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離真正商用有多遠

云賀

在全球物流業蓬勃發展的今天，市場對“最后一公里”配送的需求將商用無人機推上了時代舞臺。

我國的順豐、京東、菜鳥等物流企業近年已開始著手布局無人機業務，并陸續展開配送測試工作。全球范圍內，UPS、谷歌母公司Alphabet等知名快遞公司也都在不同程度上完成了無人機快遞項目的嘗試。據美國聯邦航空局測算，到2020年，全美上空將有300萬架商用無人機。

考慮到商用無人機的推廣應用與社會經濟活動息息相關——包括能源消耗、公共安全、數據隱私、空氣污染和空中交通管制等，今年3月，蘭德公司發布了《無人機時代來了》一文，通過一系列建模測算，評估了商用無人機在城市應用中可能面臨的種種問題及解決思路。文章認為，當前各國對無人機的監管措施雖然多樣，但還有很大的細化空間。

因地制宜

對于商用無人機物流配送業務，推廣的地區不同造成的影響也將各異。文章提出，各地區在推廣商用無人機物流配送業務前，應基于無人機的固有特性及本地區人口、環境、地貌等條件，全面評估這一業務可能會給當地帶來的影響，包括能源消耗、環境噪音污染、空中交通秩序安全等。

在環境方面，目前業界的普遍看法是，相較于傳統燃油貨車，以蓄電池為動力源的無人機可以有效減少物流配送的碳足跡，從而減輕城市空氣污染。

以明尼蘇達州的明尼阿波利斯市為例，據蘭德公司測算，當地消費者80%的網購物品重量低于5磅，滿足無人機配送的基本條件，如果這部分物品由商用無人機全權負責配送，其全程的能源消耗量將能比貨車配送節省約6%左右。

不過，蘭德公司的研究人員提醒道，在不同的城市推廣無人機配送業務，其節能減排效果可能會大相徑庭。城市規模、人口密度等因素，都將直接影響無人機的整體能耗水平。

例如，相較于小城市，特大型城市大規模啟用的商用無人機越多，其能耗水平與傳統配送方式相比，或許會不降反升。這是因為，大城市配送距離相對較長，而無人機每次飛行可攜帶的包裹數量卻遠遠小于傳統貨車。

在此背景下，如何在城市周邊布局建設無人機集散中心就變得至關重要，它將直接決定無人機的物流配送效率和能源利用水平。

因此，文章認為，各地區要根據當地的人口密度、城市布局、地理走勢等諸多條件因地制宜，制定適合本地的商用無人機起落和飛行規則。

保障隱私與安全

目前，無人機生產商和物流配送企業正在從技術性能和使用成本角度出發，探索推廣商用無人機的可能性。蘭德公司的文章認為，在此基礎上科學評估商用無人機應用對經濟社會生活的溢出效應同樣重要。

這一工作需要政府決策機構、環保公益組織和無人機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的協同配合才能完成?？梢哉f，如何在保證公眾生活良序不被侵擾的同時，鼓勵新技術和新興物流模式的落地，已成為擺在全球發達地區面前的共同議題。

其中，在無人機飛行過程中可能觸及的居民隱私和城市安全問題尤其值得關注。

商用無人機所必須攜帶的攝像頭會將城市地圖和居民行動一一記錄在案。經蘭德公司研究團隊測算，假如美國洛杉磯的所有小型物品配送都由無人機接管，整個城市至少有1/8的地區將時時處于無人機攝像頭的“監視”之下。如果這些視頻數據的歸屬不明、用途不定，不僅會暴露公眾隱私，還有可能危及城市安全。

此外，如何保證飛行安全，是大規模推廣商用無人機之前所要考慮另一大難題。畢竟，空中事故極有可能導致飛行器落地墜毀，這對人口密集地區造成的危害極大。

然而，當前大部分國家對于無人機生產標準和飛行規則的制定還基本處于探索階段。截至目前，美國聯邦航空局并未推出專門針對無人機的適航標準和交通管理規章。

可以說，在產品質量參差、飛行秩序未定、事故責任不明的情況下，貿然大規模推廣無人機商用是對城市安全的不負責任。

這意味著，保障城市安全和公眾隱私應是進行商用無人機大規模推廣的前提，也是各國在制定無人機相關飛行規則時必須考慮和明確的首要因素。

盡快劃定底線

目前，全球各國對商用無人機推廣使用的規則和態度差異較大。

蘭德公司研究員特里薩·瓊斯（Therese Jones）曾在2017年12月發表過一篇名為《國際商用無人機監管與運輸服務》的文章，對相關情況進行了系統梳理。該文章提出，各國的監管方式可分為五類：

一是禁止任何形式的無人機商用飛行，以印度和古巴為代表；

二是已建立起一套商用無人機注冊流程，但準入條件極為嚴苛，在一定程度上相當于變相禁止商業飛行，以埃及和哥倫比亞等為典型；

三是無人機必須在操作人員視野可見范圍內飛行，這制約了適用范圍和領域，代表國家包括韓國、比利時、荷蘭等；

四是在特定區域或情況下，允許無人機在操作員視野外自主運行，美、日、英、德、法等大部分發達國家目前均采取這一管理方式，旨在可控條件下鼓勵無人機測試飛行，并盡快推動商業化落地；

五是在國家層面已經建立起較為完善的無人機管理規則，且準入門檻相對寬松，生產者和使用者只需滿足注冊或購買相應保險等基本條件即可，代表國家包括意大利、挪威、阿聯酋等。

不過，由于無人機的技術標準和應用模式尚在快速更迭和不斷探索階段，因此當前大部分國家的配套監管制度還未完全定型。據特里薩·瓊斯統計，大部分國家在過去兩年內，或多或少都曾完善或修訂過相關準入監管規則。

雖然技術進步、配套設施的完善等將會持續推動全球商用無人機監管向著更為寬松的方向發展，但《無人機時代來了》一文認為，決策者仍需盡快為這一新興業務劃定“底線”，包括設立操作員培訓及考核制度、完善現有險種以應對可能發生的空中交通事故等。

同時，考慮到大部分國家現有無人機技術水平有限、行業標準不清等情況，政府還應設立專門的測試場地或機構，為制定適航標準奠定基礎。

此外，各國交通管理部門也應與生產制造商和物流配送企業等加強合作，聯合建立無人機飛行數據實時共享機制，為未來加強無人機監管鋪好路搭好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