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意義、特征與路徑

郭中華　顧高燕

【摘要】非正式學習作為終身學習的重要形式，與正規學習、非正規學習同等重要，已成為成人學習的一種普遍形式。自媒體時代的到來深刻地影響著成人非正式學習，帶給成人非正式學習無論是理論上還是實踐中以重大變革。文章基于自媒體成人非正式學習意義的基礎上，分析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的特征，并進一步提出了自媒體時代成人非正式學習的路徑。

【關鍵詞】成人非正式學習;終身學習;自媒體

【中圖分類號】G72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8794（2019）10-0015-04

一、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的意義

當今時代，傳播技術和手段的革新正迅捷和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生活。以論壇、博客、微博、微信以及新興的視頻網站為主渠道構成的信息傳播路徑引發了信息傳播的革命，這種具有自媒體性質的信息傳播革命迅速滲透到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各個領域，使人們的生活和交互模式進入自媒體時代。這必然對人們的學習尤其是成人非正式學習產生重大影響，極大地拓展并改變著成人非正式學習的方式和路徑。甚至毫不夸張地說，自媒體時代帶給成人非正式學習以革命性的影響。

首先，成人群體已成為利用自媒體學習的最為廣泛的參與者。2017年2月騰訊互聯網與社會研究中心、中國社科院國情調查與大數據研究中心在《社交網絡與賦能研究報告》中針對全國10所城市3 000多戶家庭的調查結果顯示，26到35歲的青年人群體中患有“手機依賴癥”的比例為73%，他們通常每隔15分鐘至少看一次微信、QQ等社交軟件。[1]2017年4月，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第十四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結果顯示，過去一年，我國成年國民數字化閱讀率增長顯著，其中成年國民人均每天接觸手機時長為74.4分鐘，同比增長19.6%。[2]這表明手機的廣泛應用為成人非正式學習提供了必要的載體，移動智能工具的日益普及使得成人隨時隨地學習成為可能。

其次，自媒體的優勢與非正式學習的理念高度契合并隨著時代的進步愈發深度融合。非正式學習是指在正規學校教育或繼續教育之外，在工作、生活、社交等非正式學習時間和地點接受新知的學習方式。[3]從更深層意義上來說，非正式學習不僅意味著一種學習方式、代表著一種學習情境，也體現著一種學習理念，[4]這種學習理念與自媒體的特點深度融合。自媒體具有的傳播者平民化、大眾化，傳播內容個性化、全面化，傳播媒介普遍化、智能化，受眾廣泛化及傳播效果覆蓋廣、影響大等特點，為全民終身學習提供了技術上的基礎;且自媒體帶來了學習觀念的創新，成人變被動為主動，切實將興趣、個性化、自我建構與知識緊密聯系在一起，有效地克服了傳統教育中受教育者“被動、無趣”的學習狀態，這為成人的非正式學習注入了活力和動力。

更為重要的是，在推進全民終身學習的進程中，成人非正式學習需要借助自媒體平臺。自媒體帶來的新技術、新知識的不斷出現和頻繁更新促使產業結構發生了轉變，賦予了成人更多的學習任務和學習需求，人們只有終身學習才能使自己不落后于時代的發展。[5]借助自媒體展開的學習適應了成人時間碎片化的現狀，將成人的學習方式從線下轉為線上，從集體教學轉為個別教學，從僅依靠集中時間進行學習轉為碎片化學習等，這為成人隨時隨地進行非正式學習提供了便利，為成人非正式學習賦予重要意義和價值，成為個體尋求幸福、獲得成就感以及提升智力、創造力，改變生活質量的重要途徑。

二、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的特征

1.學習動機：自身需求導向下的情境學習

成人由于已進入社會，學習需求多與工作、生活相聯系且致力于高效解決自身所處的困難情境。情境學習理論認為，學習不僅是個體性的意義建構的心理過程，更是社會性的、實踐性的，以差異資源為中介的參與過程。學習者是浸潤在充滿各種潛在意義的情景中，通過行動以及在任務情景中與任務一起互動逐漸獲得這些意義的。[6]日常生活情景的偶發性、隨機性和多變性為成人學習者提供了知識獲取的條件性基礎和學習的動力之源，而自媒體又為成人發生的活動及基于情境化的需求提供了非正式學習的途徑。時下情境具有當時性和急迫性的特征，對時下情境的問題進行解決有利于成人意義的建構并促進其知識、技能和體驗的連接。手機的普遍使用和網絡時代的到來使得解決時下情境性問題成為可能，而自媒體使得解決時下情境性問題這一功能發揮得更為強大。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由于缺乏系統學習任務的驅動，這種成人非正式學習可能會導向為解決當下緊要問題而進行的一種應景式學習，學習的知識往往較為分散，不能構成自身學習系統的知識網絡，且因其以“簡便、快捷”地解決問題為導向，帶著這種目的的成人傾向于在學習策略中選擇學業求助策略，而忽視了認知策略、元認知策略等其他策略的運用造成單一的學習策略使用，長時間會導致成人缺乏獨立思考的能力，產生對自媒體技術的依賴，不利于成人思維力的訓練。解決這一矛盾，我們要善于通過學習規劃來“揚其所長，避其所短”。

2.價值追求：多元“中心人”的平等交互

自媒體平臺使得學習者在場的方式和學習權利趨于平等且日益打破了學習的時空界限，這使得自媒體時代知識的權威邊界日益變得模糊，多元互動的自媒體平臺更是為成人進行知識對話及知識共享提供了必要的技術支持，使得“自由、平等、交互”的學習理念深入人心。在這種觀念下成人非正式學習更傾向于是一種對話學習，這種對話因自媒體平臺不同而在對話過程中依據對話人的興趣愛好需求等區分成為不同的群體，進而形成多元“中心人”，這打破了傳統成人學習以知識的擁有量為區分度進行群體劃分的邊界，少數精英分子不再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和知識命脈，擁有較少知識的人也不再被置于社會文化的邊緣一直處于“邊際人”的地位，由此逐漸轉變為平等互動的多元“中心人”導向的價值追求，促進了學習民主化的進一步發展，使得學習能夠在一種對話的語境下平等交互。

3.學習方式：生活化疊加碎片化

自媒體時代成人非正式學習具有學習內容生活化與碎片化的特點，其生活化的特點是由于成人自身需求導向的情境化知識訴求而決定的，而碎片化則是因為自媒體學習本身的信息碎片化，進而帶來知識碎片化、時間碎片化、空間碎片化、關系碎片化、媒體碎片化、思維碎片化、體驗碎片化等。[7]但碎片化學習不等同于學習的碎片化，碎片化學習更側重于用碎片化的時間來學習系統的知識。自媒體時代海量的信息隨時隨地、方便快捷地依托互聯網進行全員共享，碎片化知識脫離空間和時間的束縛進行重組和重構，具有學習時間更可控更靈活、分割后的學習內容更容易獲取等特點。[8]在大量碎片化知識中不乏大量貼近成人現實生活或工作情境，以成人喜聞樂見的形式呈現出來的對晦澀知識點的解讀，這在一定程度上契合了成人學習者的生活與工作，無論對其理解還是加工、重構知識都大有裨益，滿足了成人學習者的各種學習需求。

在終身學習的發展趨勢下，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還可以利用自媒體本身的共享性、交互性特點實行學習資源共享私人的生活化知識以促進其他學習者的碎片化學習，如美妝直播平臺借助自媒體技術展示化妝技術，對此同樣感興趣的學習者隨機可以對直播的內容與主播或其他學習者進行討論與互動，這一方面可以滿足成人低成本學習的需求，另一方面還有利于持續推進成人對新鮮事物的敏銳性的把控和對知識保持熱忱的學習態度，有利于成人在潛移默化中踐行著“學會認知、學會生活、學會生存”的終身學習的理念。這種集生活化和碎片化為一體的學習方式方法可以有效解決成人學習和工作之間矛盾問題，是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的一大特征。

4.信息加工：深度融合的情景構建

建構主義學習理論認為，學習者主動且有意義的建構及知識經常被提取是知識信息被學習者內化的必要條件。

現實生活中，成人進行非正式學習大多基于一定的情境問題的生成，在此基礎上，成人學習者對已有知識進行綜合、重組和改造，從而用以解釋新的信息并最終建構屬于個人意義的知識內容。自媒體時代各種載體由于具有快捷性、實時性及交互性的特點使得其內容的趣味性、特異性、豐富性比之前都大大增加，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更注重學習者的個性化特點，更注重學習者的個體知識與經驗，更注重讓每個學習者能夠按照自己的知識經驗建構出新的知識內容。以tutorabc在線英語學習為例，成人學習者借助于動態課程生成系統可以針對性地接受外教的英語指導和進行現場模擬的場景化學習，這為從事英語相關工作或對因某種特殊需求（如旅游、移民）而需要進行的英語訓練的成人來說更具有針對性和有效性，這種外部信息（針對性的新授英語知識點）與已有知識（原有英語基礎和興趣點）之間存在雙向的、反復的相互作用，為成人知識與經驗深度融合、共同建構的信息加工系統的運行提供了強大的動力和智力支持。

三、自媒體時代促進成人非正式學習的有效路徑1.成人非正式學習的先行者：“三管齊下”的學習準備

學習準備作為一種始發性動力在推動學習者學習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線上學習較線下學習來說更具有時空的不受限性以及多變性與靈活性，因此線上學習需要更多的學習準備。研究表明，遠程學習者的學習準備是影響學習者學業成功的重要因素。[9]因此，基于自媒體的成人學習首先應該關注學習準備。

學習準備涉及成人對所學新知識的理解和接受程度、能否找到適合的學習資源的渠道以及能否將自我調節到最佳的學習狀態等諸多準備工作，作為成人非正式學習的先行條件，其主要包括知識準備、情感準備及技能準備等三個因素。[10]

在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中首要的學習準備應是技能準備，成人應具備使用乃至熟練使用自媒體載體及相關平臺的技能，這要求成人要與時俱進、緊跟科技發展步伐，可以借助發達的網絡資源來進行學習。

在知識準備方面：一要能利用多種途徑補充自身知識儲備，如對學習中不懂的知識點進行查閱書籍、網絡搜索等。二要有問題導向意識，會根據學習目標對自媒體信息進行初步的判斷和篩選。

在情感準備方面：成人在現實生活中，一要加強與家人、朋友、同事的溝通，建立良好的社會支持系統，以此來減少通過自媒體進行情感宣泄、尋求情感支持等行為，避免產生對自媒體平臺的情感性依賴。二要端正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遵守基本的網絡道德，時刻保持批判精神和自主精神，增強自身抗干擾的能力。

2.成人非正式學習的關鍵點：“多方參與”的學習過程

建構主義學習理論中的“認知靈活性理論”認為，由于事物的復雜性和問題的多面性，“學習者可以隨意通過不同途徑、不同方式進入同樣教學內容的學習，從而獲得對同一事物或同一問題的多方面的認識與理解”。[11]在實際的基于自媒體的學習中，學習過程是多方配合、共同完成的一項復雜的精密的過程，成人學習者需要認知、情感、行為等多方面參與，共同促進學習的有效性。

在認知參與方面，一要善于思考，不盲目對生活和工作中出現的所有情景化知識問題都急于利用自媒體來尋求答案，多運用反思總結、合作交流等學習策略調動自己的認知參與。二要在依靠基于自媒體的信息制造者提供系統性學習知識的同時也需要依靠自身能力主動構建個人知識體系，成人需要轉變學習觀念，自媒體時代的碎片化學習并不意味著無序學習。碎片化學習可以和成人頭腦中已有的知識和已有的生活經驗建立聯系，一些有序的邏輯性資源不僅不會加重成人學習者的學習負擔，相反還有利于成人學習者輕松管理自己所獲取的碎片化知識，更好地幫助他們發揮學習資源的價值。三要努力建立系統化思維，具備從自媒體平臺大量的知識中篩選對工作、學習有意義的知識的能力，在確定有價值的知識點后再對這些知識點進行整理、篩選、加工、重組與建構，這樣才能夠將“點”狀的碎片信息串成“線”狀或者“面”狀的信息，針對同一主題的信息進行聚合，[12]從而形成個人的知識體系。

在行為參與方面，行為的參與涉及成人主動性和積極性的發揮，并且指向 “以學習者為中心”的特點的落實，因此它在成人非正式學習中具有重要地位。學習者對在線資源的選擇、學習策略、學習反思等都是行為參與的具體表現。在學習資源的選擇上，成人要保持自覺、有目的、積極主動地進行學習，并且要學會甄別和判斷學習資源，剔除一些不必要的干擾因素。在學習策略上，成人可以靈活地利用認知策略、元認知策略和資源管理策略，對于理論性學習內容可以通過記錄學習筆記、列提綱、對學習材料進行精細加工，將自己認為較好的學習資源進行收藏、保存，并通過經常對知識的回顧、總結等方式進行知識的鞏固和內化。此外，成人要經常進行系統的反思，積極尋求改進學習效率的各種方法，以促進行為的積極有效參與。

在情感參與方面，成人可以在嘗試多方面思考之后再對疑惑之處尋求幫助，這一方面有利于開拓成人學習者的思維空間及自主思考意識，另一方面也會減少成人學習者對自媒體平臺的依賴。

3.成人非正式學習的助力器：關注行為特征的自媒體后臺建設

自媒體時代信息資源龐雜紛繁，基于自媒體的成人非正式學習除了依靠學習者自身的力量外，還需要靠自媒體后臺建設來進行學習助力。在學習資源推送方面，自媒體后臺可以通過關注學習者行為特征的方式進行建設和升級，如通過利用學習者長期下意識形成的學習習慣，對其在使用自媒體學習平臺產生的訪問路徑、學習內容、學習頻率進行采集和分析，進而預測出每位學習者的個人風格及偏好，以便在后續學習計劃的制訂及系統資源的推送中提供“因人而異”的學習資源。

在學習資源網絡建設方面，可搭建基于知識網絡結構的在線學習系統，這種知識網絡節點是與成人非正式學習所關注的整塊知識單元分解后的知識點相關的各種教學資源的組合，包含文字、圖片、音頻、視頻等。這種知識網絡建設有利于成人學習者由點到面的知識學習，成人學習者對該部分教學資源知識點的選擇和學習過程儲備也充實了大數據的資源庫，為后臺監測、反饋及推送新的學習資源提供了基礎。

在學習監測、診斷與反饋方面，自媒體后臺建設充分利用時間序列分析、聚類分析、回歸分析、相關分析、可視化技術等以實現自媒體后臺對成人的非正式學習活動的動態跟蹤和記錄，進而盡可能地發掘學習者的學習動機、學習風格及偏好以及學習計劃、學習策略和學習需求等諸多狀態并對其進行下一步的預測。在對成人非正式學習者的學習適應度監測方面，自媒體后臺可以利用系統自適應模塊分析判斷學習者與學習環境相融合程度以及在學習過程中的學習狀態是否良好，進而可以對學習者學習進行下一步的學習診斷;在對成人非正式學習者的學習結果診斷方面，學習診斷貫穿于成人非正式學習的始終，其中包括即時性診斷與階段性診斷，確保無論在何種情況下成人非正式學習的結果都能得到及時有效的反饋。這些關注行為特征的自媒體后臺建設，旨在為成人非正式學習提供省時便捷的訊息，以便更好地促進基于自媒體的成人有效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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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ult Informal Learning Based on We-media： Significance， Characteristics and Path

GUO Zhong-hua， GU Gao-yan

（School of Continuing Education，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541004， China）

【Abstract】Informal learning， as an important form of lifelong learning， is as important as formal learning and non-formal learning. It has become a common form of adults learning. With the advent of the We-media era， adults informal learning has been profoundly affected， bringing about great changes to both theory and practice. Based on We-media， this paper explains the significance of adults informal learning，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adults informal learning and further puts forward the path of adult's informal learning in the age of We-media.

【Key words】adult informal learning; life-long learning; we-media（編輯/趙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