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closet

高桂珍

說到“出柜”，常看港劇的人應該都不陌生，里面經常會有人宣布自己“出柜”，或者被別人譏諷“出柜”。那么，“出柜”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通俗來講，就是說某人是同性戀的意思。官方解釋——“出柜”是指男性（后來也指女性）暴露同志身份，或公開承認自己的性取向是同性戀或雙性戀。

那么“出柜”為什么會被貼上“同性戀”標簽呢？細究了一番，發現“出柜”原來是個“舶來品”，并非本土原產。“出柜”其實是come out of the closet的直譯。“出”對應come out，“柜”則是closet。“出柜”被冠以“同性戀”相關之意，則關鍵在于這個“柜”，也就是英語中的closet。說到這個closet，在英語文化中可是大有“秘密”。

從構詞來看，它是由詞根close和詞綴et構成的。close是“關，閉合”的意思，et是法語來源的指小詞綴（比如packet“小包”），所以這個詞的本意就是關閉起來的小空間，可以翻譯為“櫥柜，衣柜，壁櫥”等。當然這些都是closet的本義，如果引申的話，還有“密室”、“秘密的”等和“秘密”相關的意思。想來也是，“關閉的小空間”里，自然藏的盡是“秘密”。所以由這層意思還衍生出了一個特別“毛骨悚然”的俗語——skeleton in the closet。

這個俗語按字面直譯的話，就是“藏在衣櫥里的骨架/骷髏”。想想就畫面太冷，不忍直視。常用的意思是意譯過來的，不見得有多美，不過最起碼少了幾分恐怖——“家丑不可外揚”，“見不得光的秘密”。為什么skeleton in the closet會有“不可外揚的家丑”和“見不得光的秘密”之意呢？據說這個俗語是源于19世紀早期那個臭名昭著的“搶尸”年代。那時英國法律禁止醫生解剖尸體用于醫學研究，所以很多醫生都會用各種手段非法獲得尸體，并藏于儲藏室、密室、衣櫥等隱秘之處。所以那時，有人到醫生家里做客，都會疑心其家中有skeleton in the closet。久而久之，skeleton in the closet就成了一個固定的俗語，并逐漸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家丑不可外揚”等意思。

所以，一個人或者其家里有“見不得光的秘密”或者“家丑”，就可以說這個人have skeleton in the closet。那么他的秘密或者家丑曝光了該怎么去表達呢？就這個俗語而言，“家丑曝光”就是被藏起來的skeleton從closet里出來了。所以基于這個俗語，又衍生了另一個——skeletons come out of the closet。但是這樣說起來有點繁瑣，再加上skeleton這個詞的形象確實難登大雅之堂，后來在交際用語中逐漸省去了skeleton，“家丑外揚”或“秘密曝光”就直接用come out of the closet來表達。

那么這個原本和“秘密”相關的表達，又是怎么被貼上了“同志”的標簽呢？這就不得不提一下20世紀70年代的同性戀解放運動了。當時的同性戀解放運動代表呼吁同性戀者“Come out of the closet”，鼓勵他們勇敢地站出來爭取自己的平等權利。于是come out of the closet在當時成了一句口號，后來簡化為come out。

由此，本來代表著“秘密曝光”和“家丑外揚”之意的come out of the closet，以及簡化版的come out就被同性戀群體大聲“征用”了。漸漸地這個短語特指“出柜”之意，其原本的意思反而逐漸淡化不為人知。

說到此，順便提一下，還有一個被同性戀群體“征用”的詞——gay。這個詞的本義是“快樂的”、“放蕩的”，詞性為形容詞。在同性戀維權運動中，也被用于一句口號中——We are gay， we are proud！由此，gay這個詞的本義也逐漸淡化而不被使用了。

綜上，我們知道了closet的相關俗語表達和它們的來源，并了解了come out of the closet為什么會被貼上“同性戀”標簽。至于come out of the closet的漢語翻譯——“出柜”，則大概是在20世紀末從香港傳入內地的，后逐漸被人們使用，最終成為地道的漢語詞匯。

以上就是closet的所有“柜”中秘密。關于這個詞，還有一個同義詞——cupboard。所以skeleton in the closet也可以說成skeleton in the cupboard；同樣的，come out of the closet等于come out of the cupboard。英國人喜歡用cupboard，而美國人更加青睞closet。因為美式英語的流行，以及其詞匯的簡潔，常見俗語表達中，更加為眾人所知的版本則是clos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