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平
摘 要: 本文主要介紹了澄城方言中人稱代詞的兩大特色:一是第三人稱代詞的多種表達形式;二是人稱代詞單復數同形。通過聯系古代漢語人稱代詞的單復數形式,以及分析澄城方言第三人稱代詞豐富的表現形式及表達效果,證明澄城方言第三人稱代詞的存古現象。
關鍵詞: 澄城方言 第三人稱代詞 單復同形
根據2010年出版的《中國語言地圖集》,澄城方言屬中原官話區關中片。目前學界對澄城方言的研究主要有描寫澄城語音方面的特征,以及同音字匯、詞形詞義的特點等。對于人稱代詞單復數同形的問題,邢向東老師對鄰縣合陽方言的描寫基本上適用于大多數關中方言。唐正大先生有關中方言第三人稱指稱形式的類型學研究,提出“兀”為最無標記的第三人稱指稱形式。張永哲先生的《關中方言代詞“人家”的合音現象》,著重描述和解釋“伢”的由來。但是澄城方言的人稱代詞表現形式與關中方言其他片區還是有些不同的,使用情況也比較復雜。文中未標明出處的語料是筆者調查記錄其母方言得出的例子。
1.第三人稱代詞的表現形式
侯精一認為,沿黃河地區第三人稱代詞單數有“兀”“那”“他”。沿黃河南段中原官話多說“他”,陜西韓城、合陽還可以說“兀(一)個”。沿黃河中段、北段方言第三人稱代詞用“那”的很多(候精一、溫端政,1993)[1]。在澄城方言中第三人稱代詞有“他”“■ [uai52]”“伢[?捱iɑ24]”“■ 伢”(或者“伢■ ”)“兀[u52]”“乃[nai52]”等。就古漢語而論,第三身代詞跟指示詞的關系異常密切,應該合并成一類[2]。澄城方言里說第三人稱代詞和指示代詞的關系極為密切,這和古代漢語是相似的。姚振武認為上古漢語不存在“指示代詞”與第三身代詞的區別,所謂指示代詞系統可以自如地表達第三身范疇,辦法是:“彼”“是”“此”等作主語和少量的賓語,“其”作領屬性定語,“之”作賓語(大量)[3]。澄城方言的幾個第三人稱代詞既符合現代漢語的用法,又保存指示代詞的功能,而且這二者的結合增強了語義的表達效果。
1.1■ [uai52]
1.1.1“■ ”[uai52]相當于第三人稱代詞“他”,可作主語、賓語、定語。
(1)你看■ [uai52]眼睛瞪地兀[u52]大,直想把人吃了。
(你看他眼睛瞪地那么大,真想把人給吃掉。)
(2)你給■ [uai52]說先不要走,我還有事商量呢。
(你給他說先不要走,我還有事要和他商量呢。)
(3)某人指著小孩的爸爸問小孩,“兀是誰?你把 ■ [uai52]叫啥哩?”
(他是誰?你把他叫什么?)
1.1.2“■ ”經常含有特定感情色彩。例如:
(4)我■ [uai52]就是牛脾氣,連我都惹不下。
(“我■ ”相當于“我們家那口子)
(5)■ [uai52](人)沒付錢就跑了。
(“人”字可省略,專指某個人)
(6)■ [uai52]就不是個東西,連他大他媽都不認。
(他就不是個東西,連他爸他媽都不認。)
以上三例,在現實生活中“■ ”的語氣、音調都是有所不同的。
1.2“伢”
張永哲先生認為關中方言的“伢”是由“人家”合音而成,聲母取自“人”,韻母取自“家”,聲調取自“家”在“人家”中的連讀調,“人”為日母字,今音讀[?拮],但合音時為[?捱],保留了上古日母與泥母非常接近的讀音(王力,2004:91-92)[4]。但是在澄城方言中,“伢[?捱iɑ24]”的用法和“人家”不完全一樣,沒有鄰近方言里“人伢”的說法,有“伢”和“人家”經常會出現連用的情況。
1.2.1“伢”當第三人稱代詞用時,有潛意識里通過比較,反襯出羨慕嫉妒的意思,和現代漢語人稱代詞“人家”相當。
(7)伢[?捱iɑ24]是大學生,不用干農活。
(人家是大學生,不用干農活。)
(8)他舅伢[?捱iɑ24]是縣長。
(他舅人家是縣長。“他就伢”在這里是同位短語作主語。)
(9)伢[?捱iɑ21]深圳就是大城市,到處都是高樓大廈。
(人家深圳果然是大城市,到處都是高樓大廈。“伢[?捱iɑ21]深圳”也是同位短語作主語。)
1.2.2“伢”和現代漢語的“他”已經很接近,但仍然可以換成“人家”表述。
(10)你叫伢[?捱iɑ21]給我幫忙哩,伢坐到兀搭就不動彈。
(你讓他(她)給我幫忙呢,他(她)卻坐到那兒一動不動。)
(11)只要伢[?捱iɑ21]能把書念成,把房子賣了也要供。
(只要他(她)能把書念成功,(我)把房子賣了也要供他(她)。)
1.2.3介紹人物時,表示尊敬。
(12)這是伢[?捱iɑ21]大[dɑ24]伢[?捱iɑ21]媽。
(這是他(她)爸和他(她)媽。)
(13)這是伢[?捱iɑ21]大學同學。
(這是他(她)大學同學。)
1.2.4“伢”表虛指,有時含有不屑的意思,轉換成普通話,直接去掉“伢”字,但是“伢”又暗含一個虛擬的“他(她)”,和說話人做對比,是說話人態度堅決的表現。
(14)伢[?捱iɑ21]誰稀罕你的蘋果!
(轉換為“誰稀罕你的蘋果。”暗含“反正我不稀罕”,“稀罕”,即喜歡。)
(15)伢[?捱iɑ21]誰愛來誰來,咱管不著。
(轉換為“他(她)誰愛來誰來,咱管不著。”暗含“反正我不來”)
1.2.5“伢”和“人家”連用時,是疊置用法表強調,可以單用“伢”或者“人家”,句子意思不變。
(16)你看伢[?捱iɑ21]人家娃娃,你再看看你!
(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你再看看你!)
(17)甲:你看老根大男人家,頭上還別的花花。
乙:人家伢[?捱iɑ24]是縣長的夫人——嫽(“僚”諧音)的太太!
(“老根”,人名。“花花”,花。這句話是用方言里的歇后語打趣別人,是反語,是笑話某人出洋相了。)
1.2.6“伢”虛指,表示自謙、委婉的意思,這時的“伢”實際上相當于借助一個不存在的主體為自己辯解或者承擔責任。這時“伢”并不能用“人家”替換,也不包含“人家”在內。
(18)伢[?捱iɑ24]你也不早說。
(你要是早說就好了。)(暗含略微的責備,把責任委婉地推卸出去。)
(19)伢[?捱iɑ24]我老糊涂了,就沒想到。
(你看我老糊涂了,就沒想到。)(承認是自己的過失,但暗含不是故意的,減輕責任、后果。)
(20)伢[?捱iɑ24]兀天也不長個眼,冷子疙瘩把蘋果打美咧!
(老天爺也不長個眼睛,冰雹把蘋果打地太狠了。)(對事態的發展無法控制,只能無奈地指責,因為“老天爺”是神明,“伢”此處含有敬意。)
1.3“伢■ ”或“■ 伢”
1.3.1“伢[?捱iɑ24]■ [uai52]”和“■ [uai52]伢[?捱iɑ21]”可以通用,這是兩種人稱代詞的疊置,比單用時感情色彩要強烈,相當于“伢”或“■ ”單用時表示羨慕的意思。
(21)伢■ [?捱iɑ24][uai52]是做大生意的人。
(人家是做大生意的人。)
(22)■ 伢[uai52][?捱iɑ21]他舅是縣長。(“他”可以去掉。)
(他舅是縣長。)
1.3.2當后面緊跟名詞時,“伢■ ”和“■ 伢”不可以通用,“伢■ ”可以分開解釋,“伢”就是他稱代詞“人家”的意思,“■ ”相當于指示代詞“那”,這是“■ ”遠指用法的殘留。
(23)伢■ [?捱iɑ24][uai52]娃他媽是醫生。
(那孩子他媽是醫生。)
(24)伢■ [?捱iɑ24][uai52]樹是精品矮化樹,看著小,早早就能掛果咧。
(人家那是精品矮化樹,看著小,很早就能結果子呢。)
1.3.3“伢”和“■ ”可以在同一個句子中緊挨著,也可以分開使用。
(25)不管伢■ [?捱iɑ21][uai52]樹原來是誰栽的,你也不能拔。
(26)不管伢[?捱iɑ21]誰原來栽的■ [uai52]樹,你也不能拔。
(27)不管■ [uai52]樹原來伢[?捱iɑ21]是誰載的,你也不能拔。
(28)不管■ [uai52]樹原來是誰伢[?捱iɑ21]載的,你也不能拔。
(這四句都可以轉化為“不管那樹原來是誰栽的,你都不能拔。”)
通過這四個例句可以發現,四個句子里“■ ”都是作定語。“伢”不能簡單地和“人家”畫等號,例如(27)(28)中的“伢”又可以換成“他”,這和澄城方言里“他”和“誰”經常連用是類似的,例如“他誰都不能動搖我的決定”或“誰他都不能動搖我的決定”,所以無論是從“伢”和普通話“人家”的對比看,還是和“他”的用法比較,都可以看出“伢”已經是成熟的而且表現力很強的人稱代詞。
1.4乃
1.4.1“乃”讀作[nai52]或[nei55],一般做主語、定語比較多,有時也做賓語,但是需要區別的是“乃”一般指的是第三方不在對話情景中。
(30)甲:最近咋不見你掌柜的?乙:我乃[nai52]出干活去咧。
(甲:最近咋不見你老公?乙:我那口子出去干活去了。)
(31)甲:乃[nei55]是你啥?乙:乃[nei55]是我姑家娃。
(甲:那是你的什么人?乙:那是我姑家的孩子。)
(32)我把乃[nai52]打了一頓。
(我把他打了一頓。)
1.4.2“再乃[nai31]”是“其他”“其余”的意思,和上古漢語的“他山之石”的“他”用法一樣。
(33)你把再乃[nai31]羊呢?出門吆十幾個羊,咋再剩五個了?
(你把其他的羊呢?出門帶著十幾只,怎么就剩五只了?)
(34)先給你五千,再乃[nai31]給你打到卡上。
(先給你五千元,其余的給你打到卡上。)
1.4.3“乃”作為人稱代詞的演變
在《王力古漢語字典》里,“乃”有類似于代詞的功能,意思是“你的”。《左傳·僖公十一年》:“王曰:‘舅氏,吾嘉乃勛。”《漢書·陳勝項籍傳》:“必欲烹乃翁,幸分我一杯羹。”宋代詩人陸游在《示兒》里寫道:“家祭無忘告乃翁。”所以,“乃”在上古和中古都有人稱代詞的用法。“乃”字用作遠指代詞,相當于“彼”。《莊子·大宗師》:“孟孫氏特覺,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這里“乃”指代的是孟孫氏處理居喪的方法。武振玉先生指出,兩周金文中“乃”字有代詞和連詞兩種詞性。用作代詞時,有第二人稱代詞和指示代詞兩種用法,其中前者是主要的[5]。
由此可見,“乃”字作為人稱代詞,由來已久。需要說明的是,澄城方言里第三人稱代詞和古漢語的用法不盡相同,在文獻里“乃”用為指示代詞的用法很少見,這可以從澄城方言里得到補充,因為“乃”在澄城方言里,既有人稱代詞的性質,又沒有擺脫指示代詞的痕跡,這和下文提到的澄城方言的其他他稱代詞的發展過程是一致的。筆者認為,“乃”作為代詞的發展過程是這樣的:先是作為遠指的指示代詞,繼而發展為他指代詞,再發展為第二人稱代詞。在澄城方言中“乃”由他指代詞進而發展為第三人稱代詞,這和古漢語的發展路徑是不太一樣的。
1.5兀[u52]
唐正大指出,關中方言在人稱和指示范疇上表現出兩個“存古”的現象:一是保存了古漢語指示代詞用作指稱第三人稱的特點;二是“他”的本義與關中方言的“他”的語用意義存在一定程度的相似[6]。“兀”是澄城方言的第三人稱代詞,有時“兀”和“■ ”可以互換,它的使用頻率很高,只是用法比較簡單,作主語最常見。例如,
(35)兀[u52](■ )是誰?
(他是誰?)
(36)兀[u52]幾個。
(他們幾個)
張惠英《漢語方言代詞研究》第163頁指出,早期白話作品中的“兀底”也作“兀的”,單用時既可近指,又可遠指,而且“在山西很多方言中,第三人代詞是用遠指代詞‘兀和‘那構成”[7]。該書中所列山西方言很多地區“兀”的指示詞用法及其音變情況,都和澄城方言相似,所以澄城方言指示詞“兀”及其變體,應該來源于張慧英所考證的“個”。
通過以上幾個人稱代詞的描述可以發現,澄城方言里的第三人稱代詞雖然表達方式比較多樣,但還是離不開第三人稱代詞的基本發展規律。“伢”和“■ ”可以說是澄城方言里最有特色的第三人稱代詞代詞,其中“■ ”還是時常會伴有指示代詞的性質,而且可以和“伢”連用增強感情色彩或者表示強調的作用。“伢”的使用范圍相對普通話的“他”要小一些。“伢”在表示專指或者特指時所帶來的表達效果是“他”所不能代替的;“伢”單獨使用只能在應答別人時才能使用;為了表示更復雜的對話情境,“伢”和“■ ”經常在一句話中同時出現。“兀”經常作主語,“乃”“再乃”使用頻率不如前幾個高,但是也能表示他稱和他指的用法。
所以,澄城方言中的人稱代詞“他”的語用意義主要還是上古的“其他”義,和“伢”“兀”“■ ”形成互補。
2.人稱代詞單復數同形
在北方方言大多數地區,人稱代詞單數一般用“你”“我”“他(她、它)”,表示復數則加后綴“們”。而在關中方言里,“你”“我”“他(她、它)”可以兼表單復數,區別只在于聲調的不同,即由原來的上聲52變為陰平31,這是整個關中方言普遍存在的變調現象,張成材先生早就對其進行過研究(張成材,1990:92)[8]。如:
(37)你[?捱i52]嫑去了,我[?耷?藜52]去就行咧。
(你別去了,我去就行了。)
(38)你[?捱i31]一共來了幾個人?我[?耷?藜31]一共是三個人。
(你們一共來了幾個人?我們一共是三個人。“你”“我”的變調來表示“你們”“我們”)
(39)幸虧你[?捱i52]來咧,要不我[?耷?藜31]就走岔咧。
(幸虧你來了,要不然我們就走錯路了。“我”的變調來表示“我們”)
(40)他[thɑ52]是他[thɑ52],我[?耷?藜52]是我[?耷?藜52]。
(他是他,我是我。)
在先秦古籍里,可以用“儕”“曹”“屬”等表示一類人,而普遍情況卻是“我”“吾”“爾”“女”諸詞既可表單數,又可表多數。“我”字甚至可以表示我這一方,《春秋》經文的“我”基本上是指魯國。《左傳·僖公二十八年》城濮之戰,先軫說的“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我曲楚直”中“我”字都是指晉軍一方。又如“爾”字,“爾愛其羊,我愛其禮”(《論語·八脩》)中“爾”僅指子貢,“我”僅是孔子自稱,是單數。又如“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又,《述而》),這里的“爾”字指孔子說話時在場的若干學生,表多數[9]。
上面的“我”字表示說話人這一方,這和現代漢語里說的“我+集體名詞”相當,比如:“我家”“我軍”“我國”“我校”等,“你”在現代漢語里基本沒有表示復數的功能。也有在代詞下加數量詞,以表強調,如“我二人共貞”《尚書·洛浩》、“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論語·季氏》[10]。這種在人稱代詞后加數量詞的用法相當于現代漢語里的“我(你、他)們+數量詞”。《復數標記“們”和集合標記“們”》一文提出現代漢語的“們”應該分為兩個:一個是表示復數意義(僅表不確數的復數)的復數標記,一個是表示集合意義的集合標記[11]。由此可見,關中方言和古代漢語里的人稱代詞單復數同形不僅形式上一致,語法功能也是基本相近的。例如,
(41)我[?耷o24]村乃[nai21]人主要是種蘋果樹,他[thɑ24]村主要是栽花椒。
(我們村的人主要是種蘋果樹,他們村主要是栽花椒樹。)
(42)我[?耷o24]屋有一個牛,十幾個羊,你[?捱i24]屋啥情況?
(我們家有一頭牛,十幾只羊,你們家是什么情況呢?)
這里的“我村”“他村”“我屋”“你屋”,形式上看是單數,其實是“人稱代詞+集體名詞”,表示集合意義,讀音也是“我”的變調,但不同于“我”前面直接表復數的情況,這種單復數意義不是很突出,理解為單數是沒有問題的。
再看例(38)“你[?捱i31]一共來了幾個人?我[?耷?藜31]一共是三個人”這里的“你”“我”表示的是“你們”“我們”,也可以看成是用“你”“我”來代替“你們”“我們”,這和表示集合意義的“我村”“我國”等作用就是相似的。我們認為人稱代詞復數一開始的表達形式就來源于先秦古籍里用“我”表示我這一方。澄城方言乃至關中方言里,“你”“我”“他(她、它)”可以兼表單復數,這和上古漢語的表達形式是一致的。
通過上面的分析,澄城方言里人稱代詞“你”“我”“他”的讀音,主要有三種情形:
第一,表示單數第三人稱時,一般用本音,接近普通話里的上聲,你[?捱i52]我[?耷o52]他[thɑ52]。
第二,表示一般意義上的人稱代詞復數形式時,讀音接近普通話里的陰平,讀作我[?耷o31]你[?捱i31]他[thɑ31]。
第三,表示集合意義時,作用相當于“人稱代詞+集體名詞”,讀音接近于普通話里的陽平,讀作我[?耷o24]你[?捱i24]他[thɑ24]。
對于現代漢語里的指物的“它”“它們”,在澄城方言里則沒有對應的詞,涉及“它”“它們”時,一般用指示詞“兀[u55](■ )[uai52]”“兀(■ )伙”“這[t?拶?尥55]”“這伙[t?拶ei55][xo52]”表示。這說明了澄城方言里人稱代詞“他(她)”的使用頻率比較低的原因,在澄城方言里,他稱代詞往往習慣用指示代詞或者由指示代詞發展來的人稱代詞替代,以上論證可以反映出他稱代詞一開始是來源于指示代詞的。
3.結語
澄城方言和現代漢語普通話中的人稱代詞相比主要有兩大特色:一是第三人稱代詞,形式多樣且用法復雜,大多和遠指代詞關系緊密,但在句法功能和語用意義上看,已經是成熟的人稱代詞,并且在增強語氣、表達技巧等方面比現代漢語的“他”要更能豐富情感的交流;二是人稱代詞“你”“我”“他”可以用來兼表單復數,區別在于聲調的不同(由原來的上聲52變為陰平31或者陽平24),不用復數詞綴“們”標記,不僅利用了漢語聲調的優勢,而且便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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