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斌 丁思聰
摘? 要:楊賓《柳邊紀略》對“檔案”一詞的解釋,在檔案學界流傳甚廣。本文以清代筆記為載體,以縱線時間軸為線索,梳理對“檔子”“檔案”“檔冊”三詞的運用與解讀。并對《柳邊紀略》中對“檔案”一詞的錯誤解讀進行分析與匡正。
關鍵詞:清代筆記;檔案;檔子;檔冊;詞義
Abstract:? In records and files, the scholars notes of Qing Dynasty are more involved, meanwhile its use and interpretation is of high reference value, especially Yang Bin's Records of Liubian. In this book, the interpretation of "archives" spreads widely in the archival field. Taking the notes of Qing Dynasty as the carrier, the vertical time axis as the clue interpret "Dangan" "Dangzi" "Dangce". The research also analyze and correct the wrong interpretation of? "dangan" which is from Records of Liubian .
Keywords: Notes of Qing dynasty; Dangan; Dangzi; Dangce; Meaning
“檔案”一詞產生初期,滿語? ? 一詞有三種翻譯形式:“檔子”“檔案”“檔冊”。因此,研究清代這三個名詞對研究“檔案”起源問題具有重要意義。關于“檔子”“檔案”“檔冊”三個詞,此前筆者和其他學者已做了較為詳細的闡述,比較有代表性的有筆者的相關系列文章,洪華、王霞的《“檔案”詞源新探》(《山西檔案》2005年第6期),李宗富的《我國“檔案”詞源研究綜述》(《蘭臺世界》2011年第12期)、張江珊的《“檔案”詞源研究再探》(《中國檔案》2010年第1期)等,已經有了較好的研究基礎,觀點漸趨一致。但研究仍需深化,有些錯誤也需給予匡正,如關于《柳邊紀略》中對“檔案”一詞的不當解釋需予以糾正等。本文以清代筆記為對象,進一步深化這方面的研究。
2.1汪琬《鈍翁類稿》——目前所知對“檔子”最早的解讀?!垛g翁前后類稿、續稿》以作者的視角集中展示了當時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各個方面情況??滴跏哪辏?675年)汪琬在其《鈍翁類稿》中記述:“國家肇基,東海奄有,四方所謂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麕集森列而公,獨起家布衣致身佐命卒。與寧遠伯之威名風采異世,相朢三十余年之閑,凡七改官階三膺世爵,紀功檔子。本朝用薄板五六寸,做滿字其上以代簿籍,每數片輒用牛皮貫之,謂之 ‘檔子,播之、制誥。與古人所賜丹書金券何異?”這段文字相較于《柳邊紀略》中對“檔子”“檔案”的解釋,早了32年。而且汪琬還闡釋了檔子的載體、存在方式和記錄內容和服務對象,是目前所知清代筆記中最早的對“檔子”的解讀。汪琬在康熙十七年(1678年)薦應博學鴻詞,任編修,并參與修撰《明史》。他在史學、經學、文學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他以擅長撰寫碑傳志銘聞名,如“朱彝尊初與之定交,讀其文贊不絕口,即請為其父撰墓志”。他對同時期、同鄉的武將李思忠有一定了解,為記錄其功勛卓著的一生,特作前面引文之《陜西提督李思忠墓志銘》。
因“檔案”“檔子”皆為滿文“? ? ”之漢譯,所以研究檔案詞源時,可以將“檔子”與“檔案”視為同一邏輯范疇。因而汪琬《鈍翁類稿》關于“檔子”的解讀,應是目前所知對“檔案”一詞的最早解讀。
2.2楊賓《柳邊紀略》——對“檔子”“檔案”解讀之誤
2.2.1.楊賓寫作《柳邊紀略》的知識背景與寫作過程。 楊賓,浙江山陰人,1850年生,擅詩文,不求仕途。父楊越獲罪遠戍黑龍江寧古塔??滴醵四辏?689年)初冬,楊賓出塞省親。途中每逢巖疆要地,必游覽憑吊,尋訪遺聞逸事。侍奉父母之暇,也常常訪問歷史遺跡(楊賓錯誤地將渤海國的歷史遺跡以為是金、元遺跡)。在考察時,“凡道里、城郭、屯堡、民情、土俗、方言、河山之險”悉記之。于是,楊賓于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完成了《柳邊紀略》?!捌鋾W羅巨細,足以訂史書之謬,而補版圖之闕”。
2.2.2.《柳邊紀略》之誤。 以往的檔案學著作多將《柳邊紀略》作為最早解釋“檔子”“檔案”的著作。但如前所述,汪琬的《鈍翁類稿》的相關記述遠早于《柳邊紀略》,且在清中期共有5部清代筆記有相關解釋,《柳邊紀略》亦不具備唯一性??v觀清初多本筆記著作,可以看到對“檔案”(“檔子”)一詞的理解,源于《鈍翁類稿》中對該詞的釋義者為多,并趨于統一,該釋義具有代表性。因此《柳邊紀略》的代表性亦有所不足。而更大的問題在于:《柳邊紀略》對“檔案”一詞的解讀有誤。
《柳邊紀略》文中記載:“邊外文字,多書于木,往來傳遞者曰牌子,以削木片若牌故也。存貯年久者曰檔案,曰檔子。以積累多,貫皮條掛壁若檔故也。然今文字書于紙者,亦呼為牌子?!睏钯e的說法有一個很大的錯誤,即“貫皮條掛壁若檔故也”。意思是說:用皮條將木牌掛壁上,像檔一樣,因此“曰檔案,曰檔子”。事實上,“檔案”“檔子”中的“檔”字,并非來源于“貫皮條掛壁若檔故也”,“檔”字的來源是滿語“? ? ”一詞音譯的結果,而非楊賓臆測的“掛壁若檔故也”。正是由于《柳邊紀略》之撰,源于所見所訪,并未對相關事物做深入研究。寧古塔是滿族的祖居地之一,檔案是該地的歷史文化產物,楊賓對其有所耳聞加以記述,但并未對檔案本身進行深入研究。特別是他對非地理事物所知尚淺,對檔案事物的說明不免蜻蜓點水,甚至有主觀臆測、望文生義的地方,不具有可靠性。另外,楊賓所說“往來傳遞者曰牌子”,是偷換概念。在當時刻字于木板上,形成記錄,稱為“牌子”,而非因為“往來傳遞”而稱為“牌子”。
2.3陸隴其之《三魚堂日記》。清代的陸隴其(1630年-1692年)撰《三魚堂日記》十卷。內容起于清順治十四年(1657年),終于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涉及道路里程、時局世態、人際交往、友朋議論、讀書札記等諸多方面,從個體視角詳盡地記錄了清初社會的許多側面。對于今天研究清初理學思想、河漕整治、土田賦稅、圈地、逃人、捐納、吏治、科舉、檔案等,均有獨特的資料價值。《三魚堂日記》中記述:“又陜西提督李思忠墓志銘云:本朝用薄板五六寸,做滿字其上,以代簿籍,每數片輒用牛皮貫之,謂之檔子。”
陸隴其是清代初期人,尊崇朱熹理學,他的學問和清廉為世人所公認。他與汪琬屬于同時期文化名人,在陸隴其的《三魚堂日記》中多次出現“鈍翁類稿”的字樣,在這一段與“檔子”有關的解釋中出現“又陜西提督李思忠墓志銘云”字樣,加之釋義極為相似,更加確定這一段是對《鈍翁類稿》“檔子”一詞釋義的引用。
2.4 林佶之《全遼備考》。在林佶(1660年-1720年)所著的《全遼備考》一書中,對“檔子”一詞解釋如下:“邊外文字多書于木,往來傳遞者曰牌子,以削木片若牌故也,存貯年久者曰檔案、曰檔子,以積累多,貫皮條掛壁若檔故也,然今文字之書于紙者亦呼為牌子檔子矣。猶之中土文字,漢以前載在竹簡,故曰簡。以韋編貫,故曰編。今之人既書于紙為卷為部,而猶呼之為編為簡也?!睆倪@段釋義可以看出,它與《柳邊紀略》一書中對“檔案”“檔子”的解釋有相似之處。
工于楷法,又善篆隸的藏書家林佶,拜師汪琬,多有文鈔,其中就包括《柳邊紀略》?!啊度|備考》題蒲田林佶撰,乃鈔者之自署,后來遂誤以為作者之名,其內容與《柳邊紀略》無大異,唯將《柳邊紀略》內容先后次第割裂,冠以篇目,分30余門,雖然不甚準確,卻大致盡括了《柳邊紀略》的內容。”這就說明了《柳邊紀略》和《全遼備考》的關系。但它仍沒有糾正《柳邊紀略》中“貫皮條掛壁若檔故也”的錯誤。
2.5 趙慎畛之《榆巢雜識》。在趙慎畛(1761年-1825年)所著的《榆巢雜識》一書中是如此解釋八旗檔子的:“國初八旗無簿籍,用薄板五六寸,作滿字于上以代之。每數片用牛皮貫之,謂之一檔子。”較之《鈍翁類稿》晚了一個多世紀的《榆巢雜識》,對“檔子”一詞的解釋仍和《鈍翁類稿》中的解釋相近。這說明汪琬對“檔子”內涵的闡述影響深遠,后人在寫作過程中常常會參考其著述。也從側面說明了作者缺乏獨創精神,多有古為今用的心態。未能站在他所處的時代,對“檔子”“檔案”作以進一步的解讀。
在清朝特殊的歷史背景下,滿族文化融入中華文化大家庭成為這一歷史時期重要的文化現象?!皺n子”為直接音譯,“檔案”“檔冊”為音譯與意譯的結合。雖都產生于清初,但在長期發展中卻有著不同的用法,“‘檔子由于蘊含著深刻的滿族文化,被漢族傳統主流文化接受度較差,在所調查的清朝403部著作中‘檔子一詞出現了33處,主要集中在《滿文老檔》《清實錄》和清代筆記等著作中,多表示記錄人事和財務的簿冊。根據統計數據顯示‘檔子一詞主要使用于清前期,清后期以后就逐漸消失了” “‘檔冊一詞以賬簿登記冊的含義為主。同時,它更含有一些專指意義,如徭役檔冊、編年體檔冊等,在檢索的 403部清代文獻中,共出現 171 處,使用頻率高于‘檔子但仍呈現出前多后略少的局面”“‘檔案一詞,兼具滿漢文化之精髓,從康熙朝開始,被更多地使用。在康、雍、乾、嘉、道五朝,其使用頻次達到高潮”“在檢索的 400 種清代文獻中,出現426次,為三者最高,‘檔案一詞的運用具有連續性,未曾中斷,沿用至今”。但總體而言,它們在清代漢語言文檔名詞中出現的次數并不算多,為中等偏下,而這其中出現頻率較高的記錄載體就是清代筆記。
3.1體現檔案是有憑證、查找價值的記錄。在與檔案有關的筆記中多出現“作為底本”“以備查考”等,說明在清初人們就對檔案價值有著深刻認識,即人們記錄檔案的目的是便于日后參考憑證。
明崇禎四年(1631年)進士、翰林院編修吳偉業(1609-1671年)所作的《綏寇紀略》載:“其姓字不知當日何以,有如許檔案作為底本,蓋直聚崇禎十七年邸報奏疏議?!蔽闹须m未對檔案做出明確定義,但可判斷當時將檔案理解成查閱備考的工具。在清前期,官方對檔案一詞的界定,鮮有記述,但更多是運用在文章中。
清初名臣、理學家、文淵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李光地(1642年-1718年)著《榕村語錄》,載“有不好非巡撫所得參,所得參者,必是耿逆變時守節不固,與賊通氣之事捏詞成案君之功,具有檔案抄報”。能看出當時認為“檔案”是有查考價值的書面記錄。
清代學者包世臣,畢生致力于經世之學,勤于實地考察,對漕、鹽、水利、農業、民俗、刑法、軍事等都有涉獵,撰《齊民四術》,載:“該管上司詳記檔案于歲底,匯查量記功過?!蔽闹斜砻饔洐n案的目的是為了年底查考,這充分表現了檔案的價值。
《藤陰雜記》記載了康熙中葉北京的名勝古跡及典章佚事。作者在自序中說:“余弱冠入都,留心掌故,嘗閱王漁洋《偶談》《筆記》等書,思欲續輯,于是目見耳聞,隨手漫筆。及巡視東城,六街踏遍,凡琳宮梵宇,賢蹤名跡,停車咨訪,筆之于書?!北緯且徊恐氖妨瞎P記,有較高的參考價值。本書對于檔案的記載為“阮吾山司寇葵生,留心掌故,恒以在閣,未乃遍閱檔案為憾”,以沒能看遍檔案為遺憾,顯示了檔案的珍貴性。
同治十年進士陳康祺所做的《郎潛紀聞三筆》,多輯錄清代掌故佚聞,兼及風土人情,隨筆纂載,間附己論,凡典章制度、文苑士林、官場吏治、社會生活、奇聞趣事等,無不涉及,堪補正史之不足,文中有如下記載:“于康熙十九年授光祿大夫,此事不存檔案、不見會典,不足為據”“史館雜記,又有流尚陽堡八人檔案未載”“言不及詳稽檔案何歟”,這些描寫都指出了檔案的查考、原始憑證價值。
福格(1796年-1870年)曾任山東莒州知州等職,撰《聽雨叢談》,其內容甚雜,書中還對某些制度的來龍去脈作了考證和澄清。書載:“雍正六年以前收養者,隨同出征殺賊立功亦許登進有公罪銷檔之旗人,只黜本身,旗籍子孫仍在檔冊(檔冊即譜系也.)有卑賤之罪則并其子孫除之莊頭有罪,除為壯丁家人經主人銷檔遣去者,謂之開戶?!闭f明了此時的檔冊屬于具有族籍檔案性質的專門檔案類別,這段有關族籍人員是否有罪的詳細記載也從側面反映出統治階級對這些具有憑證、查找性質的記錄予以充分重視。
3.2介紹檔案的形成過程。檔案的形成過程包括諭旨、抄錄、分類,以及制作、形成部門等方面。清代筆記中,檔案一詞的突出特征是運用的標準化,具有較強的穩定性,有著一定的套路化模式。為更好地保存和運用檔案,檔案還有專門的制作規范、制作部門和組藏地點,服務對象,這些都為之后檔案科學化、體系化的發展奠定基礎。
《樞垣記略》是梁章鉅(1775年-1849年)撰寫的較全面地匯載了有關軍機處的資料,是研究軍機處乃至清代政治、經濟、社會的重要筆記史料。書中出現檔案、檔冊二詞共36處,如,“俱交軍機處存記檔案,交發部議其奏事處所奉密議事件,著亦交軍機處記檔轉發”“二月初九日本處奏:此次辦理漢字檔冊派出軍機章京禮部主事王發桂、吏部額外主事劉子城總司校劉頗為詳慎”“凡滿、漢章京繕寫諭旨、記載檔案、查核奏議,系清字者皆由滿洲章京辦理,系漢字者皆歸漢章京辦理”??梢?,當時因為書寫分滿、漢兩種文字,客觀上形成了檔案分類,而存記查檢和抄錄是檔案存在的常態。檔案已成為軍機處的重要記錄材料,說明檔案被普遍地應用于國家機構。
方浚師(1830年-?)為官時久,熟悉時政,凡見聞或讀書體會,皆錄于冊。撰《蕉軒隨錄》,談掌故、記遺聞、錄時事、考訂經史、品評詩文。書中有三處有關檔案的記載:“爾衙門可記檔案,以后照此遵行”“交內務府查收上以此項銀兩,歷任鹽政并未奏明私行動,用檢查戶部檔案”,可見記錄檔案的目的是為日后查考,表明了檔案的參考憑證作用?!昂贾萃醵肷秸Τ鋈胧£Y二十年,每入直輒搜考檔案勒成一書名,中書典故匯紀其目有六,曰官制、職掌、儀式、恩遇、建置、題名而以雜錄終焉杭世駿為作序?!币搀w現了當時對檔案中記錄內容的分類思想。
作為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進士的趙翼(1727年-1814年),是清代中期著名史學家、文學家,著有《檐曝雜記》,該書內容多為其歷官見聞,是其一生零散雜記文字的匯輯。書中記載,“亦詳其氏名并賊屬之,偽官亦注其姓字,不知當日何以有如許檔案作為底本”,說明了檔案以底本的作用存在,暗含了檔案的原始記錄性。
3.3檔案記載內容以官方朝廷事務為主。清朝“檔案”一詞主要服務于上層建筑,主要表現為使用檔案的人多為身居要職的官僚學者,用檔案記錄的內容主要是朝廷事務,服務的對象是清朝統治者,所記錄檔案供朝臣查閱,檔案這一事物的存在對清朝政治的穩定和政權的連續性起到了重要作用。雖然官方文件和著作的使用量較大,但由于文獻性質所限,知識分子多將對“檔案”的理解,反映到自己自由之作的筆記中。
道光年間的清朝貢生徐錫齡(生卒年不詳)與長期在各地任幕客卻工詩善畫,著述甚多的錢泳(1759年-1844年)一道,合著《熙朝新語》,該書記錄了自清初至嘉慶200多年的掌故佚聞,涉及經濟、政治、文化、科技、天文地理、中外交流等多方面。書中寫道:“上命檢查檔案,凡撰文稱很好、稱好者列名給賞?!被噬厦顧z查檔案,按撰寫好壞等級獎賞,足以說明皇帝對檔案收集、編寫工作的重視。
嘉慶間授散秩大臣的昭連(1776年-1829年)作《嘯亭雜錄》,該書記載了清代道光朝以前的一些重大歷史事件,包括典章制度、社會習俗、當時知名人士的遺聞軼事等。部分記載是作者親身經歷的,部分是作者聽自親身經歷者,可信度高。文章記述:“近日檔案皆有三詔遞減之語,即此者也三詔者謂入關、定都、及世祖親政詔也?!睂懗隽藱n案記載的內容有關入關、定都和親政這三件國家層面的事。
吳長元(生卒年不詳)所著的《宸垣識略》,詳細記載了北京當地的歷史發展、名勝古跡和衙署府邸等方面的情況,價值較高??芍^北京史上最早的旅游地圖。文中記載:“國初封錮不開,塵土堆積,康熙間命內務府清察立檔案焉?!北砻髑宄畬⒔▏醣粐烂荜P鎖的事項記載于內務府檔案。
清代蒙古族學者法式善(1753年-1813年)撰寫的《陶廬雜錄》,對明清兩代圖書目錄資料做了全面的記錄,其內容還包括清代歷年貨幣流通、市場貿易等資料,受到了史家的高度重視。文中記述:“自康熙年間起至乾隆三十九年止,戶部銀庫每年積存銀數按年查明,進呈至康熙年間,檔冊霉爛不全未能按年開載,康熙六年實在銀二百四十八萬八千四百九十二兩;十一年實在銀一千八百九萬六千八百五十兩;十二年實在銀二千一百三十五萬八千六兩。”這段文字集中體現了檔冊是為清政府記錄財務情況的專指性存在。根據記載內容可見,當時在政府層面對財政的記述,檔冊的應用達到了廣泛的程度。
總之,“檔案”作為有濃厚的滿族文化色彩的名詞,最早在清初《鈍翁類稿》中的基本釋義就較為成熟,清初筆記對檔案一詞的解釋多以此定義為藍本在語句結構上略作調整而形成,在運用上具有穩定性和拓展性。該詞更多地用于國家高層管理。撰寫清代筆記之人多為有識之士,這些學者多數身居要職,同時也是創作清代筆記的骨干力量。因此,除官方書記,清代筆記對檔案的記述也有著重要參考價值。
[1]參見丁海斌、王愛華《再談 “檔案” 詞源問題》(《中國檔案》2005 年第 3 期);丁海斌、田丹《清代文獻中所見“檔冊”一詞研究》(《檔案學通訊》2012 年第 6 期);丁海斌《談“檔案”一詞的構詞及詞素來源》(《檔案學研究》2014 年第 6 期); 丁海斌、 田丹《清代文獻中所見“檔案”一詞及相關問題研究》(《檔案學研究》2013 年第 6 期);丁海斌、田丹《論清代文獻中所見“檔子”一詞》(《檔案學研究》2012年第5期);丁海斌、付津《中國古代文檔名詞發展演變史系列研究論文之九 清代文檔名詞研究》(《 檔案》201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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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丁海斌,田丹.論清代文獻中所見“檔子”一詞.檔案學研究[J].2012(5):8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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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丁海斌,付津.中國古代文檔名詞發展演變史系列研究論文之九 清代文檔名詞研究[J].檔案,2015(03):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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