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鳳翔木刻年畫的民俗特征及形成因素

劉西省

論鳳翔木刻年畫的民俗特征及形成因素

劉西省

（深圳職業技術學院 傳播工程學院，廣東 深圳 518055）

鳳翔木刻年畫是陜西關中地區獨具特色的民間藝術，表現題材豐富，具有敬神、驅邪、納祥的民俗特征，本文通過分析得出：地域文化等方面是形成鳳翔年畫各種民俗特征的內因。本文選取了地域和環境、民俗和生活、宗教和信仰等三個方面進行了深入研究；同時對鳳翔年畫反映出的關中人沉穩踏實、心靈手巧、耿直倔犟、溫和中庸的性格特征等方面進行了探討。

鳳翔木刻年畫；民俗特征；原因

“年”稱為過年，即春節，是中華民族最隆重的傳統節日。傳說“年”為中國人文始祖伏羲“龍馬負圖”的那匹神秘龍馬。在公元前久遠的上古時代，因“夕”冒名“年”來侵害人間，“年”利用“夕”害怕紅色、聲響和光亮的特點，運用鞭炮、春聯、年畫、燈籠戰勝了“夕”。于是人類有了拜年、迎年、過年的習俗，過年貼年畫成了一種傳統的習俗，“年畫”因在歲末上市，新年貼用，并與祈年祝福相關而得名。馮驥才先生說：“年畫是中國民間美術的龍頭。”[1]

鳳翔位于陜西省關中平原西部，地處西北黃土高原的腹地，鳳翔木刻年畫為關中地區獨特的民間造型藝術之一。由于它根植于民間，至今仍保留了古版年畫古樸自然的藝術風格，畫面以線刻為主，線條流暢古拙，刀法豪放而具有金石味。用色多用大紅大綠，給人以很強的視覺沖擊力，充分體現了中國西部關中地區的民俗風情和濃郁的民間美術特色。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逐漸把目光轉向印刷精美而又價格低廉的現代年畫上，但是國家非常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鳳翔木刻年畫在2006年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1 鳳翔木刻年畫的民俗特征

中國民間年畫的存在和發展與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具有實用性、功能性的特點，能夠同時滿足人們物質和精神層面的雙重需求。鳳翔木刻年畫始于唐宋、興盛于明清，從有文字記載的年代，可以追溯到明代正德二年（1507年），該縣的邰氏家族，有八戶從事木版年畫的制作。邰氏鳳翔年畫第20代傳人邰立平，是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鳳翔年畫經過20代的承襲，傳承了祖輩遺留下來的制作工藝和圖案，作品題材內容尤其豐富，主要以人物為主，兼及花鳥蟲魚等濃郁的民俗文化和時令節氣等。題材品種一般有門畫、十美畫、戲劇故事畫、風俗畫、六神畫、窗花畫等六大類600多個樣式。鳳翔年畫造型夸張，古拙質樸、生動逼真，圖案大多表現為平面化，色彩鮮明簡潔，對比強烈。從整體來看鳳翔年畫在題材表現上具有如下民俗特征：

1.1 具有敬仰崇拜的民俗特征

人類自降生以來，就與自然界有著不可分割的血肉聯系，日月星辰、風雨雷電、洪水猛獸等自然現象能引起人類豐富的想象和復雜的心里感受，人類對自然界除了生存依賴之外，還伴隨著懵懂的恐懼，在他們的意念中自然界存在著一些未知的、神秘的、能掌控人類命運的事物。自遠古時期人們就開始信仰鬼神以自我保佑，鬼神崇拜起源于靈魂不滅觀念，魂靈有超凡的能力，能定人們的生死禍福，因而人們敬畏和崇信鬼魂，便產生了鬼神崇拜。于是就有了山神、水神、龍王、王母、八仙、狐仙、黃仙等各種神與仙，還有吊死鬼、僵尸、墓鬼、山妖等各種鬼怪。

鬼魂信仰和崇拜是民間藝術主題表現的重要內容。梁漱溟先生在《中國文化要義》中說：“中國古代民間信仰的鬼神風氣很盛，人們‘于圣賢神仙各種偶像，不分彼此，一例崇拜。’”[2]鳳翔木刻年畫同樣具有濃郁的信仰崇拜、敬神拜神的特征，題材內容一般有門神、天神、灶神、倉神、土地神等。例如：土地神，在關中地區民間凡耕地或蓋房等動土事項，都要祭祀土地神，于是在一進家門的門口位置設置一個土地神位，貼上土地神年畫，焚香、燒紙、叩拜、以求保佑。灶神，又稱灶君、灶王爺，在關中地區民間臘月二十三日，灶神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稟報這家人的善惡，讓玉皇大帝賞罰。人們在灶神年畫前，用酒菜魚肉等敬獻，希望他酒足飯飽后上天只說好話，不吐惡言。畫面上除了主要人物灶神像外，還有兩句話：“上天言好事、下凡降吉祥”，灶神畫一般張貼在廚房的顯要位置，除了貼灶神的畫像，還要在畫前擺上供品點心水果等，在點燃一炷香，燒紙、叩拜。農歷大年三十的晚上，灶神還要與諸神來人間過年，那天還得有“接灶”、“接神”的儀式。

1.2 具有驅邪避災的民俗特征

民間傳說鬼怪邪氣是從門戶而入的，各家各戶必須驅邪鎮鬼，才能保全家人的平安。據南朝梁宗懔在其《荊楚歲時記》記載：“正月一日造桃板著戶，謂之仙木，繪二神貼戶左右，左神茶，右郁壘，俗謂門神。”[3]在《隋唐演義》中：唐太宗李世民命畫工繪秦瓊敬德二人全身像懸掛在宮門口，驅邪鎮鬼。貼門神風俗傳到了民間，至今民間所貼門神還有秦瓊和敬德的形象，而鳳翔年畫中的《秦瓊》和《敬德》造型獨具特色，秦人的方形臉、濃眉、大眼睛、形態憨厚威武。鳳翔民間傳說方弼、方相為商紂王的鎮殿將軍，后兩人被民間尊為門神，鳳翔年畫門神有《方弼》、《方相》。鳳翔年畫《鐘馗鎮宅》也是驅邪避災的門神之一。

東漢學者應劭在《風俗通義》著作中曰：“虎者陽物，百獸之長也。能執博挫銳，噬食鬼魅，兮人卒得惡遇，燒焐虎皮飲之，擊其爪亦能辟惡，此其驗也”[4]。因此民間還以虎為門神形象避邪，也稱“老虎門神”。鳳翔木刻年畫《鎮宅神虎 》、《鎮宅除邪》，造型寫實、比例得當、極具繪畫性。鳳翔木刻年畫《庇馬瘟》，孫悟空拿著一個桃子站在松樹下，這幅年畫貼在馬廝、牛圈、豬圈里，借孫悟空的形象來避邪驅瘟，保護牲畜不生瘟疫。

1.3 具有祈福納祥的民俗特征

年畫的功能之一是祈福納祥，由于地域的封閉和文化的限制以及自然災害的侵擾，于是人們祈求豐衣足食、人丁興旺、健康長壽，并借助年畫等民間藝術作品的形式呈現出來。年畫這種以像寓意、以意構象的形式，是民間藝人根據自我主觀及客觀感受，采用吉祥圖案，運用抽象、比喻及象征等手法，來表現人們的理想和訴愿，以滿足人們精神和心理上的需求。

鳳翔木刻年畫《麒麟送子》表達了民間老百姓希望富足、多子、長壽的美好愿望。年畫《魚樂圖》中魚象征男性，水象征女性，“魚樂圖”諧音“娛樂圖”，表達了女性對男權社會的不滿，對愛情的渴望以及追求自由愛情的愿望[5]。年畫《納祥童子》以夸張的手法塑造了一個俊秀健康的騎虎娃娃，頭大身小，扭動身軀，其形象服飾極具關中文化特色，畫面生動活潑，富有情趣，寓意納祥平安、生活如意。年畫《富貴花瓶》畫面以蓮花形式來表現花瓶，瓶里插著蓮花及蓮蓬，畫面還配有書籍、茶壺、石榴和酒壇等物品。寓意四季平安，富貴吉祥之意。

2 鳳翔木刻年畫民俗特征形成因素

傳承相襲是民間藝術延續發展和民俗特征形成的主要因素。人相襲，代相傳，今俗襲古，古俗沿今，民間藝術具有承襲性和相對穩定性的特點[6]。傳承作為民間藝術得以延續的一種手段，在民間藝術的形成和發展中，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這種傳承在漫長的歷史流傳過程中雖然經歷了復雜的變化，但是其核心部分仍然保留著，并形成一種比較固定的形式。鳳翔木刻年畫的樣式和圖形，從明代延續到現在基本沒有改變，仍保持著明代的畫風和印制方式，具有人物造型嚴謹寫實，圖案抽象裝飾，線條粗獷稚拙的藝術風格。

由于經歷了漫長的歷史傳承過程，因此獨特的關中地域文化，豐富的地方民俗藝術氛圍，道教文化的遺風等因素形成了鳳翔木刻年畫獨特的民俗特征。

2.1 地域和環境對年畫的影響

關中民間藝術的形成與其地域環境有著直接的關系。鳳翔地處關中平原西部，歷史悠久，在距今六千多年前的原始社會新石器時代，鳳翔地域就有氏族公社村落分布，在夏代時此地為雍州之域，在公元前350年秦孝公在此設雍縣，是周秦文化發源之地。在西周時期，周天子分封天下，周公旦始制禮作樂，即周禮。周禮作為各級貴族的政治生活制度，禮樂制度的完善和發展奠定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基調。

鳳翔在秦漢時期是重要的官道，是唐宋時期主要的絲綢之路，漢長安為國都時，鳳翔是都城的西大門，南通漢中、四川至湖廣的必經之路，是去西北甘肅、寧夏的重要道路，古絲綢之路的重要驛站。古人以“南控裹斜，西達伊涼，岐雍高峙，千渭爭流”[7]，來形容鳳翔便捷的交通和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據考證，秦漢和唐宋時期鳳翔境內有5條絲綢之路經過。

關中是歷史上周、秦、漢、唐等十三個朝代的經濟、政治和文化中心，歷史上與西域、北方各民族之間的文化交融,造就了關中秦人作戰勇猛、粗獷豪放、執著堅毅、自信樂觀、淳樸自然的性格特征。

自古以來，關中平原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有秦嶺、黃河作為天然屏障，農業發達，自給自足，形成了封閉的農業發展模式，同時也造就了關中人保守、自我、固執的秉性。太史公言：“關中自汧雍以東，至河華，膏壤沃野千里。自虞夏之貢，以為上田，而公劉適邠，大王、王季在岐，文王作豐，武王治鎬，故其民猶有先王之遺鳳，好稼穡，殖五谷。”[8]這里的農民春耕秋收、宜居修身、崇古尊師、樂安天命，他們篤信一份耕耘一份收獲，農忙種植莊稼，農閑忙于手工藝制作。

關中地區豐衣足食的生活使人們不愿意離開這塊富饒的土地，關中民俗八大怪之一“姑娘不對外”，就是這個意思。民俗中的“鍋盔像鍋蓋，”、“面條像腰帶”，這些民俗代表了古代關中地區豐衣足食、生活富庶的景象。

在關中鳳翔農閑季節，人們在安居樂業之時，積極從事年畫、泥塑、草編、皮影等手工業制作，制作的工藝品通過集市交易，久而久之形成地方特色，同時也產生不同的民間工匠。關中人對手工技藝和藝術有著天生的靈性，他們性格既保守又開放，既粗獷又心靈手巧，他們靈魂深處具有敬天保民和祖宗崇拜的價值信仰，性格中一面是外向的不服輸，寧折不彎，另一面又具有中庸的思想，安分守己、隨遇而安，學一門手藝養家糊口，不求人、能保命。基于這種思想，形成了鳳翔發達的手工藝作坊，祖祖輩輩留傳和傳承下來。

肥沃的土地、優越的生活環境、便利的交通、精湛的手工藝技術，豐厚的文化沉淀，形成了鳳翔特殊的民間美術土壤。

2.2 民俗和生活對年畫的影響

民俗是民間民眾的風俗生活文化的統稱，民間是寄托和保存原始文化的寶庫。作為民俗藝術的木刻年畫是與民間風俗緊密相依的，豐富多彩的民間風俗是木刻年畫題材的主要內容。它表現了廣大人民的生活，表現各個時代當時的社會實相，是有豐富而深刻的時代性與人民性的[9]。司馬遷在《史記》中談到關中民俗時這樣說：“關中沃野千里,從公劉、古公檀父到文王、武王，奠定了這里的農業基礎，因此，這里的老百姓都有先王遺風，重視稼穡耕作，以農為本，不敢為邪惡”。

鳳翔民間文化薈萃，題材豐富多彩，有節日風俗，婚嫁風俗、生育風俗、生活風俗、飲食風俗、信仰風俗、教化風俗、喪葬風俗、節令風俗等。例如，鳳翔婚嫁風俗，女子出嫁時，娘家陪送的家具、衣被、化妝品俗稱“陪房”；親友贈送的陪嫁禮品叫“添箱”，出嫁前姑娘須縫制8幅繡花枕頭，分別送給婆家長輩親屬，俗名“散枕”等。

鳳翔的民間風俗到了農歷大年三十，門扇上貼門神，門框上貼對聯，院子灶房貼“家宅六神”，“天神”貼上院中，“土地”守至門口，“灶王”進廚房，“倉神”到糧倉，“龍王”看水井，“牛馬王”護馬房；大戶人家則客廳掛“中堂”畫，屋內貼風俗畫，窗扇上擱“十全十美”，戲劇故事“滿”炕墻。例如：鳳翔木刻婚慶年畫《四時報喜》等；表現節日風俗的有《天官賜福》、《五福臨門》、《六畜興旺》等；表現生活風俗的年畫題材，主要是描寫勞動人民喜慶豐收的《女十忙》和含有教化題材的風俗畫《婆孫戲、祖孫樂》，《用錢買上皂角樹》《打罵婆母太不賢，誰知頭上有青天》、《打婆變驢》等。

關中人的生活離不開秦腔，秦腔是關中人的精神食糧。秦腔起于西周，源于西府地區的岐山(西岐)與鳳翔(雍城)，成熟于秦。秦腔臉譜是具有深厚的地方特色民俗藝術，臉譜勾畫線條粗獷、粗細相間，夸張變形、構圖精巧。臉譜的上色以平涂為主，色彩鮮明，對比強烈，寓意明朗，性格突出。顏色以紅、黃、藍原色為主，間色為輔。

鳳翔年畫和秦腔臉譜同屬一個地方的民間藝術，在圖形繪制、線條、色彩，題材上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畫中有戲、戲中有畫。如：歷史故事《長坂坡》，描寫了蜀漢大將趙云，一身是膽，殺出曹軍重圍保太子阿斗的故事，秦腔和年畫均有此演藝及繪制。秦腔臉譜中的《尉遲敬德》是四塊瓦臉，是以通天柱、沖天紋將前額分成兩半，加上眉毛以下、鼻梁兩邊的面頰，勾畫成四大塊構圖。秦腔臉譜中的《尉遲敬德》畫像和年畫《執鞭敬德》畫像基本一致。年畫中的《尉遲敬德》具有西府秦腔臉譜鮮明的特征，形神兼備、構圖飽滿、刻線粗獷，畫面描繪了敬德（尉遲恭）全身披掛甲胄，手執鞭，黑臉似鍋，蒜頭鼻子火盆口，豎眉豹眼，須如掃帚，儼然是一個威武而和藹的大將軍形象。

2.3 宗教和信仰對年畫的影響

關中的寺廟道觀非常多，遍布在關中的各個角落，民間農村散布著一些教會的底層組織，如天主教會、基督教會、佛教會等，有了教會就有信徒前來膜拜、祈禱。由于宗教信仰，關中地區是佛教、伊斯蘭教、基督教，道教、儒教、全真教等各個教派的傳承中心，在關中民間一個村子幾百戶人家常常信奉幾個教派。年畫是民俗藝術中重要的藝術表現形式，與宗教信仰和儒家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把信仰變成可視的視覺形象，所以宗教和儒家文化也自然成為鳳翔年畫題材表現的內容。

徐復觀先生撰寫的《中國藝術精神》一書中明確指出，中國藝術受到道家思想的影響很深。陜西是道教的發祥地之一，關中著名道觀有樓觀臺、龍門洞、金臺觀、八仙庵等。樓觀臺在北魏時道士達萬名，形成赫赫一時的樓觀派，老子在樓觀臺著書《道德經》五千言，樓觀臺因此得名。全真教的開山祖師王重陽是陜西咸陽人，他的弟子全真七子在關中一帶活動傳教。

鳳翔年畫《神雞銜蝎圖》、《太上老君圖》、《張天師降五毒圖》等我們從畫面中可以感受到道教文化對年畫表現題材潛移默化的影響力。《神雞銜蝎圖》畫中雄雞昂首挺胸，口中銜蝎，花團錦簇，五彩斑斕。畫作旁，還有文字表意：“蝎子本性毒，與雞作對頭，一嘴擒進他，霎時難逃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畫中附有一符，為道教鎮邪的符箓，包含了道教禳災除蟲的寓意[10]。年畫《張天師降五毒圖》畫中張天師身披八卦服，手持寶劍，胯下騎虎，運用手中的五雷符斬殺五毒，蝎子、蜘蛛、蜈蚣、蛇、蟾蜍。鳳翔木刻年畫民間戲劇故事的作品中，有太上老君、呂祖、八仙、太極、八卦等這些道教的人物和符號，體現了道教文化根植民間，與年畫藝術相融合。

佛教在南北朝時傳入中國，唐長安是當時佛教傳播的中心、大雁塔、法門寺等是佛教重要的場所。佛教在關中信徒眾多，大多以中老年婦女為主，在農閑季節，利用信教來消磨閑暇時間，她們四處燒香拜佛、游走在名山大川之間，只為求得心靈慰藉。關中男人們一般不信教，他們遵循安分守己、隨遇而安的日子，從事農業勞作或從事手工業制作。鳳翔年畫《西游記》、《三藏收徒》、《三盜芭蕉扇》、《無底洞》、《求真經》等均表現了佛教題材的神話故事，人物造型寫實嚴謹、比例得當、形神兼備、栩栩如生。

春秋時期孔子創立儒家思想，成為兩千多年來中國傳統文化的主流。關中人重禮儀，尊崇儒學,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孔子所說的“忠”，就是忠貞、忠誠、忠心，忠于職責、忠于朝廷。鳳翔年畫《楊家將》、《楊四郎探母》、《回荊州》、《三國演義》等題材的歷史畫，其內容表現了忠于朝廷、忠于國家的英雄故事。儒家思想禁錮女性，男尊女卑、三從四德、女性地位低人一等，對女性的壓迫很深，女性的個人意愿必須服從于男性和社會的道德規范。鳳翔年畫《倩女尋梅》、《佳人愛菊》畫面刻畫了古代賢惠淑良的女子在尋梅、愛菊的畫面，采用了比喻和象征的表現手法，尋梅諧音“尋媒”，尋找婆家之意；愛菊諧音“愛舉”，愛慕舉人之意；表達了古代女性的心聲和哀怨，以及對自由愛情的渴望。

上述作品均反映了道教文化、佛教文化、儒家文化對鳳翔木刻年畫的影響。

3 結 語

民間美術的博大精深、包容、深沉與神秘，既令人費解，又令人向往。鳳翔木刻年畫作為民間美術的一種表現形式，有別于宮廷美術、文人士大夫美術，究其原因是它的創作者和使用者是普通的勞動人民，它的刻工和工匠均來自民間，家族式的世代相傳，沿襲固有的制作流程和規范，形成獨特的藝術風格。受自然環境、民俗文化、宗教信仰等因素的影響，形成了它獨特的民俗特征。

鳳翔木刻年畫根植于民間，散發著關中民俗文化泥土的芬芳，至今仍保留著原汁原味的質樸風格。我們從這些古老的畫面中可以感受到，鳳翔木刻年畫強調人類與自然的關系、信仰與崇拜、地域與民俗、美好與祈盼等思想意識和道教的美好理想，從一幅幅帶有濃郁的關中鄉土氣息的生活畫卷中，我們可以窺探出關中西部勞動人民對民間藝術的熱愛，對民俗的繼承、對節慶的重視、對生活的祈盼以及他們的道德觀念，也反映出了關中人沉穩踏實、心靈手巧、耿直倔犟、溫和中庸、隨遇而安的性格特征。

[1] 馮驥才．年畫手記[M]．寧夏人民出版社，2007．

[2] 梁漱溟．中國文化要義[M]．上海人民出版社，1949．

[3] 年俗文化：門神所畫人像都有哪些人物[N]．北京晚報，2013-02-04．

[4] 王衍芳．亳州傳統民間虎頭鞋的藝術特征[J]．集寧師范學院學報，2018（5）．

[5] 沈泓．吉祥圖案：民俗藝術中的美麗意象[M]．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11：4-5．

[6] 陶思炎．民俗藝術學[M]．南京出版社，2013．

[7] 楊曙明．陜西鳳翔境內絲綢之路考略[J]．寶雞社會科學，2008（3）．

[8] 司馬遷．史記貨殖列傳[OB/OL]．古詩文網．https://so. gushiwen.org/guwen/bookv_216.aspx．

[9] 鄭振鐸．中國藝術講談[M]．中國文史出版社，2009：199．

[10] 田源．道教與年畫：以陜西鳳翔年畫為例[J]．中國宗教，2017（2）．

Features and Origins of Fengxiang Woodcut New Year Picture

LIU Xisheng

（）

Fengxiang Woodcut New Year Picture is a unique folk art in the Guanzhong region of Shaanxi. It is characterized by its rich themes and multiple functions such as worshiping the gods, exorcising evil spirits, and praying for happiness. With careful analysis, this article concludes that regional culture and other aspects gave birth to Fengxiang New Year's picture. From three aspects, namely, region and environment, folk customs and life style, religion and belief, this article conducts an in-depth research. At the same time, it studies the personalities of the Guanzhong people's composure, dexterity, ingenuity, gentleness, and moderation reflected in Fengxiang New Year's painting.

Fengxiang Woodcut New Year Picture; folk features; reasons

2020-02-17

劉西省，男，陜西扶風人，深圳技術學院傳播工程學院高級工藝美術師，主要研究方向：平面設計、版畫。

J322

A

1672-0318（2020）02-0033-05

10.13899/j.cnki.szptxb.2020.0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