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華留學生教育面臨的問題及對策

焦健 魏耘

摘 要 持續擴大留學生招收規模是中國教育國際化的必然選擇。2017年在華留學生人數達到48.92萬名，中國成為世界第三、亞洲第一的留學生輸入國。隨著留學生教育事業的發展，中國培養留學生需面臨的問題也日益增多與突出。針對目前中國招收留學生的生源質量、教育保障體系、留學生管理模式、教學方式與課程設置等有待改進等問題進行了分析后，提出了解決上述問題的思路與對策。

關鍵詞 高校 留學生 教育質量

中圖分類號：G648.9?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DOI：10.16400/j.cnki.kjdkx.2019.04.005

Abstract Continuing to expand the scale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s the inevitable choice of China's education internationalization. In 2017， the number of overseas students in China reached 489，200， making China the third largest importer of overseas students in the world and the first in Asia. With the increasing number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 China， the problems in the education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 China have become increasingly prominen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problems which need to be improved， such as the enrollment quality， the education quality assurance system， the management mode， the teaching method and the curriculum， and so on， and puts forward the ideas and countermeasures to solve these problems.

Keywords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nternational students; quality of education

1 來華留學生教育的基本情況

據教育部統計，2017年各類來華留學在學人數總數為48.92萬名，較2016年增加4.64萬人，增幅達10.48%;2017年在華留學生中攻讀各類學位者為24.15萬人，占留學生總數的49.38%，較2016年增長15.04%，[1]中國已成為世界排名第三，亞洲排名第一的留學目的國。不過2017年中國本土各類高等教育在學總規模為3779萬人，[2]當年在華留學生總人數只占1.3%，中國教育國際化程度仍然偏低。

2 招收外國留學生是中國教育國際化的必然選擇

持續招收留學生是實施教育國際化的重要方式之一，已成為世界各教育強國的共同選擇，其出發點主要基于以下的考慮：

（1）通過招收留學生輸出本國的文化、增強教育國際化程度，進而擴大本國的影響力，讓本國在國際競爭中處于領先地位。

（2）教育輸出服務成為拉動本國經濟、促進就業的一種方式。如：據2019年1月24日英國教育部和國際貿易部聯合發布的公告顯示，長期以來教育一直是英國最具優勢的出口項目之一，2016年英國教育出口收入接近200億英鎊。[3]學費之外，留英學生們的花費支出也成為支持當地經濟的主要因素。留學生一般會在校園以及社區周邊消費，附近的快餐店，酒吧，書店等等都會從中獲利，一旦留學生減少，這些商業將受到嚴重影響，很多當地居民都會失業。

（3）招收留學生成為發達國家在全球人才競爭戰略中措施之一，留學生成為這些國家的備選人才資源，而這些國家也為優秀的留學生留在當地工作創業制定了積極的政策，相當比例的留學生在完成學業選擇留在當地就業。[4]

招收留學生是實現對外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徑，在校留學生的比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該國教育國際化的程度、國際交流的力度。積極發展留學生教育對于中國高校增強國際競爭力，實施雙一流建設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5]

3 中國招收留學生的政策發展歷程

長期以來，中國一直在教育國際化上有所布局，如：中國政府在2010年發布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對高等教育發展的目標確定為“到2020年建成一批國際知名、有特色、高水平的高等學校，若干所大學達到或接近世界一流大學水平，高等教育國際競爭力顯著增強。”同樣在2010年由教育部發布的《留學中國計劃》則提出到2020中國要發展成為亞洲最大的留學目的地國，全年各類來華留學人數達到50萬，其中來華攻讀學位人員達到15萬。[6]

2015年10月，中國政府發布《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在該方案中將中國高等教育的發展目標設定為到2050年中國基本成為高等教育強國，世界一流大學的數量排名居前。為實現上述目標，其中之一的任務為推進國際交流與合作，增強對優質留學生的吸引力。

2016年4月，中國政府發布了《關于做好新時期教育對外開放工作的若干意見》，提出要改進留學生的管理，提高留學生的培養質量，增強中國對留學生的吸引力。

2016年7月，教育部發布《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提出沿線國家實現高等教育的學分互認，通過聯合培養等方式促進各國教育交流與資源共享。

自上世紀50年代，中國政府獎學金設立，用于資助到中國高校學習或開展科研的非中國籍公民，中國政府獎學金由中央財政全額出資。截止到2018年，全國有289所中國大學承擔中國政府獎學金生的培養任務。除中國政府獎學金外，來華留學生可還申請地方政府獎學金、學校獎學金和專項獎學金等多種獎學金。[7]

4 中國在華留學生教育面臨的問題

目前在華留學生規模逐年擴大，中國高校在留學生培養過程中的問題也日漸突出，如：

4.1 吸引留學生以獎學金為主

中國作為新興的發展中國家，雖然高等教育發展很快，實力不斷增強。但與英國、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等教育強國相比，處于明顯劣勢。在2015年中國出國留學人數逾50萬，[8]中國學子的選擇也從側面表明了中國在教育國際市場中的弱勢。再加之學習漢語的難度大、英文教學普及度不高等原因，使中國在對留學吸引力上存在先天不足。[9]

目前來華接受學歷教育的留學生以亞洲、非洲等不發達國家的學生為主。對于這些留學生而言，低廉的學費和眾多的獎學金名額是最具吸引力的因素之一。

設立豐厚的獎學金，提供優質的學習、科研、住宿、生活環境有對于吸引留學生在華學習有一定的作用，然而良好的國際聲譽、高質量的師資、先進的教育理念與教學手段卻是持續吸引優質生源的重要因素。因此要可持續、高質量地發展來華留學生教育，僅靠高額、高覆蓋的獎學金并不可行。如何與教育強國進行競爭，提高中國在世界范圍對優質生源的吸引力成為中國提高教育國際化水平必須面對的問題。

4.2 整體生源質量不佳

目前來華留學生主要來自教育水平較低的國家和地區，國內各高校對留學生實施的是自主招生，對于留學生的招收沒有全國統一的入學考試與語言水平的要求。在大多數內地高校選擇先增加留學生規模，再改進質量的做法下，導致很多留學生幾乎是零門檻入學。由此導致的后果是國內高校招收的留學生， 理科基礎普遍低于中國學生，加之這些留學生的母語并非都是英語，英語水平也較差。對于這部分學生來說，基礎學業水平、漢語水平或英語水平都不能完全支撐其在華的學習。

4.3 留學生質量保障體系尚不健全

在中國留學生數量已處于一定水平之時，確保教育質量成為留學生教育可持續發展的關鍵。一直以來，中國在來華留學生的質量保障體系在持續改進，如：1996年國家教委、 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發布了《關于加強來華接受中醫藥本科教育留學生教學質量宏觀管理的通知》，2007年教育部發布了《來華留學生醫學本科教育 （英語授課） 質量控制標準暫行規定》，2015年在教育部國際司的支持和指導下，中國教育國際交流協會啟動了留學教育質量認證體系試點試測工作，至2018年12月，全國已有3批93所高校通過試點認證;2018年10月，教育部發布了《來華留學生高等教育質量規范（試行）》。然而目前的質量保障體系仍有待進一步完善，如：留學教育質量認證為各高校自愿申請，全國逾90%的留學生培養單位沒有參加認證;《來華留學生高等教育質量規范（試行）》沒有強制執行，且沒有安排后續的監督與執行效果評測，僅依靠各高校自覺執行，約束力不足。

4.4 國內高校對于留學生大多實施隔離式管理

來華留學生來自于不同的國家和文化群體，當他們來到中國學習和生活時，面臨語言、氣候、食物、住宿、交通、醫療衛生等著各種融入問題。留學生來到中國，不僅僅是學習知識，更重要的是了解中國文化。而要了解中國文化，與中國學生共同學習生活是快速且有效的方法，然而將留學生與中國學生進行分隔，實行單獨管理是國內眾多高校的通行做法，此種管理方式不利于中外學生的跨文化融合。以住宿問題為例，目前，大多數留學生都是住在專門的留學生公寓，與中國學生不在同一棟樓居住，而且留學生公寓的硬件設施往往優于中國學生。這會讓中國學生覺得學校過多優待留學生，產生不滿情緒，進而不滿的情緒可能會轉移到留學生身上，加深隔閡。

4.5 課程建設與教學方式創新不足

提升留學生課程的國際化程度主要包括教學內容、教學方法與教學手段的國際化。開展英文授課是體現教育國際化的重要方式，然而進行英文授課只是通向教育國際化的第一步。目前國內高校具有中國文化特色且順應留學生需求的英文課程普遍存在供給不足、創新不足的問題，對于留學生的教學方式存在簡單照搬國內教學模式的問題。

5 解決思路與對策

5.1 多渠道增強來華留學的吸引力

（1）不斷提升中國高等教育的軟實力，通過科技創新和國際合作項目的交流增強中國高校的國際知名度進而增強中國在世界高等教育中的話語權，方可形成對外教育輸出過程中的競爭優勢。中國的對外留學生教育經過多年發展，在華留學生規模增長很快，后續發展只有注重來華留學生的培養質量，提高中國高校學歷證書的含金量，改變外界對于中國留學生教育“寬進寬出”的印象，才能增強對優秀生源的吸引力。

（2）不斷擴大中國與世界各國的學歷學位互認范圍，將為國際學生的流動提供法律保障，為其學成回國就業減少障礙，也將成為中國吸引外國留學生重要因素之一。

（3）通過出臺相應政策鼓勵邊疆省份發揮區位優勢，與接壤的國家開展相關的教育合作項目，進而擴大鄰國來華留學的規模。

（4）暢通的信息發布與溝通是國外學生獲取相關留學咨訊的前提條件，因此加強各相關部門與高校的英文網站建設非常重要，由此可以避免因信息溝通不暢而流失生源的情況。

（5）留學生在華實習、就業渠道不暢通是另一個阻礙其選擇在華深造的原因。當中國完善留學生的實習、就業、留居等制度后，不但會提升對國際學生的吸引力，也有利于補充中國對高層次國際人才的需求。目前在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對于在華留學生留華就業問題已有相關的政策，建議在條件成熟時，相關政策逐步向全國推開。

5.2 建立嚴格的國際學生入學考核體系

（1）截止到2018年12月，全球共有548所孔子學院，這些孔子學院為傳播中華傳統文化做出重要貢獻，在招收來華留學生的過程中可考慮將孔子學院的學員納入后備生源，拓展招收留學生的生源渠道。

（2）科學設立學習準入門檻是保證留學生生源質量的重要措施。不論留學生選擇英文或中文學習，都應對其語言水平做出相應要求。

（3）除語言水平要求外，中國還可借鑒國外招收留學生采取的考核方式，建立中國的考核體系，全面考核外國留學生的基礎學業水平。如美國設立的SAT（Scholastic Aptitude Test）考試主要考察學生解決問題的能力及批判性思維技巧，ACT（American College Test）考試主要考察學科知識，這兩種考試都是招收外國留學生和發放獎學金的重要參考。又如英國的A-level（General Certificate of Education Advanced Level）體系，英國大學招收國際學生入讀本科時非常看重A- Level考試成績，若無A- Level成績，前往英國大學學習不能直接入學，需要讀一年預科。如果采取審核制，則需要明確申請者的高中學習成績標準、審查申請人的綜合能力、科研能力等。

5.3 建全來華留學生教育教學質量保障機制

建議將來華留學生教育質量認證由自愿申請向強制認證轉變，只有通過質量認證的高校方可進行招生，同時將留學生教育質量認證常態化，定期對已通過認證的高校進行重新認證。事實上，針對來華留學生教育中存在的教學質量問題，《來華留學生高等教育質量規范（試行）》中相應的保障措施，建議強化該文件的執行力度。各培養單位可制訂實施細則，將工作職責進一步明確。

5.4 改變對來華留學生的管理方式

讓國際學生和本土學生無差別的學習、生活，這是國外發達國家大學的普遍做法。當來華留學生規模較小時，為了便于管理對留學生采取單獨的管理辦法，讓留學生與中國學生保持分隔弊端并不明顯。然而，當今在華留學生規模逐年擴大，對于留學生的管理方式也應做出相應改變。摒棄留學生是特殊群體須予以特殊照顧的做法，將其視為普通學生的一部分進行管理。改變目前因高校向留學生傾斜相關資源而引起中國學生與留學生的對立情況，增強留學生與中國學生的交流，實現教育國際化的初衷。

5.5 構建適合留學生的教學方法和具有中國特色的課程體系

由于留學生文化和教育背景與中國本土學生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在對實施留學生教學時直接照搬中國模式往往實際的教學效果不盡如人意。建議國內高校通過針對留學生教學方法的研究，通過對任課教師的崗前培訓，通過開展教學經驗交流會等多種形式，探索適合留學生的教學方法。

為留學生開設英文課程是中國教育國際化的實踐之一，然而相比數量眾多的中文課程，目前國內高校所開設的英文數量較少，且已開設的英文課程主要采用國外教材，在課程體系的設置上沒有體現出中國特色。建議國內高校將增加反映中國傳統文化、中國建設成就、本校特色、行業特點等內容的英文課程納入課程建設范圍。

參考文獻

[1] 教育部.來華留學工作向高層次高質量發展[EB/OL]. http：//www.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1803/t20180329_331772.html， 2018-03-30.

[2] 教育部.2017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EB/OL]. http：//www.moe.gov.cn/jyb_sjzl/sjzl_fztjgb/201807/t20180719_343508.html， 2018-07-19.

[3] 新華網. 數據顯示英國2016年教育出口收入近200億英鎊[EB/OL]. http：//www.xinhuanet.com/2019-01/25/c_1124042015.htm，2019-01-25.

[4] 戴東紅.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探究[J].學術論壇，2016.39（04）：171-175.

[5] 方寶，武毅英.高等教育來華留學生的變化趨勢研究——基于近十五年統計數據的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16.37（02）：19-30.

[6] 陳麗萍，田曉苗.試點高校來華留學生教育“內涵發展”研究——國家教育體制改革試點調研報告[J].中國高教研究，2014（11）：49-53.

[7] 留學中國.中國政府獎學金[EB/OL]. http：//www.campuschina.org/zh/content/details1003_122933.html， 2019-01-20.

[8]中國新聞網. 中國已成世界主要留學生輸出國[EB/OL]. http：//www.chinanews.com/gn/2016/05-04/7858268.shtml，2016-05-04.

[9] 王永秀，謝少華.關于來華留學教育政策的審思[J].高教探索，2017（03）：102-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