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近年來,中國文化“走出去”是一個不斷升溫的熱詞,但從目前中國出版“走出去”的格局看,出版界熱捧的還是文學作品、文化普及類圖書,而對于作為中國文化“走出去”重要載體的學術出版則很少傾心。故此,結合自身推動中國學術圖書走出去的經驗,討論學術出版走出去的多元價值、選題策劃、路徑選擇、出版形式、外部環境、內部條件等問題不無現實意義。
關鍵詞:學術出版;走出去;思考
自十八大以來,隨著黨中央對傳統文化以及樹立文化自信的高度重視,中國文化“走出去”則更具特殊價值,也再次引起學界與出版人的關注。但在見仁見智的討論中,對于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重要載體的學術出版走出去的探討不是很多。①故此,筆者作為一名出版社編輯,擬在此結合自己推動中國學術圖書走出去的經驗,談一點自己的看法。
一、學術出版走出去的價值
自2003年全國新聞出版局長會議正式將中國出版“走出去”列為我國新聞出版業發展的五大戰略之一以來,我國出版業走向國際圖書市場的步伐不斷加快,成績斐然。如版權輸出數量從2003年的1427種增加到2012年的9365種,版權貿易逆差從2003年的15:1縮小到2012年的1.91:1。2013年的版權輸出更是創下了10076項的歷史新高,自此,年輸出圖書版權超萬種已成為常態。與此相應,全國版權引進與輸出比降至2014年的1.66:1,逆差不斷縮小。這一成績來之不易,凝聚了很多人的心血與努力。然而,我們也應看到,我國版權輸出的內容以中醫、武術等中國傳統文化書籍以及漢語工具書為主,這類圖書的走出去固然很重要,但弗雷德·簡特(Fred Edmund Jandt)在《跨文化傳播概論》一書中分析“不同文化群體之間傳播的難度”時,將西方人與亞洲人之間的文化差異列為首位。因此,西方普通讀者閱讀中國的文學類、大眾類圖書有很多障礙,況且文學作品具有不可本土化的特質,外國人必須原文引進。
但是,學術語言基本上沒有國界,是世界語言,進行交流的文化障礙較少,這主要是由學術的客觀性決定的。況且,通過學術出版走出去,讓中國文化為更多的西方知識分子所了解,進而由他們向本國民眾傳播,不啻為讓中國文化真正走入西方世界的最佳選擇。而且,中國文化“走出去”的終極目的,是與世界文化和諧共處。那么,價值觀層面的交流就非常必要而且緊要。由于很多中國學術著作涵蓋、包括著中華文化的精神內核,學術出版走出去的作用不容低估。
因此,推動更多反映中國文化核心價值思想的學術圖書走出去,勢在必行。而且,這對于消減我國引進西方版權圖書中反映西方學術思想、人生觀、價值觀的圖書比例高達70%—80%,并對我國國民的價值觀、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產生的不容低估的影響,也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二、學術出版走出去的選題策劃
談及出版走出去,多數人的首選問題便是拿什么走出去?除了大家熱捧的武術、烹飪、四書五經等古代經典外,外國人喜歡什么樣的圖書有賣點是出版人最頭痛的問題,也是一些專家經常討論的課題,總體的感覺是出版的外向型選題建設薄弱,沒有針對國外讀者的選題策劃團隊。其實,對于很多外國人來講,比選題方向更重要的是其質量,只要是富有中國特色、研究水平能與國際學者對話,就一定是有市場的好選題。因為,自蘇格拉底開始,上問天、下問地、反思自身,以“追問”為生活的傳統深深地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西方人。可以說,他們對所有的問題都感興趣。尤其是當今中國的綜合國力不斷提升,越來越多的人關心中國的方方面面,國外中國學的迅速發展、學科地位的提升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因此,社科學術外譯一直在不斷地增長,只要是專業的、學術水平高的,即使是壓箱底的也沒有關系。所以,與選題的方向相比,選題的質量更加重要。
不過,考慮目前中國學術出版的實際情況以及文化走出去的長期性特點,推出國門的出版物不是多多益善,而應貫徹“少而精”的原則。推出去的產品只有精益求精,才能占領國外圖書市場,才能使更多的外國人了解中國文化。為此,精中選優才是理智的選擇。
三、學術出版走出去的路徑選擇
出版物直接出口、版權輸出、合作出版、在海外建立分支機構,是中國出版“走出去”的主要路徑。出版物直接出口,是最為傳統的出版物“走出去”的方式。中國每年以中文和英、法、德、日等近20種文字出版政治、經濟、文化、藝術、歷史以及漢語教學和兒童讀物等方面的圖書,發行到世界100多個國家和地區,不過主要是中文出版物,海外受眾非常有限,主要是懂中文的華人、某些地區的公共圖書館、有漢學研究的大學與研究機構圖書館等。在海外建立分支機構是最新的出版走出去的方式,但誠如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謝壽光社長所說,在全球布局的過程中,在發達國家特別是學術的主流國家設立分社基本上無效。因為,西方發達國家在學術及出版方面占領著話語的主導權。不與著名的學術出版公司進行合作,所有的產品出來都得不到承認,進不了主流的傳播渠道,更進不了大學的課堂和圖書館。所以,以版權輸出或合作出版的方式,與國際知名的出版機構合作,使圖書以最快和最有影響力的方式進入國際主流圖書渠道,是目前圖書走出去的最好方式。
其中,與單純買賣關系的版權貿易相比,國際合作出版更為復雜,雙方不僅有貨幣上的往來,更需要在選題策劃、內容加工、印刷制作及宣傳推廣諸環節中進行協同或者互補,故需要的時間較長、成本支出和利潤分配的形式也更為復雜。不過,這是國內學習國外先進出版經驗的良好機會。但世界上的出版社不計其數:英國有3000多家,法國有6000多家,德國有15000多家,美國有6萬多家,日本有4000多家,韓國有近3萬家出版企業。所以,一定要依據自己的選題特點,找到出版方向一致的合作者。這并非易事,但至關重要。比如,民族出版社在與荷蘭博睿出版社(Brill)合作出版“當代中國宗教研究精選叢書”(英文版)的基礎上,2018年3月又商定與其合作出版“少數民族語言叢書”英文版,主要是非常看好博睿的翻譯、出版、銷售能力及其對中國出版的關注。
該出版社于1683年創立于荷蘭萊頓,在人文和社會科學領域的學術出版頗具代表性,因其悠久的歷史與獨特的貢獻,荷蘭皇室準許其冠以“皇家”稱號。經過300多年的積累,如今,博睿每年約出版1200種新書和275種期刊。除萊頓總部外,在美國、德國、新加坡和中國設有辦公室,員工來自世界上100個左右的國家,擁有自己研發的字體,可以用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出版圖書,也有能力將圖書銷售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作為涵蓋漢字印刷的少數幾家歐洲出版社之一。早在19世紀,博睿就開始影印附帶漢字的東亞地區研究著作。自2005年以來,博睿加快建設“現當代中國研究出版計劃”,積極投身于翻譯出版中國學者的重要學術著作,與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北京大學出版社等建立了合作關系,還和北京大學、復旦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等單位的學者合作,出版了一系列中國學者的學術著作。因此,積累了非常豐富的中文學術著作的翻譯、出版、發行經驗。
四、學術出版走出去的主要形式
鑒于紙質本圖書占用空間、查閱不便等實際問題,很多國外圖書館都在大量削減紙質圖書的收藏量,電子出版物應成為學術出版走出去的主要形式。例如,據加拿大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東亞圖書館(全學校共有22個分館)館員劉靜介紹,早在2010年,該館紙質圖書的使用率就只有10%。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與購買圖書時的選擇性不強有關。這主要是因為別的圖書館館員都是按學科分的,東亞圖書館的館員是按語言分的,要他們了解各學科的動態不可能。所以,一直是通過圖書進出口公司購買圖書,只要是新出版的圖書就全部購買。現在購買圖書的途徑一般是教授要求,他們才購買。圖書館還經常會賣一些舊書,賣不掉的就放在樓道里,供大家隨便取閱。
另外,依據2017年《中國圖書海外館藏影響力研究報告》,2014—2016年,除個別圖書館紙質藏書數量有少量增加外,幾乎所有圖書館的年收藏量都大幅下降,很多圖書館2016年的收藏量都只有2014年的百分之二十左右。所以,電子圖書的出版勢在必行。
五、學術出版走出去的外部環境
隨著中國綜合實力的不斷提升,海外中國學(中國研究)也獲得了迅速發展,為中國學術出版走出去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環境。以當今中國學最為繁榮的美國為例,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中國中心論”的確立為中國出版走出去奠定了堅實的觀念基礎。由“西方中心論”轉向“中國中心論”,是美國中國學形成后最引人注目的變化。形成于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所謂“西方中心論”認為,中國和西方的關系是“西方挑戰,中國響應”,中國近代化的推進、社會結構的變化,主要是西方的影響所致。20世紀80年代,美國歷史學家柯文所著《在中國發現歷史》一書的問世,是“中國中心論”確立的標志,認為中國歷史并非像有些人所說的被動的“響應”性發展,完全有自己的內在動因。這不僅對美國中國學產生了革命性的影響,還改變了世界上相當一部分學者對中國的看法,使中國及其文化越來越被平視,這為中國出版走出去奠定了堅實的觀念基礎。
(2)中國學的勃興,也帶動了美國圖書館中國文獻收藏量的增加,進而為我國出版走出去提供了市場。
(3)人才輩出的美國中國學為其提供了人才保障。雄厚的經濟基礎與靈活多變的研究機制,使美國迅速成為西方中國研究的第一大國。研究機構從二戰時的5所增長到200所左右,職業漢學家1000余人,每年的中國學博士生約有1000人,若將圖書館的東亞部、學生、研究機構算在一起總體人數約有6000人。
(4)美國中國學學科地位的提升為出版走出去提供了更加廣闊的前景。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中國學經歷了發展、轉型和知識上的重新定向,在中國研究、學科研究的整合方面取得了矚目成績,大大緩解了與主流學科之間的長期緊張關系,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經消失。事實上,關于當代中國的某些研究不僅已經進入主流學科,而且業已成為某些學科內部的分支。學科地位的提升必然會催生越來越多優秀的研究成果,出版單位如果能抓住這一機會,爭取到其出版權,對于出版走出去是絕好機會。
六、學術出版走出去的內部條件
學術出版實現走出去的內部條件是“三家”合力:學者的支持、政府的推動與出版人的努力追求。
如前所述,高質量的學術作品是走出去的關鍵,但與我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不相對應的是,我國高水平論文在世界排位中僅居第十三名,且因受職稱評價體系等因素的影響,國內95%以上的高水平論文投稿到國外。更加嚴峻的局面是,面對中國日益豐厚的學術資源,歐美知名出版公司,如德國的斯普林格(Springer)、德古意特(De Gruyter),英國的愛斯維爾(Elsevier)、勞特利奇(Routledge)等,紛紛在中國設立編輯部門進行組稿,清一色都是學術部門。其中,斯普林格出版社目前在中國已有編輯幾十人,且學科分類齊全,作者資源強大。目前中國許多知名作者已直接與這些國際出版機構簽約進行全球出版和發行,國內出版社手中掌握的高水平學術著作版權并不是很多。因此,中國學術出版要想走出去,必須先做好國內文章,推動更多的優秀學術著作在國內出版,這自然需要學者的支持(已經有學者發出了號召中國學者在國內發表、出版作品的聲音,但是還比較弱小,而且很多學者確實有著現實的需要,所以,這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政府的推動、出版人的不懈追求,否則,“走出去”就是無米之炊。
自2003年正式將中國出版“走出去”列為我國新聞出版業發展的五大戰略之一以來,除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公室組織的“中華學術外譯”項目計劃外,我國出版業先后實施了經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中外圖書互譯計劃、中國出版物國際營銷渠道拓展工程、重點新聞出版企業海外發展扶持計劃、邊疆新聞出版業“走出去”扶持計劃、圖書版權輸出普遍獎勵計劃、絲路書香工程等八大工程,構建了內容生產、翻譯出版、發行推廣和資本運營等全流程、全領域的“走出去”格局,打開了190多個國家和地區出版物市場。2014年,原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還實行三項“普惠”政策:在版權輸出上實行普遍獎勵制度,對已翻譯出版但未獲得任何資金資助的版權輸出項目進行普遍獎勵,且面向所有國有企業、民營企業和社會個體作者,以調動民營企業和個體作者的積極性;經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全方位向外國出版企業和譯者開放,以調動外國出版企業和譯者的積極性;延伸中國出版物國際營銷渠道拓展工程的資助鏈條,調動海外渠道商銷售中國圖書的積極性。
因此,出版人不僅要有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更要有“走出去”的信心和毅力。談到出版走出去,面對國家的大力支持,很多出版人都覺得很有必要,也很愿意付出努力,因為源遠流長的中華文明確實應該走向世界,可是,具體到選題的操作,很多人都會覺得很為難,因為確實存在很多問題,比如在運營思路和手段方面與國際慣例存在沖突,版權貿易專業人員不足且素質偏低,翻譯人才嚴重短缺,等等。但是,在國內的關注度都有限的主要出版少數民族題材的民族出版社,繼推動《當代中國宗教研究精選叢書》走向世界之后,又推動100多種少數民族語言類出版物進入國際主流出版發行渠道的事實說明,雖然期間不免有曲折甚至挫折與失敗,但相信只要堅定信心,腳踏實地地走下去,就一定能將中華文化推向世界。
此外,出版人還要注意與合作出版單位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甚至是朋友關系。當然,如果只從出版選題契合的角度尋找合作伙伴還不夠。用博睿出版社原亞洲總監阿爾伯特的話說,需要先做朋友,再進行合作。因為,出版工作既是商業行為,更是文化行為,不是建工廠、蓋大樓,只要材料、資金到位,很快就可完工。出版工作往往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更不是有錢就可以完成的,比如好的圖書的作者、譯者需要一流專家長時間的打磨,但是他們的時間是非常有限的,期間還可能有特殊情況出現,所以,一本書的問世往往需要長時間的多次溝通、協調、調整,這除了對合作雙方的耐心有要求外,還需要雙方良好的溝通,否則容易半途而廢。
總之,在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過程中,學術出版走出去發揮著無可替代的獨特作用,應引起關注。我們相信,在國家、專家的大力支持下,在良好的國際環境中,只要出版人堅定信心,不懈努力,精心策劃選題,選擇合適的合作單位,采取對路的出版方式,中國學術出版走出去一定有美好的未來。
注釋:
①從中國知網檢索,主要有:高靖:《中國出版“走出去”的學術之路》,載《出版廣角》,2014(17)。李旦、趙斌瑋:《打造中國學術出版“走出去”橋頭堡——以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為例》,載《出版廣角》,2015(13)。關燕云:《對高校出版社“走出去”模式的探究》,載《新聞傳播》,2017(6)。謝娜:《淺談全球化背景下的中國學術出版“走出去”》,載《出版廣角》,2014(10)。陳杉杉:《學術出版“走出去”的目標及路徑——以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學術圖書國際化為例》,載《現代出版》,2013(5)。李瑩:《學術出版“走出去”,任重道遠》,載《出版廣角》,2013(10)。李旦:《學術出版走出去與對外話語體系建設》,載《出版廣角》,2017(18)。莊智象:《學術出版與學術走出去的若干問題》,載《編輯學刊》,2014(1)。陳躍琴:《新媒體助力高校學術出版“走出去”的思考與實踐》,載《科技與出版》,2016(6)。李永強:《促進學術出版國際化 推動中國經驗“走出去”》,載《出版發行研究》,2015(8)。劉葉華:《原創學術出版如何“走出去”》,載《出版參考》,2012(36)。魏長寶:《學術出版立體“走出去”》,載《中華讀書報》,20180103。曹繼軍、顏維琦:《學術出版“走出去” 絆在哪里?》,載光明日報,2013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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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海濤,民族出版社審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