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農戶生態補償意愿影響因素實證研究

楊俊　李其濤

摘要 以德興礦區為例，采用實地問卷調查方法獲取農戶受償意愿數據，然后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對影響農戶受償意愿的因素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47.0%的農戶同意實施生態補償政策，27.6%的農戶對生態補償政策持否定態度，12.9%的農戶對其不了解，12.4%的農戶選擇保持原樣。根據分析結果，進一步表明耕地面積的多少和家庭收入水平的差異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農戶的生態補償意愿，農業收入低下和家庭人口眾多是影響農戶生態補償意愿的重要因素，務工時間和主糧來源間接的也會影響農戶的生態補償意愿。由此得出農民的生存和發展的權利是確保生態補償成功實施的關鍵因素，政府應多關注農戶意愿，將農戶的滿意度作為補償是否合理的標準，確保生態補償政策的順利實施。

關鍵詞 生態補償；農戶意愿；影響因素；Logistic模型

中圖分類號 S-9；F301.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18）14-0206-04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Factors Affecting the Willingness of Farmers to Accept Ecocompensation in Mining Area

YANG Jun1，2，LI Qitao1，2 （1.Faculty of Geomatics，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Nanchang，Jiangxi 330013；2.The Evaluation of Key Laboratory of Watershed Ecology and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Monitoring，NASG，Nanchang，Jiangxi 330013）

Abstract Taking the Dexing mining area as an example， the paper used the field questionnaire survey method to obtain the data of the compensation intention of the farmers and then analyzed the factors that affect the willingness of the farmers to be satisfied by the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The results showed that 47.0% of the farmers agreed to implement the ecocompensation policy， 27.6% of the farmers had a negative attitude towards the ecocompensation policy， and 12.9% of the farmers did not understand， and 12.4% of the farmers chose to remain the same.According to the results of analysis， further evidence of arable land and the differences of family income level to a great extent， affects the farmers willingness to ecocompensation， low agricultural income and family population is the important factors that affect farmers willingness to ecocompensation， working time and staple food source may also affect farmers willingness to ecocompensation.This study provided that the rights of the farmers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is a key factor to ensure the successful implementation of ecocompensation， the government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farmers， the farmers satisfaction as the standard of whether compensation is reasonable， ensuring to implement ecocompensation policy smoothly.

Key words Ecocompensation；Farmers intend；Impact factors；Logistic model

隨著全球環境的日益惡化，生態退化和環境污染問題已經嚴重阻礙了社會的經濟發展，人類與自然的相處方式值得人們開始反思。長期以來，開發礦產資源為國民經濟的發展提供了能源、工業原料和農業生產資料，并為國家貢獻了巨額的利稅。然而，礦產資源的開發對人類也產生了負面的影響，不僅造成生態環境的破壞（礦區塌陷、礦坑積水等），而且還帶來了環境污染（排放廢氣、廢水、廢渣等）。因此，如何正確調節生態損益平衡關系，促進生態環境的保護成為我國急需解決的問題[1]。礦區生態補償是指為了恢復礦區的生態功能，實現經濟、社會和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對礦區受損者進行補償，用以恢復礦區的生態環境，保障居民的合法利益 [2]。農戶作為這一過程中的受償主體，在生態補償政策實施中的意愿顯得相當重要[3]。國內外很多學者對生態補償問題進行了有益的推究與分析。Zbindenm等[4]運用多元Logistic回歸模型對哥斯達黎加農民和森林所有者參與PSA項目的意愿進行了評價與分析；Wunscher等[5]從經濟學的視角出發，對影響居民生態補償接受意愿的因素進行了分析，并建立了接受意愿模型。國內李芬等[3]運用統計學的多項 Logistic方法對鄱陽湖區農戶生態補償意愿的影響因素進行了探索與分析；李效順等[6]通過構建計量模型，對礦區的耕地損害補償測度進行了研究；馬愛慧等[7]運用選擇實驗法對耕地的生態補償意愿進行了實證研究。

筆者以德興礦區為例，采用實地問卷調查方法獲取農戶受償意愿數據，然后采用多項Logistic回歸模型對影響農戶受償意愿的因素進行了分析，為生態補償機制的制定提供依據，進而實現對生態環境的修復與保護。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概況

德興銅礦位于德興縣泅洲鎮，地處江西省東北部的上饒地區，距德興縣城22 km2，上饒市127 km2，南昌市280 km2。約為17°43′E、29°02′N。研究區域面積4 913 km2。大塢河自南向北流經礦區腹地，礦區北部為樂安河，自東向西穿過礦區北部，在鄱陽縣境內入鄱陽湖。由礦區到鄱陽湖距離約為150 km。

礦區屬江南丘陵區。地勢東南高，西北低。海拔65～500 m，起伏較大，區內地面切割較強烈，山坡較陡，溝谷密度中等，約為2～3 km/km2，長度大于2 km的有西源溝支溝、楊桃塢溝、祝家溝、黃坑溝和大塢河溝5條。

1.2 數據來源 數據主要來自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課題組 2016 年 11 月實地所做的問卷調查。調查地點位于江西省上饒德興市，調查區域包括2個縣，18個村，共發放問卷235份，回收有效問卷216份。采取隨機抽樣方法進行調查，調查對象為德興銅礦周邊農戶。調研以問卷調查為主，并結合訪談、小型座談會等形式進行。問卷內容主要分為5個部分：①農戶基本特征。這部分主要包括農戶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家庭人口數及外出打工年限。②耕地基本情況。這部分主要包括耕地總面積、塊數和耕地利用現狀。③農戶生產投入基本情況。這部分主要包括農戶在年生產中的用工量、是否請外來勞動力以及耕地利用資金投入情況。④農戶產出基本情況。這部分主要包括農作物產出基本情況、副業收入情況以及家庭總收入。⑤環境影響基本情況。這部分主要包括對居住環境的滿意程度、主糧及蔬菜來源、是否有過上訪行為以及上訪的結果和上訪的花費。

1.3 研究方法

1.3.1 模型的構建。

多元無序 Logistic回歸分析適用于無法準確刻畫變量之間因果關系的回歸分析。研究對象為農戶生態補償意愿的影響因素，多項邏輯回歸模型比較適合研究農戶變量特征與農戶意愿之間的關系，進而得到影響農戶生態補償意愿的影響因素。模型形式如下：

Logit（p1）=α1+β11x1+β1nxn

Logit（p2）=α2+β21x1+β2nxn

Logit（p3）=α3+β31x1+β3nxn （1）

式中，p1=π1/π4，p2=π2/π4，p3=π3/π4；π1、π2、π3、π4的含義分別是“1代表同意，2代表不愿意，3代表保持原樣，4代表不了解”的取值概率水平，并且π1+π2+π3+π4=1。該研究設置的參考類別是以因變量和自變量的最后一個水平為參照，用其他分類與之對比，考察不同水平的傾向。這里建立的模型是以“4代表不了解”為參照水平，α為該模型的截距，β為回歸系數，χ為農民生態補償意愿影響因素，n為影響因素個數。

1.3.2 變量選擇。

根據以往對農戶耕地生態補償意愿影響因素相關問題的研究[3]和實地的調查數據，初步篩選出性別、年齡、家庭人口數量、教育程度、耕地面積、耕地利用現狀、主糧來源、務工時間、家庭收入、農業收入共10個影響因素作為解釋變量，以農戶生態補償意愿作為被解釋變量。如表1所示，將農戶生態補償意愿作為因變量Y，10個影響因素作為自變量Xi。

2 結果與分析

2.1 農戶生態補償意愿情況

政策的管理和執行需要對農民的生態補償意愿和行為進行深入了解。適當的技術措施和當地居民的大力支持是成功的生態補償機制的重要構成因素，生態補償機制有效實施的關鍵是如何把農戶的生態補償意愿轉化為實際行動，農民對于生態環境重要性的了解程度主要體現在農戶的生態補償意愿。從表2可以看出，同意 實施生態補償的農戶占47.0%，所占比重最大，將近有一半

的農戶對生態補償是持支持的態度，其次是不同意實施的農戶，所占比重為27.6%，對生態補償態度持中立的農戶占到12.4%，不了解生態補償的農戶占到12.9%，所占比重很小，即大部分農戶對生態補償還是很了解的，從而有利于對農戶耕地生態補償意愿影響因素的分析。

2.2 農戶受償意愿的影響因子分析

2.2.1 模型運行結果與檢驗。該研究利用SPSS 19.0軟件中的Analyze-Regression-Multinomial Logistic Regression功能對數據進行模擬分析，選擇5%統計顯著水平，對模型中是否所有自變量回歸系數全為0進行似然比檢驗，顯著性結果為0.00<0.05，說明至少有1個自變量的偏回歸系數不為0，所以建立的該模型是有效的。

該試驗模型是基于最后一個變量進行分析的，表 3 給出了相對于“不了解”，影響“同意”“不同意”和“保持原樣”的顯著因素，根據表3中的回歸系數，可以建立如下具體模型：

2.2.2 農戶的受償意愿影響因子分析。

（1）耕地面積的差異。從調查數據看，該調查區域平均每戶的耕地面積為1 766.7 m2/戶，其中耕地面積≤0.1 hm2的農戶所占比重最大，占總樣本數的38.2%；其次是0.1～0.2 hm2的農戶，所占比重為28.1%（表4）。由此看出，該調查區域內有66.3%的農戶耕地面積在0.2 hm2以下，表明該區域農戶耕地很稀缺，所以耕地面積對農戶生態補償意愿具有很大影響。由表 2可以看出，根據耕地面積多少排序的區域分組變量，對“同意”意愿負向影響顯著（P<0.020），“不同意”意愿正向影響顯著（P<0.032），但對“保持原樣”意愿影響不大。這表明，隨著耕地面積的增加，耕地面積多的農戶比耕地面積少的農戶更不愿意實施耕地生態補償。

（2）收入水平的差異。由圖2可以看出，家庭收入對“同意”意愿負向影響顯著（P<0.013），對“不同意”意愿正向影響顯著（P<0.004），對“保持原樣”意愿無明顯影響。由此表明，隨著家庭收入的提高，收入高的農戶比收入低的用戶更不愿意實施耕地生態補償。無論收入高或低，對保持原樣的農戶沒有影響。通過圖2可以看出，家庭收入為0～2萬元同意實施耕地生態補償的農戶最多，所占比例為34.1%，家庭收入超過4萬元不同意實施耕地生態補償的的農戶所占比例為17.05%。由此進一步表明，收入越低的農戶，越希望實施耕地生態補償，收入越高，對實施耕地生態補償的反對意愿越強烈。

（3）農業收入。

農業收入這一因素對“不同意”意愿正向影響顯著（P<0.010），對“同意”和“保持原樣”意愿影響不是很明顯。表明農業收入越高的農戶越不希望實施耕地生態補償。在該調查區農業收入大于2萬元的農戶共有59戶，所占比重為27.2%（表5），在這些農戶中有19.6%的農戶不同意實施耕地生態補償，這一結果更能表明農業收入高的農戶對耕地生態補償的實施越反對。

（4）務工時間。

務工時間這一變量對耕地生態補償“同意”“不同意”和“保持原樣”意愿均具有顯著的影響。務工時間對“同意”意愿正向影響顯著（P<0.013），對“不同意”意愿負向影響顯著（P<0.039），對“保持原樣”意愿負向影響顯著（P<0.008）。即務工時間越長的農戶，耕地生態補償的意愿越強烈。務工時間大于半年的農戶占42.9%，這些農戶中有31.8%的農戶同意實施耕地生態補償，只有6.8%的農戶持“保持原樣”的意愿。

（5）主糧來源。主糧來源這一變量對“不同意”意愿負向影響顯著（P<0.014），對“保持原樣”意愿正向影響顯著（P<0.007）。這一變量中，主糧來源是“自產”的賦值為1，是“購買”的賦值為2，由此表明，這一變量越低，就表明農戶自己“自產”是農戶主糧來源的方式，所以農戶越不希望實施耕地生態補償。當農戶的主要糧食來源越偏向于“購買”這一方式，農戶對不同意實施耕地補償的意愿越強烈。

（6）家庭人口數。家庭人口數這一變量對生態補償“同意”意愿正向影響顯著（P<0.023），即家庭人口數越多的農戶越愿意實施耕地生態補償。

3 結論與討論

3.1 結論 該研究從關注弱勢群體、尊重農戶意愿出發，通過問卷調查和訪談，將礦區農戶耕地補償意愿進行定性分析和定量表達，得出以下結論：

（1）耕地是人類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和保障，所以耕地面積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農戶的生態補償意愿。對于耕地面積少的農戶，為了滿足自身的生存，更希望實施耕地生態補償。對于耕地面積多的農戶，利用耕地創造更大的利益，所以不實施耕地補償的意愿更強烈。

（2）收入水平的差異是影響農戶生態補償意愿另一重要因素。對于家庭收入高的農戶認為自己現有生活水平和收入水平遠遠高于現有的生態補償標準，因此不贊成實施耕地生態補償。而家庭收入低的農戶由于收入來源有限，通過擴大土地經營規模而增加收入的可能性不大，因此這部分受訪者愿意實施生態補償獲得補貼，從而增加家庭收入。

（3）農業收入低下是造成農戶生態補償愿意率增加的一個重要因素，由于農業收入低的農戶在自己現有耕地上創造的利益越來越低，所以造成他們更趨向于實施耕地補償政策來獲得補貼，滿足自身生活需求。

（4）務工時間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人們進行生態補償的態度。對于常年在外工作的農戶來說，大部分時間用于工作，無暇顧及耕地的播種，所以希望通過實施耕地補償政策來換取一定的補貼作為家庭收入。對于務工時間短的農戶，大部分以耕地為生，這是他們唯一的生計方式，所以對生態補償的反對意見很多。另一方面，無論是務工時間高或者低的農戶選擇“保持原樣”的比例都比較低，說明大多數農民不滿意當前的現狀，希望通過實施生態補償政策，改變現有的狀況。

（5）主糧來源也會間接影響人們生態補償的意愿。對于以“自產”作為主糧來源的農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適當減輕家庭的支出，所以他們不同意實施生態補償。相對于“自產”方式，以“購買”方式作為主糧來源的農戶，希望通過生態補償獲得一定補貼來作為購買糧食的支出，因此他們具有較高的生態補償意愿。

（6）農業收益低下導致家庭人口數量多的農戶放棄通過務農增加收入。在訪談中了解到，近年來農戶的農業收入增長緩慢，改善生活狀況的成本越來越高，對于人口多的家庭，由于農業收益低下，通過耕地的播種滿足生活需求較為困難。因此這部分農民紛紛通過經營二三產業或外出打工來增加自己的收入。因此，家庭人口數量較多的農戶對實施耕地生態補償愿意率較高。

3.2 討論 研究結果表明，在該調查區域內，87.1%的農戶對耕地生態補償意愿是了解的，47.0%的農戶對生態補償持同意態度，其中也有27.6%農戶持否定態度。耕地面積的多少和家庭收入水平的差異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農戶的生態補償意愿，農業收入低下和家庭人口眾多是影響農戶生態補償意愿的重要因素，務工時間和主糧來源間接的也會影響農戶的生態補償意愿。因此，為了確保生態補償的成功實施，決策者必須充分考慮農民的生存和發展的權利，多關注農戶意愿，將農戶的滿意度作為補償是否合理的標準，同時政府應通過技術培訓提高勞動力的就業能力，最后建立均衡國家與地方利益的互動機制和“責效”關系，地方政府應更了解地區實際，而中央政府可以提供長遠戰略并給予基本的權利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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