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背景下偵查制度的完善

摘要：我國國務院印發《促進大數據發展行動綱要》，指出數據已成為國家基礎性戰略資源。將大數據運用到偵查模式之中，既是時代的特點也是歷史的必然。數據驅動型偵查模式促進偵查工作發展的同時也引起一些反思和擔憂。我國大數據偵查既要符合時代的要求又要切合偵查工作的實際需要，從立法層面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切實保證公民的隱私權，賦予偵查機關全新的偵查理念和增強偵查機關開展大數據偵查的技術水平。

關鍵詞：大數據? ?偵查制度? ?偵查模式

一、大數據對偵查行為的新要求

一般意義上，大數據是指無法在可容忍的時間內用傳統IT技術和軟硬件工具對其進行感知、獲取、管理、處理和服務的數據集合。大數據的特點可以總結為4個V，即Volume（體量浩大）、Variety（模態繁多）、Velocity（生成快速）和Value（價值巨大但密度很低）。①我國國務院印發《促進大數據發展行動綱要》，指出數據已成為國家基礎性戰略資源。從理論上看，大數據研發的目的在于通過大數據技術在不同領域的應用，從海量且復雜的數據中快速獲取有價值的信息。 大數據正在改變著行業、產品和公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怎樣利用大數據資源創造有力及持久的競爭優勢引起企業、行業乃至國家的高度重視。

但是大數據技術在促進社會發展和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時，也給犯罪分子以可乘之機。網絡詐騙、盜取個人信息等利用高新技術侵犯他人權益的行為層出不窮，信息網絡的隱秘性和即時更新性也導致許多犯罪證據滅失或者被覆蓋。以網絡詐騙為例，據《2018年網絡詐騙趨勢研究報告》顯示2018年網絡詐騙人均損失24476元，創下近五年新高，較2017年人均損失增69.8%;同時00后正在快速成為網絡詐騙的“新目標”。該年齡段受騙群體從2014年的0.7%迅速增至15.8%，近五年的年復合增長率高達87.0%。②偵查機關在運用傳統偵查模式偵破網絡犯罪案件時受高新技術的制約在證據采集和犯罪嫌疑人口供獲取方面具有局限性，因為傳統偵查模式主要是一種回溯型偵查模式，即由犯罪結果回溯犯罪行為和犯罪條件，對于犯罪行為的打擊具有明顯的滯后性。刑事偵查行為被譽為打擊犯罪、查明真相的基礎，基礎越牢固則最后的結果越貼近公平正義。但新型犯罪的增加和犯罪行為的多樣性，僅僅依靠傳統的偵查模式很難完全偵破犯罪行為，所以數據驅動型偵查模式的運用迫在眉睫。

二、大數據偵查模式的辯證分析

大數據偵查背景之下，中國偵查模式正在悄然、不可逆轉地發生變化。數據驅動型偵查模式是指將不同領域、不同層次和不同地域的數據資料有機結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的偵查模式，它并不僅僅是一種偵查手段更是偵查思維、偵查理念和偵查行為的有機結合。將大數據運用到偵查模式之中，既是時代的特點也是歷史的必然。大數據的利用對于刑事偵查的積極意義有以下兩點，一是有利于查清犯罪，提高偵查機關打擊犯罪的技能。數據驅動型偵查模式采用的預測與分析一體的偵查方式，適合于現如今的數字經濟社會。同時大數據時代新型網絡犯罪劇增，給傳統偵查模式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大數據偵查能有效防范和查處犯罪行為的發生。二是提高刑事訴訟保護人權的機能，即通過減少偵查機關對口供的依賴，為未來確立沉默權提供空間。大數據偵查改變以前重口供輕事實的現狀，主動出擊從犯罪行為、犯罪目的各方面出發偵破案件查明事實，減少偵查機關對于口供的依賴以便更好的保護人權。

大數據偵查實質是大數據與偵查業務的結合，目前大數據偵查已初具規模，但一些負面問題亦接踵而來。從大數據偵查的自身建構而言，大數據其中一個特點是“多樣性”。大數據偵查意味著要將海量的數據信息與特定的偵查行為相對接，這就要求偵查人員具有敏銳的偵查思維和偵查技術。大數據第二個特點是“混雜性”，也就是說有價值的偵查數據與大量的無關信息混在一起。從大數據偵查的外部制約來看，當前立法對于大數據偵查并沒有明確的規定，如何保證偵查機關合法合規運用大數據偵查偵破案件成為立法部門關心的重點，同時隨著數字經濟逐漸融入公民的日常生活中，以個人信息為代表的隱私權如何保護？大數據偵查屬于新型的以數據為驅動的偵查行為，偵查人員能否適用大數據偵查所需要的觀念和技能？追問和反思以上問題成為完善大數據背景下偵查行為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

三、大數據背景下偵查制度完善的途徑

現代化進程的快速發展和傳統偵查模式的局限性說明數據驅動型偵查模式是未來偵查機關采用的主要偵查模式。我國大數據偵查既要符合時代的要求又要切合偵查工作的實際需要，從立法層面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切實保證公民的隱私權，賦予偵查機關全新的偵查理念和增強偵查機關開展大數據偵查的技術水平。

（一）完善立法規定，切實保障人權

大數據偵查行為與傳統偵查行為密切結合，但又不可濫用。第一，遵守憲法規定，踐行刑事訴訟基本原則。我國憲法規定公民的人身權不受侵犯，刑事訴訟也確立了懲罰犯罪和保障人權的基本原則，這就要求偵查機關在運用大數據偵查的時候不能逾越憲法和法律的底線，切實在偵查行為中保護犯罪嫌疑人的人權。第二，確認大數據偵查模式為法定偵查行為。目前對于大數據偵查行為的適用范圍和適用程序并沒有嚴格的規定，沒有規定不意味著沒有限制。這就要求從立法層面規范大數據偵查的適用情形、審批部門和適用程序，保證大數據偵查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第三，加強對公民隱私權的保護。大數據偵查在整合網絡數據、偵破案件的同時很有可能侵犯到公民的數據信息和個人資料，從而侵犯公民人權。因此有必要合理規范偵查機關收集、保存和使用公民個人信息的行為，最終在保護公民隱私權和提高偵查效率之間保持平衡。

（二）轉換偵查模式，樹立大數據偵查理念

偵查理念是人們基于一定的價值觀念、意識形態和文化傳統，對偵查的屬性、目的及應然模式的認識和觀念。③傳統偵查模式主要依靠犯罪嫌疑人口供，采用回溯性偵查手段來偵破案件，在面對日漸繁多的新型犯罪的情況下不能及時有效的達到查明案件事實和懲罰犯罪的目的。但數據驅動型偵查模式采用的是預測性偵查模式，有機結合偵查理念和偵查技術和大數據資源的優點。運用數據驅動型偵查模式打擊犯罪不管要求大數據技術上的支持，更重要的是要求偵查人員轉換傳統偵查模式，樹立大數據偵查理念。偵查人員應樹立開放的偵查思維和以數據為主導的偵查理念。根據與犯罪主體密切相關的數據信息的獲取和有效分析，將刑事偵查的突破口從依靠犯罪嫌疑人口供向依靠大數據的各類偵查手段的應用轉移，從而促進刑事偵查的發展。

（三）整合偵查資源，增強大數據偵查技術

大數據偵查行為是在大數據背景下形成的集偵查思維、方法、手段以及理念為一體的偵查模式，它能賦予偵查人員大數據的整體視野，通過數據的整合、分析和預測來打擊犯罪，維護正義。正如前文而言，大數據具有多樣性和混雜性的特點，偵查人員要在法律規定的時間內及時有效的收集到具體犯罪行為需要的數據信息并非易事。當偵查人員無法從混合的大數據中提取有價值的數據信息時就會給偵查行為帶來不必要的干擾。所以我們一方面需要借助云計算和大數據建立完備的數據庫搜索平臺，另一方面需要培養偵查人員利用大數據開展偵查的計算機和網絡操作能力。具體而言偵查人員應該具備網絡數據捕獲和分析演算的技能，工作范疇應歸于網絡偵查部門進行專業管理，并由專門部門做好大數據偵查的技能培訓和業務能力提升工作。同時應注意大數據偵查數據的使用和保密工作，建立專業的網絡防火墻，保證偵查數據的安全性與保密性。

注釋：

①李國杰、程學旗：《大數據研究：未來科技及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戰略領域——大數據的研究現狀與科學思考》，《戰略與決策研究》，2012年，第06期，第647-657頁。

②數據來源：360“安全大腦”、360獵網平臺發布的《2018年網絡詐騙趨勢研究報告》，搜狐網，2019年1月17日。

③毛立新：《論我國偵查理念及其法治化》，《政法學刊》，2006年，第05期，第28-32頁。

參考文獻：

[1]李國杰，程學旗.大數據研究：未來科技及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戰略領域——大數據的研究現狀與科學思考[J].戰略與決策研究，2012，06（001）：647-657.

[2]裴煒.個人信息大數據與刑事正當程序的沖突及其調和[J].法學研究，2018，（02）：42-61.

[3]楊婷.論大數據時代我國刑事偵查模式的轉型[J].法商研究，2018，02（020）：25-36.

[4]毛立新.論我國偵查理念及其法治化[J].政法學刊，2006，（05）：28-32.

[5]彭知輝.“大數據偵查”質疑：關于大數據與偵查關系的思考[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04）：25-32.

（作者簡介：楊潤賢，青島大學法學院，碩士研究生，刑事訴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