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大豆供求背景下中國大豆出口貿易現狀及對策

魏培梅

關鍵詞：大豆出口;國際貿易;產業升級;糧食安全

近年來，大豆出口貿易呈現逐漸萎縮的發展趨勢，并且占對外貿易出口總值的比例越來越低，這與中國對外貿易的整體發展趨勢背道而馳。隨著中美貿易摩擦的持續升級，兩國之間對包括農產品在內的商品加征關稅等情況，都給中國的大豆出口貿易帶來了深遠的影響。本文通過對中國大豆出口貿易的發展現狀進行分析和研究，并結合大豆進出口貿易的國際形勢，為中國大豆出口貿易的發展提出合理建議，以推動中國大豆出口貿易的發展。

一、國際大豆市場分析

作為世界農產品貿易中最重要的油脂產品之一，大豆已經有數千年的種植歷史。雖然中國是最早種植大豆的國家，但以美國、巴西、阿根廷等國家為首的大豆主產國的發展更為迅速。近些年來，美國、巴西、阿根廷和中國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四個大豆生產國。從1992年到2018年，全球大豆總產量從1.17億噸增長到3.69億噸，增長了3.15倍。

由表1可以看出，2018年，美國的大豆產量繼續位居世界第一位，大豆產量年為1.25億噸，占世界產量的33.86%;巴西年產量為1.22億噸，占世界產量的33.06%;阿根廷年產量為0.555億噸，占世界產量的15.04%。這三個國家的大豆年總產量約占世界2018大豆總產量的81.98%。

表1 2016-2018 年世界大豆產量情況

從世界大豆生產國排名上來看，中國大豆年產量雖僅次于巴西、美國和阿根廷，但從年產量上來看，中國同排名前三位的國家相比有著較大的差距。中國大豆歷年產量約為1300-1500萬噸，而同期美國大豆產量則約為1.15億噸，巴西大豆年產量也超過1億噸，而阿根廷的產量也保持在5000萬噸左右。

2018年中國大豆消費量超過了1.1億噸，占世界總產量的32.74%。當年，中國進口大豆9554萬噸，約占世界大豆總出口量的62.4%，其中從巴西進口了5093萬噸，約占巴西大豆出口總量的77%;從美國進口了3170萬噸大豆，約占美國大豆出口總量的近60%。2018年，由于受中美貿易戰影響，中國不得不對美國大豆加征25%報復性關稅，同時加大對巴西大豆的進口力度。

二、 中國大豆出口現狀

（一）國內大豆供需情況

根據公開數據統計，國內大豆的播種面積在2018年度達到847萬公頃，同比增長約8.5%;2018年國內大豆總產量達到1528萬噸，同比增長約5%。由于國家優惠政策的引導，農戶減少了玉米的種植面積，使得2018年的國內大豆播種面積持續增加，延續了2016年以來的上升趨勢。由圖1數據顯示，2008-2018年，中國大豆的年消費量、進口數量都呈現逐年上升的趨勢，國內大豆的供應增加量依然遠遠小于需求量的增加，中國的大豆自給率仍然呈現逐年下降的態勢，國內大豆供應的對外依賴度較高。

圖1 2008-2018年中國大豆的產量、進口量和消費量

中國大豆的貿易逆差額度呈逐年上升趨勢，而從近些年中國大豆的進口量來算，國產大豆產量僅相當于進口量的16%-18%，中國目前是一個大豆消費嚴重依賴進口的國家，其根本原因是因為國內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植物性蛋白質需求量越來越高，國內有限的大豆產量已不足以滿足市場需求，只能通過進口來滿足。

由于大豆產量受自然因素影響較大，使得大豆貿易在價格波動性方面，位居國際農產品交易中前列。在世界大豆生產規模相對穩定的前提下，大豆出口貿易的價格就會成為影響大豆生產國出口收入的主要因素。在大豆出口貿易中，由于價格主要掌握在少數幾個主要生產國手中，而其他欠發達國家由于大豆年產量有限，經濟實力又較弱，只能被動的接受大豆價格的壟斷。

（二）中國大豆貿易出口總量

由表2可以看出，由于受2009年國際金融危機影響，中國大豆出口金額下跌達32.53%，總值為23714萬美元。隨著世界經濟的逐漸恢復，中國大豆出口規模快速上升，并于2012年達到27913萬美元，同比增幅72.79%。

表2 國內大豆歷年供需平衡表（單位：萬噸）

2015年，中國大豆出口量跌至13萬噸，隨后三年一直穩定在12萬噸左右。雖然中國出口大豆常以國產非轉基因為賣點，但國產大豆在世界市場的空間也有限。國產大豆出口主要目的國是以日本、韓國為首的東南亞國家，主要用作豆制品的制作。而國產大豆出口市場的萎縮，主要是由于東南亞國家的采購量在逐年下降，雖然日本和韓國仍是國產大豆的主要出口目的地，但其進口數量日漸減少。2018年11月，俄羅斯首次向日本出口102噸不含轉基因成分的豆粕，用于制造混合飼料，而隨后每月的豆粕供應量增至1000噸。同時，俄羅斯也在同韓國等大豆的潛在進口方積極商談包括大豆、豆粕等大豆類商品業務。新的市場競爭者的出現，無疑是進一步擠壓中國大豆出口的市場空間，加劇了國產大豆出口市場的萎縮。

（三） 中國大豆貿易差額規模

從表3可以看出，自2012年起，中國大豆進口數量呈逐年遞增模式，2018年中國進口大豆8803萬噸，同比下降7.85%。

表3 2012-2018 年中國大豆出口數量、金額及同比增長情況

自2000年以來，中國大豆進出口貿易開始從順差轉變為逆差，已經成為大豆凈進口國，且貿易差額呈快速擴大趨勢。由表4可以看出，2018年中國進口大豆出現下降趨勢，同比下降7.85%，這是由于中美貿易戰開始之后，從美國進口大豆存在較大的風險性，中國大豆買家只能將目光轉向南美地區。雖然南美地區進口的大豆到港量大為增加，但仍無法抵消美國大豆進口量下跌的缺口，以致于2018年大豆整體進口量下跌。另外，中國國內發生非洲豬瘟，導致生豬存欄量下降，而牲畜飼料需求的下跌，造成對進口大豆的需求減少。

表4 2012-2018 年中國大豆進出口情況

三、中國大豆出口貿易存在的問題

（一）規模增長緩慢

由于受種植面積、地區優勢、經濟效益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中國大豆產業的規模增長緩慢，并且大豆的用途相對單一，主要用于豆油的加工壓榨，并未形成較大的產業規模。同時，受進口大豆的沖擊和大豆種植的經濟效益相對較低的影響，廣大農民種植大豆的積極性不高。近些年來，國產大豆的種植面積逐漸被玉米等其他經濟作物所占據，而中國大豆歷史最高產量也不過是1600萬噸。由于國內大豆種植面積的不斷減少，國產大豆在國內的市場份額也在不斷縮小，使得國內大豆供需繼續失衡，進而推動大豆貿易逆差的逐年增大。2016年到2018年，國內大豆總產量雖然逐年增加，但仍無法滿足國內大豆市場的需求，使得中國大豆進口對外依存度長期超過80%以上，這也是中國唯一國內生產量比進口量低的農產品種類。大豆貿易逆差的長期存在，也給中國的大豆種植產業造成不利影響。

（二）產品結構有待升級

國內的大豆產品結構存在不合理情況，其產品結構主要是豆油、豆粕等組成，這直接影響到中國大豆的出口貿易。在國內大豆產業發展初期，未能做好大豆產業結構的規劃升級，例如沒有加大對高蛋白質、高出油率等大豆產品的研發投入，沒能分析預測好常規大豆衍生品的生命周期，沒能準備好替代產品的研發準備工作，使得中國的大豆出口貿易結構處于不可持續的發展狀態，從而逐漸喪失原有出口優勢，不得不進口大量的國際大豆。相對而言，以美國、巴西、阿根廷等國家為首的國際大豆出口國，沒有局限于傳統大豆產品的出口，而是加大了對大豆制造生物燃料、牲畜飼料等關注力度，然后把新的大豆產品出口到世界各國。因此，我們要繼續提高國內非轉基因大豆高蛋白的綠色食品優勢，合理調整國內大豆產業結構，抓住國內大豆的出口機遇，大力發展非轉基因大豆產品的出口貿易，提高中國大豆出口貿易的國際競爭力。

（三）大豆新品種研發不足

國產大豆雖然出油率不高，但是作為非轉基因食品，國產大豆蛋白質含量高、顆粒飽滿、色澤度好，能夠加工成各種類型的大豆食品，適應了世界對健康綠色食品的追求趨勢。在充斥著轉基因產品的國際農產品市場，原生態、高蛋白的國產大豆必然會受到世界市場的喜愛。如果能夠加大對國產大豆的優勢宣傳，必然能夠在美、日、韓、歐洲等國家和地區開辟出新的市場。

由于國家保護和扶持的力度不足，國內大豆產業受到國際大豆，特別是轉基因大豆的沖擊較大，使得中國大豆出口貿易規模直線下跌。種植轉基因大豆雖然可以提升中國大豆出口的經濟收益，但是國家對此保持謹慎的態度，仍未批準轉基因大豆的商業化種植。轉基因大豆由于有著耐寒、抗蟲、抗除草劑的優勢，不但強烈沖擊著中國的大豆種植業，還使得傳統大豆的種植區域在全球范圍內出現萎縮。

（四）生產成本較高

中國的人均土地資源占有量較低，而大豆作為土地資源密集型的農產品，在中國已經不再有先天的優勢，因此如何提高大豆單產已經成為中國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同時，以美國為首的國家還對大豆出口貿易進行長期補貼，這些都增強了其大豆出口的國際競爭力。根據公開統計數據顯示，美國政府對國內糧農的長期補貼超過了40%，而同期中國的補貼僅有4%。同時，國產非轉基因大豆的品質近幾年在不斷下降，且種植成本較高則進一步降低了國產大豆的市場競爭力。以黑龍江為例，2018年大豆生產者的補貼標注為320元/畝，而玉米的補貼僅25元/畝。盡管有著高額的補貼，國產大豆的種植效益依然沒能超過玉米。相反，玉米收購市場的火爆遠遠超過大豆收購市場。據2018年官方數據顯示，黑龍江、山東等11個玉米主產區的收購量達到2085萬噸，而黑龍江等7個大豆主產區的收購量僅為102萬噸，使得國產大豆生產者面臨無處可銷的困局。

（五）產業扶持不足

大豆雖然是中國主要的糧食作物，但是國產大豆的單產較低。從糧食總產量的角度來講，為了維護國家糧食安全，國家對大豆的關注度相對較低。自2002年開始實施的“大豆振興計劃”，已經在中國多個大豆主產區陸續實行。在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中又特別指出，要重農強農，實施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以解決農產品的供給側和需求結構方面的錯配問題，要從技術上、結構上、政策上對大豆振興計劃進行扶持。但相對于國外而言，中國對大豆產業的政府補貼差距較大。以美國為例，根據美國2014年發布的農業法案，年收入低于90萬美元的農場，每年最高可獲得12.5萬美元的直接收入補貼額度。為了應對美國和包括中國、歐盟等國家在內的貿易戰，美國政府2018年7月宣布將向農業提供高到120億美元的農業補貼，其中向包括大豆在內的農產品生產戶提供47億美元的現金援助。相對而言，中國的補貼政策主要針對國有糧食企業，而大豆加工企業和個體銷售商所占補貼份額較低。政府制定的大豆收購定價和豆農的期望有一定差距。雖然力挺國產非轉基因大豆的呼聲很高，但國產大豆的生存空間日漸減少，國產大豆消費市場，既沒有完善的產業標準體系建設，也缺乏一流的企業為國產非轉基因大豆市場帶來需求驅動，而市場需求的不足也影響到國家產業結構調整的效率。

四、促進大豆出口貿易良性發展的建議

（一）擴大種植規模

為了擴大中國大豆產業的規模，就應當充分利用國內大豆生產土地相對集中的優勢。要提高大豆產業在國家戰略中的地位，加大對大豆生產和加工的政策扶持力度，通過科技研發來提高大豆單產。在社會經濟發展中，要重點扶持民族大豆生產和加工企業，引導中國大豆產業的深化和多元化發展。要利用好國產非傳基因大豆的優勢資源，通過科研創新進行大豆產業化、規模化經營，以應對國際大豆的沖擊;要提高國產大豆種植面積，積極推動優良品種的培育和推廣，使其成為國內大豆產業發展的最大增量。為了取代部分進口大豆品種，要對大豆產區結構布局做科學調研和綜合分析，構建品質高、產量高、出油率高的大豆種植產業區。充分利用現有耕地資源，推行大豆玉米合理輪作、套種，加大高油大豆、高蛋白大豆的種植面積，提升大豆種植的經濟效益，建立和完善集高產高效和生態保護的大豆種植產業，提高大豆生產的機械化作業比重。

（二）優化生產區域布局

首先，按照地區的資源優勢、氣候因素、區位因素和產業基礎，構建大豆優勢產業區和優質大豆保護區，加大產業基礎設施的配套建設，建立和完善信息共享憑條，對大豆產業結構做優化調整;根據各個大豆優勢地區的生態環境條件，合理規劃大豆種植規模。以黑龍江省為主的春大豆生產區為例，可以在黑龍江北部地區建造大規模的大豆生產基地，以發揮其生態優勢。利用其中南部地區氣溫相對較高、加工運輸成本低的優勢，選擇受市場歡迎的高蛋白、食用等大豆品種作為大力種植和推廣的品種。各級政府要加大鼓勵大豆主產區種植面積增加的宣傳工作，優化大豆生產區域布局，合理調整種植結構。

（三）拓展有機大豆市場需求

2015年，來自64個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協會組織，在柏林開會并發出反對轉基因的“柏林宣言”，堅決抵制轉基因，提出加大對傳統農業的補貼和扶持等原則和目標。同時，歐盟大多數國家也禁止轉基因作物的種植。由此可見，中國的非轉基因大豆在國際市場上有著較大的潛在需求，要抓住基于宣傳和推廣中國綠色有機大豆的理念，要讓更多的國際市場了解到中國有別于轉基因大豆的產品優勢。要通過諸如“互聯網+”、各大跨國電商等各種推廣營銷渠道，拓展中國有機大豆的國際市場。要聯合世界各個國家支持綠色有機食品的協會組織，協同建立和完善符合綠色有機標準的農產品認證，建立起保護綠色有機大豆產業的國際協會組織，通過差異化的發展戰略，促進中國自然基因大豆出口貿易的發展。

（四）提高生產效率

首先，要發揮大豆地域優勢，擴大生產規模，轉變傳統小農經營模式，通過農業生產全程機械化、化學化等現代農業生產手段的普及，以達到提高大豆生產效率，降低生產成本的目的。如今，耕地向農產品經營大戶集中，已經成為農業發展的新趨勢，而生產機械化、生產規模化則是降低大豆生產成本的重要渠道。其次，要調整種植結構，大力發展單產高、優質高效的大豆品種生產。在同等生產環境中，高效高產的大豆品種能夠創造出更好的經濟效益，從而極大的降低了單位生產成本，能夠有力的提高中國大豆出口的國際競爭力。要增加大豆產業的社會效益，構建優質大豆生產基地，提高優質大豆的收購價格。要發揮國產大豆高蛋白質含量的優勢，尋求動物飼料方向的國際市場需求。要根據地理環境優勢，因地制宜的種植高油品種和高蛋白品種，合理優化區域性種植結構，不但能夠提高大豆品質，還能增加豆農經濟收益，調動其規模種植優質大豆的積極性。最后，要選用優良大豆品種，提高田間管理效能。中國優良品種的大豆種植面積已經在逐年提高，而機械化水平的提高也降低了大豆種子的使用量，機耕、機收也減少了人力成本的支出，這促進了大豆生產成本的降低，生產效益的提高。

（五）聚焦大豆貿易政策保護

大豆主產區的各級政府和行業協會組織，要發揮積極的引導作用，組建起大豆采購組織，協調進口大豆的采購規模，以降低國際大豆對國內大豆產業的沖擊力度。要建立和完善產業信息庫，以便于大豆生產、加工和消費者及時掌握大豆行業動態，合理控制大豆采購進度。目前，中國大豆出口主要以食品級大豆為主，而進口則以油用壓榨大豆為主。中國非轉基因大豆市場消費量約在800-900萬噸，政府應當把有限的扶持用在非轉基因大豆市場的培育上，嚴禁轉基因大豆直接進入食品領域和非法種植。同時在遵循WTO貿易規則允許的范圍內，各級政府可提高大豆產業的補貼和保護力度，加大對大豆產業相關的農業技術研究和提高方面的投入。要對大豆種植面積做合理調整，并通過補貼基金的方式，提高農戶種植大豆的積極性。另外，要順應當前國際市場追求健康、有機的需求、國際畜牧業對植物高蛋白的需求，在新的產品類型、新使用領域中擴大中國大豆出口的市場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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