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鶴
內容摘要:本文利用2012-2017年間的省際面板數據,研究了我國區域間商貿流通業就業吸納能力的差異。實證結果發現,對地區就業人員總數而言,東部地區的流通業就業吸納能力最強,西部地區略低,但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中部地區相較之下就業吸納能力則明顯偏低,約比全國平均就業吸納能力水平低四個百分點。基于此,在進一步考察中,本文發現,不同區域商貿流通業產業結構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偏離,尤其是中部地區的交通運輸、倉儲及郵政業偏離了近20%,進而導致不能夠最大限度地促進就業增長。此外,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對流通行業的就業吸納能力要比全行業(地區就業人員總數)的就業吸納能力低4個百分點,而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對流通行業的就業吸納能力要比全行業(地區就業人員總數)的就業吸納能力分別約高3個百分點和1個百分點,這說明在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更多地促進了其他行業的經濟增長,而中部地區商貿流通業主要帶動了流通行業的就業人數增長,對其他行業的就業增長不起明顯作用或者起到負面作用,西部地區則處于比較均衡的水平,這也進而解釋了中部地區為何總體就業吸納能力明顯偏低。
關鍵詞:商貿流通業? ?就業吸納能力? ?區域差異
引言
商貿流通業作為我國經濟發展的先導性行業,自2008年的經濟危機以來,受到越來越廣泛的關注。除經濟發展、消費增長和收入差距等方面外,已有部分學者將關注的焦點轉向商貿流通業促進就業增長的方向。謝莉娟和吳中寶于2009年就提出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水平已成為就業增長的重要因素。王曉東和謝莉娟(2010)利用偏最小二乘法測度了商貿流通業與就業水平之間的彈性水平,認為目前流通就業彈性水平較低,還有待于進一步提高。劉鵬(2013)在對我國橫截面數據進行實證檢驗過程中則發現,流通就業彈性系數雖然較低但一直呈現遞增趨勢,且商貿流通業的產業結構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流通業的就業吸納能力。為進一步全面研究我國商貿流通業對就業吸納能力的影響,本文以區域間差異為視角,選取我國省際面板數據進行定量分析,并對結果做出解釋。
我國商貿流通業對擴大就業的意義
商貿流通業對擴大就業的潛力巨大。目前,我國商貿流通業的就業比重約在10%左右,而發達國家則普遍已達到15%-20%,從這一方面看,我國商貿流通業的就業吸納能力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此外,餐飲業、零售業等傳統型服務行業,不僅具備就業容量更大的特點,而且對勞動人員的專業和技能要求不高,為下崗人群或者是困難群體就業提供了更多的機會。
商貿流通業還有利于提高人員素質。雖然流通業總體就業人員素質偏低,但是隨著經濟的轉型發展,商貿流通業對了解現代管理、精通流通業務的經驗型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對文化層次低的勞動力反而會有所縮減。尤其在日益激烈的國際競爭中,一支熟悉現代流通業的高素質人才隊伍有待建立。因此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對擴大就業也就有了更深遠的研究意義。
數據、變量和模型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為了探究不同區域間的地方就業吸納能力,本文收集了2012-2017年所有省份的相關數據進行基于面板數據的實證分析。其中,本文數據主要來源于各個省份的統計年鑒以及國家統計局。文中的商貿流通業指廣義的流通業,涵蓋交通運輸倉儲及郵政業、住宿和餐飲業以及批發和零售業三大行業。此外,本文對數據還進行了以下處理:為了降低異方差的影響,本文將主要相關變量,包括地區從業人員總數、流通業生產總值、人均生產總值以及流通行業從業人員總數進行了對數處理;為了避免回歸結果被異常值所驅動,本文還使用了縮尾法(winsorize)處理了本文所有的連續變量,將這些變量最高1%和最低1%的觀測都附上在1%和99%的分位點的數值上。
(二)變量和模型
為研究商貿流通業在不同區域的就業吸納能力,本文構建計量模型如下:
模型中,eit表示被解釋變量地區就業總人數,進一步考察分析中,選取了流通行業就業總人數作為被解釋變量;lncgdpit表示地區流通業生產總值,為解釋變量。控制變量分別為人均地區生產總值(pgdpit)、城鎮化率(cityit)和年末人口總數(popit)。i和t則分別表示地區和時間。
被解釋變量。從理論上來分析,商貿流通業對就業增長的吸納作用并非僅僅局限于商貿流通業的就業人數增長,還可能帶動其他相關聯行業的就業人數增加,如由于收入效應帶來了消費能力的提高和生產范圍的擴大而帶動其他行業的就業增長(張冠鳳,2018)。因此,為充分考察我國商貿流通業對就業吸納能力的影響,本文選取了總體的行業就業人數作為因變量。
解釋變量。為了表示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規模,本文選取了流通業生產總值作為代理變量,其中流通業生產總值為流通業三大行業的產業增加值之和。
控制變量。為最大限度地降低估計偏差,本文選取了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年末總人口數和城鎮化率作為代理變量。經濟發展是影響就業增長的重要因素。一般而言,經濟發展越好,提供的就業機會越多,本文因而選取了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作為表示經濟發展的代理變量。人口規模則從人口數量上影響就業量,本文因而選取了年末人口數作為控制變量之一。城鎮化率是反映我國城鎮化水平的重要指標,是城鎮人口與總人口的比率。一般來說,城鎮化率越高,就業增長也就越快。
表1 給出了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從中可以看出,地區就業人員總數平均達到了416.964萬人,在平均年末總人口數中占9.45%;流通業就業人員總數平均達到45.150萬人,在地區就業人員總數中占10.828%,與發達國家相比還有比較大的差距,說明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對就業的吸納能力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人均生產總值為47572元,處于較高水平。城鎮化率和年末人口數則平均分別達到了56.2%和4410萬人。
實證模型估計與結果分析
(一)平穩性檢驗
單位根是時間序列和面板數據中都需要警惕的問題,可能帶來自回歸系數估計值向左偏向于0、傳統t檢驗失效或者出現偽回歸等。表2給出了本文主要變量的單位根檢驗結果(LLC檢驗)。結果顯示,所有變量統計量的p值均遠遠小于5%,也就是說,本文的主要變量都可以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因此,可認為本文變量均不存在單位根,面板為平穩過程。
(二)不同區域商貿流通業就業吸納能力的實證分析
表3給出了我國不同區域商貿流通業就業吸納能力的回歸結果,為了確保結果的可靠性,本文分別用“穩健標準誤+回歸”與加權最小二乘法(WLS)進行回歸分析,可以發現,使用加權最小二乘法得出的回歸系數要小于“穩健標準誤+回歸”得出的回歸系數。其中,第一、二列為全國情況下的回歸結果,商貿流通業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估計系數分別為0.758和0.665,說明商貿流通業每增長1個百分點,將帶來就業0.758或0.665個百分點的增長。
在不同區域下,商貿流通業在東部地區(見第三、四列)和西部地區(見第七、八列)都對就業增長在1%的水平上起到顯著的促進作用,且估計系數的取值較大。在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每增長1個百分點,將帶來就業0.965或0.835個百分點的增長;在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每增長1個百分點,將帶來就業0.853或0.781個百分點的增長。商貿流通業就業吸納能力均較強,且東部地區要略強于西部地區。然而,對于中部地區而言,商貿流通業的就業吸納能力則大幅降低。在“穩健標準誤+回歸”方法下,商貿流通業對就業增長在5%的顯著水平下起到促進作用,商貿流通業每增長1個百分點,只能帶來就業0.289個百分點的增長,與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相差6.5個百分點左右。并且,在加權最小二乘法(WLS)回歸下,商貿流通業雖然對就業增長的作用依然為正,但不再顯著,說明中部地區商貿流通業對總體的就業人數吸納能力并不明顯。
在控制變量中,人均生產總值對就業增長的作用顯著為負,這可能是由于雖然經濟發展趨向良好,但是隨著居民收入增加以及收入差距的不斷拉大,結構性失業和摩擦性失業也會趨于增加。城鎮化率和年末總人口數的估計系數都處于預期之中,對就業增長起正面促進作用。
(三)對模型結果的進一步解釋
根據以上計量結果,可以發現,對于地區就業總人數而言,商貿流通業的就業吸納能力從大到小分別為東部地區、西部地區和中部地區。針對這一結果,本文從商貿流通行業產業結構和流通業就業人員總數兩方面做了進一步探索。
商貿流通業產業結構分析。商貿流通業除通過“量”的增長帶動就業增長以外,內部的產業結構也可能影響不同地區間的就業吸納能力。表4給出了不同區域的商貿流通業產業結構,可以發現,從整體上而言,三大產業的產值和就業都出現了較大程度的偏離,尤其是批發零售業和交通運輸、倉儲及郵政業。批發零售業分別偏離了17.7%、13.2%和12%,三個地區的就業吸納能力都未被充分發揮;交通運輸、倉儲及郵政業則分別偏離了14%、20.1%和17%,說明該產業的就業承載能力壓力過大,尤其是中部地區。由此可知,對比東、西部的偏離程度,中部地區交通的偏離程度已遠遠高于平均水平,這導致在中部地區流通業總產值的增加并不能夠最大限度地促進就業增長。
流通行業就業人員總數分析。為了確保計量結果的穩健性,本文以流通行業就業人員總數作為因變量分別進行了“穩健標準誤+回歸”與加權最小二乘法(WLS)的回歸分析(見表5)。結果發現,全國范圍內,流通業產值的增長對流通行業就業增長呈現顯著的促進作用,并且其估計系數與流通業產值的增長對地區就業總人數的估計系數非常接近。
在區域差異中,可以發現,對東部地區而言,商貿流通業每增長1個百分點,將帶來就業0.485或0.434個百分點的增長,估計系數與地區總就業人數估計系數相比約下降了5個百分點,這說明在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更多的是帶動了其他行業的增長;對中部地區來說,商貿流通業每增長1個百分點,將帶來就業0.601或0.550個百分點的增長,估計系數與地區總就業人數估計系數相比約上升了3個百分點,這說明中部地區商貿流通業主要帶動了流通行業的就業人數增長,對其他行業的就業增長不起明顯作用或者起到負面作用;對于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每增長1個百分點,將帶來就業0.924或0.907個百分點的增長,估計系數與地區總就業人數估計系數相比約上升了1個百分點,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對就業增長的促進作用相對比較均衡。
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利用2012-2017年間的省際面板數據,研究了我國區域間商貿流通業就業吸納能力的差異。實證結果發現:
對地區就業人員總數而言,東部地區的流通業就業吸納能力最強,西部地區略低,但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中部地區相較之下就業吸納能力則明顯偏低,約比全國平均就業吸納能力水平低四個百分點左右。
在進一步考察中,本文發現,不同區域商貿流通業產業結構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偏離,尤其是中部地區的交通運輸、倉儲及郵政業偏離了近20%,進而導致不能夠最大限度地促進就業增長。
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對流通行業的就業吸納能力要比全行業(地區就業人員總數)的就業吸納能力低4個百分點,而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對流通行業的就業吸納能力要比全行業(地區就業人員總數)的就業吸納能力約分別高3個百分點和1個百分點,這說明在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更多地促進了其他行業的經濟增長,而中部地區商貿流通業主要帶動了流通行業的就業人數增長,對其他行業的就業增長不起明顯作用或者起到負面作用,西部地區則處于比較均衡的水平,這也進而解釋了中部地區為何總體就業吸納能力明顯偏低。
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如下建議:優化商貿流通業內部的產業結構,充分發揮各行業的就業吸納能力;創新發展業態,通過整合重組、規模控制等擴大中西部地區流通業的產業集中度,持續釋放潛在的就業機會,帶動相關聯產業的就業增長;加大人力資本投入,優化收入分配格局,致力于建立一支高素質的流通業人才隊伍。
參考文獻:
1.王曉東,謝莉娟. 論流通產業結構調整與就業增長——基于中部地區流通業對就業吸納的貢獻分析[J]. 財貿經濟,2010(2)
2.謝莉娟,吳中寶.流通業發展對促進就業增長的貢獻分析[J].價格月刊,2009(9)
3.張冠鳳.我國流通產業就業吸納能力研究——基于投入產出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18(11)
4.劉鵬.流通業發展對就業影響的實證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1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