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短視頻平臺的監管困境和法律規制研究

吳一帆 毛曉東 程凱霞 郭曉婷 孫玉華

摘 要：網絡短視頻以其碎片化、強社交屬性、創作門檻低等特點迅速俘獲一系列受眾尤其是年輕人的喜歡。可短視頻平臺的一系列違法行為也引起了廣大群眾的關注。我國對于短視頻監管仍然處于起步階段，面臨著諸多困難。一方面由于網絡短視頻平臺門檻低，平臺沒有充分發揮審核義務，另一方面在于立法上的滯后性，監管部門職責不清。我國需要通過立法落實短視頻平臺準入標準，出臺規范性文件加強對平臺的審核，完善未成年人保護機制；明確監管主體，在嚴格管控網絡信息的基礎上建立事前、事中和事后的監管體制；短視頻平臺應該通過人工智能完善內部監督管理機制，建立完善舉報機制供用戶及時反饋。

關鍵詞：短視頻平臺；法律監管；立法

網絡短視頻平臺是依托于互聯網技術發展起來的新型視頻傳播媒介。《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2018年，74.1%的網民使用短視頻應用軟件，以滿足碎片化的娛樂需求。此類視頻平臺在滿足廣大受眾互動交流、放松娛樂等追求的同時也逐漸暴露了諸多問題。由于網絡傳播的即時性、開放性等特點使得網絡短視頻平臺出現的不良信息產生的危害具有了波及面廣、損害程度大的特性。連續的問題警示著我們對于這一類網絡平臺的規制迫在眉睫。

一、網絡短視頻平臺的亂象及原因

（一）網絡短視頻平臺出現的問題

1.平臺信息內容涉及淫穢色情、暴力低俗等不良信息。全民生產時代的到來使得短視頻制作門檻降低，低質量視頻大量涌入平臺。偷盜奔馳車標拍視頻炫耀，微商宣傳假冒化妝品，渲染淫穢色情、暴力低俗視頻屢禁不止，一再觸碰法律底線。

2.UCG模式下短視頻的泛娛樂化。UCG模式下，大量“秀身材”“炫富”“惡搞”類視頻被上傳至短視頻平臺中并引起廣泛傳播。據統計57.5%的微博用戶表示自己只關注感興趣的同一類型的視頻內容，82.3%的抖音用戶更關注娛樂惡搞內容，當短視頻的商品化趨勢和精神消費功能逐漸凸顯時，民眾的無意識選擇也日漸明顯。

3.平臺信息審核不嚴格、政治意識淡薄、政治傾向有偏差。6月30日，北京市網信辦會同北京市工商局針對抖音在搜狗搜索引擎投放的廣告出現侮辱英烈內容依法聯合約談抖音、搜狗等五家公司。人民日報微評：“無論是政策法規意識淡薄還是缺少革命歷史教育培訓，無論審查機制失靈還是政治敏感性不足，歸根到底都是發展方向跑偏了。”平臺對于短視頻內容負有審核責任，“公然辱烈”的內容大道其行反映了平臺自身監管的漏洞以及政治意識的淡薄。

（二）網絡短視頻平臺問題出現的原因

1.網絡短視頻平臺問題的內部監管原因。一是網絡短視頻平臺門檻低，用戶素質難保證。網絡短視頻平臺門檻低，社會大眾都可以毫不費力的進入到平臺中，這就造成平臺的用戶素質良莠不齊。部分人由于自身年齡，知識架構，意識水平的局限，難以意識到分享內容的質量問題，造成了部分低俗信息的傳播；另一方面，部分網民雖然能夠認識到自己發布的內容質量低下，但出于滿足獵奇心理，博取關注等心理而故意為之；二是社交平臺資質難確定，惡性競爭逐利益。網絡社交平臺爆火以后，眾多平臺便紛涌而至，這些社交平臺本身的資質就難以確定；另一方面，平臺為了吸引觀眾眼球，刻意允許播放淫穢色情等不良信息來吸引視線，從中牟利；其次，社交平臺僅僅將自己作為一個娛樂信息傳播者與經營者，而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責任問題，這讓它缺乏自我的監督，致使大量的不良信息在受眾當中傳播開來。

2.網絡短視頻平臺問題的外部監管原因。一是監管部門職責不清，用戶反饋渠道單一。網絡短視頻平臺的監管權限劃分還不夠明確，各個部門往往在短視頻平臺出現糾紛時責任不清，互相推諉，造成了對短視頻平臺的監管嚴重缺失；另一方面，用戶反映與投訴的渠道單一，不能很好的發揮社會大眾的監管作用，這種反饋渠道的缺失很大程度上導致了低俗不良信息肆意的傳播；二是立法滯后，漏洞較多。短視頻平臺的法律規制不夠明確，這使得社交平臺的各種風險失去了前置預防與后續保障。法律之間間隙較大，各個法律針對于管理的部分留有空隙，留給許多視頻打“擦邊球”的機會，讓它們游走在法律的邊緣地帶，肆意挑戰社會底線，對社會風氣造成惡劣影響；三是網絡監管技術滯后。網絡短視頻傳播速度快、范圍廣的特點使短視頻的技術監管面臨很大的難度。復雜的網絡環境，大量的網絡短視頻，稀缺的專業技術人員使得網絡監管面臨巨大挑戰。由于網絡監管技術的滯后，大量涉及黃賭毒等不良信息的短視頻仍然存在于平臺中。

二、網絡短視頻平臺監管對策

（一）立法監管

1.制定準入門檻。目前，網絡短視頻的運行平臺大部分沒有準入門檻，其余的網絡短視頻平臺雖以《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管理規定》所規定的內容為準入門檻，但在實踐過程中大量不符合申辦條件的短視頻平臺采取了收購持有“視聽許可證”的公司或掛靠在國有控股的視音頻類公司名下的方式嘗試規避監管風險，在這種情況下，相關的運行主體根本不具有監管意識，也不具有相應的辨別和監管能力，因而導致網絡短視頻亂象叢生。因此，對于網絡短視頻運行平臺的準入門檻以及對于平臺資質的審查應當出臺規范性文件加以細化。

2.細化平臺審核標準。對于網絡短視頻運營平臺而言，需要通過立法細化平臺審核標準。首先通過出臺規范性文件的方式，要求短視頻運營平臺要通過相關公共機構的審核以及備案，同時，對于短視頻運營平臺的監督管理職權要以立法的形式授權給相關管理機構，明確其職責，建立對機構的監督懲罰機制，要求相關管理機構的工作結果及時向社會公開。

3.完善未成年保護機制。2019年1月出臺的《網絡短視頻內容審核標準細則》強調應當合理設計智能推送程序，優先推薦正能量內容以及推動未成年人保護機制的建立。美國已經開始根據音視聽內容對其進行分級，從而確定不同年齡段的受眾群體可以接受到的音視聽內容。基于對這一立法的參考，我國應當根據年齡對受眾群體進行劃分，分別確定不同年齡段可以理解和接受的內容，進而要求短視頻運營平臺根據用戶所處層級推送內容。這就需要短視頻平臺嚴格實行實名制認證制度，并加強與公安、民政等部門的信息互通，提高實名制注冊認證的準確度。

（二）執法監管

1.行政機關。一是明確監管主體。網絡短視頻平臺的監管涉及到信息產業、公安、工商、文化等多個部門，因此在實際操作中容易出現職責不明，職權管理的交叉沖突，浪費政府執法資源。所以我們應該提高執法效率，可以通過立法明確由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負責監管，其他部門在需要時積極配合，相互協作；二是完善監管體制。對網絡短視頻平臺的監督和保護在嚴格管控網絡信息的基礎上要建立事前、事中和事后的監管體制。在事前監督方面，網絡短視頻平臺的注冊應嚴格遵循相關的程序規定，對單位、資金門檻等方面加以限制，提高準入條件，嚴禁濫竽充數。在事中監督方面，政府應該在后臺監控平臺發布的信息，采取過濾、限制、阻截和刪除的手段對不良的信息進行及時糾錯并且懲處，同時應該建立對平臺不良信息的舉報和應急關停機制。此外，還應該利用有廣泛受眾群體和顯著影響力的短視頻平臺普法，號召用戶守法，在全網建立積極向上的互聯網氛圍。在事后監督方面，政府對于已經不符合相關法律法規要求的網絡短視頻平臺的行為，要加大懲戒力度，針對情節的輕重，分別采取限期整改、關閉平臺、吊銷經營許可證等措施；三是提高監管技術。政府應加大在網絡技術方面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的投入，更新對平臺監管的技術手段，充分發揮人工智能的優勢。成立專門的網絡技術監督的工作小組，對不同領域不同類別的網絡信息發揮其專業優勢分組進行監督。使網絡信息技術能夠與政府監管相輔相成，運用高新技術手段積極配合政府對網絡短視頻平臺的信息檢查、監督和防護工作。

2.被授權的行業組織。行業協會組織應該積極配合政府的工作，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和力量，負擔相應的監管和規制責任，在協會內構建一套符合法律法規和政府政策要求的管理模式，建立行業內外的舉報和監督體系。一旦發現平臺有不良行為或受到舉報，應發揮行業的內部管理和約束的功能，及時懲處相關平臺，肅正行業氛圍，提高平臺守法意識。

（三）平臺的自我督導

1.利用人工智能和獎勵舉報機制完善內部監督管理機制。平臺應該完善內部監督管理機制，在一些用戶上傳視頻的審核上可參見聲音鑒黃師的工作原理。在人工的基礎上加入人工智能系統，在視頻所涉及內容、潛在信息以及金錢交易變現的鑒別上加大力度，從第一傳播入口處嚴密布控加強監管。另外，平臺用戶作為平臺受眾和視頻的第二監督者，在監管方面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和義不容辭的責任，平臺在自我監管基礎上應充分利用廣大用戶群體資源，建立外部監督舉報窗口或者設置連接，使用戶發現違法視頻就可以隨手舉報，或者提出意見。

2.做好信用建設體系工作。短視頻平臺要做好信用建設體系工作，通過實名制認證系統的完善配合法律對視頻的上傳者、生產者進行防御監管，尤其是對于一些借助短視頻擴散假貨的視頻生產者。此前，依照《網絡交易管理辦法》各大二手交易平臺加緊建設信用體系，提高平臺準入門檻，“閑魚”平臺推出實名認證，通過與公安網數據校驗、運用人臉識別技術，確保個人身份信息真實可信，同時通過與支付寶、淘寶等賬號關聯對接，實時呈現用戶征信數據。短視頻平臺可以借鑒二手交易平臺信用建設經驗。

三、總結反思

對網絡短視頻平臺的規制是一個系統化、體系化的過程，而立法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了基礎性的、先導性的作用，要不斷完善相關領域的立法，為綜合規制短視頻平臺提供充分的、切實有效的法律依據。政府應當在短視頻平臺監管中發揮主導力量，帶動行業組織發揮監督力量，督促平臺完善自身督導體系，號召用戶對平臺不良內容進行舉報，繼而對網絡短視頻平臺形成以政府為主導，行業組織、平臺和用戶輔助的法律監管規制體系，真正實現監管體系的長效化和穩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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