的產業安全又可稱為國家產業安全，是指關系到國計民生的戰略性產業及支柱產業的整體安全狀態。其次，中觀產業安全的主體是某一具體的行業或產業集群在參與國際競爭的安全狀態。第三，微觀層次的產業安全是指從企業層面看，本國民族企業能夠具有一定的發展規模，實現可持續發展，并能在開放經濟的市場競爭中保持和創造一定的優勢。

本文討論的產業安全主要是指利用外資領域中宏觀和中觀的產業安全，主要關注政府規制國家產業和主要產業整體安全發展的能力，并不絕對要求所有產業都安全。

三、跨國公司與東道國的博弈及其對東道國產業安全的影響

（一）跨國公司投資動機與東道國引資目標的矛盾

從跨國公司投資動機的分析可以看出，跨國公司的投資動機難免與東道國的引資目標發生矛盾，如：1.跨國公司的壟斷性并購與東道國試圖加強本國企業發展的目標相沖突；2.跨國公司只想使用成熟的技術，且保持技術方面的壟斷優勢；而東道國政府希望引進國外先進的技術；3.跨國公司欲加強對其知識產權的保護，然而東道國卻希望獲得擴大技術的擴散；4.一方面政府希望跨國公司能夠將投資的利潤用于再投資，而另一方面跨國公司卻希望通過其國際分支機構網絡將東道國的資源和投資的利潤匯回母國。以上矛盾可以用一種非合作動態博弈模型來分析二者的沖突及其對東道國產業安全的影響。

（二）跨國公司與東道國的動態非合作博弈分析

博弈模型的假定：1.當事人的假定：假定只有兩個當事人——跨國公司和東道國，分別簡稱為TNC和HSC，且雙方信息完全對稱。2.跨國公司的策略。假定跨國公司有兩種策略——守約即信守投資時的事先合約（如使用或轉讓新技術、培訓東道國員工，遵守東道國環保標準要求，不利用壟斷地位形成惡意市場競爭等方面合約）或不守約。3.東道國政府的策略。東道國的選擇為“引資”（相信跨國公司的守約能力，引進跨國公司投資）與“不引資”（不相信跨國公司的守約能力，暫不引進跨國公司投資）兩種。4.盈利的假定。假設在東道國同意引資的前提下，如果跨國公司守約，則雙方都存在盈利，如果跨國公司不守約，跨國公司盈利，則東道國存在損失。雙方動態非合作時的博弈樹如圖1。

如果東道國引資后，跨國公司守約，雙方分別得到10個單位的收益，但實際中由于跨國公司在實際投資后有不守約的道德風險，會導致東道國的損失為5，而跨國公司獲取了比守約時更高的收益15。以上博弈表明，跨國公司因為投資動機和東道國的引資目標可能會存在一定的矛盾，甚至跨國公司還存在不守約的道德風險問題，進而給東道國的產業安全帶來危害或威脅。

四、對策建議

針對跨國公司的道德風險對產業安全的危害，東道國可以設計出一定的保障或約束機制即“制度安排”來強迫跨國公司守約。

（一）激勵機制

這里的保障機制是指東道國采取的保障跨國公司守約時收益的政策，如東道國的外資鼓勵政策，主要分為財政鼓勵政策、金融鼓勵政策和其他鼓勵政策三種。現假設使用保障機制后跨國公司收益增加量為X，同時外資鼓勵政策是增加了東道國的引資成本，使東道國的收益減為10-X，此時的博弈樹如圖2，結合圖示可知，要使保障機制有效，還必須滿足的條件為（10+X）>15且（10-X）>0，即X的區間范圍為（5，10），這樣才能保證跨國公司在守約時的收益大于不守約時的收益。

（二）約束機制

約束機制是指東道國采取的減少跨國公司不守約時的不當收益的政策，如東道國的外資規制政策。現假設使用約束機制后跨國公司收益的減少量為Y，則此時的博弈樹如圖3，同理，要使約束機制有效，必須滿足的條件為（15-Y）<10 即Y>5時，才能保證跨國公司在不守約時的收益小于守約時的收益。

值得注意的是，東道國政府除了要使用積極有效的外資政策促使跨國公司履行其在進入東道國市場時所做出的承諾之外，還應充分發揮非營利性民間組織的積極作用。非營利性民間組織可以通過對跨國公司的生產經營活動、技術先進度、資信狀況、財務狀況及履行社會責任等方面的調查，間接影響跨國公司的行為責任和透明度。另外，東道國政府還應加強政府間合作，以從國際層面限制跨國公司的行為，以維持本國的產業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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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彤彤 董博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