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就業數量的影響分析

蔣毅一 周杰

摘要：文章利用企業生產增加值測算了我國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行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及對就業的影響因素，并利用SDA分解法測算了勞動力效率、出口規模、企業生產增加值、出口中的國內創造價值比重等四部分對增加值出口貿易就業效應的影響程度。研究表明：我國傳統貿易核算體系夸大了行業的真實出口水平。行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拉動作用始終處于上升通道，但邊際拉動能力呈下降趨勢。從影響因素來看，勞動力效率的提高是主要的抑制因素，而出口中的國內創造價值比重上升是其主要的促進因素。

關鍵詞：增加值出口貿易；就業量；影響因素

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的深化，使商品往返一國十分頻繁，傳統貿易核算體系測算的真實出口規模已不很精確。增加值出口貿易考慮了商品價值的最終流向，剔除了折返回國的商品價值，為合理測算出口規模提供了可能。此外，我國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以下簡稱電通業）還面臨著一些就業問題。本文試圖探究傳統貿易核算體系是否夸大了我國電通業的真實出口規模，我國電通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是否有利于拉動就業，影響就業效應的主要因素以及這些影響因素的變動軌跡。

國內外關于出口貿易對就業效應的研究，根據研究方法可分為三類。

一是利用要素含量法進行分析。Sapir和Schumacher（1985）采用這一方法以歐共體為例進行了研究，認為對外貿易對歐共體就業效應影響不大，甚至具有抑制作用。

二是利用回歸的方法進行分析。李永杰，張華初（2008）以廣東省為例，用回歸計量方法進行研究，認為廣東省的出口貿易促進了就業。而劉志成、劉斌（2014）同樣用回歸方法分析了貿易自由化和就業水平的關系，認為出口有利于企業就業水平的提高。

三是利用投入產出法進行分析。周申和李春梅（2006）利用該方法分析了工業制成品出口對就業的拉動作用，研究表明出口貿易有利于促進就業增長。張志明、代鵬（2016）利用該方法測算了我國22個行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的就業效應，同樣得出出口有利于促進就業的結論。

上述研究基本以傳統關境核算模式下出口貿易為基礎，研究結果傾向于表明出口貿易有利于促進就業。本文以微觀企業生產增加值來測算行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然后估算行業的就業效應；最后利用結構分解法將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就業效應分解為勞動投入系數變動效應、出口規模效應、企業生產增加值變動效應和出口中的國內直接提供的價值變動效應四大因素，并分析這四種影響因素的變動趨勢。

一、相關模型與數據說明

（一）相關模型構建

1. 增加值出口貿易的估算模型

本文借鑒koopman（2012）、wang等（2012）的思路構建2X2的兩國模型，可得到母國的出口總額（emw）的分解公式（1），從而將增加值出口貿易（VT）從出口總額中剝離。

emw=（vmbmmymw+vmbmwyww）+（vmbmwywm+vmbmwywm（1-pmm）-1ymm）+vmbmwywm（1-pmm）-1emw+（vwbwmymw+vwbwmymw（1-pmm）-1yww）+vwbwmymw（1-pmm）-1ewm （1）

其中，emw：母國的出口總額；ewm：外國的出口總額；

vm：母國單位產品所含的國內增加值部分；vw：外國單位產品所含的國內增加值部分；bmw：外國增加一單位最終需求引致的母國的產出總量；bmm：母國增加一單位最終需求引致的母國的產出總量；bwm：母國增加一單位最終需求引致的外國的產出總量；ymw：外國對母國最終品的需求；Pmm：投入產出系數，即母國單位總產出中所使用母國的中間品數量。

同時，借鑒鄭丹青、于津平的思路，構建等式（2）：

其中：VTi：企業i的增加值出口貿易額；DDi：企業i出口中所包含的由國內直接提供的部分；Xi：企業i的出口總額；VSi：企業i出口額中包含的國外創造的價值部分；VSDi：企業i出口額中包含的最終會重返國內的增加值部分。

根據式（2）可計算母國某行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其中企業出口中所包含的由國內直接提供的部分利用平新喬、赫朝艷等（2006）的研究思路計算求得。

2. 增加值出口貿易拉動就業數量效應的模型構建

為了考察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拉動效應，設行業就業水平與增加值之比為：

vekh=Lkh/Vk（3）

其中：k：k行業；

h：各勞動力類型，整體勞動力（ALL）、高技能勞動力（GH）、中等技能勞動力（ZH）、低技能勞動力（DH）；vekh：k行業的h類勞動力與k行業的增加值之比；Lkh：k行業的h類勞動力；Vk：k行業的增加值。

計算行業的就業水平與增加值之比，可得各行業勞動投入產出的系數矩陣（VE），結合公式（2）可得各行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h類勞動力的就業拉動矩陣：

VTEMh=VEh#VT=VEh#（F#（V+DD））（4）

其中：VTEMh表示中國各行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h類勞動力的就業拉動矩陣，其相應的元素vtemkh表示k行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對h類勞動力的拉動情況；F表示企業的出口系數矩陣，相應的元素為Xi/Yi，用f表示； #定義為兩個矩陣在相同位置的元素兩兩相乘。

對就業的邊際拉動能力，本文定義單位出口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h類勞動量的拉動指標為PVTEMh，計算公式為：

PVTEMh=VTEMh/Xall（5）

3. 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拉動作用的SDA分解分析

結構分解法，簡稱SDA分解法（Struc

tural Decomposition Analysis）。利用SDA分解法可將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的就業數量效應分解為有關自變量各種形式之和，從t-1期到t期的就業量變化可分解為：

ΔVTEMh=C（ΔVE）+C（ΔVT）

=C（ΔVE）+C（ΔF）+C（ΔV）+C（ΔDD）

=1/2（ΔVE#VTt+ΔVE#VT（t-1））+1/2（ΔVT#VEh（t-1）+ΔVT#VEht）

=1/2（ΔVE#VTt+ΔVE#VT（t-1））+1/2（ΔVEh（t-1）+VEht

#[1/2（ΔF#（V+DD）t+ΔF#（V+DD）（t-1））+1/2（Δ（V+DD）#Fht+Δ（V+DD）#Fh（t-1））]

1/2（VTt+VT（t-1））#ΔVE

1/4（VEh（t-1）+VEht）#[（V+DD）t+（V+DD）（t-1）]#ΔF

1/4（VEh（t-1）+VEht）#（Ft+F（t-1））#ΔV

1/4（VEh（t-1）+VEht）#（Ft+F（t-1））#ΔDD（6）

由式（6），增加值出口貿易通過四個方面對就業造成影響，其中第一部分為各行業就業水平與增加值之比（VE），定義為勞動投入系數變動效應，記為LII，第二部分為出口量與產出水平之比（F），定義為出口規模效應，記為ESI，第三部分為企業生產增加值（V），定義為企業生產增加值變動效應，記為EPI，第四部分為企業出口中所含的由國內直接提供的部分（DD），定義為出口中的國內直接提供的價值變動效應，記為DDV。

（二）數據來源及說明

由于2008年以后國家不再公布企業生產增加值等相關數據，故本文研究時間為1999～2008年。

1. 關于Yi的數據處理。本文利用工業企業統計中的工業總產值與當年應交增值稅的合計數替代Yi。

2. 關于行業的進出口總額。本文借鑒盛斌（2002）的處理方式，利用聯合國的COMTRADE數據庫相關行業出口數據整理得出電通業的出口數據。

3. 生產增加值V。基本來自于中國工業統計年鑒。其中2004年生產增加值數據來自于郭克莎和賀俊（2007）的論文，2008年的生產增加值參照高越和李榮林（2011）的方法，按照2007年的工業生產增加值和2008年的增長率，同時利用各行業出廠價格指數數據進行平減后計算得出，其中依舊存在的少量缺失變量則利用插值法計算得到。

4. 勞動量L。勞動量采用的是勞動力就業時間，數據來源于社會經濟核算賬戶。社會經濟核算賬戶的詳細介紹見Timmer（2012）的論文。

二、測算結果分析

（一）電通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核算

隨著國際貿易分工程度的不斷深化，我國電通業VT額始終處于上升通道，從1999～2008年VT額增長了11.67倍。其次，1999～2008年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率平均為0.80，表明傳統關境核算模式下每一單位出口中所蘊含的VT額僅為0.80單位，傳統關境核算方法夸大了我國企業的出口能力，見表1。

（二）電通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就業數量效應分析

利用公式（4）和（5），計算增加值拉動的就業量（VTEM值）如圖1所示。

根據圖1，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拉動的就業量在2007年最高（501.1億小時），在1999年最小（80.23億小時），表明隨著增加值出口貿易的增加，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拉動量也隨之增加。此外趨勢線表明，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拉動作用始終位于上升通道。從2002年開始，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拉動增速加快，這主要得益于入世后我國各企業增加值出口額的迅猛增長。2004～2008年，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拉動作用雖有波動但基本平穩，說明金融危機對該行業的就業總量并無太大影響。

根據公式（5），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邊際拉動作用如圖2所示。

圖2表明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勞動就業量的邊際拉動能力是不斷下降的。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率始終維持在80%左右，說明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勞動量的邊際拉動能力下降只可能是由于勞動力投入系數降低的緣故。入世后企業整體生產力提升，創造單位增加值所需的勞動力降低；另一方面，國內勞動力通過“干中學”效應，也促使了我國企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這些因素最終使我國勞動力投入系數降低，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邊際拉動能力下降。

（三）電通業的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拉動作用的SDA分解

根據公式（6）將增加值出口貿易對我國就業造成的影響分為四個因素，如表2所示。

總體上，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拉動的就業量在1999～2008年增加了397.90億小時，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拉動作用明顯。首先勞動投入系數變動效應（LII）是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拉動作用的主要抑制因素，即勞動生產率上升，創造單位增加值所需的就業量減少，對就業量產生擠出效應；其次出口中的國內直接提供的價值變動效應（DDV），拉動的就業量增加了397.90億小時，一國出口中自身創造的價值越高表明該國出口商品中較多的使用了本國生產的中間品，從而促進本國就業水平；最后出口規模效應（ESI）、企業生產增加值變動效應（EPI）同樣促進了對就業量的拉動，但相對DDV的促進作用較小，前者使就業量增加了133.99億小時，后者使就業量增加了122.63億小時，出口量和企業生產增加值的增加反映了企業產量的增加，使勞動的投入增加。

為了進一步研究入世、金融危機等經濟情況對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就業效應的影響，對1999～2002年、2002～2006年、2006～2008年三個時間段進行SDA分解。分解結果如果如表3所示。

首先，數據進行縱向比較可發現入世后由勞動生產率提高而減少的就業量占總就業量的比重由64.58%驟減為28.08%，這說明加入全球貿易體系有助于緩解生產效率提升對就業量的擠出作用。而金融危機對ESI和DDV的影響較大，金融危機使得我國出口規模拉動的就業量由31.90%轉變為-238.55%，這說明出口規模的就業拉動效應受國際市場需求的影響較為明顯。另一方面金融危機使得出口中國內直接提供的價值部分拉動的就業量由71.30%提高到330.94%，這主要因為在國際經濟情勢不明朗的情況下更多的中間品生產轉而由國內企業提供。

其次，通過橫向比較可以發現LII對就業量的影響程度有逐漸下降的趨勢，1999～2002年間LII是影響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就業效應的第二大因素，而2002～2006年間LII的重要程度已經降為第三位，到2006～2008年間LII已成為最不重要因素。這表明勞動力效率的提高雖對就業量存在著擠出效應，但是隨著我國出口規模擴大、企業生產增加值提升等因素，勞動力效率提高對就業量的擠出效應正在不斷被稀釋。

三、結論與政策啟示

第一、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率維持在77%～85%之間，說明我國傳統貿易核算體系將該行業真實出口水平夸大了20%左右。一方面國際貿易的本質發生了巨大變化，以關境為主要依據的傳統貿易核算體系傾向于高估我國的貿易水平；另一方面傳統貿易核算基于原產地規則，難以正確反映我國電通業出口中價值創造的來源國，夸大了我國電通業在全球價值產業鏈中的地位。在這種情況下采用增加值出口貿易作為核算依據，能有效幫助我國電通業出口規模“瘦身”，使其更為準確地反應真實的出口水平，降低我國電通業貿易順差，減少與他國的貿易摩擦，為行業發展贏得更為公平的國際環境。為此，我國可借助國際組織構建國際貿易增加值數據庫的經驗，推動貿易核算體系改革，結合我國具體國情構建既符合自身利益又能與國際接軌的新型貿易核算體系。

第二、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貿易對就業量的拉動作用明顯。由于勞動力成本日趨高昂、環境保護要求逐漸嚴苛，我國電通業正將低附加值制造環節向外轉移，僅保留研發設計等“微笑曲線”兩端的高附加值環節，使得就業率明顯下降。為此我國電通業應不斷加大研發投入、優化產業結構，由“中國制造”逐漸轉向“中國智造”，提高行業對高技能勞動力的就業拉動作用。

第三、通過增加值出口貿易就業效應的SDA分析表明：勞動力效率的提高是抑制其拉動就業量的主要因素；出口中的國內創造的價值部分的增加是拉動就業量的主要因素；出口規模效應、企業生產增加值變動效應同樣也促進了我國電通業增加值出口對就業的拉動量。為此在我國電通業的發展過程中無須過多顧慮勞動生產率提高對就業的擠出效應，反而應積極主動的加大資本投入、合理的進行資源配置，提高企業生產水平，充分利用企業生產增加值、出口規模、出口中由國內創造的價值部分等因素的稀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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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蔣毅一，江蘇大學管理學院；周杰，江蘇大學財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