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楓
摘 要:宋詞作為國學經(jīng)典之一,被多次外譯。譯者對其形式與意義進行了靈活的轉換,造就了大量精彩的譯文。然而,多數(shù)中學英語教師在教學中主要采用字對字翻譯的訓練模式,僵化了學生的翻譯意識。本文運用吉迪恩·圖里的描述性翻譯研究方法,綜合分析許淵沖對李煜詞中顏色詞的翻譯策略,總結中學英語教師在翻譯教學中可以采取的具體措施。
關鍵詞:描述性翻譯研究;顏色詞英譯;翻譯教學
[中圖分類號]G[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008-1216(2019)08B-0109-03
如今,作為國學經(jīng)典之一的宋詞被多次翻譯成外語,呈現(xiàn)給全世界。大師們靈活運用多種翻譯方法,力求使譯文在形式及意義上與原文保持一致。英語作為我國中學必修科目之一,語言知識(詞匯及語法)和語言技能(聽、說、讀、寫)始終被列為教學及考察的重中之重,教師也在課堂與課后作業(yè)中布置大量的造句練習。從翻譯的角度講,造句練習的語境是人為設置的,并非自然形成,所以造出來的句子是否能直接用于日常交流,也有待商榷。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教師均以明示或暗示的方式,讓學生采用字對字翻譯的策略,使用特定的詞匯或語法,將中文題目完整地翻譯成英語。
這樣的教學模式使學生的語言基本功在短期內(nèi)顯著提高,但是無法保證學生同時獲得語言的靈活使用及切換能力。本文運用吉迪恩·圖里的描述性翻譯研究方法,選取許淵沖《文學與翻譯》(2016)李煜詞中包含顏色詞的詞句,對譯文及譯法進行綜合分析,并探討中學英語課堂翻譯教學可以采用的具體措施。
一、描述性翻譯研究
描述性翻譯研究由以色列學者吉迪恩·圖里提出,其重點在于描述翻譯現(xiàn)象。他認為,翻譯策略受目標文化和文學系統(tǒng)的影響。他強調目標文化系統(tǒng)中的文學勢態(tài),摒棄了字對字的翻譯主張,推翻了“原始信息地位固定”這一理念(芒迪著,李德鳳譯,2014:160,167)。
二、譯文分析
李煜在詞中大量運用顏色詞引出論點或抒發(fā)情感,這就要求譯者不僅要運用合適的詞匯表達其相應的物理顏色,還要準確地傳達其承載的情感色彩。
在許淵沖《文學與翻譯》(2016)一書中,李煜詞中顏色詞的詞性及功能可以大體分為以下三類:形容詞,用作中心詞的前置修飾語;名詞,用于指代某一意象;形容詞,與中心詞整體共同構成新的專有名詞。
(一)形容詞
無論在古代漢語還是現(xiàn)代漢語中,顏色詞的詞性通常為形容詞,作為前置修飾語,來表明其中心詞的顏色屬性。此種用法的出現(xiàn)頻率最高,應用范圍最廣。
例如《采桑子》中:“庭前春逐紅英盡,舞態(tài)徘徊。”這里的“紅英”指的是紅花。整句的場景為:暮春時節(jié),院子里落花飛舞,一片緋紅的景象。許淵沖將其譯為:“Red blooms are driven down by the departing spring, Dancing while lingering.”這里的翻譯策略為字對字翻譯,在譯文中直接點明花朵的顏色屬性。
(二)名詞
顏色詞還可以作為名詞,被用來指代某一意象。例如,《烏夜啼》中的名句:“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這里的“春紅”,字面意為春天鮮艷的顏色,引申義為李煜曾經(jīng)的帝王生活。
因此,從字面上看,作者是在描寫一幅暮春的景象,并抒發(fā)惜春之情——樹林中的花辭別了春天,褪去了它們鮮艷的顏色,這一切來得實在是太快了!在寒冷的天氣中,它們從早到晚挨著風吹雨打,真是無奈啊!從引申義來看,作者實際上是在感慨自己亡國之后的生活,將“林花”比作自己,將“春紅”比作曾經(jīng)無憂無慮的帝王生活,將“朝來寒雨晚來風”比作現(xiàn)實中從早到晚的風吹雨打。那么,面對信息量如此之大的原文,許淵沖選擇直接翻譯字面意:
Springs rosy color fades from forest flowers
Too soon, Too soon.
How can they bear cold morning showers
And winds at noon?
“春紅”在這里被譯為“springs rosy color”,“春天的顏色”被限定在了粉紅色調里,這與譯者對原文的解讀有關。此外,譯文將原文主語及賓語的語序互換,反賓為主,譯為“春紅謝了林花”,目的是使“flowers”與下文“showers”的元音押韻,做到譯文文本內(nèi)部的對仗,在表意的同時也擁有了形式的美。
(三)新的專有名詞
顏色詞與中心詞共同構成一個新的專有名詞的情形,與顏色詞作形容詞的情形既有相似之處,又有差異。例如,《采桑子》中:“綠窗冷靜芳音斷,香印成灰。”“綠窗”一詞,就其自身內(nèi)部而言,指的是綠色的紗窗。在這種情況下,“綠”與“窗”便是修飾與被修飾的關系,與顏色詞作形容詞的情形完全相同。
然而,“綠窗”在語境中另有所指,一種說法認為它指的是大周后的寢宮,另一種說法認為是李煜的畫堂。作者在這里使用了借代的修辭手法,部分代整體,于是讀者便需要從整體上來解讀該詞——它不再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窗戶,而是一棟完整的建筑。許淵沖將其譯為:“No message comes to the lonely windows all the day, The incense burned to the ashes grey.”譯者沒有一對一地將“綠”這個字翻譯出來,而是直接翻譯中心詞“窗”,也沒有點明“綠窗”具體指代的是哪一棟建筑。假如,這里將“綠”明確翻譯出來(green),并放到windows前,譯文變?yōu)閘onely green windows,反而從某種程度上弄巧成拙了。因為目標語讀者會奇怪,為什么孤獨(lonely)的窗戶(windows)會變綠(green)? 因此,譯文的通順性便有所降低。譯者將整句話作為一個單位,運用目標語的語言習慣,將原文的內(nèi)容整體改寫出來,基本還原了原文的大意,也避免了由于對原文理解不同而引發(fā)的翻譯爭議。
三、教學啟示
在現(xiàn)階段的中學英語教學中,雖然翻譯能力并沒有被納入新課標所明確規(guī)定的學生的必備技能里,但是多年來,眾多英語教師一直采用翻譯的形式,使用造句練習強化學生的語言知識及語言技能。然而,這樣的訓練模式并不能提高學生的翻譯素養(yǎng),更無法培養(yǎng)學生對語言的靈活使用及切換能力。
長期的一對一翻譯訓練讓學生在無形當中養(yǎng)成了將源語中所有信息都要一字不落地翻譯成目標語的習慣,這雖然能確保學生在考試中穩(wěn)定發(fā)揮,但是不利于其外語能力的長期發(fā)展。外語學習的終極目標是獲得與外國人無障礙溝通的能力,促進各民族間的交流,而不是一味地應付考試。
因此,教師在以翻譯的形式教授或訓練學生語言知識和語言技能的同時,也要有意識地鼓勵并引導學生運用自身所學,靈活地使用外語進行表達及交流。具體措施可分為以下三方面:
(一)講解語言特征,讓學生了解語言差異
在教師設置的造句練習中,目標語(英語)多數(shù)情況下可以與源語(漢語)一一對應,但是在實際的翻譯實踐中,二者能夠完全對應的情況并不多。英漢兩種語言的表達方式及思維習慣完全不同,這也是教師在教學中應當給學生普及的問題之一。相同的詞匯或短語在英語文本中幾乎不會反復出現(xiàn),它們經(jīng)常被各種代詞或從句所替換,而在漢語文本中則會反復出現(xiàn)。
此外,語序及語態(tài)問題也不容小覷。因此,教師可以引導學生用目標語的表達方式進行交流或練習,逐漸消除“中式英語”的思維及表達習慣。
(二)講解“形意”關系,培養(yǎng)學生翻譯策略
“形式至上”還是“意義至上”,是翻譯界多年來爭論不休的問題。眾多譯者也一直在努力做出既可以還原原文形式,又可以保留原文意義的優(yōu)質譯文。然而由于語言的差異,譯本中總會出現(xiàn)不盡人意的地方。形式與意義的重要性不相上下,在翻譯時,譯者首先要盡可能兼顧二者,力求使譯文與原文對應。
但是當兩個文本實在無法對應時,或者說對應起來反而會影響譯文的整體效果時,便可以放棄形式,追求意義的完整性——如上述關于“綠窗”的翻譯。所以,教師要將學生從僵化的翻譯意識中解放出來,培養(yǎng)靈活的翻譯習慣,讓學生在實踐中形成自己的翻譯原則,(下轉114頁)? ? ? ? ? (上接110頁)養(yǎng)成行之有效的翻譯策略。
(三)講解文化差異,樹立學生跨文化交際意識
中西方的文化差異使得英漢兩種語言在互譯的過程中并不能時時刻刻形成對應關系,譯者在必要時也應當進行改寫和轉換。
例如,“白象”這一文化意象在中國象征著吉祥,但是在西方卻代表“大而無用的東西”。中國諸多以“白象”命名的產(chǎn)品名稱被直譯為“white elephant”,這導致它們在西方的銷量并不好。在不影響正常教學進度的情況下,中學英語教師可以在課堂上通過解析翻譯實例,慢慢培養(yǎng)學生跨文化交際的意識,激發(fā)學生了解文化差異的意愿,為學生自身外語能力的長遠發(fā)展做好鋪墊。
四、結束語
對于學生而言,在現(xiàn)階段英語學習大多只為了應對考試,但是在將來必定會發(fā)揮其作為交流工具的價值,而學生自身的語言靈活使用及切換能力將直接決定交流的質量與結果。因此,老師必須引導并幫助學生早日養(yǎng)成良好的翻譯習慣,樹立有效的翻譯理念。
參考文獻:
[1]杰里米·芒迪[英]著,李德鳳等譯.翻譯學導論:理論與應用(第三版)[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4.
[2] 許淵沖.文學與翻譯[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