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鋒
摘 要:錢穆民族文化史觀,其以“學者不可無宗主,而不可有門戶”為題,復興中華民族文化為己任,詳細對比分析中西方民族文化的發展歷程,突出展示了中國傳統民族文化的精髓,試圖通過對近代以來國人待傳統民族文化的觀念,喚醒國人、警示后人;勿忘歷史、勿忘傳承;但也有人說他是保守主義的代表人物。本文擬對其民族文化生命史觀的根源、內涵、特點及其意義作一分析,以期與同仁共同商榷。
關鍵詞:民族文化;發展歷程;史觀
一、錢穆民族文化史觀之根源
穆幼年就讀果育小學,從顧紫翔受《大學章句序》,自后于朱學體悟日深,常思作透實研討。他著名弟子嚴耕望先生就曾說:“清末民初之際,江南蘇常地區小學教師多能新舊兼學,造詣深厚,——先生少年時代雖然經濟環境極為困難,但天資聰慧,意志堅定,而稟性好強。在如此優良精神環境中,耳濡目染,心靈感受,自能早有所立,將來發展,自不可量。”據錢穆回憶,在他十歲那年,他的體操老師錢伯圭對他說,中國歷史走了錯路,才有“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治亂循環。如今歐洲諸國合了就不再分,治了便不再亂,我們應該向他們學習。總其一生治學,可見其要解答的最大問題,即面對西方文化的沖擊和中國的變局,中國文化傳統將何去何從?這一點從錢穆晚年回憶錄中可得驗證:“余之畢生寫作,皆期為國人讀古書舊籍開門路。——余辭新亞職,曾擬從事兩工作,——則為編國文自修讀本,供國人有志中國文言古籍者開一門徑,并可供西方人有志治漢學者的逕從讀中國文言古籍入手。”還說:“國內紛呶,已有與國外混一難辨之勢。而我國家民族四五千年之歷史傳統文化精義,乃絕不見有獨立自主之望。 由此也可看出錢穆治文化史的出發點。錢氏弟子國際知名學者余英時先生在一篇紀念其師的文章中寫道:“梁啟超、章太炎、《國粹學報》所提出的種種問題對錢先生實有支配性的影響。他深信中國文化和歷史自有其獨特精神。——他一生便是為尋求新的歷史答案而獨辟路徑。——錢先生所追求的從來不是中國舊魂原封不動地還陽,而是舊魂引生新魂。”這正是錢穆“一生為故國招魂”的生動敘說。錢穆一生治學大體遵守章學誠所謂“學者不可無宗主,而不可有門戶”的精神。錢穆認為,治中國學問,無論所專何業,都必須具有整體眼光,這樣的認識正是基于他對中國文化獨特性的理解而言的。并反復強調,研究中國學問的人,無論從什么專業入手都必須上通于文化整體,旁通于其他門戶。總其一生治學是啟示后人怎樣去認識中國文化系統及其流變,并發掘出傳統中國文化的特性。這也正是他所秉承的治文化史的理念。
二、錢穆民族文化史觀之內涵
歷史,民族,文化是錢穆先生的史觀的重要因素,在錢他看來,歷史,民族,文化三者是同義的,“我們可以說,沒有一個有文化的民族,會沒有歷史的;也沒有一個有歷史的民族,是沒有文化的。同時也沒有一段有文化的歷史,而不是由一個民族產生的。”三者聯系起來,則會得出一個明顯的結論,即各個民族的歷史文化都不同,都有其獨特的地方,不存在孰優孰劣。“文化”二字,是從西洋名詞中翻譯過來的。西方人的民族觀念,早就有了。但他們的文化觀念,卻是近幾百年才有的。文化又稱為“文明”。很難區分,我們把西文Civilization譯為:文明,此為英國所創,這個詞大意指城市的生活;譯西文Culture為“文化”,德國所創,指田野農業的,表示農業耕種須從自己的土地上生產。即德國認為文化是該由本國國土生長的,這也是德國在國際間爭取民族文化地位的一個內心表現,后來,這兩詞都在西方語言中普遍使用;然在我國“文化”、“文明”更有意義,提到“文明”,出現在《小戴記》,所謂“情深而文明”。古人講文,有所謂天文、地文、人文。如日月星辰,四時運轉,就是“天文”;高山深谷、水流山峙,是“地文”;男女老幼,智愚強弱,是“人文”易經有云:“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即人生百態,形形色色,逐漸演進擴大,化成“天下一家”。可以說這種文化觀,是有體有用的。
三、錢穆民族文化史觀之特點
(一)道德性
“道德”兩字是中國文化特點,有其特殊精神之所在,“人文精神”是其內涵,且從中西方的崇拜精神和孔孟來說明:在西方文化體系中,他們的崇拜精神是占一個主要地位的。我們的是儒家思想,研究心性之學,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等外在的,正心、誠意,才能悟到其中心性之學。這個心,西方人是不講的,他們說靈魂。從靈魂說到神學,因由靈魂可以直接到神世界,到了近代他們才有了科學,從物理學、生物學、生理學、心理學到研究“無靈魂的心理學”,可以看出,他們擁有兩個“心”,如“制約反應”、“潛意識”等,闡述了“人心不由自主”和“人心不能自知”兩種境界。反觀我國古代孔、孟、莊、老,他們著述立說,無不對人類心性修養有一番深湛的透悟和了解,通過“靜坐”、“無念”等教人能自覺、自主,把自己的人格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達到“天人合一”;古人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即心之所同然也,便是人之性,善也。善,就涉及到通,神通廣大,能明白人心,便能明白道理,此境界,即是道德也。道德,“由誠明,由明誠”,明誠合一,即天人合一也。
(二)對比性
縱觀錢穆民族與文化全本,我們不難看出,錢穆在講中國民族與文化的過程中,基本把中西民族文化作對比,就拿文化而言,錢也拿我們生活為例,第一層是“物質的”;第二層“群體組織的”;第三層“心靈陶冶的”,冠以相應的國家和地區,即印度、歐洲、中國作對比;在描述中,闡述了印度是一個早熟的文化,它的發展是畸形的,從自然環境、氣候等進行論述,即印度三面環海,陸上高山,阻擋視線,又講到炎熱、物產豐饒,物質生活解決方便,很難發展第二階段;第三階段確很明顯---佛教,思想的高層次,因此被批為畸形的。提到歐洲,卻是從希臘文化提倡人文主義,羅馬的法律、軍事、政治的群體組織,崇拜信仰、加上后來出現的現代科學等方面進行闡述,被定義為第二階段,并分別拿中國文化與印度、歐洲進行對比,與印度相比我們文化是健全的、均衡的,不像印度在單一方面發展;與西方相比,我國文化也不像西方的,不容易調融,時時在內部起波瀾、起沖突。我國文化是一本而來的。
總之,錢穆的民族文化史觀是中國近現代社會學者史觀中的一種,具有明顯的進步性,史觀中的一些思想對于我們當下仍有很強的借鑒意義,對于完成小康社會的建設、實現“中國夢”,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等都有很強的指導意義。另一方面一些學者專家也對錢穆史學進行批判,說他的保守主義的代表,歪曲影響時代文化導向等。是非功過,留待歷史評說,筆者不敢善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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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余英時 《余英時文集》第五卷M,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6.2.1
[3] 錢 ?穆 《國史大綱》M ?商務印書館 ?2010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