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論羌族傳統音樂

黃濤

[摘 要]

羌族傳統音樂是流傳于四川阿壩藏族羌族地區的音樂藝術，它是羌族人民在長期生活中積淀起來的民間音樂文化的藝術結晶。本文通過對羌族傳統音樂進行分類簡介，從而對其傳統音樂所包括的民間歌曲和民間歌舞的概貌進行了解和認識，為今后進一步對其探根溯源提供一定的理論研究基礎。

[關鍵詞]羌族;傳統音樂;民間歌曲;民間歌舞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007-2233（2019）08-0083-02

一、民間歌曲

（一）勞動歌

勞動歌，羌語稱“直布勒惹木”。是耕地、收割、運糧等農事活動中，伴隨生產勞動過程而演唱的歌曲。羌語又稱作“日布谷勒察”或“織布如”。其類別有犁地歌、下種歌、積肥歌、薅草歌、背背子歌、收割歌、打場歌、撕玉米皮歌、砍柴歌、打房背歌、拉木歌等。按不同工種，曲調可分為兩類，即直接配合勞動節奏和間接配合勞動節奏，前者節奏輕盈跳躍，情緒熾熱紅火，后者節奏自由悠緩，曲調明快流暢。演唱形式常用獨唱、齊唱和集體重句對唱。從其反映的音樂結構、生活內容及表現風格等方面看，這類民歌似是羌民族由游牧轉向農耕初期的產物，它的形態至今仍保持著旋律結構短小精悍、音樂節奏鮮明有力、集體性強及緊密伴隨生產勞動而生存等古樸原始的特點和風格，如今羌地村寨隨處可聞其獨特聲韻。[1]

（二）山歌

山歌，羌語稱“喔都惹木”。其中，“喔都”意為山野，“惹木”意為歌曲。它是一種節奏較自由、旋律多曲折抒情的一類民歌。 以疊溪海子以南頗為流行的“納吉納娜”最具代表性。其歌詞大多是四句四言體固定格式，并常冠以“納吉納娜，納瑪尤西，尤西惹那，惹那扎沙”（意為“祖先的歌，不能不唱，唱起來吧，別忘祖先”）四句固定歌頭，故取其第一句為此類民歌定名。為二聲部歌曲，樂曲節奏較自由，旋律多曲折抒情，主要做上下級進式運動，同時，喜愛在一些長音拖腔位置上慢速向下滑行，構成獨特風格色彩。旋律氣息悠長，音調高亢悲涼，節奏平穩舒緩。演唱采用獨唱或對唱方式，歌詞內容常依據其特定環境，為對自然景物的詠唱及自我心境的抒發，從而引發激情，以宣泄內心世界，并表達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歌聲感情簡潔明晰，表情自由悠緩，淡遠清高，具有強烈的民族自尊意識。

（三）風俗歌

風俗歌，羌語稱“祖惹木”，汶川和理縣稱“西吉納如”，是羌民族民間傳統固有的風俗性活動中，如婚戀嫁娶、喜慶年節、喪葬祭祀等場合演唱的歌曲。[2]演唱場合和歌曲內容皆與特定的風俗活動過程緊密相關，這些民歌藝術地再現了各個民俗活動的基本概況和表現過程，使這個民族的民俗文化和社會風貌得以充分展示。根據表演的風俗性場景內容和音樂的不同特征主要有三種，即“婚禮歌”“耍山調”和“祭山會歌”三種。

1婚禮歌

婚禮歌又叫“婚事歌”“婚嫁歌”。是男女婚姻嫁娶過程中演唱的民歌類別。茂縣與北川羌語稱“日月阿惹木”，汶川與理縣羌語稱“切肖如”。其中以流行在汶川、理縣羌族聚居區的“花兒納吉”最有特點。此名來自歌曲中所使用的襯詞。出嫁的前夕新娘在做“女花夜”時，由女性伴友們演唱表演，所以歌曲又稱作“姊妹歌”。內容為贊美新娘相貌和服飾穿戴及其恭維應酬之詞。歌曲旋律節奏輕快，感情純樸真摯，歌聲歡暢愉悅、清脆悠揚。表現新娘即將出嫁時和親人們互訴別離之情的復雜心境。演唱形式有對唱、重句對唱、齊唱或集體重句對唱。

2耍山調

耍山調，羌語稱“瓦爾俄覺”。意為“五月初五”，是羌族民間活動“耍寨子”時演唱的歌曲。所以在此間進行的這種民俗節慶活動就稱作“瓦爾俄覺節”，亦叫“領歌節”“五月端陽婦女節”。“耍寨子”活動在茂縣的三龍、曲谷、較場等地盛行。每逢年內無13至50歲婦女死亡的吉年，到農歷五月初三這天，各寨要選出幾名婦女代表到特定地點（神林、山王廟或白石塔前）敬祭女神“如米珠”，領得應允歌舞旨意。第二日，全寨婦女身著節日盛裝參加節慶活動，人們沿著山路走鄉串村，由年長婦女領頭邊走邊唱，挨家挨戶跳古老歌舞，祝福主人家風調雨順，人畜興旺，表演完后，主人會以咂酒和美食相謝。儀式結束后，大家來到草坪場院進行節慶活動，此活動一般要進行三天。在此節日期間所演唱的風俗歌曲，民間大都習稱為“五月端陽婦女節歌”或“端陽耍山調”。全套節日歌曲總共12首。演唱時，先采用坐唱形式，按年歲長幼分為甲、乙二隊做前后領唱和復唱，演唱中為盡其興，會載歌載舞，歌聲與簡單古樸的舞步相吻合，節奏感較強，最后齊唱一遍結束。

3祭山會

祭山會，羌語稱“納斜日國惹木”。此一活動的時間在十月份，由于活動僅限于男性參加，故羌語又稱作“吉農吉剎”，意為“十月男子節”，是羌族民間祭祀山神、慶賀豐年的一種民俗活動。流行于茂縣赤不蘇一帶。每逢無青壯年男子死亡的年節中即會舉行此一活動。此時，寨子的前面豎立牌坊，上面懸掛刀槍子彈以示驅趕鎮壓魔鬼“毒藥貓”。全寨青年男性均身著花衣裳，彩色腰帶上別一支兩尺余油竹竿，內插三根野雞翎在寨口聚集，老人們也著整潔新衣一道結隊前往各戶祝賀，家家宰殺牛羊、飲咂酒，載歌載舞穿插其中，持續多日。活動中，“吉農吉剎”一般演示甲、乙兩套曲目，甲套共有12首歌曲，由10余位50歲以上的年長者坐唱，速度較慢、旋律平穩，演唱形式為一領眾和，前后呼應，場面嚴謹有序，莊重肅穆;乙套有十三四首歌曲，采用邊跳邊唱、載歌載舞的形式，曲調簡潔有力，節奏律動感強，構成前后呼應的復唱式結構。

（四）酒歌

“西惹木”是茂縣、北川羌語對“酒歌”類民歌的稱謂，汶川羌語稱“斜察”，理縣羌語稱“切約如”。松潘羌語稱“吟”。是羌族特有的民歌體裁形式之一。每逢年假節日及喜慶活動中喝“咂酒”時所演唱的歌曲。羌族人民喜愛喝酒，素有“渴羌”之稱，其豪飲放歌民俗具有久遠的歷史。從其表現內容和音樂形式看具有敘事歌曲特征。歌唱內容常為敘述本民族英雄名人生平事跡、贊美山川自然景物、追憶民族或家族遷徙歷史、頌揚先輩的功德勞跡以及祝賀酬謝等勸酒助興之詞。這類民歌體裁在羌族地區最具有代表性，因此在藝術性上顯示了較高的水準。曲式結構一般為二段體，第二段音樂常是第一段音樂的重復引申或對比展衍。音樂旋律時而高亢奔放，時而古樸蒼勁，節拍重音突出、徐急有度，拖腔悠長婉轉，情緒歡暢愉悅，隨音樂節奏有時還要伴以簡單舞步，極富有感染力和表現力。演唱形式一般是一唱眾和或重句復唱，其中“酒歌”的四字句固定歌頭為“厄羅納基，厄舍納依”。

二、民間歌舞

羌族民間集體歌舞，又稱作“鍋莊”。舞蹈時在場院內或火塘邊男前女后站成圓圈或弧形，男齊唱一段或一個樂句，女子復唱一遍后一同起舞，而后同時起舞，形式為無伴奏徒歌表演，曲首和句首常加一拍或半拍起始音。速度先慢后快，跳到激烈處，領舞者突然加快腳步并變換跳法，男女競舞，句尾插入吆喝聲，男呼“呀喂”，女應“休喂”。曲畢，飲咂酒助興。稍后，另一曲起。在茂縣赤不蘇地區，有跳法口訣;“右腳原地欲起步，左腳踏地繞后跟;腿部提升向前走，落地急速重又狠;左腳左邊踏，臀部左右擰”。歌詞以四音節句式結構為主，其次是七音節一句，也有即興長短句，自由句式則不多見。內容以自然崇拜和民俗居多，如頌揚神靈、傾訴苦情，贊美勞動、歌唱愛情等。喜事“薩朗”用同聲或混聲合唱與伴唱，一般在節日和各種喜慶日子時表演，喜事“薩朗”音樂富于歌唱性，旋律線一般是由下向上，再由上向下的拱形結構，級進式的旋律線條中間或插以四五度跳進音程。一般喜歡采用如下音型：

為表現輕松活躍的情緒和配合粗獷有力的舞步，常見切分節奏和附點節奏。音域狹窄，音調多在八、九度之間進行。曲式以上下句結構為主，也有三四句或其他不規整自由結構。旋律多為五聲音階，五個音級上構成的調式均有，但以徵、宮調式最多，常取壓上、去工添凡等手法向上屬和下屬方向離調或轉調。喪事“薩朗”音樂多具吟誦性，旋律往往從高音向下曲折進行，收束于全曲最低音。歌聲哀怨凄涼，節奏深沉平穩，舞步緩慢厚重，氣氛憂郁悲傷，調式以徵、商較多。表演程式、歌詞結構、音域、音階、曲式、轉調手法等與喜事“薩朗”大同小異。“薩朗”舞曲舞姿動作特點是頓足、扭腰、甩肩、頂胯，每首舞步動作各異，表演粗獷豪放，節奏堅定有力，強拍顯突，頓挫有致。

結 語

綜上所述，存在于羌族民間日常生活中的各種傳統民俗風尚屬民族的社會文化現象，而這些現象主要表現在他們所從事的民間文化藝術活動中。歷史文獻對羌族“石田山地，俗尚勤儉，咿唔之聲，徹于四境”的描繪，即是對這種民間音樂文化活動的真實寫照。現存的羌族傳統音樂所包括的民間歌曲和民間歌舞是其民族文化延續的結晶，它集中地反映了千百年來羌族人民的生活、生產和各種斗爭，標志著這個民族的實體存在，具有活的“文物”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