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后妃形象初探

劉杜涵

摘 要：宋畫是了解和還原宋代社會的一面鏡子，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宋代的社會面貌和人民的生活景象。作為圖像資料的一種，宋畫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文章旨在通過對書畫中后妃所著服飾的研究，對后妃形象進行初步探索，得出宋畫中常見宋代后妃形象，以此為據反推其他可見女性形象，為了解宋代女性生活提供新的視角。

關鍵詞：宋代;書畫;后妃;女性形象

宋代書畫中后妃形象出現并不多，明確為后妃身份的女性形象更少，最準確的形象為目前發現的十幅宋代皇后像，其次便是通過后妃服飾特征和書畫上的文字內容可以斷定的后妃形象作品。

1 后妃形象

明確為皇后身份的是南薰殿圖像中的宋代皇后像（圖1～圖10），分別為宋真宗皇后像、宋仁宗皇后像、宋英宗皇后像、宋神宗皇后像、宋徽宗皇后像、宋欽宗皇后像、宋高宗皇后像、宋孝宗皇后像、宋光宗皇后像和宋寧宗皇后像。圖中所繪皇后服飾、畫像視角基本相同，除去已知皇后身份信息的前提，只從圖像信息出發，可見畫中女性皆頭戴九龍花釵冠、兩博鬢，面貼珠鈿（除真宗、寧宗皇后外），其中欽宗、孝宗二皇后未找到全身像。可以看出，圖中所繪女性均著青色袍搭配紅色衣領、袖領、蔽膝和裙邊，衣上繪翟鳥紋飾，衣領、袖領、蔽膝皆有龍紋裝飾，內搭素紗中單，應為祎衣。孫機在《玉屏花與玉逍遙》一文中認為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宋人繪制的《宋仁宗皇后像》中皇后的冠應為《宋史·輿服志》所記“龍鳳花釵冠”，也是《太常因革禮》所記的“龍鳳珠翠冠”。其余幾幅皇后像所戴冠的形制與之相同。宋鄭居中《五禮新儀卷》卷一二記載：“（祎衣）首飾花一十二株，小花如大花之數，并兩博鬢。冠飾以九龍四鳳。”唐杜佑《通典》卷六二描述：“隋制，皇后祎衣、鞠衣、青衣、朱衣四等。祎衣深青質織成，領袖文以翚翟，五采重行十二等。素紗內單。黼領，羅穀褾、襈，色皆以朱。”宋鄭居中《五禮新儀卷》卷一二記載：“首飾花一十二株，小花如大花之數，并兩博鬢。冠飾以九龍四鳳。祎之衣，深青織成，翟文赤質，五色十二等。青紗中單，黼領，羅縠褾襈，蔽膝隨裳色，以緅為領緣，用翟為章。”金張暐《大金集禮》卷二九也提道：“祎衣，深青羅織成翚翟之形，素質，十二等，領、褾、袖、襈并紅羅織成龍云。”可見，歷代史書對祎衣特征之描述與以上所發現皇后像中女性所著服飾相吻合。又《中國古代服飾辭典》載祎衣為周代王后、命婦的祭服，“三翟”之一，位居于諸服之首。后世一直沿用，至清代廢除。因此，可以確定圖中女性確為皇后。但皇后像中僅繪制出皇后坐于椅上的形象，仁宗皇后像也只多出兩侍女，未見更多環境信息，無法判斷圖像中皇后處于何處。關于宋代皇后首服，《宋史·輿服志三》提道：“后妃之服。一曰祎衣，二曰主衣，三曰禮衣，四曰鞠衣……受冊朝謁景靈宮服之。”故可以確定的是，此時著最高禮的禮服應是皇后最莊嚴、肅穆的形象。

《宋史·輿服志三》后妃之服一條中還提到了后妃的日常服飾：“其常服，后妃大袖，生色領，長裙，霞帔，玉墜子;背子，生色領借用絳羅，蓋與臣下不異。”故若要判斷著常服之后妃身份，脫離特定環境并不易確定。

2 宋畫中的后妃形象探索

目前尚未發現過多后妃日常活動場景，僅是穿插于表現已有故事中的場景。如故宮博物院的《女孝經圖》卷中出現的后妃形象（圖11～圖12），從頭戴蓮花冠、身著祎衣形象斷定其皇后身份，該形象出現在后妃章和賢明章（楚莊王夫人樊姬）中。圖11中女子端坐于椅上，雙手合放于雙腿，端莊而沉靜，身邊環繞三位侍者行叉手禮，望向女子，似在等候女子言語。女子坐于屋中，背靠一幅山水屏風，面向庭院，前院為遒勁的松樹，后院為半掩的柳樹，正是后妃章中文字所傳達的寓意①。雖身在內庭，卻面向庭外，心懷天下，背后山水和皇后首服正是寓意了其身份之特殊，松樹寓意著堅貞、正直，而柳樹寓女子，半掩于后庭，卻堅貞正直，身旁環繞的侍者正認真聽著女子的訓誡，正是以德化人的展現。相同形象見于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宋高宗書馬和之補圖女孝經圖》后妃章中（圖13），與圖11基本同，只是皇后周身侍衛變成兩個正在交談的女子，前后庭均為松樹。

圖12則是故宮版《女孝經圖》的賢明章①，文所述內容為楚莊王夫人樊姬進諫楚莊王一事，以聰明恰當的方式向楚莊王指出問題，從而助楚國成就霸主地位。圖中所繪即女子進言之場景。圖繪女子戴蓮花冠著大袖袍，其服飾與后妃章中女子所著服飾相同，為宋代皇后服飾，故應為皇后身份，其后跟隨一位侍者。對面為頭戴遠游冠、著絳紗袍的男子，從服飾上可以判斷為宋代皇帝的朝服，故為皇帝身份。身邊圍繞數位頭戴幞頭、身穿襕袍、腰間系帶、腳著烏皮革靴、行叉手禮的宋代官員形象，畫面遠方有一輛乘馬車遠走之人。圖中所表現出的正是賢明章文字所言之意，皇后以一己之力向皇帝諫言，使皇帝遠離佞臣而舉賢良，更好地治理國家。

以上圖像中所展現出的后妃形象緊緊地和賢明聰慧聯系在一起，或是為了更好地呈現文字內容，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當時的人對女子的看法和標準。

后妃作為傳統社會中女性的最高身份象征，其身上展現出的品質和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當時社會對女性的要求，對后妃的研究有助于更深入理解宋代女性所處社會環境，從而更好地進行宋代女性研究。這是本文所要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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