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藝佳
【摘 要】陳忠實的原名小說《白鹿原》有著宏大的歷史敘事,講述了中國渭北平原五十余載的滄桑巨變。《白鹿原》被分別改編成王安全導演的電影版本和劉進導演的電視劇版本。原著中的田小娥和百靈在兩個改編文本里都是最為典型的女性形象。筆者將從女性主義角度出發,分析百靈和田小娥兩位女性角色對父權制度和封建禮教的反抗斗爭的徹底性與獨立性。
【關鍵詞】《白鹿原》;女性主義;女性形象
中圖分類號:I206.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8)13-0116-01
作家陳忠實的長篇小說《白鹿原》描寫了中國渭北平原五十多年的滄桑巨變,以白鹿原上白、鹿兩大家族的命運為主要線索。該小說堪稱史詩性的文學作品,其修訂版于1997年獲得中國長篇小說最高榮譽——第四屆茅盾文學獎。隨后被改編成影視作品,在常規的敘事類影視作品中,女性是構成奇觀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①電影版的《白鹿原》為了凸顯這種情色奇觀,更是將田小娥這一女性角色作為主要人物展開影片敘事,刪減了朱先生、兆海、百靈等人物。相較之下,電視劇版本更加貼合原著,幾乎完整地保留了小說里的所有人物,其中百靈和田小娥兩位重要的女性角色之間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同時也存在質的區別。
一、“妖女”的反叛
《白鹿原》作者陳忠實以男性視角執筆,所以《白鹿原》里對女性的定位和描述自然帶著男權色彩。西蒙·波伏娃說:“所有男人寫的關于女人的書都應加以懷疑,因為男人的身份有如在訴訟案中,是法官又是訴訟人。”②男性審視或執筆中的女性形象大多分為兩種:“處女”和“妖女”。用“處女”和“妖女”的概念來區分《白鹿原》中的百靈和田小娥兩位女性人物可以更加清晰地分析出她們的特點。③
“妖女”田小娥的情欲帶有自覺和主動的意識。在小說中黑娃對田小娥的了解是由聽說到窺視再到梳頭發吃面慢慢培養起來的。而這個過程卻在影視劇中被更為直接地表現出來,于是有田小娥主動在麥子地里看麥工割麥子,并在和黑娃私會時更主動地坦白:“我去麥田地里是去看你的。”甚至直到事情敗露被武舉人發現時更將“就是賣到窯子也比跟著你強,也比跟著你舒服”之類的話語宣之于口。田小娥在《白鹿原》里的女性角色被歸為“妖女”類的女性形象,她作為武舉人、黑娃、白孝文、鹿子霖等原上男人們的性愛對象或性愛幻想對象,起到了滿足男性觀看和窺視欲望的作用,因此在男性的視覺和認知中田小娥是一個被“妖”化了的女人。“妖女”的形象是由悲劇性的包辦婚姻中滋生出來的,由于正當年的生理欲望得不到滿足,她便抑制不住女性“妖”的一面,這一女性形象的出現妥帖而必然。小女人缺乏生活的話語權,以及欲望得不到滿足是她用身體反抗父權的最根本原因。以身體背叛婚姻的無意識反抗是依靠另一個男性達成的,所以田小娥的反抗是不獨立也是不徹底的。
二、“處女”的反叛
“處女”的界定由男性的審美目光得來,“處女”的美是純粹到極致的,如羅丹所說:“真正的青春,貞潔的妙齡的青春,周身充滿了新的血液,體態輕盈而不可侵犯的青春,這個時期只有幾個月。”用這句話描述女性人物“處女”形象很貼切。百靈就是這樣一個青春活力充滿朝氣的女孩。
然而,百靈和田小娥截然不同,百靈是一個依靠思想意志存活的女性。女性主義“第一次浪潮”從18世紀末開始,女性在政治、法律、經濟上爭取男女平等。④百靈在《白鹿原》中打破了封建傳統的束縛,她進城讀書,學習新學,爭取到了在教育上男女平等。她努力尋求新學,用實際行動與陳舊的封建文化作斗爭,是白鹿原上具有革命精神的代表人物。反抗父親和姑父為代表人物的儒家文化精神以及宗族祠堂禮教也是對父權的一種反抗與挑戰。
女性主義“第二次浪潮”于20世紀60年代興起,其爭取在意識形態領域的獨立,認為女性是獨立的,⑤在意識形態領域也是獨立平等并且具有自我判斷力的。《白鹿原》劇中百靈接受新的思想受到革命意志的感染,讓她有了要掌握自己命運的認識,最終堅定地走上了革命的道路。百靈所追求的不僅是自由地掌握自己的命運更是在動蕩的亂世拯救和喚醒更多的大眾,她的腦海里不僅有著反封建禮教反父權體制的思想精髓,更存在著一種普世的價值觀。進城學習新學后她不再是單純為自己的命運斗爭,更是為社會革命奮斗,她的思想意識上升到了普世的高度。“處女”百靈是具有普世價值觀的女性,她自然與“妖女”田小娥這類身體存在式的女人不同,因此百靈的革命是有意識的、獨立的、徹底的。
注釋:
①勞拉·穆爾維.視覺快感和敘事性電影周傳基譯[M].周傳基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5.
②應宇力.女性電影史綱[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
③劉海玲.中國女性電影的女性主義批評近觀[J].電影藝術,2007(1):118-120.
④黃華.論“后女性主義”與女性主義理論的歷史分期[J].新視野,2010(4):80-82.
⑤[英]索菲亞·孚卡.后女權主義[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