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智軍
摘 要:《朗文語言教學及應用語言學辭典》是一本重要的應用語言學工具書。本文從譯名約定俗成、譯名不統一、譯名不對應等幾個方面分析了該辭典中部分術語的誤譯,并根據現有翻譯研究的基本原則,參照通行翻譯,對誤譯提供了較為合適的譯名。
關鍵詞:《朗文語言教學及應用語言學辭典》;術語;誤譯
一、引言
由Jack C. Richards、John Platt和Heidi Platt共同編寫、英國朗文公司出版的Longman Dictionary of Language Teaching and Applied Linguistics[1]是一本重要的應用語言學工具書。該書初版于1985年,1992年出版了第二版,2002年出版了第三版,2010年出版了第四版。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于2000年引進了第二版,由管燕紅翻譯,出版了英漢雙解本(以下簡稱《辭典》),并同時出版了英語版。《辭典》在國內發行量很大,筆者手中的版本是2004年6月第三次印刷的,數量就已經達到一萬四千冊。出版這樣一本英漢雙解專業術語辭典具有重要意義。它不但可以幫助語言初學者盡快掌握相關內容,而且有利于語言學研究的發展。
術語譯名統一和準確問題在科學研究中的作用自不待言,然而,我們在使用《辭典》過程中,發現有些術語的漢譯有待商榷,有些甚至有明顯的誤譯(按,若無特別說明,下文括號中的頁碼專指《辭典》中相應的頁碼)。
二、《辭典》誤譯舉隅
(一)約定俗成譯名
盡管有些語言學術語的譯名長期沒有得到統一,但有些在使用過程中逐漸取得了“約定俗成”的地位。對于這些術語,宜采用統一的譯名。這樣既可減少混亂,又可幫助初學者盡快掌握相關知識。
對研究對象的“定義”是任何研究的第一步。《辭典》中的operational definition和operating system兩個相關分別譯成了“具體化定義”(P. 323)和“作業系統”(P. 322)均不妥當,宜分別譯成“操作性定義”和“操作系統”。
adjacency principle是轉換生成語法中的一個重要概念,一般譯成“鄰近或毗鄰原則”,但《辭典》譯成“鄰近原理,[毗鄰原理]”(P. 9)。畢竟,“原則”不同于“原理”。事實上,辭典中其它一些相關術語如binding principle在《辭典》中譯成了“約束原則”(P. 47)。
cognitive style 譯成“認知類型,[認知方式]”(P.75),但在認知語言學和應用語言學中均習慣譯成“認知風格”;類似地,leaning style(P. 261)也宜譯成“學習風格”;cognitive domain譯成“認知領域”(P74)容易產生歧義,不如直接譯成“認知域”;cognitive variable和affective variable分別譯成“可變認知因素,[認知變因]”(P.76)和“可變情感因素”(P.13,76),不如直接使用“認知變量”和“情感變量”;field dependence和filed independence 分別譯成了“領域依附感”(P.172)和“沒有領域依附感”(P.173),宜分別譯成“場依賴”和“場獨立”。
working memory譯成了“動作記憶”(P.512)很不恰當,在心理語言學和應用語言學中我們一般譯為“工作記憶”;process在英語中可以是名詞和動詞形式,宜區別之。bottom-up process和top-down process在辭典中分別譯成了“自下而上認知法”(P.51;P.482)和“自上而下認知法”(P. 481)。在心理學、認知心理學和信息處理中一般分別稱為“自下而上處理”和“自上而下處理”。
alternate form譯成“復本、更替卷”,測試學中一般用“平行卷、備用卷”;battery of tests和test battery在測試學中屬同一概念,在《辭典》中,前者譯成“一組測試”(P. 42),后者譯成“測試組題”(P.473);backwash effect譯成“回波效應、反濺效果、測試回沖”(P.39),還不如“反撥效應”直截了當;discrimination譯成“鑒別作用”(P. 141),“作用”一詞在此疑似蛇足,不如直接譯成“甄別”。
(二)譯名不統一
作為工具書,《辭典》當在譯名統一方面做出表率。但《辭典》中諸多術語譯名不統一。如community language和speech community分別譯成“社區或社團語言”(P.82)和“言語社團”(P. 430),應該是可接受的,但speech community卻在第2頁譯成了“語言集團”。
cognitive academic language proficiency譯成“認知性教學語言能力”(P73),而這一術語的縮略形式CALP卻譯成了“教學語言認知能力”(P. 55)。筆者認為,這兩個譯名都值得商榷,容易產生歧義。這一術語的通行寫法是Cognitive-Academic Language Proficiency,其基本含義是用以描寫學習者為完成認知任務而要求的二語能力或水平,因此宜譯成“認知-學術語言水平/能力”。
productive/receptive language knowledge譯成“能產/接受語言知識”(P.366),而在第6頁卻是能產性/接受性語言知識。雖只一字之差,前者容易產生歧義,后者較妥。同樣,procedural knowledge有“過程性知識”(P. 122)和“程序性知識”(P. 364)兩種譯法,筆者以為后者更具有學術性。
metacognitive strategy (P. 75)譯成“元認知策略”是目前較通常的譯法,而同一術語在第285頁卻譯成了“后設認知策略”,類似地,metacognitive knowledge也譯成了“后設認知知識” (P. 284)欠佳,不如“元認知知識”直截了當。dependent variable譯成“因變量”(P. 128),同頁中的independent variable譯成“自變量”,但后一術語卻在P.320中譯成了“自變項”。
generalization (P. 192)譯成“概判,[類化]”,而在P.113中譯成“概括”,與之相關的overgeneralization(P. 326)譯成了“過度推廣”,在第160頁和第211頁卻分別譯成了“泛化”,在232頁中又譯成了“類推”。同一術語的不同表示,不但使使用者無所適從,而且容易導致混亂。
error和mistake兩個術語在國內的文獻中似乎很凌亂。根據《辭典》提供的解釋,error是指由于知識的不完整,學習者在語法、結構、意義乃至語用等與本族者語言輸出之間的不等值(non-equivalence)輸出,因而《辭典》譯成“錯誤”(P. 159)是可接受的,其它如error analysis譯成“錯誤分析”(P.159)、error gravity譯成“錯誤比重”(P. 160)、global/local error譯成整體性/局部性錯誤(P. 196)、developmental error 譯成“發展性錯誤”(P. 130)、induced error譯成“誘發性錯誤”(P. 221)、speech error譯成“言語失誤”(P.431)(包括該術語下的相關術語)等。遺憾的是,interpretive error譯成“理解錯誤”(P. 159),在P.235中卻變成了“理解誤差”,導致了術語的不統一。與“錯誤”不同的是,mistake是由于學習者的語言行為不恰當,因而可以譯成“語誤”(P. 159)或“失誤”(P.290)基本可以接受,但我們建議將其譯成“閃失”,可能更能區別于“錯誤”。
(三)譯名不對應
語言學中有許多術語具有“對立”關系,在翻譯這類譯名時,我們認為有必要保持術語原有的對應關系。achievement test譯成“學業成績測試”(P.4)似乎也可接受,但我們建議將其譯成“學業測試”,這樣可與后面的proficiency test“水平測試”(P.366)相對應。
國內大多研究習慣將preposition譯成“介詞”,辭典也多采用了這一譯法(P. 358,P.359等)。嚴格說,將preposition譯成“前置詞”更恰當,而且可與postposition“后置詞”(P. 355)對應(遺憾的是,《辭典》沒有收錄adposition,陸丙甫[2]將其譯成“旁置詞”或“附置詞”是很有見地的)。類似地,premodifier譯成“介修飾語”(P. 358)難以接受,不如直接譯成“前置修飾語”。
auditory perception有“聽覺感知”和“聽覺”兩個譯名(P.33),與之相對應的visual perception卻只有“視覺”一個譯名(P.502),兩個術語在第337頁的perception(該術語譯成“知覺”)詞條下又分別只有“聽覺”和“視覺”一個譯名。筆者認為,auditory perception和visual perception分別譯成“聽覺感知”和“視覺感知”即可,且可與speech perception “言語感知”(P.230)形成對應關系。
三、結語
術語是特定學科中的行話,具有定義性和系統性等多重特征。術語翻譯是從源語到目標語的轉換過程,誤譯或不恰當的翻譯,都可能產生不良效果。正如辜正坤[3]所指出的,“一名誤立,可造成相當嚴重的學術后果……尤其是那些具有重大意義的關鍵性術語一旦進入中文,常常會產生連鎖反應,引起中國學術用語的相應變化。”作為一本工具書,譯名更需嚴謹。坦率地說,管燕紅老師做的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我們的本意是,在本書再版時,邀請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參與,共同商討,改進某些術語的翻譯。
參考文獻:
[1]Richards, J. C., Platt, J., & Platt, H.管燕紅譯,Longman Dictionary of Language Teaching and Applied Linguistics[Z].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0.
[2]陸丙甫.從某些語言學術語的翻譯談起[J].外國語,2009,(2):2-7.
[3]辜正坤.外來術語翻譯與中國學術問題[J].中國翻譯1998,(6):1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