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杲然 程慧子 鄧鑫
摘要:2008年汶川地震帶來的人員傷亡導致大量震后重組家庭的出現,親子代際關系作為家庭關系中的重要部分,對家庭和諧和子代成長等多方面產生影響。本研究運用扎根理論對震后重組家庭成員進行深度訪談,并發現生活照料、情感交流、經濟支持、認同感、子代關系、家族因素、重組方式對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具有影響,并在這幾個主范疇中形成了故事線,嘗試提出“微觀—宏觀”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影響因素模型。
關鍵詞:震后重組家庭 親子代際關系 影響因素 扎根理論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9)07-0065-03
一、問題提出與文獻回顧
2018年四川汶川發生8.0級特大地震,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失去配偶的家庭,在震后重新組建家庭形成震后重組家庭(南香紅,2008)。但在重組后震后重組家庭存在著各種矛盾和困難(胡曉萍、何光偉,2014)。而親子代際關系作為家庭關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影響著家庭的穩定與和諧。同時子女問題也成為重組家庭再破裂的主要因素(徐金奎,1988)。探究影響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的影響因素是分析震后重組家庭的重要環節,也是震后家庭重建中需要長時間關注的問題。
中國關注震后家庭的研究始于唐山大地震,主要關注了震后重組家庭的特點及其不穩定性等方面(徐金奎,1988)。汶川地震以后中國關于震后家庭的研究逐漸增多,震后重組家庭(徐金奎,1988;胡曉萍、何光偉,2014);再生育家庭(王群,2015;劉云,2016)和失獨家庭(彭迪,2013)成為研究重點。但這些研究的研究對象較為寬泛,并沒有深入到家庭研究的具體細節上。同時震后重組家庭也面臨著再生育等問題,前人在研究中并未從綜合性的角度去探究。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研究涉及了震后家庭研究的重要領域,但中國并沒有相關實證研究。震后重組家庭具有復雜性的特點但相關研究較少,從研究方法來看,探索性的質性研究有利于推動中國震后重組家庭研究發展。
有鑒于此,本文采用扎根理論的方法,將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的影響因素作為切入點。通過深入訪談資料,試圖回答:影響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的主要因素。
二、資料整理與分析
(一)開放式編碼
在開放式編碼的過程中,我們得到了263條原始語句及相應初始概念。并且由于共線性問題,進行合并得到表1的原始語句及范疇。
(二)主軸編碼
本研究根據不同的范疇在概念層次上的相互關系和邏輯次序共歸納出四個主范疇結構;功能、認同、互動。準范疇對應的開放式編碼范疇如表2所示。
(三)選擇編碼
根據主范疇及其其他范疇的聯結關系,并以“故事線”方式描繪,完成的實質理論框架。如表3所示。
我們確定影響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故事線”圍繞四個主范疇展開,其中認同和互動是影響親自拿代際關系的微觀因素,結構、功能則是影響親子代際關系的宏觀因素。以此“故事線”為基礎,構建影響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的微觀—宏觀模型,其具體如圖1所示。
三、模型解釋與說明
經濟支持、生活照料、情感支持,在這三個影響因素中,“偏心”即受訪者談到的“一碗水能不能端平”是因素發揮途徑的一個過程。震后重組家庭如果牽扯到兩個家庭的孩子或再生育子代,子代和子代在這三個因素的“爭奪”過程中,就會影響到子代與父代的關系。無論哪一方獲得“勝利”,子代都會對父代產生不滿。這是因為子代認為在經濟支持、生活照料、情感支持上因為重組造成了相對剝奪感,這種相對剝奪感是相對震前家庭而言的。不管事實是否發生,子代都會產生這樣的“想象”。
認同感是本研究中發現的又一影響因素。家庭往往具有深刻的“共同體”意涵,對于一個“共同體”認同感就對于這個“共同體”穩定極其重要。子代對父代的雙向認同影響著震后重組家庭的親子代際關系。首先父代有沒有“這個家就是我的家”的認同感,這種態度會影響到子代對親子代際關系的看法。子代同樣是否存在認同感的問題,這里主要是子代對非原生父代的認同上。這種認同感既可以看作良性親子代際關系的表現,也是影響其代際關系良性與否的重要因素。
震后重組家庭是重組家庭的一種特殊形式,它與一般重組家庭的一個區別,就是家庭功能的缺失更加嚴重。若重組部分不能滿足其功能需要,那么家庭就會產生排斥。在功能重建的過程中出現“排斥”是正常現象,但是長時間無法融入就會造成惡性的親子代際關系問題。要實現“融入”,首先提供功能和需求功能要具有一致性,其次家庭兩方要主動融入,依靠被動客觀要求形成的功能互補發生率低,成功率小。
在中國社會中家族——這個“擴大了的家庭”,對于中國家庭具有結構性的影響。而其在震后重組家庭中的體現更為明顯,一個震后重組家庭可能面臨著4個家族。可想而知這種結構的復雜性。正是這種復雜性可能導致著親子代際關系的惡性發展。子代關系方面,在親子代際關系中的影響是一個結構性的間接性的,它體現了親子代際關系受到了家庭這個整體性因素的影響。每個家庭在子代關系方面的實際情況不同。
重組方式這里的發現是震前的“族內重組”對其親子代際關系有著良性作用,于是重組方式這個結構性因素被我們發現。基于訪談記錄,我們發現除倫理外,“族內重組”的子代對非原生父代的接納度更高。這主要是因為子代與非原生父代在重組前就存在互動與認同。這種互動和認同的結果不會短時間內發生巨大變化,于是就承接到了家庭重組以后,由于“慣性”作用到了震后重組家庭的親子代際關系上。
子代關系,子代相對于父代來說在生活閱歷和思想的成熟度上都存在著差異,并且曾經可能是獨生子女的子代,并不適應這種家庭結構和生活方式。子代與子代的互動更容易出現矛盾,這種矛盾也會轉移到子代對親子代際關系的看法和態度上。
子代關系、家族因素、重組方式,在重組以后以后就變成了家庭中的非直接影響結構。家庭的功能需要也符合功能這一更為抽象的范疇。經濟支持、生活照料、情感支持是家庭中最常見的三種互動方式。認同感從共同體和心理的角度都符合認同的范疇,所以在選擇編碼中形成認同、互動、功能、結構四個主范疇。
當代社會學的三大趨勢之一就是宏觀和微觀結合。但以往的家庭研究往往把宏觀微觀割裂,只進行代際關系的微觀分析或者宏觀分析。本研究在“故事線”的形成過程中發現影響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的不僅有宏觀層面的家庭結構和家庭功能需要的主范疇,也有親子代際互動和心理認同的微觀層面主范疇。所以把家庭整體作為代際關系的宏觀因素,代際關系內部作為代際關系的微觀因素來分析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的影響因素。
四、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發現,生活照料、情感交流、經濟支持、認同感、子代關系、家族因素、重組方式對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具有影響。
但需要說明本研究也存在的不足和缺陷,首先親子代際關系只是家庭關系中的一個分類,震后重組家庭的夫妻關系、隔代關系等都可能影響著震后重組家庭的和諧。其次一般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影響因素與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有何異同,本研究并沒有回答。回答這個問題并對比分析可以使震后重組家庭親子代際關系影響模型更加嚴謹與完善。在研究方法上,質性研究采用歸納邏輯,本研究可能存在模型飽和度不足的問題。同時演繹邏輯下的量化研究,對影響因素進行假設檢驗可以使研究結果更具有說服力。當然本研究的不足可以為其他研究提供依據和方向,進一步的深入研究可以使研究成果更加具有解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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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