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燕純 郭燕鋒 姜峰 衷海燕
摘要:農業先進國家的農業科技服務模式對中國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的完善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通過分析以色列、日本、荷蘭等國家的農業科技服務模式,得出了建立國家農業科技服務中心,采用市場化的運作模式,建設以政府資金投入為主的多元化農業科技服務經費來源與渠道,構建農業科研、教學與服務緊密結合的現代農業科技服務機制,突出農業高校在農業科技服務的主體地位等重要經驗總結,對進一步完善我國農業科技服務的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國外;農業科技;服務模式;借鑒
專業化、市場化、社會化是農業科技服務體系改革的發展趨勢。農業科技服務是生產實踐的社會化事業,建立起以農戶需求為導向型,與市場經濟接軌的綜合保障、配套專業、高效便捷的現代農業科技服務體系是必然發展趨勢。我國農業科技服務體系起源于計劃經濟時代,由于其改革進展緩慢,在市場經濟的時代背景下,多元化為主導的服務供給方的自利性選擇與離散性服務行為加劇了農業科技公共服務供給與農戶需求的不匹配與錯位,服務結構異化、類型重疊、功能交叉、鏈條脫節,導致農業科技服務供給長期不足和科技服務資源閑置浪費雙重矛盾突出。這些問題已成為我國現代農業建設的重要制約因素。對此,亟待需要找到行之有效的解決途徑。
借鑒國外農業科技服務改革先進經驗是探索完善我國農業科技服務的重要途徑。發達國家農業科技服務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已經形成了比較完善的農技服務體系。特別是以色列等國家的農業科技服務采用政府與大學合作型服務模式,該模式由政府牽頭,積極主動與地方農業院校合作,政府負責宏觀規劃管理和提供后勤、制度等保障工作,而具體推廣實施和組織工作由一所或幾所農業高校為主體,協作完成,其寶貴經驗值得我們借鑒。探索與借鑒日本、以色列等國家的成功經驗,對于我國加快農業服務制度建設、提高農業科技成果轉化率、進一步塑造以大學為主導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具有重大意義。
一、先進國家農業科技服務模式
(一)以色列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
高效的農業科技推廣服務體系是以色列農業科技位于世界一流行列的關鍵所在。以色列的農業建立沙漠地帶,農業生產環境較為險惡,但由于該國十分重視科技服務,其農業產生效率高,品質優異,農產品不僅能滿足國內需求,還大量出口到法國等歐洲國家,成為“歐洲的菜籃子”。以色列早在1949年便設立國家農業技術服務與推廣局,負責全國農科科技服務工作,下設國家農業科技服務服務中心和區域推廣服務中心,上級機構對下級機構具有管理與監督的職責。但其農業科技創新運行機制采取“自下而上”模式:以色列農業企業每年向區域推廣服務中心申請農業科技創新需求,由區域推廣服務中心匯總至國家農業科技服務服務中心,國家農業科技服務服務中心發布國家農業科技創新項目申請指南,再由農業科研機構向國家農業科技服務服務中心提交項目申請。同時,承擔農業科技創新研究主體具有多元化特征,可由獨立的公益性研究機構、農業大學和公司類社會研究機構組成,它們之間互不隸屬,各自獨立,相互合作、互為依存、充分競爭。公益性研究機構和大學重點從事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民間科研機構重點從事開發性研究[1]。該運行機制確保農業科研創新緊密圍繞農業生產實際需求,保障國家農業能充分應用現代生物育種技術、農業種植技術、生物綜合防治技術及其先進加工技術、農業機械及成套設備技術。從以色列的農業科技服務實踐經驗來看,“自下而上”的農業科技創新運行機制有助于了解農民、企業在生產中遇到的實際問題,確保農業科技創新與農業生產緊密結合,為以色列農業的創新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
(二)日本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
日本注重從制度、組織、培訓等多層次完善的農業科技服務推廣組織。日本是一個典型的耕地資源匱乏嚴重,人地矛盾突出的國家,農業產生采用小農制生產經營模式,為促進農業科技創新能夠快速被應用,日本在法律制度、組織體系、經費安排、培訓教育等方面加以完善,形成了農業科技服務體系的多元化,并建立了完善的農業科技服務推廣組織。日本的農業科技服務主要由農業協會承擔,并將農業協會分為綜合性農業協會和專業農業協會兩大類型類。農協組織系統包括中央農協、農協聯合會和基層農協三個層級,各級農協之間不存在行政隸屬關系[2]。各農協均聘請職業化的農業科技服務技術員,技術員的待遇主要由農協支付,在開展農業技術服務過程中,農業科技服務技術員將收集農民生產過程中所遇到的難題及相關技術需求提供給農協,再由農協匯總后反映至研究機構,最后研究機構研究出解決方案后再反饋到農民。日本農協提供的服務為有償服務,其經費來源主要由會員繳納的會費、有償服務收入、社會投資和捐贈等構成。目前,由于日本農業協會運行機制設計合理、改革措施到位,其規模日益擴大,服務范圍覆蓋了日本農業、農村的各個領域,成為農業生產者進入市場時必不可少的中介組織,其作用大大超過了政府部門主導的農業技術推廣機構。
(三)荷蘭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
荷蘭十分重視農業科技教育與農業科研資源的整合。在20世紀末,荷蘭建立起中央一級的國家農業研究中心,由農業部直屬管理,國家撥付全部經費,統一協調管理全國農業科研和推廣工作,對涉及農業科技資源進行深度整合和協調,積極推動和發揮農業協會、龍頭農業企業與農業高校在農業科技服務的作用,建立完善的以實際需求為導向農業科技服務體系,注重對產前、產中和產后全產業鏈的技術服務,有針對性的集中資源發展優勢農業產業。同時,聘請高素質的農業技術人才進入社區,對農民進行職業化培訓,將農業科技服務人力資源開發與職業培訓作為荷蘭農業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體系健全,措施到位,該國順利建設成現代化農業服務體系,保障農業科技成果轉化率維持在75%以上[3],農業科技對農業總產值貢獻率處在較高水平。
(四)英國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
英國通過設立全國農業咨詢局來統籌組織全國農業科技服務,其農業科技服務方式最大的特點是采用咨詢式的農業科技推廣模式。農業咨詢局在不同的土壤類型和氣候不同的地區設置眾多研究平臺,要求農業高校及科研機構的專家進入平臺開展種植及家畜養殖生產各方面的試驗與研究,這就為開發適合當地農場條件的農業新技術提供了合適的試驗場所[4]。同時,英國政府通過鼓勵發展農業合作咨詢組織,將農業合作咨詢組織作為全國農業科技服務的主要力量[5]。英國政府通過立法、經費支持等多措施支持農業合作組織發展,成立農業聯合會、合作社、技術支持組織、農業付費組織四大類型的農業組織。其中,技術支持組織的主要成員來源農業高校的技術專家,該組織成員深入農業生產一線,借助農業咨詢局的研究平臺,重點示范和推廣現代農業在工程技術集成、農藝與裝備結合、機械化和信息化等現代農業技術裝備新技術。
(五)印度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
印度政府將全國農業科技的推廣的職責賦予印度農業大學,并全國建立起以大學為依托和主導的農業科技推廣體系,這是印度農業大學最顯著的特點。印度政府把農業大學的技術推廣作為大學最主要的法定工作之一,并在農業高校中樹立起“著力為農村農業發展服務,著重解決農村社會經濟發展問題”的辦學理念[6]。同時將農業類高校教師分為三類,即任課教師、科研人員和農業科技服務人員。這三類人員都是集教學、科研、農業科技服務于一身的專業人員,并且三類人員每2~3年輪換一次,規定各類人員必須安排30%以上的工作時間用于推廣服務[7],以保證高校農業科研成果能與實際生產緊密結合。同時,為有效將高校研究成果與實際需求相結合,每所農業高校均設置專門的農業科技推廣機構,成為農業研究機構、政府農業工作人員和農民聯系平臺,負責農業科技推廣各項事宜。雖然印度農業研究理事會和地方政府也負責一部分農業技術推廣工作,但農業技術推廣工作主要由各農業大學承擔。從印度的農業科技服務經費支出比例看,農業大學使用的農業科技推廣經費占全國農業科技經費總額的50%以上[8]。
二、先進國家農業科技服務對中國的啟迪
以色列、日本、荷蘭等國家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作為優秀的模式,對中國的農業科技服務體系的建設與完善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主要表現在:
(一)建立國家農業科技服務中心,并采用市場化的運作模式
建立國家農業科技服務中心,強化其的主導地位。雖然農業科技服務主體多元化是一種趨勢,但是無論農業科技服務主體如何多元化,其網絡如何巨大有力,國家級農業科技服務中心是整個體系的總綱。倘若國家級農業科技服務機構的缺位,各類農業科技服務缺少有力指引與規范,會出現無序與失衡,無法滿足農業發展的需要,其服務效果必然不佳。農業科技服務作為國家一項重要社會管理職能,其主要職能的行使主體有政府機構或者公益性機構承擔,并將部分職能交給市場行使,或者通過購買服務的方式間接實現農業科技服務的職責。可見,在農業科技服務體系中,必須得有個組織有序、可整合全國農業科研資源的主體承擔全國農業科技服務的重要職能。我國現行農業科技服務的組織模式缺少一個強有力的可統領全國農業推廣服務的機構,而且其服務模式是一種上傳下達、自上而下的科層制度,這種組織模式導致中國基本以行政干預和動員式的手段進行農業服務,無法滿足農業的確實需求且效率不高。
(二)進一步完善農業科技服務法律法規和相關政策保障
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保障,建立起促進農業科技服務發展的制度體系。與農業先進國家相比,我國農業科技服務缺乏有力的法律法規和相關政策保障。以色列農業科技服務體系是參照美國農業服務相關法案等,建立起完善的國家農業科技服務法律體系具;印度在法律層面明確農業大學肩負開展提供農業科技服務的義務,而且高校明確規定各類教師的工作內容應包括一定比例的一線農業科技服務。然而,我國農業技術服務立法工作進展較為滯后,而且已有的法律制度之間缺少整合性。例如我國的農業高校隸屬于教育行政部門歸口管理,在制度體系上統一納入教育系列,掌握大量科研資源的農業高校的辦學受制度與評估的影響,大多是將教學、人才培育、學科建設、師資隊伍建設等作為核心任務,極少將農業科技服務作為辦學的核心內容或特色,這與印度農業高校“著力為農村農業發展服務,著重解決農村社會經濟發展問題”的辦學方式形成鮮明的對比。
(三)建設以政府資金投入為主的多元化農業科技服務經費來源與渠道
建立多元化農業科技服務經費來源與渠道,保障農業科技服務可持續開展。農業科技經費的持續投入是農業技術創新進步的基礎,由于經濟發展水平與管理體制的不同,中國與農業先進國家的農業科技投入強度和效率有顯著的差距。我國農業科技服務經費低于世界一般水平,更無法達到發達國家水準,農業經費具有強烈的重科研輕服務導向。為緩解農業科技服務資金緊缺問題,可以采取措施有:一是參照以色列等國家做法,從法律層面要求各級政府逐年增加投入,并以通過制定制度和完善監督等措施,保障農業科技服務的專項資金只能用于實施農業科技服務項目;二是多渠道鼓勵資金支持農業科技服務。在保證國家必要的財政投入外,通過減稅免稅、貼息貸款和績效考核等政策激勵企業主動參與到農業相關科研和技術推廣,促使高校與科研機構積極向農業企業轉化科技成果,不斷提高非政府公共投資農業科研的比例。同時加強國際交流合作,爭取世界重要涉及農業基金扶持;三是有效用好各級農業產業及科研資金,提高財政資金使用績效。
(四)建立農業科研、教學與服務緊密結合的現代農業科技服務機制
建立起農業科研、教學與服務緊密結合的現代農業科技服務機制,改變當前農業科技服務的松散的現狀。世界各國農業技術推廣的實踐經驗表明,不管農業科技服務體系形式如何多元、機制體制設計差異巨大,農業科技創新、教育培育與推廣服務都與農業企業和農民的需求緊密結合。如以色列、印度和日本等國家的農業科技服務中心,其工作模式均是先讓科研人員有效獲取農業生產的現實需求,體系化有針對性的將最新、最適合的農業技術與成果推薦給農業生產者,有效推進成果轉化。可見,先進農業國家的科研人員將“推廣角色”和“研發角色”有效融合和切換,最大限度提高農業技術研發與實際需求的契合性,促進服務內容與方式緊緊與實際需求相契合。我國長期以來科研、教學與服務相互分離,急需學習農業先進國家經驗,通過體制機制探索,逐漸建立有效的整合性服務體系,扭轉農業科學研究與農業服務相互脫節局面。建議我國可嘗試探索建立以政府宏觀管理,農業高等院校為主體,以農業試驗站等機構為紐帶,圍繞高校,加強科研機構、教育單位和農業協會、合作社等組織的結合,各類機構的技術人員交叉兼職、輪崗,相互協調與融入,從政策層面提出農業科研人員特別是教授和研究員應具備三重身份或角色。
(五)突出農業高校在農業科技服務的主體地位
在農業科技研發和推廣中,應當明確農業高校的主導作用。農業高校在農業人才、學科、科研、成果等資源具有獨一無二的天然優勢,完全可承擔農業科技服務的主體任務。然而,我國政府實際上沒在政策方面明確賦予農業高校農業科技服務的職能,并未安排專門財政預算與投入,僅以科研項目經費的形式獲得小部分用于農業科技服務。由于科研經費獲取渠道具有不確定性和階段性,遠遠不能滿足持續性農業科技服務活動的需要。雖然在2013年1月1日起施行的新修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技術推廣法》中,提出政府相關部門“應當支持高校開展有關農業農業技術服務的教育與培訓,提高農業科技服務人員和農業生產者的科學素質”。但是,該法中的各級政府在財政預算內用于農業技術推廣的資金,并沒有包含直接用于大學進行農業技術推廣的財政投入,致使農業大學在農業科技推廣方面所發揮的作用極為有限。建議在國家層面上,采取有效措施,促進農業高校主動參與國家農業科技服務工作,發揮農業高校的學科、人才、信息等方面的優勢為農業科技服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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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作者:衷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