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其大略：文言文教學應注重“整體理解”

摘要：在初中文言文教學中，引導學生類比現代文來“整體理解”文言文的文本內容。通過閱讀，在文言文與現代文的對比分析中理解文本;通過表演，在文言文課本劇的“學以致用”中理解文本;通過仿寫，在文言文仿寫的“以寫促讀”中加深理解。

關鍵詞：文言文教學;整體理解;閱讀;表演;仿寫

文言文積淀了中華傳統文化的精華，部編本初中語文教材中文言詩文的比例大幅提升，而當下初中生對文言文學習提不起興趣，閱讀理解困難重重，如何在新形勢下有效改進初中文言文教學，是語文教學中現實且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

文言文中，“言”指字詞句本身的意義或作用，包括重點文言字詞的含義與用法，各種文言句式的辨析和用法等;“文”則指文言表達的風格、作者在文本中流露的情感等。“言”是文言文的根基，“文”是文言文的靈魂。文言文的教學應實現“文”與“言”的有機融合，既要避免“重言輕文”，過分注重文言字詞的解讀而忽視文學韻味和文化厚重感;又要避免“重文輕言”，片面強調文學性賞析和挖掘思想內涵而架空文本脫離學生的接受能力。在文言文中，“文言”“文章”“文學”和“文化”，一體四面，相輔相成。

上海市的義務教育實行五四學制，初中從六年級開始，年齡偏小，文言文教學的難度更大，尤其在文言字、詞和句式的閱讀理解方面。傳統的文言文串講模式是釋詞、翻譯，這種具體而細微的語言分析往往難以了解整體內容，而“整體理解”注重的是了解文章的主要內容、框架以及作者的思路和情感。考慮到現代文和文言文語法方面的相似性，學生在小學時期具有一定的古詩學習的基礎，因此筆者認為，在初中文言文教學中，引導學生類比現代文來“整體理解”文言文的文本內容，以現代元素鮮活教學內容，是幫助學生消除畏懼心理，清除文言文學習中“言”的障礙，整體把握和感悟文本內涵的有效途徑。下面從“讀”“演”“寫”三個方面介紹在文言文教學中注重文本的“整體理解”的嘗試和思考。

一、閱讀：在文言文與現代文的對比分析中理解文本

初中生與文言文往往有隔閡，而借助一些現代語言材料則可以引導學生在比較中理解文本內容，領會寫作方法，掌握文言知識。將現代文與文言文的相關段落、相關句子聯系起來進行比較閱讀，將有助于學生加深對文言文本的理解。

比如，在品味《小石潭記》中對于水的描寫時，可以聯系《濟南的冬天》中的相關段落進行對比閱讀。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游者相樂。（《小石潭記》）

那水呢，不但不結冰，反倒在綠萍上冒著點熱氣。水藻真綠，把終年貯蓄的綠色全拿出來了。天兒越晴，水藻越綠，就憑這些綠的精神，水也不忍得凍上;況且那長枝的垂柳還要在水里照個影兒呢。（《濟南的冬天》）

《小石潭記》中通過寫魚從側面突出水的清澈透明，《濟南的冬天》則通過寫水藻之綠、垂柳照影從側面襯托出水的清澈透明。通過古今兩段文字在寫法上的比較，可以幫助學生領會文言文中側面描寫的方法，從整體上理解文言文本的內容。

二、表演：在文言文課本劇的“學以致用”中理解文本

初中文言文教學應堅持生活化語文的導向，適度滲透現代元素，增加現代味道，鮮活教學內容，融通古今，才能幫助學生深入理解文言文本的內涵。指導學生依據故事性比較強的文言文課本內容，自主編排情景劇并進行表演，是激發學生閱讀文言文興趣、連接古今、活學活用、學以致用的有效途徑。因為要表演情景劇，學生必須要熟悉文本，并仔細揣摩人物的語言、性格和心理。

筆者在講杜甫的《石壕吏》時，就曾指導學生表演了課本劇。學生們制作的PPT背景圖像是傍晚的村莊，代表著夜幕悄悄降臨;扮演老翁的學生翻過“墻”然后蹣跚地逃跑;扮演吏和老婦的學生極盡夸張地演繹著“怒”和“苦”。筆者在思考：還需要一邊強調字字落實，一邊板書“暮、夜、逾、走、一何……”的解釋嗎？我完全沉浸在學生深入理解文本之后的精彩表演之中，和他們一起享受了那節課的歡愉。學生們在課本劇表演中不僅演出了歡樂，縮短了與文言文之間的距離，更加深了對文本內涵的整體理解。

在文言文課本劇的教學實踐中，學生們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想象力和創造力。還記得跟學生們討論編排李白的《月下獨酌》的課本劇。一個學生突然問：“老師，月亮寂寞嗎？”我愣住了，很多學生都愣住了，沒等我們回過神來，另一個學生回應道：“月亮才不寂寞呢，那么多寂寞的人都要和它做朋友！”那一瞬間，筆者的心弦被悄悄撥動了，為學生們的天真與浪漫而感動。

三、仿寫：在文言文仿寫的“以寫促讀”中加深理解

仿寫，就是根據特定的語言情景，按指定的參照對象進行仿作。陶行知先生說過：“閱讀教學中寫的訓練，不應游離于課文之外，要使它成為閱讀教學中的一個有機部分。”對文言文進行仿寫，可以幫助學生熟悉文本結構和文言字詞的運用方法，加深對文本內涵的整體理解。寫作能促進閱讀，是中國文人治學經驗的總結。韓愈說：“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鉤其玄”;章學誠說：“札錄之功，必不可少”。真正做學問的人，都不會無視寫作對閱讀的促進作用。在初中文言文教學中，以寫促讀也是一大法寶。

文言文仿寫訓練，從篇幅角度來看，可以有仿詞、仿句、仿段、仿篇四個層次，基于對文言文本整體理解的考量，筆者在教學實踐中選擇的是仿篇訓練。從內容與形式上看，仿寫往往涉及語法結構、表達方式、語意連貫、風格協調（內容、結構、修辭、感情色彩）等方面，鑒于初中生文言知識的積累水平，筆者在教學中降低仿寫要求，只要求學生緊密圍繞話題、保持文章結構、突出文本意蘊、適當運用修辭，寫出自己的想法和生活。

在具體教學實踐中，筆者采取由淺入深、由易到難的策略，先從簡單的十六字令開始指導學生仿寫，接著是較為簡短的詩詞（曲、令），最后是較長的文言篇目。先搭好腳手架，將文言詩詞仿寫中涉及的知識點講清楚再讓學生動筆，逐步提高要求，讓學生在仿寫中切實有所得、有所進步，并配合印刷作品冊、微信公眾號分享等手段鼓勵學生仿寫。

學生仿寫的十六字令中題材多樣，有些體現了作者對事物的細心觀察，有些描述的日常生活場景令人忍俊不禁。比如：

溪，清水閑云延向西。溪清冷，悄愴滿寒漪。

蛙，跳入池塘濺水花，去何處，對岸有呱呱。

在六年級起始階段，對部分基礎較弱也更容易畏懼文言文的學生，先選擇忽視他們錯用的平仄、韻腳和文白混搭，欣賞他們用詞之妙，幫助他們感受文言表達的趣味性，引導他們產生學習文言詩文的興趣。“以寫促讀”不僅讓學生對課內古詩文充滿了熱情，很多同學還開始自發地進行課外閱讀的積累。

學生仿寫的曲牌“天凈沙”大部分基本能夠按照平仄，考慮押韻，描寫的內容也很豐富，既有清水出芙蓉的美與大氣，又有夏蚊成雷的趣與地氣。比如：

琉璃雨打青萍，小溪漸卻山行。眺遠風窗霧鏡。輕盈悠影，靈云雁卻旁聽。（天凈沙·山行）

對周敦頤的《愛蓮說》的仿寫，也受到了學生的歡迎，參與度很高，佳作也不少。比如下面的《愛彩鉛說》：

繪圖上色之工具，可愛者甚蕃，前桌獨愛馬克筆，自學畫來，同學皆愛蠟筆，予獨愛彩鉛之簡單而易學，輕巧而便攜也，種類繁多，硬度適中，色彩眾多，顏色清雅，可水溶而不可摔扔焉。

予謂水彩，繪之優美者也;蠟筆，繪之鮮艷者也;彩鉛，繪之樸素者也。噫！水彩之愛，班內鮮有聞。彩鉛之愛，同予者寥寥。蠟筆之愛，宜乎眾矣！

學生在對文言文進行仿寫的時候，必然會加深對文本中的詞句意義、語言風格、修辭手法的認識和理解，并從整體上加深對文本內涵的理解和感悟。讀幾遍、背一遍都不如寫一遍來得印象深刻、影響久遠。仿寫，讓學生感到文言文并不是遙不可及的，由抵觸討厭轉為親近喜愛，最終實現整體的理解。

初中文言文的教學，應盡量避免解讀的學術化和專業化，人為制造不必要的障礙，讓學生對文言文心生畏懼。我們的教學不應犧牲文言文的整體感，而應以理解意義為手段，以吸取文化養料為旨歸。因此，通過與現代文的對比，情景劇表演和以現實生活為背景的仿寫等現代元素，將文言文大眾化、形象化、整體化，深入淺出地內化對文言文精華的理解。只有這樣才能做到不“死于章句”“廢于清議”，在整體理解中實現文言文教學中“言”和“文”的對立統一。

作者簡介：陳彤（1985—），女，上海外國語大學附屬外國語學校一級教師，主研方向為初中語文教學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