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濤 肖 迪
(1. 江西省圖書館 南昌 330046;2. 南昌大學管理學院 南昌 330031)
隨著人類社會的快速演進,我們已進入數據海量、多樣、快速、精確的“大數據”時代[1]。圖書情報學是一門新興學科,于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正式被提出。由于圖書情報工作的特殊性,該學科形成了獨特的結構特征和發展路徑。在研究生教育領域,武漢大學圖書館學系、南京大學圖書館學系在1978年招收了改革開放以來首屆碩士研究生,并在同年全面恢復了研究生培養制度[2]。圖書情報碩士研究生教育從1997年開始快速發展,2000年以后發展速度加快,情報學本科專業也在此時合并到信息管理與信息系統專業,專業教育的重點也從本科教育過渡到研究生教育[3]。大數據時代,圖書情報學研究生教育范式,要進行一定的解析與重構。
本研究樣本選擇與研究主題相關的期刊論文、學術論文、會議報告、專家著作等,以“圖情教育”“情報學大數據”“圖書館學大數據”等為關鍵詞,通過網絡搜索和知網期刊數據庫搜索獲取數據,時間限定為2000—2018年。由于圖情領域針對研究生教育大數據研究的文章相對較少,為了凸顯量化分析的意義,剔除內容不符合研究需要的文章,最終保留2011—2018年期間文獻76篇(少量11年以前的文章,在時間上算作2011年),并按發表時間以兩年為一個階段,將文獻分為四個階段分別進行分析。
本研究基于內容分析法,對大數據環境下的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范式進行解析與重構,并對未來圖書情報教育進行展望。
本文首先將篩選后的文章導入ROST CM6軟件進行分詞、停用詞提出以及詞頻統計,對統計結果進行篩選,剔除無意義或與本研究不符合的關鍵詞,最后將篩選后的關鍵詞按事先確定好的分析維度的概念進行歸類,形成研究子節點。運用Nvivo11軟件對文本進行編碼和分析。常見的編碼方式有兩種,其一是根據研究主題設計編碼節點,形成研究框架,通過對節點的深入挖掘形成更為細致的編碼。本研究試圖通過此編碼方法,對大數據環境下的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進行研究。
確定大數據環境下的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的分析維度不僅要從其概念出發,還要涵蓋其邏輯過程以及相關概念。本研究在學者歸納的教育維度的基礎上(見表1),參照教育各維度的概念,從教育理論、教學資源、教學平臺和教學工具四個維度,對大數據環境下的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進行研究,探索分析大數據對圖情教育的影響。
本文運用ROST CM6軟件對經過篩選后的樣本文獻進行分詞,在去除停用詞的基礎上進行關鍵詞統計,并對統計結果進行篩選。首先,將經過篩選的文本合并后導入ROST CM6軟件中進行分詞、剔除停用詞和詞頻統計,構成關鍵詞高頻詞庫;其次,回到文本語境中對所有關鍵詞進行詞意分析,去掉無實質意義和有歧義的關鍵詞;最后,從關鍵詞高頻詞庫中選取隸屬于四個分析維度或與其含義接近的詞語作為內容分析的關鍵詞(見表2)。
在確定研究維度及其關鍵詞后,利用Nvivo11軟件建立節點并對文本進行編碼。根據表2,首先將“教育理論”“教學手段”“教學資源”“教學平臺”確定為樹節點;在樹節點下,根據關鍵詞依次建立子節點;采用逐行編碼的方式對關鍵詞進行編碼。為提高編碼準確度,當某一原始信息能夠代表多個節點時,要回到本文語境對關鍵詞進行語義判別。
2.4.1 參照點數與編碼密度統計
在Nvivo11軟件中對大數據環境下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的研究文本進行編碼后,可以得到各節點的參照點,利用軟件提供的查詢功能,得出各節點的編碼密度(見表3)。筆者分析對比不同時間段各節點的編碼密度,可以發現大數據環境下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的層級特征和演進邏輯。

表3 各節點編碼密度
2.4.2 時間維度分析
如圖1所示,圖1顯示了教學資源、教學手段、教學平臺、教育理論四個維度在2011—2018八年間的總體編碼密度。從圖中可以看出:大數據環境下的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在教學資源研究方面的受重視程度遠遠高于其他三個維度;而教學平臺在四個維度中則處于相對弱勢的地位;教學手段研究的受重視程度與教學資源相差不多,其次是教育理論研究。總的來說,大數據環境下的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對教學資源的研究最為關注,其次關注教學手段,對教學平臺與教育理論的研究關注度相對較低,是其薄弱環節。

表2 關鍵詞詞頻匯總表

圖1 2011—2018年各子節點總體編碼密度

圖2 子節點編碼密度在時間段上的分布比較
圖2顯示了四個維度在四個時間段上的橫向比較,可以看出對教學資源研究的重視程度雖然隨時間階段不同略有變動,仍具有絕對優勢。在研究生教育大數據的研究初期,其資源研究還相對較少,2013—2014年對教學資源的研究則呈現出爆發式的增長,在2015—2018年稍有回落,但仍處于絕對優勢地位。對于教學平臺的研究雖然逐年增加,但總體上重視程度不足。教學平臺研究作為研究的薄弱環節,有待研究者的進一步發展完善。雖然對于教學平臺的研究在研究整體中處于相對薄弱的環節,但2015—2018年對教學平臺的研究呈現出快速增長的趨勢,這也是今后大數據環境下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研究的一個突破點。教學手段與教育理論的研究,在2011—2018年波動不大、較為平穩,說明在這兩個方向的研究突破度可能不夠,需要有更好的研究創新點。

圖3 各時間段上不同子節點編碼密度的分布比較
圖3顯示了各時間段上不同維度編碼密度的縱向比較。教學手段和教育理論在這幾年間的關注度基本持平,教學資源的關注度在2013年爆發增長后略有回落,教學平臺的關注度則在2015年后有所增長。
總體來說,研究生教育大數據的研究發展需要更加平衡。雖然2013—2014年研究數量迅速增加,研究熱度不斷上升,但針對研究生教育大數據各維度的研究卻并不平衡,教學資源的研究數量遠多于其他三個維度。雖然教學資源對于教育起基礎性作用,但教學平臺和教學手段等對研究生教育大數據研究的推動作用也不容忽視,應加強對這些薄弱環節的研究。
2.4.3 國內外大數據背景下圖情教育各主題研究現狀
教育活動在17世紀確立了班級授課制以來,逐漸變成了一種固定的形式,教育理論也成為了“現代班級授課制度的產物”[4]。而在大數據快速傳播信息的時代,這種教育活動方式正逐漸被改變。大數據會從哪些方面對圖情教育帶來影響和改變,是當下著重需要考慮的問題。筆者查找相關研究成果,從四個維度分析了目前國內外圖情教育的研究現狀,如表4所示。

表4 國內外大數據下圖情教育各主題研究現狀

教育理論李曉蕊鄧勝利凌菲大數據時代情報分析對信息職業發展具有重要作用。當前,情報分析專門人才比較缺乏,情報分析能力的培養仍然是 LIS 教育的薄弱環節,將情報分析與大數據分析相結合,是當前圖書情報學教育變革的關鍵,圖書情報教育中增強情報信息分析的培養顯得尤為重要[11]在大數據時代,圖書館學研究生的培養目標應當隨著新形勢下圖書館的環境和讀者需求的發展而發展,信息環境和數字空間是現代讀者獲取信息的主要手段,我們的教學也應把側重點轉向這方面。教學內容應該及時更新和擴充,讓學生接受最新的理論知識,這樣能夠更好地和圖書館的實際相結合,跟上新的實踐應用[12]肖希明唐義圖書館學教育的根本目的是為包括圖書館在內的信息職業培養人才,因此,以職業需求為導向,應該成為圖書館學教育的宗旨。數字化、網絡化的迅速發展,直接或間接導致圖書館人才需求的變化[13]教學資源司莉何依作者采用網絡調查法訪問選定33所 iSchool 院校網站,調查各院校面向本科生和研究生開設的大數據課程數量、教學內容和課程類型,發現在大數據環境下 iSchool院校的課程特點[14]Jacso P一些數據庫商為師生提供數據庫和軟件服務,比如ProQuest 的 giga數據庫包。Jacso 研究該數據庫包各部分的主要特征,發現其中一個名為GEP-41的模塊對圖書情報學教育很有幫助。它能為圖情教師和圖書館員提供訪問美國及其相關領域海量資源的免費途徑。其他模塊能為對圖書館事業感興趣的圖情師生擴展數據庫涵蓋范圍[15]蔣逸穎楊思洛大數據時代,雖然技術類、方法類課程不斷涌現,但是理論類課程仍然占據主導地位,圖書館學學術型碩士生課程教學仍然缺乏方法與技術支撐[16]
研究發現,在大數據驅動下,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范式從教學資源、教學手段、教學平臺、教育理論四個構塊相繼嬗變,變革直接原因在于大數據技術對圖書情報研究生情報分析能力、情報獲取能力及實踐能力提出了新的挑戰(見圖4),深層原因則在于能促進其與大數據思維自然對接,推動圖書情報教育的創新發展。

圖4 大數據環境與圖情教學改革因果[17]
如圖5所示, 在教學資源上,國內外圖情學者主要把重點放在圖情專業的日常教學內容上,即課程設置。在2003—2007年大數據時代尚未興起時,國內只有極少數大學如南開大學、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明確設有競爭情報研究方向。多數高校未設立相關課程及研究方向,課程大多數屬于理論基礎課,如:信息資源管理、情報學基礎理論、信息系統分析研究等。此時有關信息技術的相關課程所占比例逐漸增加,也開始注重課程的社會應用性,但教學資源較少。
2009年大數據在世界范圍內興起,我國圖情領域則在2013年前后開始大量關注大數據帶來的影響,并針對大數據展開研究。2014年大數據經過幾年的發展,高校的課程體系也進行了變革。國外圖情教育在大數據相關的教學上,開始減少理論類的教學,緊跟時代開設大量與大數據技術相關的課程,逐漸關注大數據的實際應用。但總體來看,大數據課程在圖情教育所有課程的占比仍然不高。
中外課程設置相對比,國外的很多高校會根據實際工作和社會發展需求,對課程體系進行快速調整和更新,以迎合社會發展對人才培養的需求;國內課程體系建設體現時代氣息的課程變化速度相對較慢,雖在相應的課程教學大綱中增加了與大數據相關的教學內容,但支撐大數據的核心課程相對較少,并且課程種類明顯少于國外。

圖5 教學資源在課程設置上的演化路徑
現今國外高校圖書情報學院提倡以職業為導向的圖書情報學課程設置,開設數據素養課程的院校增多。它們注重數據能力培養的系統化,重視數據挖掘與管理類課程的發展,強調在數據能力實踐中培養數據意識與數據倫理。除了基礎課、大數據技術課,這些院校還增設了社交計算方向的應用類課程,如在線社區、用戶生成內容分析、社交計算項目開發等課程,緊密結合當下社會的大數據特點。目前國內與大數據相關的課程也不斷增加,如人機交互、信息經濟分析、信息分析與競爭情報等課程。從數量上來看,國內越來越重視圖情領域的數據意識,不斷培養學生的情報分析與技術操作能力,但從課程數量占比來看,國內課程仍較注重基礎性課程,整體課程更新速度較慢。
2011—2014年,圖情教育領域認為應形成以職業為導向的教育宗旨,隨著大數據與數字化網絡化的迅速發展,圖情職業對人才的需求開始發生變化。這直接影響了圖情領域的教育理論,促使圖情教育領域開始改革并不斷尋求適應新時代的創新與管理。在這一階段,眾多高校教師、學者意識到信息技術在職業活動中的重要性,開始增加與大數據相關的信息技術類課程,并探索科學合理的課程安排。
現今的圖情教育因社會大環境的需要,從整體上來看表現出向情報學靠攏的趨勢。各高校均加強了對具體實踐能力的培養,讓學生掌握大數據相關的信息技術,提升在人才市場中的競爭力。
大數據環境下的圖情教育平臺大致可以分為網絡教學平臺和實踐教育平臺。網絡教學平臺有MOOC平臺、高校教學平臺、學習通等教育APP等,實踐教育平臺如各高校建立的大數據操作平臺等。
近幾年,除傳統面對面的教學課程外,大數據的沖擊使教學平臺的線上資源產生了重大變革。2013年,MOOC(慕課)在國內掀起熱潮,這一年被稱為“中國MOOC元年”。2014年圖情領域的MOOC平臺主要包含知識分享、學員互動、課程討論、經驗交流等模塊,以及注冊、聽課、作業、交流討論、考試、獲得證書等環節。在線交流是 MOOC互動的主要形式,但當時學員作為參與主體積極性不高,參與課程在線交流的人數非常少。現今平臺上的圖情教學內容更加豐富,開設課程由最初的2門增加到11門,師資隊伍也更加完善。但圖情領域受資源缺乏、教學點偏少、發展不平衡等因素所限,與其他學科相比發展較慢,仍存在高注冊率、低完成率的情況。
在實踐教育平臺的層面,各高校在圖情領域逐步構建大數據實驗室,供師生進行科研學習。如2016年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成立的“科學評價與大數據應用實驗室”,由20余名師生參與組建,主要開展搜索引擎與Web挖掘、科學評價、大數據分析與應用、信息可視化等研究領域的教學、科研與人才培養工作。2017年由武漢大學信息資源研究中心與四維圖新旗下的北京世紀高通科技有限公司共同組建的“時空大數據聯合實驗室”,為大數據背景下的校企合作提供了新模式,推動了相關領域科學研究和高層次專業人才培養的發展。除此之外,更多高校開始在大數據的潮流下積極成立實踐教學平臺,培養學生的實際操作能力。
大數據環境給教學手段帶來的最重要的改變是教學模式的變化,線上教育的出現打破了封閉的班級授課制,傳統的“教室中心、教師中心、教材中心”模式轉變為多平臺教育模式,如學生自主學習模式、翻轉課堂模式等。

圖6 教學手段、平臺、理論演化路徑
在2007年大數據技術尚未興起時,就有學者極具前瞻性地提出,圖情領域的教學應具有應用性、實踐性、技術性。目前總體來看,圖情領域教學手段的變革體現在網絡教學平臺的使用上,部分高校通過教學平臺實現了以學生為主體、教師為主導的學生自主學習模式,教師在宏觀上把握學生的知識結構、指導學生知識體系的建立、教導重要的知識內容,學生在課堂之外通過網絡學習獲取知識。但大多數圖情院系并沒有實現通過大數據深度挖掘來描繪師生教學行為,無法運用大數據技術針對不同學生提供個性化教育,其課堂教學仍屬于傳統教學。
本文使用內容分析法對2014—2017年大數據環境下的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的研究文獻進行深入分析和內容挖掘,得出大數據引發的圖書情報研究生教育范式發展脈絡和演進邏輯,并在此基礎上對其重構路徑進行預測分析,最終建議從外部路徑和內部路徑兩個維度進行范式重構。
大數據時代背景下,信息服務行業的發展備受關注,圖書情報學有利于促進各行各業的發展。近年來大數據的出現使各學科的交流聯系更加緊密,國外iSchool聯盟院校圖情學科呈現出多領域交叉融合和向不同產業領域應用發展的態勢[18],國內各學科也為促進學科發展逐漸注重多學科交叉融合以及數據素養的培養[19]。圖情領域的融合發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為其他學科的發展提供了借鑒。近幾年,各高校計算機、新聞學、傳播學等專業的研究生,出于研究需要均自主選修圖書情報領域課程,關注圖情領域的研究方法與方向;不少圖情研究生也同樣依據教學規章和自身需求選修其他專業的相關課程。研究生對課程的選擇體現了大數據對各學科融合的影響。在教學平臺與教學手段方面,除去圖情專業相關企業開展了與高校之間的校企合作,其他專業相關企業由于大數據的時代要求,也逐漸與圖書情報專業展開合作;各學科學者及企業人才也在積極設計與探索更加完善的教學平臺進行個性化教育。在這種環境下,圖書情報學的相關知識逐漸融入其他學科研究生的教學及研究中,相關學科均加大了對圖情領域的研究力度。
圖情領域從學科創建以來在理論方面一直在進行內部的改革,其中專業名稱是對教育內容的高度概括,專業名稱和專業課程是改革的兩架馬車。專業名稱既影響專業課程設置,也影響專業的社會推廣[20]。圖情的學科名稱幾經變化后,達成統一的概念,但是否需要在原名稱的基礎上增加對學生大數據的思維培養,是當下應該考慮的。隨著社會的發展,在大數據背景下,研究生教學及相關研究更側重于具體化的信息傳播與分析,如數據挖掘、信息傳播擴散行為、圖書館移動服務等。在人才培養上,社會大量需要競爭情報方面的人才。因此,在我國圖情領域研究生的教學中,數據驅動教學的范式開始形成,不斷從人文性質的教學內容轉向對社會科學的研究,逐漸體現了圖情教育的精確化。同時,在教學資源的課程設置上,大多數高校緊跟時代潮流,開設大數據分析課程,培養研究生的情報數據分析能力。需要注意的是,圖情教育需要把控好大數據類課程與基礎類課程之間的關系,避免顧此失彼,造成出現圖情研究生對圖書館基礎操作理論知識缺乏、基礎薄弱的情況。在以圖書館職業需求為中心的基礎上,增強研究生的數據情報分析能力,則體現出了圖情教育的專業化。
(來稿時間:2019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