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向櫻
(欽州學院 廣西·欽州 535011)
互聯網的普及改變了人們溝通交流和獲取信息的方式,然而在快速傳播的信息中也摻雜了很多不良內容,很多人利用網絡的非實名制,運用語言對他人進行人身攻擊,“互聯網上沒人知道你到底是誰”,在我國網絡監管還沒有完善的今天,網絡語言暴力除了有其存在的特殊土壤原因之外,也與其特殊的心理機制分不開關系。
網絡語言暴力是指依賴網絡環境而產生的語言暴力行為,主要表現為謾罵、詆毀、侮辱、嘲笑他人,或者運用歧視性語言攻擊他人。網絡語言暴力經常在互聯網的博客和論壇中出現,近幾年隨著互聯網技術的更新,微博、視頻網站等交互性較強的社交載體也成為網絡語言暴力的高發之處[1]。網絡語言暴力主要分為原發性語言暴力和繼發性語言暴力。所謂原發性語言暴力指的是個體在某一論壇或博客中自主發布攻擊性文章,文章內容多為對公眾人物的“炮轟”,這種原發性語言暴力常常會成為引起網絡軒然大波的“暴風眼”。繼發性網絡語言暴力指的是,由普通網友組成的集體性攻擊行為,網友主要通過回帖的方式對個人或事件主角進行恐嚇、嘲諷和謾罵。隨著事態的發展繼發性網絡暴力也會延伸到線下,產生例如人肉搜索等線下人身攻擊行為。
當下網絡語言暴力在經過遏制后仍然存在,幾乎每一個熱門帖子下面都會伴有情緒化的非理性盲從謾罵。網絡語言暴力具有非常強烈的非理性成分,很多網友在參與網絡語言暴力的過程中可能并不了解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僅僅憑借主觀認識進行評價,進而發展到無端地謾罵,在叫罵的過程中,網絡語言暴力還會一步步升級。網絡語言暴力的問題也反映出網絡把關人在職能上的缺位,網絡傳播機構對于網站內容的審核機制仍然不夠嚴格,把關意識不強。隨著自媒體時代的發展,傳播主體呈現多元性,然而法律文件對于侵權和語言暴力的判斷標準、執行細則仍不明確,也造成了語言暴力的蔓延。
榮格理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就是 “陰影原型”,陰影屬于集體意識下的原型,主要是指個體人格中被壓抑的邪惡成分,屬于人格的陰暗面。陰影有著極大的破壞力和沖動力量,平時隱藏在潛意識之中,隨時伺機沖破潛意識獲得人格上的控制地位[2]。陰影一般會在個體處于虛弱時出現,而且暴發的速度很快,呈現一種不可控制的巨大力量。當周圍是相對寬松的環境時,這種陰影的破壞力量會更大,虛擬的網絡空間正是這樣的一個“自由”環境。每當網民的理智約束力量變得薄弱時,陰影部分就會占據支配作用,在虛擬空間中以謾罵、詛咒的形式出現,最終呈現為網絡語言暴力。
自卑在阿德勒眼中是形成人類所有行為的最終出發點,人類的行為都是出于對自卑的克服。在克服自卑的過程中,容易出現兩種心理。一種是積極地肯定自己,用行動不斷完善自身,以獲得自我肯定;另一種是消極對待,因為自卑所以否定自己的一切,同時也會將這種心理投射到周圍的事物中。在網絡語言暴力的形成過程中常常反映出網民的自卑心理,例如當有人發出對某一群體的評價時,很多網民會從“歧視”的角度進行分析,然后煽動其他網友的情緒,對該評論人進行辱罵和攻擊。此時理性的探討幾乎不存在,只有非理性和沖動彌漫在語言暴力中,這種對評論文章的“惡意揣測”也和自卑心理分不開關系。
對于整個社會的發展進程來說,由于不能滿足每一位個體的需求,所以就造成社會中的壓抑領域,這些領域也逐漸發展為“社會無意識領域”,“社會無意識”和“社會意識”相對應,指的是一種暗涌在表面之下的力量,就像人類的潛意識一樣。社會也會因為“社會無意識”的存在在某些時刻支配社會成員的行為。當一個社會出現較大變動時,“社會無意識”就獲得了登上歷史舞臺的機會,相應的“社會意識”也會讓步,這種變動對于整個社會心理來說是至關重大的。互聯網的出現無疑相當于是一次對社會結構的改變,此時很多原本停留在社會無意識層面的東西會上升到意識的層面上[3]。例如,在網絡的社區中,人們的身份都是彼此模糊的,聊天談話的門檻也很低,人與人的關系被重新定義,語言成為每個個體展現自我力量的工具。于是,在這個不同于現實生活的世界中,很多網民會將在實際生活中受到社會意識壓抑的部分投射到網上。為了重新證明自己的力量,網民在網上通過非理性、情緒化、低俗化的行為,宣泄隱藏的“社會無意識”。有的時候,這種宣泄的無意識也是其他網民想要表達的,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成為整個網絡的語言暴力“狂歡”。
中國的快速發展為互聯網的發展營造了環境,也讓個體有機會發聲,然而“不明內情”的發聲則會造成嚴重的負面反應。有時,一些居心不良者也會就互聯網民眾不知情的問題,進行惡意炒作,形成嚴重的負面反應。例如網絡上會有很多對個體的極端譴責,對夫妻忠貞問題的零容忍,導致很多個體深受網絡暴力傷害,集體中的成員都通過假借“正義”之名,對觸碰集體道德準則的個體進行人身攻擊,并不會考慮事件背后的其他因素。雖然集體的道德出發點是好的,也應當受到一定控制,避免因為情緒放縱導致正義出現扭曲。
作為社會中的一員,當個體在認識上和社會其他群體出現分歧時,個體往往會放棄自己的意見,在群體的壓力之下改變自身看法,向群體靠攏,這種心理傾向也被稱為“從眾心理”。在個體趨向群體的過程中,個體可以從責任感中解脫出來,同時獲得來自群體的認同。在網絡空間當中有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經過深思熟慮的推理結論并不會引起人們的認同。相反,那些獨樹一幟的言論反而受到追捧,并獲得集體的認同[4]。于是,很多網友就開始利用這種“反向”做法吸引他人注意,這些“獨樹一幟”的語言中就包括著對他人的人身攻擊,這些攻擊可能是偏激的、刻薄的,但一定是引人注意的。在這樣的言論影響下,多數人會保持和這些言論一致的態度,加入到攻擊的大軍中。如果有人對這個行為不認同,則會受到大多數人的孤立和諷刺,為了獲得認同,這些人最終也會從眾,加入到網絡語言暴力的大軍中。
互聯網中的社交平臺,就像一個個熱鬧的、人山人海的廣場一樣,人們在平臺上通過展現自我讓別人看到,如果只是冷冰冰的理性行為則很難讓他人看到自己。互聯網的廣場性質,讓人們也形成了一種特殊的語言表達形式和風格,只要能夠讓他人看到廣場中的自己,就等于在互聯網中找到了立足之地,于是“罵人”“諷刺”“毒舌”開始有了存在的理由。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人們并不在意你的發言是否邏輯縝密,只要你的聲音夠大、夠有煽動性、能夠說出別人想說又不敢說的話,你就是這個廣場上的中心。互聯網營造了這樣一個廣場,很多人在這個廣場中感受著不一樣的快感和痛感,在這個無論對錯的廣場中以“道德”的名義,釋放著自己的情緒和人性的陰暗面。
首先,網民們應當認識到,網絡社區和實際生活并無本質上的區別。作為由社會中不同群體的人組成的空間,在網絡社區中同樣需要遵守現實生活的規則。每個人都擁有話語權,但沒有“語言霸權”。網民們應當尊重網絡社區中的每一個人,在表達上要將對方看做是同一個社會生存的人,給予必要的尊重。其次,網民們也要著重提高自身的素養。互聯網作為公共平臺,網民應當積極利用網絡的便利性多多學習,而不是將之作為情感宣泄、無人監管之地。網民只有不斷地提高自身素質,才能有利于網絡語言健康發展。
我國當下十分看重網絡安全的問題,很多社交平臺都開啟了實名制時代。網絡的安全機制和規章制度也在逐步建立。在所有制度法規健全之前,網站的管理員和運營商,也要發揮一定的正向輿論引導作用。對于侮辱性的發言要及時抵制,屏蔽謠言和煽動性發言,加強對互聯網語言暴力地監管,營造出和諧向上的網絡環境。例如,倡導網絡語言的文明用法,形成話題,官方也可以適量采用文明網絡用語進行正面倡導。
網絡雖然對人們提供了便捷,但應對網絡語言暴力傾向加以控制。在扼制網絡語言暴力的過程中,首先網民需要進行自我道德管控,養成文明上網、文明發言的習慣。當個體道德意識薄弱時,則需要法律出面進行約束,對道德的不可操作性進行管控[5]。法律應當告知網民應當為自己的網絡發言負責,并且需要承擔責任,法律對于網絡暴力形式追究權利。同時,對于網絡運營商也應當進行責任和義務教育,提高互聯網各個環節的法律意識,這樣才能遏制住互聯網的不正之風。值得注意的是,對網絡的管理和規范應當注意方法,不應當為了規范而損害網絡語言的正常發展以及網民的言論自由。
網絡語言暴力對個體的傷害具有很大破壞性、在諸多悲劇事件中,我們應當積極反省,加強對自身素質的提高,通過心理學重新認識自我,進而改善行為。網絡暴力地解決需要較為漫長的時間,它不僅依托于個體素質的提高,也需要全社會的努力,需要更多人參與其中進行有效治理,這樣才能營造出積極健康的網絡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