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二十四詩品》通過集中對《雄渾》、《豪放》、《勁鍵》、《悲慨》四品中體現的壯美藝術風格進行探討,需要充實而可發為巨力的主體修養、宏大的境界和強大的力量以及諸要素結合在一起混沌狀態和視覺上的朦朧效果。
關鍵詞:《二十四詩品》" 壯美" 雄渾" 深遠
《二十四詩品》中涉及壯美的篇目眾多,尤其是《雄渾》、《勁鍵》、《豪放》和《悲慨》四品的討論,極其深刻也極具眼光。
開篇即論《雄渾》,其實是討論揭示了壯美的一種最基本的型態,同時也是一種極具特色的具體形態。《雄渾》篇如下:大用外腓,真體內充。返虛入渾,積健為雄。具備萬物,橫絕太空。荒荒油云,寥寥長風。超以象外,得其環中。持之非強,來之無窮。其中,指出了“雄渾”的美學要求:
首先要“大用外腓,真體內充”,即要有充實而可發為巨力的主體修養。體和用,原本是我國古代哲學中表達本體和現象、實體和功用關系的的一對重要范疇,體現了道家的體用觀。作品浩大的藝術表現和強大的藝術功用,是由于其內在充滿著真實豐厚的內涵意蘊。
其次要“返虛入渾,積健為雄”,具有闊大的境界,無比的偉力。“虛”是一種遼遠空闊而蘊含無限可能的空虛。“天之道,虛其無形”(《管子·心術上》)天的本質是一種無形而又無邊無際的空虛。《莊子》中談到人之性,通過修養而后達到同于“泰初”“同乃虛,虛乃大”,這種同于宇宙原始狀態的空虛,必是一種廣闊而包容無限的狀態。無論是天之虛還是“道”之虛,都表現出了空闊而無限的這種共同特征,“返虛入渾”之“虛”便源自古代思想中這樣的“虛”。“積健為雄”的“雄”即剛健,是《易經》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之意,它內含著強勁的力量,這種力量的不斷積累就可以達到“雄”的境地。顯然,“雄”是一種非常巨大乃至最為巨大、以至于無限的力量。郭紹虞先生《詩品集解》中提到:“雄,剛也,大也,至大至剛之謂。”
最重要的是要“返虛入渾”之“渾”,即諸種藝術要素融合的渾淪整一和視覺效果上的混沌朦朧。中國哲學史中“渾”要追溯到老莊哲學,《老子》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道”的混成既是一種既無限廣闊又茫然混沌的狀態。雄渾之“渾”與老子“道”之“渾”異曲同工,是自然之道渾然一體的境界,進而渲染了一種茫然混沌朦朧的藝術境界和藝術風格。“荒荒油云,寥寥長風”正是對這種境界的具體形象的描述。
這幾個要求近乎是一切典型的壯美型風格所必須共同具備的,故《雄渾》所拈出和強調的,確乎是壯美型風格中的一個具有支撐意味的基本形態,事實上,較之壯美的其它具體風格型態,它在文學藝術實踐中也最為常見。
除《雄渾》篇外,《勁鍵》、《豪放》和《悲慨》三品也是壯美篇的體現。《豪放》論豪放風格,在充分強調最充實的主體修養、闊大的境界、無比的偉力的同時,更將側重點指向主體心胸與想象的不羈之放。楊延芝《詩品淺解》說:“豪邁放縱。豪以內言,放以外言。豪則我有可蓋乎世,放則無物可羈乎我”。也是說,豪是作者內在的感情,放是表現于外,因而,作者的胸懷廣闊,感情奔放,是構成豪放風格的首要因素,作品表現出來的雄偉的氣勢是作者昂揚的情感的外在表現形式。它是壯美型風格中的一種極具個性、非常精彩而頗不易得的具體型態。
《勁健》同樣強調充實的主體修養、闊大的境界和無比的偉力,與此同時它更強調的是氣和力的健行不息。中國古典美學有“文氣說”。《文心雕龍》也多次論證“氣”對創作的重要作用。“是漢綴慮裁篇,務盈守氣。剛健既實,輝光乃新。”(《風骨》篇)“情與氣惰,辭共體井。”(《體性》篇)“吐納文藝,務在節宣,清和其心,調暢其氣,煩而即舍,勿使壅滯。”(《養氣》篇)司空圖的“飲真茹強,蓄素守中”,也是從“氣”的勁健來闡釋風格的勁健。氣健才能促成詩健。這個“氣”也就是作家或作品的正直健康豐富的思想感情。
《悲慨》論“悲慨”,表現為慷慨激昂、悲壯抑郁而蕩氣回腸的大美,顯示“悲慨”應屬壯美之列,但更值得注意的是,《悲慨》將壯美與主體之“悲”相聯系,這是非常重要的,這為《詩品》壯美論增加了新的內涵與價值。
《二十四詩品》在中國古代文論史上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上承劉勰的《文心雕龍》,鐘嶸的《詩品》;下啟嚴羽的《滄浪詩話》,王國維的“意境說”。在唐代起到總結詩歌理論和創作的作用,對后代的詩話和詩歌評論著作產生了廣泛深刻的影響。
參考文獻
[1]張國慶.《二十四詩品》詩歌美學[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
[2]周憲.美學的危機或復興[J]文藝研究,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