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評功利主義法學

余永悅 陳燕

【摘 要】 由邊沁在反對古典法學的基礎上，提出了一種全新的法律思維方式，即從功利的角度思考法律問題。其首創的功利主義法學在19世紀的經濟、政治等公共領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本文擬對功利主義法學主要觀點和局限性等方面進行簡單分析。

【關鍵詞】 功利主義 功利主義法學 法律局限性

一、功利主義法學的概念

功利主義法學是將功利主義倫理應用到法律的制定、實現等法學方面的一種流派。它強調人的本質是避苦求樂的，做出選擇是出于功利的目的。個人要追求功利是為了實現個人的最大幸福;而社會和政府追求的最大幸福則是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個人追求最大幸福的同時又要避苦求樂，故其行為受到功利主義的約束。而社會整體為了實現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則需要政府和國家貫徹、落實根據功利主義原則產生的社會規范。

功利主義由邊沁創立，在19世紀英國的各個方面都有極大影響。功利主義主張個人優先的自由主義，邊沁主張了一系列的改革，如主張代議制代替君主立憲制、擴大選舉范圍、改革刑罰目的等。其后奧斯丁和密爾父子補充和完善功利主義法學。奧斯丁堅持功利主義法學的同時，將功利主義法學和實證主義相融合，開創了一種新的法學流派即實證分析法學。而密爾父子通過議會改革和國會男女選舉權的改革等措施，對19世紀后半期的英國產生了極大的影響。至此，功利主義法學經過諸多學者的發展和完善，逐漸成為了一門成熟的法學流派。本文擬對功利主義法學主要觀點和局限性等方面進行簡單分析，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與實踐意義。

二、功利主義法學的特點

（一）反對自然法。自然法是相對于國家制定法的一種古老法律，由于反對宗教神學，在17、18世紀受到啟蒙思想家的擁護。自然法學主張法律先于國家產生，在國家產生之前的秩序中存在自然法。而邊沁主張功利主義法學則反對這一說法。邊沁認為，法律是由國家或者主權者的一種命令，法律是由有制定法律職能的主權者制定的一種命令。自然法強調的自然、理性是先驗性的，而功利主義法學強調的最大幸福可以通過公式計算，是可以驗證的。且權利是由于法律才產生，權利不可以先于法律產生，所謂的生而具有的“權利”不依據法律也無法得到保護。其次，作為自然權利主要代表的社會契約論的主張也是被功利主義法學反對的。功利主義法學主張國家和政府并不是由于子虛烏有的契約而存在，而是由于功利主義才產生的。國家和政府的建立是由于人們為了功利、追求自身最大幸福，選擇“服從”政府和國家的約束，才建立了政府和國家，故政府和國家的職能也是為了實現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所以功利主義法學和自然法是相對立的。

（二）功利是法律的起點和終點。法律規定權利義務規范人的行為，實現法的價值。功利主義法學主張的人追求避苦求樂的本質使得人的行為的唯一動力是功利。法律通過規定權利和義務、確定刑罰等直接手段，規定了人們實施危害行為的直接后果。法律的制定者的制定思路便是根據功利，通過制定賞罰來使人們明白行為是否可為。用此來促進社會的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同時法律通過法律懲罰已經犯下的罪行，達到懲罰犯罪、保護法益的目的。通過將行為后果直接以國家強制力保障實施，人們根據避苦求樂的本質，便會回避犯罪，保護自己和他人利益，從而實現自身的最大幸福和社會整體的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三）功利主義：一種新的法律思維和方法的創新。功利主義法學在19世紀盛行的原因不僅在于其打破了束縛人們思想的古典學派，而且在于其將倫理和法律相結合的法律思維和方法的創新。功利主義法學為法學家提供了一種新的法律思考角度，用功利解釋法律的制定、來源和法理。邊沁將功利倫理融入法律制度中，使得法律不再僅僅是形而上學的上層建筑，為法律制度的具體化和法律的研究提供了一種更加具體和可計算的方法。這種新的法律思考方法將法律與社會生活聯系的更加緊密，也將法律加入了人倫主義精神。

三、功利主義法學的局限性

無論是功利主義法學還是其他學說，都有法律局限性的特點。任何一個學說的局限性，一般與其歷史背景、計算方法、理論依據等密不可分。功利主義法學的局限性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功利主義法學依據的動機過于唯一。功利主義法學主張人的行為均根據功利原則，以追求功利作為行為的唯一目標過于絕對。人的行為動機多種多樣，快樂和痛苦只是其中的一種。功利主義法學以功利來總結人們的動機，不符合現代心理學研究。這種過于單一的概括動機，使得功利主義法學在西方法律思想史上被替代。

（二）功利主義法學的目標不可實現。功利主義法學主張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但其本質是個人利益優先的自由主義，并不是真正的追求社會整體上的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功利主義在資產階級自由發展時期產生，主張貿易自由，言論自由等，要求國家和政府保證自由競爭的環境。但歷史告訴我們，在國家不干涉的情況下，市場競爭的最終結果就是出現壟斷資本主義，產生嚴重的兩極分化，更不可能實現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其次，19世紀的功利主義法學，其存在主要是為了穩定當時英國資本主義社會，鞏固自由資本主義。對于工業革命后的資產階級來說，他們不再需要鼓吹革命，而是需要更多的權利。而功利主義法學主張的個人自由，國家不干涉主義和政府改革都符合資本主義的需要。對此，馬克思和恩格斯評論邊沁，說他是英國資產階級的代言人。故功利主義法學的主張并不能保證大多數人的權益。其自由放任的發展只會產生壟斷資本主義，不能實現最大幸福。因此功利主義法學在其目標不可實現的原因在逐漸衰落。

（三）功利主義法學中的幸福無法正當分配。功利主義強調的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要求，首先要對“最大多數人”和“少數人”之間的幸福進行衡量和分配。格羅特認為功利主義在忽略幸福在不同個人之間的分配的同時，可能給忽略的個人帶來巨大痛苦，而違反功利主義法學的宗旨。約翰·羅爾斯也曾批判功利主義法學是一種目的論，忽略了公平公正原則。且多數人的幸福也并不一定就符合良法的規定，如二戰時期的納粹的反人類戰爭行為，火車分軌事件，撞死一人還是多人的問題等。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并不能將幸福的“大小”，幸福的“善惡”、“好壞”進行劃分，最大多數人也并不代表最正確的一部分人過于強調功利主義，只會成為多數人正當殘害少數人的幫兇。

（四）功利主義自身存在矛盾。19世紀產生的功利主義法學是具有反自然法傾向的學說。邊沁將功利主義倫理和法律相結合，用微積分計算出最大幸福，使得功利主義法學內容可以得到證明，其反對具有先驗性的自然法學。邊沁認為法律是主權者的命令，權利來源于法律，并不存在先于法律的權利。而自然法認為，在國家和法律產生之前人類存在的秩序中就存在自然法，在法律制定之前人類就擁有權力。功利主義法學是堅決反對自然法的，但是功利主義法學中的個人利益優先的自由主義和人倫色彩的規定，在追求個人權利平等、自由的同時，不可避免的具有自然法學的基本要素，這與其本身的理論主張是具有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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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余永悅（1999--）女，漢族，安徽阜陽人，安徽財經大學法學院，2016級本科生，法學專業

陳燕（1998--）女，漢族，安徽滁州人，安徽財經大學法學院，2016級本科生，法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