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昌
案例 谷某于2017 年12 月17 日到 某超市上班,從事防損員工作,月工資2550 元,雙方未簽訂書面勞動合同。2019 年3 月1日下午下班時,超市告知谷某從3 月2 日開始不要再上班了。谷某要求超市出具辭退通知書,遭到拒絕。2019年4 月1日,谷某提起仲裁申請:要求超市支付其未簽訂書面勞動合同的二倍工資28050 元及違法解除勞動關系的賠償金3825 元。
仲裁委經審理查明,超市認為谷某與其不存在勞動關系,但未向仲裁委提供任何證據證明該主張。谷某提供了超市微信群群聊的原始記錄及聊天截圖若干份,提供了工作服、工號牌、證人證言等,以證明自己與超市存在勞動關系。谷某還認為,超市采用的是刷卡考勤,工資以現金形式發放、領取工資有本人簽字,超市內還安裝了監控攝像頭。仲裁委認為,有些證據屬于超市掌握和管理,其應該舉證而未舉證,應承擔不利后果。最后,仲裁委認定谷某所舉證據能夠形成證據鏈,從而確認雙方存在勞動關系,裁決支持了谷某的仲裁請求。
評析 是否存在勞動關系是本案的爭議焦點。但超市拒不舉證,意圖規避法律責任,最后只能事與愿違。但本案值得評判的是,微信截圖在作為證據使用時,如何確認其證據效力?
在該案審理中,超市面對谷某提供的大量微信截圖及手機中存儲的原始微信聊天記錄,始終認為,微信群的建立與微信中各個好友的昵稱,以及微信群的名稱等,任何人均可隨意設置和修改;微信聊天的內容,任何人可在自己的手機上刪除、篡改。因而對谷某提供聊天記錄的真實性、完整性、關聯性持否定態度,對其證據效力不予認可。
2012 年修訂的《民事訴訟法》第六十三條規定,證據包括當事人的陳述、書證、物證、視聽資料、電子數據、證人證言、鑒定意見、勘驗筆錄。電子數據被明確規定為案件證據類型之一。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民事訴訟法〉的解釋》(法釋[2015]5 號)第一百一十六條規定:“電子數據是指通過電子郵件、電子數據交換、網上聊天記錄、博客、微博客、手機短信、電子簽名、域名等形成或者存儲在電子介質中的信息。”微信作為一種新興的網絡傳媒工具,它整合了電子郵件、網上聊天、博客、QQ 聊天工具、網上購物、網絡支付平臺等功能。微信平臺上的信息以電子數據的形式存在,顯然屬于民事訴訟法規定的證據范圍。
本案雙方雖然沒有簽訂書面勞動合同,但谷某在工作中,很多工作流程及與超市同事間的對話交流均在微信上有所記載,其提供的相應微信截圖及手機中存儲的原始資料,可以作為證據使用并得到仲裁委采納。對于微信證據,相對方如果予以否定,應提供相應證據。例如,用人單位否認勞動者主張的微信工作群,那么應當提供其他微信工作群;否認通過微信布置工作,則應當證明其他的布置工作的方式和方法;否認相應的微信好友、微信記錄,也應提供相應的證明。如此則可以較好地辨別是非曲直。
此外,《勞動爭議調解仲裁法》第六條規定:“與爭議事項有關的證據屬于用人單位掌握管理的,用人單位應當提供;用人單位不提供的,應當承擔不利后果。”《江蘇省勞動人事爭議仲裁證據暫行規則》(蘇人社規[2010]8 號)第五條規定:與勞動者簽訂的勞動合同、職工工資發放花名冊、福利支付記錄、職工名冊以及考勤記錄等,屬于用人單位掌握和管理的證據。本案例中,超市對以上證據負有舉證責任,但其未能舉證,則應承擔不利后果。
總之,微信聊天記錄作為電子數據中的一種證據,已在勞動仲裁案件處理中得到廣泛運用。然而,其“三性”(真實性、合法性、關聯性)認定,特別是真實性的確認、微信使用人的身份確認,以及第三方機構即軟件供應商的協助調查等方面,也有待進一步研究和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