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一種美麗的姿態

邱光軍

拜讀了東京大學佐藤學教授的《教師的挑戰——寧靜的課堂革命》一書，我深受啟迪。這本書是佐藤學教授《學校的挑戰——創建學習共同體》的姊妹篇?！秾W校的挑戰》闡明了創建學習共同體的學校改革哲學，而《教師的挑戰》則記錄了教室中的一件件小事，聚焦一個個普通的教師，為我們展示了課堂的日常風景。

在《教師的挑戰》中，佐藤學教授認為，教師的責任是要實現所有學生的學習權利，盡可能提高學生學習的質量。只有促進學生學習的課堂才具有真正的教育意義。課堂教學就是一種創造性的實踐，是通過教師的幫助使學生從已知世界走向未知世界的旅程，需要教師構建以“傾聽、串聯、反芻”為核心的課堂教學。他認為，教育者應當追求的不是發言熱鬧的教室，而是用心傾聽的教室，從而建設潤澤的教室、寧靜的課堂！

那么，教師怎樣才能真正學會傾聽呢？我想，傾聽學生，不僅要知其“表”，更要明其“里”——聽其言、觀其行、思其想。

首先，正確的態度是傾聽的前提。

教師開始傾聽學生，意味著一種迎接和接納：不是把學生作為學生來接納，而是把學生作為一個鮮活的生命來接納。有時，盡管學生的表達不流暢、不清楚、不準確，甚至有錯誤，教師也要耐心、專注地傾聽。這是對學生的寬容、信任，也是一種樂觀的期待。學生需要教師的這份寬容和信任，教師期待的目光和神情會感染學生、感動學生。德國哲學家雅斯貝爾斯認為教育的本質就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這句話不僅道出了教育的本質，更闡明了教育者和被教育者之間的平等關系，特別是作為教育者的責任和使命。

當蘇格拉底、蘇霍姆林斯基等教育大家面對學生時，總是一副全神貫注的神情，使他們具有非同一般的人格魅力，那是真正的教育者的魅力。這種專注是將一個生命的所有能量聚焦在另一個生命上，從而迸發出生命的火花。當下，很多教師在聽學生發言時，總是邊聽邊關注課堂的動向，甚至還要思考下一步的教學流程，以保證課堂教學的完整和流暢，無形中對學生的發言就缺少了專注和敏感，不能從中捕捉到問題的本質或有價值的信息，從而生成新的教學資源。所以，教師應在學生表達的時候，努力做到與學生進行言語的交流、情感的互動和心靈的共鳴，這樣才能獲得好的傾聽效果。

既然傾聽意味著教師對學生生命價值和意義的接納，這種價值對于教師而言，就不是無關的。一個真正的傾聽者，始終會以鑒賞的態度，欣賞每一個被傾聽者聲音的獨特性。這必然也是一種學習的態度，是教師向學生學習，是成人向兒童學習。課堂中，教師也是學習活動的參與者，其本身就表明了師生雙方在學習活動中的平等關系。課堂的本質就是師生共同組建的一個學習共同體，是師生共同的一段生命旅程。在這段旅程中，師生相互傾聽、相互啟發、教學相長、共同探究。教師必須要放下身段，端正姿態，轉變觀念，還要帶著鑒賞的眼光才能在幫助學生的同時不斷提高自己。

教師的傾聽是對學生聲音的主動聆聽，這種主動性在傾聽與精神生命的發展之間建立起實質性的聯系。這意味著傾聽者不僅是旁觀者，而且是行動者、思考者、創造者。他將通過傾聽去參與學生的成長，參與創造學生的聲音。參與是在體驗中進行的，一方面，教師的傾聽注重真實的感受；另一方面，教師對學生的傾聽也構成了教師自身的教育體驗，有助于教育經驗的增長和豐富。

其次，科學的方法是傾聽的保障。

每一個學生都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具有獨立的存在價值，我們的教育不能把他們當成“一塊白板”或“一張白紙”，隨心所欲地在上面涂抹、畫畫，而應順勢引導、培養。學生在自主探究、合作交流中，經常會遇到困惑，有時也會遇到驚喜，教師一定要注意傾聽，挖掘其中生成的教學價值，引導學生“不但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從而減少教學失誤和遺憾。這就要求教師要注意傾聽學生的“后續之音”“言外之意”和“創新之言”。

所謂“后續之音”，指可以說卻沒有來得及說的話。在課堂教學中，學生會因為種種原因，如想表達卻表達不清、有思路卻無法完成等，常常在發言中“話說一半”，就中斷了言語。教師應該洞察學生的思緒，把握學生的發言“態勢”，讓學生“把話講完”。這既是對學生的一種尊重，更是育人價值的所在和教師面對學生時應有的包容和期待。

所謂“言外之意”，就是要表達的意思與表達的言語不一致，或者語言的背后還有一些有待“解讀”的意思。在課堂的交流中，常常會出現這種現象，如果教師不能把握學生想要表達而沒有表達出來的實質內容，聽不出學生的“言外之意”，就會錯失促進學生發展的良機。教師與學生交談時，不僅要聽出其話語的表層意思，還要從學生的話語、身體的動作中聽出“話外之話”，得出隱含的信息，把握他們的真實意圖。

所謂“創新之言”，即以打破常規的思維方式和超越一般的言語結構表達出的對問題獨特的見解。有時候，學生冒出來的想法是很令人“意外”的，甚至還表現為“傻問題”“怪想法”。實際上，這是學生積極探索的表現，其中往往包含著創新的火花。教學的真正價值不僅在于教給學生方法，教會學生知識，更在于引導學生學會思考、善于發現、敢于創新。對于這樣的想法，教師不可小視，不可因疏忽而讓其埋沒。要提倡、鼓勵，要與學生一道認真分析，將其從朦朧狀態引向清晰狀態。

傾聽是一種智慧，傾聽是一種道德。人本主義心理學家羅杰斯指出：“‘傾聽兒童的聲音，意味著‘不僅聽取兒童的言說，而且‘聽取兒童的內心世界。這個問題與其說是‘傾聽的問題，不如說是教師的‘心態問題。”走進學生心靈的教師，就是那些能夠接近學生、傾聽學生、評價并理解學生的需要、尋求具體的與個別的途徑來滿足學生需要的教師。

（作者單位：江蘇省淮陰師范學院第一附屬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