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一舟
【摘 要】在影片《紅星閃耀》中,主要講述青年鄧小平主編《紅星報》的事件。其中配角“細伢子”不僅在敘事矛盾中承擔連接作用,其個體人物形象的轉變和成長也體現著影片所傳達的紅色教育意旨。影片分別通過對革命要義的理解,愛情意識的覺醒,細伢子個人經歷的體悟來完成細伢子身份的轉化。
【關鍵詞】紅色電影;紅星閃耀;細伢子;成長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7-0101-02
影片《紅星閃耀》上映于2012年,是一部為紀念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同志誕辰108周年而攝制的電影。影片繞開鄧小平同志改革開放總設計師的主要功績,把歷史背景放在國內第二次革命戰爭期間,以第五次反圍剿時的青年鄧小平為主要人物,較為切實形象地還原了當時黨內的路線方針。作為青年鄧小平身邊的細伢子,其人物形象的轉變和成長不僅能烘托出鄧小平的個人魅力,也傳達了當時境況中人物的心理和根據地的人物群像,他和陶子妹之間的愛情故事作為影片的一個主要復線,也一改傳統紅色經典電影中不易避免的說教,增加了影片的趣味性。因此,細伢子人物形象在影片中不失為一抹亮色,從迷信槍桿子,看不起筆桿子,一味要求上戰場,到后來主動要求上戰場發放《紅星報》并選擇跟隨鄧小平,細伢子的成長不僅體現了對革命意識理解的深化,同時也包含自身個體生命意識的覺醒。
一、作為迷信槍桿子的灰色人物
影片《紅星閃耀》作為一部紀念鄧小平的電影,明顯承擔著建構革命歷史,確立民眾身份認同,傳遞主流意識形態的使命。因此,該影片也有著明顯的紅色電影修辭系統,比如泛政治化的紅色基調,犧牲和拯救的主題,復仇和成長的敘事模型、善惡二元對立的人物關系和情節架構、以中近景和特寫為主的境語使用,以及革命加愛情的敘事策略。[1]然而,影片《紅星閃耀》在遵從著一系列的敘事策略之外,加入了細伢子這一極具當時根據地復雜情況的形象,顯示出了搖擺不定傾向的灰色人物,使得影片極具藝術張力。
細伢子是廣大參加革命戰士的縮影,大字不識,卻有滿腔上前線報國殺敵的熱血。這樣的人物形象一直是銀幕上受歡迎的角色,他們的流行有強烈的歷史原因,符合當時革命的歷史史實。然而,多數影片并未深挖這種人物形象對革命理解的深化,《紅星閃耀》中對細伢子人物形象的成功建構,便來自他對槍桿子和筆桿子認識的深化。
細伢子的出場是以從臀部開刀取子彈,這樣一個戲謔的場景,因而本身即獲得了觀眾一定好感。他被指派到鄧小平身邊做監視工作,當他做監視任務時影片多用突然緊張的配樂來顯示細伢子,凸顯他“不光明”的一面,自然也引得觀眾對這一人物保持關注和思考。細伢子理解的革命是前線報國殺敵,因此一直要求上級派他上戰場,而不愿意做他認為和革命無關的工作——“監視”。因此,從另一個層面說,影片實質上也探討了革命是否只是前線殺敵,尤其是把背景放在國共內戰的基礎上,這一思考則顯得更有深度和力度。
而鄧小平的為人處世,是促成細伢子弄明白這一問題的重要原因。在細伢子的固有觀念里,鄧小平是壞人,因為上級領導說他是右傾的,但細伢子又不明白什么是左傾右傾,只有簡單的好壞定論。鄧小平不愿懷疑細伢子是被派來監視自己的,而只是一心鋪在紅星報的工作上。通過對鄧小平的監視,細伢子發現鄧小平切切實實幫到了革命,《紅星報》帶給廣大戰士福音,這既回答了細伢子,也解答了觀眾的疑問。細伢子從一個文盲,一心迷信槍桿子的灰色人物,成為了一個擁有是非曲直評判標準的戰士,而非一心迷信上級領導和權力,更不去隨意往人頭上扣帽子。
二、作為愛情意識覺醒的灰色人物
影片《紅星閃耀》中對細伢子與陶子妹的愛情線索設定為“歡喜冤家”模式。兩人的“冤家”情節源自在為革命統一的大主題下二者的小分歧,不僅極具真實感,也增加了趣味性。
在現代社會生活當中,愛情是一個人成長過程中的重要經歷,也是完成對個體生命覺醒和成熟的標記。在宏觀的戰爭條件下,女性多作為衛生員、記者等戰場后方工作者,因而在以鐵血戰爭為主的紅色經典電影中,愛情的線索往往十分單薄。《紅星閃耀》中陶子妹和細伢子的愛情線索,經歷了初識,對頭,相互認識,理解,相愛的相對完整過程。在影片結構上,陶子妹不僅是細伢子塑造理想愛情的完成者,扮演推動細伢子角色成長成熟的角色,同時也承擔平級革命戰友的功能,豐富具體革命生活中的細節,使影片更加真實可感。
在影片《紅星閃耀》中,開頭細伢子和陶子妹的嘴仗就已為這場“歡喜冤家”式的愛情奠定基礎,之后由于細伢子特殊的監視身份帶來的困惑與掙扎,陶子妹也總是恰逢時機地出現,為細伢子開豁人生困境和苦惱,也奠定了最終表白成功的基礎,使之不顯得突兀。另外,從細伢子和陶子妹兩人常出現的背景環境來看,也不失為一股清流,兩人交談的背景都是在森林,大樹,或者江邊,在遠離人群和戰場的背景里,二人的愛情如這些天然環境的背景一樣自然生長,進而通過陶子妹教細伢子認字,這一兒童萌醒時初學的狀態,使得這段愛情也更加單純和清潔。
因此,細伢子與陶子妹之間愛情的萌醒,從另一方面說明了細伢子對個體生命的發現和覺醒,他不僅在革命意識上的認識進一步深化。陶子妹的父親死后,陶子妹作為一個孤立的女性個體無依無靠,細伢子在這個時刻寫了好幾頁的“我愛你”,而成功獲得陶子妹的芳心,同時,細伢子也成為陶子妹在精神上強烈的依靠和歸宿。在后來細伢子轉身投向鄧小平,共同去開會時,表明細伢子已經成為了能建立在自身知識體系基礎之上,作出自我選擇的戰士,影片也完成了對一個理想型,成熟革命戰士的性格塑造。細伢子作出暫時放下陶子妹,繼續前赴革命的選擇,是一個政治絕對正確的選擇,也是大多觀眾普遍心理認可的“大敵當前,放下兒女情長”這樣一種成熟的選擇模式,因而,細伢子愛情意識的萌發是細伢子成長性格的一個巨大推力。
三、作為槍筆共使的正面人物
縱觀大多數革命歷史題材的紅色電影,其中不乏細伢子這樣有勇無謀,懷抱一腔熱血殺敵的革命戰士,經過一系列浴血奮戰,這些細伢子們用鮮血和生命捍衛了領土或主權的完整,對其英勇的歌頌屢見不鮮,卻少有表現他們對革命或戰爭在思想文化上理解和成長的。新時期以來,紅色電影也在不斷的類型化和倫理化的敘事策略。有學者認為,每一次社會政治、文化的劇烈變革,都會導致階段性、顛覆性的價值重估,人們對經典的認識和態度也逐漸加深,它承擔著溝通社會各階層情感和記憶,為民眾提供可共享的精神價值體系的職責。[2]也即是說,紅色經典也在跟隨時代的發展,應時代的審美所需,而不斷被重構和建造。在影片《紅星閃耀》中細伢子從迷信槍桿子到皈依筆桿子的過程中,呈現了一種現代社會“崇智”的傾向,同時,《紅星報》最為一種戰時重要媒介的作用,為影片中趙贛生等“反派”的人所不以為然,而放在21世紀媒體今天,媒體的重要作用早已被無數次印證。
影片中《紅星報》即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筆桿子”在革命中發揮的作用。《紅星報》不僅為戰士提供了一些生活小貼士,為革命戰士加油鼓勁。在意識形態方面,作為黨務的重要報紙,還有緊緊團結人心,肅清思想和確定黨與革命重要路線的作用。正處于低谷時期的毛澤東也在《紅星報》上發表重要文章,觀眾們結合常識和知識背景,就更易理解所謂“筆桿子”在革命戰爭中的重要作用。作為紙媒的《紅星報》在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時,也起到使更多的細伢子們理解“槍筆共使”的必要性和威力,也使他們的行為和思想動機有了合理貼切的歸宿。
因而,以鄧小平主辦《紅星報》為主要故事線索,內嵌在影片的敘事結構當中,使紅色經典的意識形態宣傳顯得不過于說教,同時也用細伢子人物形象的轉變,來使得“槍筆一體”的觀念深入人心,回歸影片的最終主旨目的。
參考文獻:
[1][2]張宗偉.傳承·重構·再造:“紅色經典”電影簡論[J].當代電影,2011-7-1(1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