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轉課堂理念下的中國古代文學教學

李忠偉

摘 要：在高校的中國古代文學課堂教學中，如何通過翻轉課堂模式，最大程度地發(fā)揮學生的主體性，更好地激發(fā)他們的創(chuàng)造性、創(chuàng)新性，是中國古代文學教學設計與實施中的重要問題。以明代馮夢龍短篇白話小說“三言”為例，從學案設計、課堂教學實施、學生成長等方面探索高校本科古代文學教學怎樣實施翻轉課堂。

關鍵詞：中國古代文學;翻轉課堂;“三言”;創(chuàng)新與創(chuàng)造

中圖分類號：G6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9）07-0166-03

在高校的中國語言文學本科古代文學教學中，如何通過翻轉課堂，最大程度地發(fā)揮學生的主體性，更好地激發(fā)他們的創(chuàng)造性、創(chuàng)新性，通過對文學經(jīng)典的細讀，傳承中國傳統(tǒng)文化，增強人文素養(yǎng)，是中國古代文學教學設計與實施中的重要問題。對于中國語言文學專業(yè)學生來說，小說文體最容易為學生接受，適合作為翻轉課堂教學改革的材料，明代“三言”尤為合適。

一、翻轉課堂學案設計

傳統(tǒng)意義的課堂教學最突出的特征是按照一定時間進度安排教學內容，通過服從式教育培養(yǎng)具有相關知識、能從事生產(chǎn)勞動的人。翻轉課堂，顧名思義，不同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課堂教學，其教學理念、課堂教學組織與實施發(fā)生了巨大的“翻轉”。清華大學彭凱平教授推崇翻轉課堂之父薩爾曼·可汗的教育理念說：“強調學生是教育的主體，倡導個性化教育，并將‘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造力設定為教育的最終目標。”[1]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造力，是21世紀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對教育提出的最核心的要求。

如何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造力？薩爾曼·可汗認為必須“重新喚起學習的樂趣，也就是讓學生積極地參與學習的過程，享受學習帶來的自然的興奮”[2]。為此，在教學設計時，要突出學生的學習主體地位，通過任務設置、文獻資料提供、設計學案等方式，組織學生深度參與學習過程，激發(fā)學生的思維活力與創(chuàng)造力。

翻轉課堂從操作層面來看，它不同于傳統(tǒng)教學模式。其一，翻轉課堂需要有現(xiàn)代科技支撐，特別是互聯(lián)網(wǎng)的普及;其二，翻轉課堂要求先學后教，而傳統(tǒng)教學思想和教學模式則是先教后學，只有學生先學完了課程，學生與學生、學生與教師在課堂上才可以進行互動、交流，才可以進行深層學習，提升學習的深度和廣度。為此，導學案的設計便成為整個翻轉課堂學習的關鍵和前提。

教材與學情分析：明代馮夢龍短篇小說“三言”系中國語言文學專業(yè)《中國文學史》的核心專業(yè)基礎課，屬于必修內容。教材將其置于《中國文學史》明清小說系列，此前已經(jīng)有明代文學發(fā)展概貌以及長篇章回體小說《三國演義》等歷史小說、《水滸傳》等英雄傳奇小說、《金瓶梅》等世情小說，學生對長篇小說閱讀與欣賞有感性認識，已學習利用小說評點等做理論分析，特別是學生對于明代文化、哲學思潮有初步了解。

需要達成的學習目標與學習重難點預測：根據(jù)學習內容所處的位置和學生學習情況，確定白話短篇小說“三言”的學習目標為：積累擬話本小說及馮夢龍與“三言”文學知識;學會把握小說“三言”情節(jié)，理解小說情節(jié)“奇”;學會通過細讀小說文本，在對比中把握“三言”細致入微的寫心藝術;體悟話本與擬話本在體式與語言上的變化。重點：“三言”的藝術特色;難點：明代中期主情思潮、市民思想對“三言”主旨的影響。

提供學生自主學習與合作探究的文獻：

（一）核心閱讀文獻

郁賢浩主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2版]（5卷），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第242-290頁

袁世碩主編：中國古代文學史（2版）下，高等教育出版社，2018年，第120-126頁

袁行霈主編：中國文學史（3版）（第四卷），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年，第158-168頁

（二）延展閱讀文獻

馮夢龍編著：喻世明言，齊魯書社，1995年

馮夢龍編著：警世通言，齊魯書社，1995年

馮夢龍編著：醒世恒言，齊魯書社，1995年

章培恒，駱玉明主編：中國文學史新著（2版增訂），復旦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215-234頁

林崗：明清小說評點，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第96-152頁

（三）提供在線觀賞視頻資料

電影：花魁杜十娘，杜國威導演，2003年，https：//www.iqiyi.com/v_19rrk3r1kc.html

歌曲：杜十娘，蔣月泉演唱https：//music.163.com/#/song？id=105719&market=baiduqk

提出學生自主學習任務，根據(jù)學習目標及學生自主學習能力，在導學案明確出學生初步探究問題：

精讀《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賣油郎獨占花魁》，略讀《蔣興哥重會珍珠衫》;

自主學習任務：1.根據(jù)所學知識，通過查閱文獻，說說馮夢龍“三言”中6篇小說故事的主要結局。2.同元代戲劇《竇娥冤》等戲劇及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比較，從結構、語言方面看“三言”小說與話本有哪些異同？

合作學習任務：研究韓南教授論文：《〈蔣興哥重會珍珠衫〉與〈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撰述者》（吳璧婉譯）[3]，談談你對擬話本敘事方面有哪些收獲？

激發(fā)學生興趣材料：1.比較小說與電影《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說說你發(fā)現(xiàn)二者中的杜十娘、李甲有哪些異同？2.說說歌曲《杜十娘》哪一點最能打動你？為什么？

方法建議：以小說文本細讀為基礎方法，通過文本批點、圖表填寫、合作研究等把握小說情節(jié)，分析人物形象;

學習形式：個人自主學習和小組合作研究相結合。

以上導學案設計，期于讓學生最大限度參與學習過程，自我探索與發(fā)現(xiàn)，從而培養(yǎng)正確的學習習慣與解決問題的能力。

二、翻轉課堂之課堂翻轉

翻轉課堂中的課堂在學生學習活動中居于重要地位。它是現(xiàn)代化教學模式“O-2-O”線下學習活動中極其重要的一環(huán)。鐘曉流指出翻轉課堂的特點為：“把知識傳授以上課聽講為主，知識內化以課下作業(yè)為主翻轉為知識傳授以課下自學為主，知識內化以課上活動為主。”[4]

要實施好翻轉課堂教學，關鍵在于課堂。實施好課堂教學，首先要明確課堂所承擔的主要任務——激發(fā)學生興趣，促使各類學生全面深度參與課堂活動，在陳述、辯論、質疑、答疑中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新能力、創(chuàng)造能力，允許學生試錯。為此，要首先確定好哪些學習任務學生能夠自主完成，哪些能夠合作完成;哪些學習任務需要教師輔助、指導完成;哪些任務可以作為今后或部分感興趣的同學嘗試研究的問題。其基本原則是：基本知識范疇的任務，可以在任務清單上列為學生展示交流內容;對于創(chuàng)造性較強，開放性包容性的問題和任務，需要在學生互相答疑解惑的基礎上，由教師做重點講解，深度引導學生學習。

翻轉課堂的任務清單第一項任務，就是學生交流展示。這部分內容包含：1.文學知識：擬話本;“三言”及版本;馮夢龍思想及作品;明代其他白話短篇小說。2.小說三要素：情節(jié)、人物、環(huán)境。點撥：小說中的環(huán)境，既包括小說事件發(fā)生的自然環(huán)境，還包括小說描寫人物事件的社會背景，特別是文化背景與哲學思潮、經(jīng)濟發(fā)展狀貌等。

組織學生分組交流已完成的學習任務清單上的任務，交流學習成果。方式：小組組內交流，推舉一人作代表進行陳述，其他同學作為補充，同時整理筆記、交流整理，通過課堂檢測，完成知識的學習，這部分以標準化試題形式如填空題、名詞解釋等來完成。

課堂教學的第二部分內容為學習“三言”擬話本小說特征：人物塑造的新群體;故事內涵的新因素;獨特的故事情節(jié)走向。這部分學習任務，學生可以互相幫助完成。這一任務的完成，主要以學生陳述小說故事情節(jié)方式展開，通過同學間答疑釋惑，總結出明代擬話本小說“三言”思想內涵時代性、豐富性與深刻性。

本部分依據(jù)的小說文本主要包括4篇，即《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賣油郎獨占花魁》《蔣興哥重會珍珠衫》，要求同學講述小說故事情節(jié)，關鍵要求：立足小說文本細讀，敘述或表演小說主要的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特別是高潮和結局，倡導講出小說細節(jié)。

例如講述《喬太守亂點鴛鴦譜》時，分析“喬太守亂點的‘亂如何理解”？首先，從禮法角度，喬太守這樣的安排是不符合封建禮教的，是不符合封建社會的要求的。其次，從情感角度，這卻符合兩家或者劉家兒子劉璞的情感需要的。更有同學把故事的來龍去脈分析得頭頭是道，比較擅長將復雜多變的人物關系、故事背景交代得清清楚楚。他們甚至注意到了一個次要人物：李都管。李都管在這個故事中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對故事的發(fā)展起了鋪墊作用。《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同學講述用富有時尚感的語言贏來陣陣掌聲。

在講述故事時，著力引導學生的在復現(xiàn)基礎上的創(chuàng)造與創(chuàng)新，引導他們探索與發(fā)現(xiàn)。學生講述《轉運漢巧遇洞庭紅》時能總結出從倒運到轉運這個變化，還對其進行了對比。比如，洞庭紅買時1兩銀子，脫手后1000兩銀子。這個對比，讓人清晰地看到了商業(yè)投機或者說是冒險的巨大價值。結合圖片與關鍵詞語理清學生的思路，進而提出一個重要問題：一個倒運漢是如何變成轉運漢的？推導出小說深層內涵——造成他轉運的原因就是他的身份和地位。

在學生充分交流的基礎，幫助同學分析、總結“三言”新的思想內涵和藝術新進展：（1）商人成為時代的寵兒;（2）對于貪官污吏的抨擊和清官市民化。（3）將平凡故事寫得曲折工巧;（4）細致入微的寫心藝術。

指導學生突破學習難點，通過對小說關鍵語句或疑難問題的解答，解決“三言”思想內涵的時代特征：情與理的矛盾，向“禮”回歸。拋出重要難題，通過全班討論形式，解決關鍵難題：以《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為例，思考杜十娘的悲劇能否避免發(fā)生？為什么？結合小說文本，闡述你的理由。組織小型簡短的辯論賽，正方與反方每方可出4位辯手，前3位辯手每位發(fā)言不得超過3分鐘，第4位辯手總結陳述5分鐘。以正方陳述為例：陳述杜十娘為人處事萬分精明，她為什么還改變不了被拋棄的命運呢？根本原因是封建社會、封建禮教，表面上是富家公子李甲無情地拋棄了杜十娘，實則是封建社會、封建禮教拋棄了杜十娘，從而讓料事周全的杜十娘失去生存的空間和可能。杜十娘妓女的身份地位，處在社會的最底層，她絲毫沒有地位和權利可言，偏偏這樣一個女子，想要用生命去守護自己的尊嚴，她視自己的愛情為生命，她認為愛情的實現(xiàn)即為自己的生命找到了尊嚴。那么，隨之而來的一個問題就是，愛情的被拋棄也就是她的生命失去了尊嚴，失去尊嚴的生命便會隨之香消玉殞。杜十娘唯有一死，才能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捍衛(wèi)自己做人的權利，她的人格、她的價值才得以最大限度地體現(xiàn)。以死來對封建禮教進行最有力地抗爭，是對封建禮教最震撼人心的控訴。在此基礎上，指出情與理的矛盾以及向禮回歸。

指導學生突破藝術難點：體式和語言變化。通過展示與品讀《清平山堂話本·西湖三塔記》白娘子容貌片段與馮夢龍《白娘子永鎮(zhèn)雷峰塔》許仙所見白娘子，總結“三言”語言特征：文言案頭讀本，注重語言通俗化、口語化。

可見，翻轉課堂模式中的課堂，依然是整個教學的核心，它可以激發(fā)學生興趣，激活學生的創(chuàng)造性，對深度學習與提升學生學習潛力至關重要。

三、翻轉課堂下學生成長

翻轉課堂模式下，教師和學生合作完成學習任務，其間包括學生與學生交流互動，質疑答疑，也包括教師與學生間的雙向乃至多向的互動，這種師生共同成長的歷程，與傳統(tǒng)教育模式下的師生教學相長有了很大的差別。

翻轉課堂模式下的教學活動，對學生來說，是學生積極主動發(fā)展的過程，是不同層次、不同類型的學生探索成長的過程。傳統(tǒng)教育模式，對中國語言文學的課堂來說，主要是教師講課，學生聽講，被動掌握知識的過程，簡單說，學生是學習活動的學習者（Learner）。盡管中國古代文學是文學性、趣味性很強的課程，但真正進入專業(yè)學習狀態(tài)，依然只有部分學生認真聽課，更多的學生課上處于自由狀態(tài)，玩手游、發(fā)微信、聽歌、看電影等等;課程下課，基本不會讀中國文學教材及研究專著，更有甚者，作為中國語言文學專業(yè)學生，很多同學從未認真通讀過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但翻轉課堂正逐漸改變這一切。首先，翻轉課堂破除了學生上課與下課的壁壘，學習不再僅僅局限于教室和課堂。翻轉課堂，學生“主動學習，即自主掌握學習進度，還要使學生能夠自行決定在哪里學和什么時候學”[5]。學生可以自由選擇他們喜歡的環(huán)境，在合適的時間學習。他們根據(jù)老師提供的導學案，參閱教師提供的紙質文獻、多媒體音頻及視頻資料，選擇最感興趣的內容來學習。學習不再是強迫性的，而是學生主動選擇，正如薩爾曼·可汗所說：“（翻轉課堂）為我們提供了擺脫這種限制和束縛的能力，讓教育變得更加便捷、靈活、個性化，它還能培養(yǎng)學生的主動性和個體責任感，重新喚醒學習過程中的樂趣，讓學習變得如同尋寶游戲。”[6]學習主要成為學生個體行為，可以自主決定閱讀哪些作品，閱讀哪些參考文獻。就本單元“三言”學習內容而言，除了閱讀其中指定的4篇小說外，還可以選擇“三言”中自己感興趣的作品加以研究、欣賞。特別是據(jù)《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改編的電影，網(wǎng)絡上能找到3位不同導演執(zhí)導的影片。

在翻轉課堂模式的課堂上，學生成為學習的主體，他們積極陳述、討論、解答問題，合作探究，比較分析;他們既是學生，也承擔部分教師角色。如對《賣油郎獨占花魁》細讀分析，女主人公莘瑤琴為何會選擇賣油郎秦鐘？這體現(xiàn)了哪些新的思想？點撥學生，組織討論分析，要特別提示秦鐘的身份;追問：秦鐘花費對他來說的巨資以求一夜之親，值還是不值？為什么？在問題的解答中，學生會出現(xiàn)思想的碰撞與交鋒，這也是學生創(chuàng)造性學習，是創(chuàng)新與創(chuàng)造的源泉。另外還可以設置問題，花魁娘子莘瑤琴身份是妓女，莘瑤琴和秦鐘及周圍人，怎樣看待這一身份？秦鐘看中莘瑤琴哪些方面？討論、質疑后總結：兩情相悅，男女平等思想，這正是明代中后期市民意識和主情思潮綜合影響的結果。

在翻轉課堂中，不同層度的學生在主動學習、互相質疑解惑中都得到發(fā)展，這正充分體現(xiàn)了翻轉課堂的優(yōu)越性，“學得快的學生可以做一些鞏固練習，而學得慢的學生可以通過單獨輔導、尋求同齡人的幫助或者完成額外的家庭作業(yè)的方式來趕上進度。……（翻轉課堂）強調每個人在學習過程中的差異。”[7]在實踐這一模式的教學中，學生均得到不同程度的發(fā)展。

翻轉課堂是實現(xiàn)教育目的方式之一，其與傳統(tǒng)課堂教學有諸多不同，先學后教，以學定教，在教學中，充分發(fā)揮學生的主動性、創(chuàng)造性，學生在學習活動中既是學生，又是老師，彼此之間充分交融，交流思想，碰撞出智慧的火花，體現(xiàn)出創(chuàng)造力和無限的學習潛質，這正是現(xiàn)代教育所追求的目標。

參考文獻：

〔1〕〔2〕〔4〕〔5〕〔6〕〔7〕（美）薩爾曼·可汗著;劉婧譯.翻轉課堂的可汗學院：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教育革命[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封底，8，36，11，21.

〔3〕王桂秋.韓南中國小說論集[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76-102.? （責任編輯 賽漢其其格）

Abstract： In the classroom teaching of Chinese ancient literature in universities， it is an important issue in Chinese ancient literature teaching.That how to turn over the classroom model to maximize the subjectivity of students and better stimulate their creativity and innovation. Taking Feng Menglong's short vernacular novel "Sanyan" in Ming Dynasty as an example， we explore how to implement the reversal classroom in Ancient Literature for undergraduates in universities from the aspects of learning plan design， classroom teaching implementation and students' growth.

Keywords： Ancient Chinese Literature; Flipping Classroom; Three Words; Innovation and Cre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