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衛東
自從1988年,美國歷史學家海登·懷特在《美國歷史評論》(American Historical Review),提出了“Historiophoty”的概念以來,人們對“影像史學”的關注度越來越高,在歷史學發展相對傳統、穩定的東方更是如此。但是,時至今日,關于“影像史學”還有許多問題需要深入地探究和闡釋。諸如,對影像歷史的原理認知、影像歷史的理論建構、影像歷史的運用、影像歷史跨領域的作用,等等。本文旨在對影像歷史與歷史教育之間的關聯、影像歷史在歷史教育中應當發揮怎樣的效用,作一些探討,為人們對“影像史學”的跨學科功能和作用的認識這一新領域,作些許補白之用。
一、探源
對海登·懷特的“Historiophoty”一詞,如何譯成中文,初始就有異議。有學者將其譯為“影像史學”,并得到相當廣泛的認同;有學者持不同意見,認為譯為“影像歷史”更為貼切。其實,這個概念的翻譯,與海登·懷特的另一段表述的翻譯相關。在闡釋“Historiophoty”這一概念時,海登·懷特有如下一段話:“the representation of history and our thought about it in visual images and filmic discourse ”,其中,對“representation”一詞的翻譯,或譯為“論述”,或譯為“話語”。但是,該詞的原意廣泛,既有論述、話語的意思,也有表現、代表、描寫的意思。因此,在翻譯成為中文時,如果著眼于史學角度的話,譯成“論述、話語”等相關意思較為妥帖;如果著眼于歷史角度的話,則譯成“表現、描寫”等相關意思更為合理。將帶有這一詞的全句話譯成漢語,當以“以視覺影像和影片的描寫和論述,來傳達歷史以及我們對歷史的見解”更為妥帖。筆者以為,海登·懷特這句話所要表答的是一個寬泛的意思,我們在翻譯這句話時,不能離開海登·懷特的歷史意識和語境,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更為接近海登·懷特的原意。畢竟,“影像史學”也好,“影像歷史”也罷,這是海登·懷特貢獻的一條認識歷史的路徑。
在上述基礎上,我們再來理論“Historiophoty”的翻譯。
首先,我們還要關注句子中的“history and our thought”,其譯成中文,即“歷史以及我們對歷史的見解”。需要注意的是,中文的“歷史”和“歷史的見解”含義各不相同。因此,譯成中文時,“影像歷史和史學”的表述更為合乎原句,雖然這個表述看起來重復又似有累贅感,但那是語言之間轉換帶來的經常性的問題。
其次,從海登·懷特的原意出發,我們在中文表達中,可以并用“影像歷史”和“影像史學”,這是因為在當下實踐中,屬于歷史范疇的影像,既包括影像的歷史,即歷史過程中,用影像記錄下來的史事;也包括影像的史學,即用影像闡釋歷史和傳達對歷史的闡釋。因此,筆者以為,用“影像歷史和史學”來表述比較恰當。
第三,影像歷史和史學是一個獨特而又寬闊的學術空間。在這個空間里,影像本身具有明顯的兩重性。首先,它具有史料的性質。影像是錄影、攝像設備運用的結果,這些設備通過產生影像可以直接記錄發生過的現象和事;其次,它具有研究的性質。錄影、攝像設備總是由人操縱的,人可以用它們來表達見解、看法和認知。
第四,作為認識歷史的新路徑、新領域,在建構的初始階段,不要過早陷入爭論,有志向和興趣進行影像歷史和史學的研究者,要埋頭探索,求同存異,在做了充分的、富有成效的研究之后,讓成果來說話,用成果爭辯,這是更好的學術。
影像歷史和史學作為歷史學的一個新領域和分支學科,其完善還要經過一個相對長的過程,并面臨一系列復雜的問題需要論證、解析。其中,亟需解決的問題主要包括:
一是觀念的轉變。從人類文明誕生開始,文字一直是人們記錄歷史、表達對歷史見解的唯一工具。隨著社會的進步,以科學為基礎的成像技術出現并不斷發展,為人們認識歷史提供了新的工具、路徑和內容。在當前的影像歷史和史學建構中,在觀念上,我們要對其給予足夠的認識,在歷史學中,影像歷史和史學應當具有獨立的地位,不論其量或多或少,其質是與文字歷史和史學相等同的。因此,從觀念上我們要擺脫影像歷史和史學只是文字歷史的附屬物認識。
二是理論建構。作為史學分支學科,影像歷史和史學必須有自己的理論。即從實踐中概括、抽象出來的關于本學科認知的系統結論。沒有理論建樹,影像歷史和史學很難在史學中立穩腳跟。
三是對象的確認。任何一門科學或學科,必須有明確的、特定的研究對象。在確認影像歷史和史學研究對象時,我們應當確定其內涵和外延,不能過于寬泛,無所不包,凡與影像歷史和史學本身歷史沾邊的影像統統囊括,如歷史題材的影視作品屬于影視藝術,其與影像歷史和史學有著質的差異,不能糾纏不休,特別是不能從史學的角度要求歷史題材的影視藝術作品。同時,我們還要注重從不同角度對其分類,如從內容角度可將影像歷史和史學分為直接的歷史記錄、間接的歷史記錄、對歷史的見解;從技術手段角度可將影像歷史和史學分為繪畫歷史、照相歷史、電影歷史、攝像歷史等。
四是影像語言的建設。如果我們確認影像歷史和史學是歷史學的分支學科,我們就需要考慮這一學科內容的語言表達問題。書寫的歷史依賴于文字語言,影像的歷史則依賴于以“光電信息和機械技術”為基礎的“影像語言”。在影像歷史和史學的發展過程中,影像語言自身的發展也要經過一個從形成到成熟的過程,其間,需要加強影像語言的科學性;影像語言的規范性;影像語言的系統性;影像語言的確定指向性和豐富性等。只有成熟的語言,才能傳遞準確的信息、傳達完整的見解、交流意識、思維和情感。
影像歷史和史學的未來,還要面臨很多艱難,其走向成熟的路還很長。
二、歷史教育中的影像
在歷史教育中,使用影像由來已久。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的60余年間,廣泛意義的歷史影像從沒有離開過歷史課堂。但是,在大多數的時間和空間里,歷史影像大都是或作為補充材料或作為教育的手段、工具出現在課堂上。
有的老師認為,講《諾曼底登陸》這段歷史時,需要給同學們講明為什么蘇聯一再要求盟國開辟第二戰場,而盟國卻一再推遲發動登陸戰的原因,以及發動登陸戰的意義等。如果單純運用教材,固然可以講明白。但是這樣既費時又費力,而且學生印象不夠深刻。因此,這位老師在課堂上,先把上述問題給同學們提出來,然后讓同學欣賞電影《諾曼底登陸》和《拯救大兵瑞恩》的相應電影片段,讓同學們到電影中去找到我們所需要的答案。這樣不需要老師的過多的講述,同學們對上述問題答案就不言自明。這樣既減輕了老師的教學負擔,又起到了應有的教學效果。
還有老師認為, 歷史題材的影視作品有助于培養學生的愛國主義、集體主義、英雄主義以及國際主義等主流價值觀。歷史題材的很多影視片,尤其是反映古代和近代政治斗爭的故事,無論以人物為主題還是以事件為主要表達線索,均十分強調‘寓教于樂’的重要功能,學生通過觀賞了解有關情節,可以加深對歷史教育過程中有關情感、態度和價值觀的深刻感悟,通過銀幕上歷史英雄人物的言行和推動人類社會文明進步的重大歷史事件的再現,提高自身的思想認識水平,從而達到素質教育強調的歷史情感教育的目的。學習“甲午中日戰爭”時,把電影“甲午風云”鄧世昌和全艦官兵追擊日旗艦的片段展示給學生,鄧世昌那視死如歸的愛國英雄形象就會深深地烙印在學生的腦海里。
又有老師認為,‘近代工業的艱難起步’一課,時間跨度大,內容枯燥,理論性強,使用影視教學很有必要。同時,本課可選擇影視資源較多,如有關洋務運動,太平天國,曾國藩,李鴻章,陳啟沅繅絲廠,甲午海戰,張謇實業救國等各種影視片。這么多資源,在教學時,不可能一一使用,應該精心取舍。這位老師以新課標要求為指導,剪輯了兩段資源。一段導入時播放,是有關洋務運動的片斷,耗時三分鐘,內容是‘洋務運動在近代工業上的貢獻’;一段在授課中間播放,耗時五分鐘,介紹‘張謇的一生以及興辦實業的業績’ 。這兩段前后呼應,展現大量實物影像和再現許多著名歷史人物、場景,張謇紀錄片還介紹了他在關心教育,愛國憂民等方面的史實。他認為,這在培養學生愛國情操價值觀方面,可以起到良好的效果。
從上述舉例可以看出,在一個較長的時間段中,有關歷史的影像雖然頻現歷史課堂,成為教師和學生都喜歡的內容。然而,卻始終沒有上升到影像歷史和史學的高度。因此,實際效果堪憂。
如前例所述。長期以來,在歷史課堂上,許多老師講到黃海海戰時,都要使用電影“甲午風云”中北洋水師管帶鄧世昌,指揮致遠艦,開足馬力沖鋒撞擊日艦吉野號,中途不幸中魚雷沉沒的片段,配合教科書的內容,以加深學生對這一歷史情節的認識。該影片用影像技術和電影語言,將那段歷史具體化、形象化,流傳甚廣,影響甚深。但是,最新研究證明,在海戰進行到下午3:20分,也就是按照傳統說法,致遠艦沉沒之時,日本聯合艦隊第一游擊隊正在戰場的南方轉向,“意圖與本隊形成十字交叉炮火”,即第一游擊隊正在北洋艦隊的背后,想要和位于北洋艦隊前方的聯合艦隊本隊形成對中國軍艦的交叉射擊。此時,如果“致遠”沖出隊列想要撞擊“吉野”,非調轉180度方向不可,因為“吉野”事實上位于“致遠”的艦尾后方,而橫在北洋艦隊艦首前方的其實是日本聯合艦隊的本隊。研究者們依據掌握的史料,還原的那段歷史的場景,為致遠艦向前沖擊的目標不是吉野艦,而是日本聯合艦隊的本隊,這一舉動事實上要比沖擊第一游擊隊更為壯烈和危險。與日本第一游擊隊僅有“吉野”、“秋津洲”2艦裝備速射炮的情況相比,日艦隊的本隊則有包括了日本聯合艦隊旗艦“松島”號在內的4艘裝備有大量的速射炮軍艦,鄧世昌指揮“致遠”艦在最后的航程中所面臨的是恐怖至極的炮火打擊。
這一研究結果的主要意義在于:一是學者們在研究中,廣泛、扎實地收集證據;在此基礎上,運用歷史模擬法以兵棋推演的形式最大限度地“復原”了一段歷史情節。二是這一研究結果,顛覆了長期以來在我國流傳甚廣、甚深的一種認知:黃海海戰中,鄧世昌指揮致遠艦在撞擊日吉野艦途中中魚雷或炮彈,壯烈殉國。此次研究證明,海戰中,鄧世昌指揮致遠艦沖到日艦隊本隊前方,承受了敵艦炮火的猛烈攻擊,事實上,為己方艦隊減輕了壓力。這證明鄧世昌是當時北洋水師中一位軍事素養很高的艦長,并且具有大局觀和至生死于度外的英雄氣質,而不是一個蠻勇無謀的海軍管帶。三是今后,在敘述或考辨黃海海戰鄧世昌和致遠艦戰跡時,如果要有更新的認知,無論是史料收集整理的廣度、深度,還是分析的思路、視角,都需要對當前的研究有所超越。四是對待歷史題材影視作品要有一個客觀實事求是的態度。歷史題材影視作品屬于影視藝術,不是屬于歷史學范疇,不能苛求于他。關鍵是在歷史課堂上運用時,要慎而又慎,尤其不能將其作為影像歷史和影像史學使用。
綜上所述,在歷史教學中,歷史題材影視作品不能等同于、亦不能替代影像歷史和史學。
進入21世紀,在世界各國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的大背景下,中國歷史教育的變革勢在必行。與此同時,歷史學進步所產生的成果,也源源不斷地為歷史課程與教學增添新的內容。在當下的歷史教育實踐中,如何將“影像歷史和史學”引入歷史課堂,建構一個更適合師生互動的教學平臺?是值得深入研究、論證的課題,它決不是長期以來人們所使用的“歷史題材影視作品在歷史教學中的運用”換成“影像史學在歷史教學中的運用”那樣簡單。
三、影像歷史和史學對歷史教育的促動
影像歷史和史學的出現,不僅為歷史研究開辟了一條新路徑,也為歷史教育拓展了新的視野、提供了新的內容、開辟了新的路徑。但是,影像歷史和史學進入歷史教育,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必然會遇到許多問題需要處理。概括起來,有以下要點:
其一,更新長期以來在我國歷史教學中普遍存在的“歷史題材影視作品在歷史教學中運用”的傳統觀念,影像歷史和史學的逐步樹立是歷史和歷史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因而它也是構成歷史課程與教學內容的重要元素的觀念。在此基礎上,需展開全新的歷史課程與教學的編訂和設計。
如上所述,在長期的歷史教學中,作為傳統觀念的具體體現的“歷史題材的影視作品”,其主要內容是歷史題材的影視藝術作品,如歷史題材的電影故事片、歷史題材的電視連續劇等。真正作為歷史內容或用鏡頭解釋歷史的影像內容,或運用的很少,或運用的很隨意,根本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在這一傳統觀念更新的過程中,要逐步形成影像歷史和史學是歷史教學的重要內容,而不僅僅是手段、工具或補充材料;運用影像歷史和史學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加強教學的直觀性、提高學生的興趣。作為內容本身,影像歷史和史學進入歷史教學,有著深遠的意義。
首先,影像歷史和史學的出現,會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作為學科課程的歷史課程模式,以利于在原有歷史課程的基礎上,建構符合未來歷史教育發展的歷史課程體系,以為在課堂上教學的充分展開,提供更為寬闊、更為合理的平臺。作為傳統歷史課程核心的課程內容的呈現,主要是文字書籍的形式,其確實適合在教室里,教師講學生聽。而影像歷史和史學的內容,用傳統的講、聽形式,顯然就不合適了,而更適合于教師和學生進一步使用多媒體工具和手段,共同模擬、“復原”、闡釋。這就需要未來的歷史課程編訂要有所創新、有所改造。因此,影像歷史和史學進入歷史教育領域,決不再是傳統的“……在教學中運用”模式,其一定要進入課程編訂的視野,成為課程要素。
其次,影像歷史和史學的出現,會漸漸打破傳統的歷史教學內容呈現方式。在當下,我們的歷史教學內容,就是文字的歷史教科書,當以影像書寫的歷史內容進入歷史教學后,會極大地豐富學生學習的內容,這也為歷史教材的多元化開辟了新的路徑。提到影像歷史教材,可能不少人會不以為然,但是當影像歷史和史學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其地位日益與文字歷史和史學并重的時候,屬于創新事物行列的影像歷史教材的建設進入人們的視野,就成為了可能。歷史內容的多樣化,必然需要與之相適應的呈現方式。如何建構影像歷史教材還是一個構想,其從觀念到現實中間,一是需要一個很長的充分論證過程,二是需要一個復雜而艱難的編寫(不是用筆而是用鏡頭)過程。但是,如果影像歷史和史學挺立在世人面前,揮之不去的話,至少給了我們以希望。
第三,影像歷史和史學的進入,如果對歷史課程和教學的變革產生積極作用的話,歷史學習的測量和評價也一定會發生與之相適應的變化。當學生在教師的引領下,自主地用鏡頭尋找歷史、記錄歷史、書寫歷史和分析鏡頭中的歷史成為歷史教學的一種方式時,學習的測量與評價亦會隨之發生不同于紙制試卷、標準答案、文字書寫、分數的變化,鏡頭會成為學習測量的工具、記錄的對象將成為試卷、影像會成為開放的答案、這些都預示著將無法用量化的分數來做評價。因此,影像歷史課程與教學一旦形成,會對當前單一的標準化紙制考試模式的變革產生推力,從而推動歷史學習測量與評價的進步。
其二,歷史教育者要樹立關注和跟進史學發展的意識,自覺地提升對影像歷史和史學的認知,在教學中自主、合理地運用影像歷史和史學的各種成果,以全面提升歷史教學的效能。
首先,要了解并掌握影像歷史和史學的動態。自海登·懷特提出影像歷史和史學至今,研究它的人越來越多,其內涵不斷深入、外延亦不斷拓展。其間,由于各國研究者的學術背景不同,思維模式不同,認識的角度不同,歧異也就產生了。作為歷史教師,應當及時了解和掌握在這一過程中影像歷史和史學發展的路徑和脈絡;歧異產生的動因。在此基礎上,逐步形成對影像歷史和史學的整體認知。這是教師是否能夠在教學中自主利用影像歷史和史學成果的前提和條件。
其次,要了解和掌握影像歷史和史學的研究成果。到目前,影像歷史和史學已經有了一批研究成果,教師需要對其加以辨析、選擇、組織才能引入歷史教學,這是一項復雜而又體現自主的工作。其既要求對影像歷史和史學有深入的了解,又要求對歷史教育目標有全面的認知。
第三,要選擇其中某一個問題作研究,以為范例。長期以來,基礎教育的歷史教師習慣于“拿來主義”,即從史學、史家那里索取所謂成果用來教學。但是,史學發展到今天,很難給歷史教育提供所謂的“公認的”、“大多數人認可的”成果。對一個歷史問題,往往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史家那里會有各種解讀,因而各種觀點并存,一些教師或不知所措,只好照本宣科,很少拓展;另一些教師則熱衷于在判斷對錯中,進行所謂的成果選擇和運用。當下,影像歷史和史學在自身發展過程中進入歷史教學,無形中也給廣大歷史教師提供了一個自主提升專業功力的機遇,同時也給了老師們一個擺脫“拿來主義”的機會。筆者以為,在影像歷史和史學引入歷史課程和教學這件事上,更多的應該是發揮教師的能動性和創造力,大力提倡教師從影像歷史和史學研究過程中形成的諸多問題中選擇一、二,展開獨立探究,從而達到真正提升自身專業水平的目的。要做到這一點,教師需要重視自身對問題的研究意識和能力的開發與提升。
其三,在教學中,創建有效的運用影像歷史和史學內容的方式、方法,以其作為改造歷史課堂的一把鑰匙,推動歷史課堂向著充滿活力、有利于師生互動、有利于學生實現動手和自主思考的方向發展。
在當下的歷史教學的改革中,教學手段、方法的改革是絕大多數一線老師的關注點。在改革實踐中,筆者遇到許多老師自覺或不自覺地將微觀方法改革當成了教學改革的重中之重。在課堂上,好像教師少講、學生多活動,教師多問問題、學生多回答問題,整堂課盡量多地使用多媒體課件等就是教學改革。其中,關于多媒體課件的使用,坦率地說,泛濫之勢已漸呈現:一節歷史課,老師從頭到尾演示課件,教師的講,逐漸降為了解說課件的輔助地位;課堂上,在過量的歷史多媒體課件內容演示中,影像的內容,大都一帶而過,很少有教師引領學生充分細致地解讀、分析課件中的影像,并對其中的問題展開思考。如果在這樣一個不變的模式下,影像歷史和史學的內容很難真正進入歷史教學,并發揮作用。在影像歷史和史學的背景下,歷史課堂模式的改變,除了前面所述的課程編訂需要創新、教材建設需要更新之外,還需要解決在課堂上如何使書寫的歷史與影像的歷史相融,以改變傳統的單一文字歷史主導課堂,歷史題材的影視作品只作為一般輔助材料而運用于課堂的境況。在未來的歷史課堂上,影像歷史和史學的內容應該與文字歷史和史學的內容一起成為學生思考和認知的對象;這也是改變當前“教教科書,學教科書,考教科書”模式的有效途徑之一。
四、結語
綜上所述,影像歷史和史學要進入歷史教育領域,實現跨學科應用,還有一系列問題有待處理。畢竟作為20世紀后期產生的“影像歷史和史學”是一個新生的事物,作為歷史學的一個新領域,其本身需要完善的地方還有很多。
當前,在歷史學和歷史教育不斷進步和發展的背景下,歷史教育要將影像歷史和史學引入其中,充分運用其研究成果,以提升歷史教育的質量,就需要改變自身。從觀念的更新到理論的建構、從課程的編訂到教學的設計,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而不僅僅是將原有的“歷史題材影視作品的運用”換個“影像史學”的名稱那樣簡單。
新一輪基礎教育課程改革背景下,歷史教育如何從原有體系和模式的困境中脫身,實現自身的進步與發展?或許影像歷史和史學的進入不僅可以提供一條路徑,更可以提供一個很好的范例,以為今后歷史教育改革和進步提供有益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