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瑩
(福建江夏學院黨委宣傳部,福建福州,350108)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9年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體學習時指出:“全媒體不斷發展,出現了全程媒體、全息媒體、全員媒體、全效媒體”,并作出“推動媒體融合發展、建設全媒體”的論斷。[1]全媒體時代的到來,無論是大學生群體,還是普通群眾,對媒介的依賴越來越深。新時代的大學生肩負著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現在的大學生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實現身份轉換,成為新時代的建設者。因此,提升大學生的媒介素養,使當代大學生成為媒介化社會的優質公民具有重要的意義。本文基于新冠肺炎疫情信息傳播的視角,通過對新冠肺炎疫情信息傳播呈現的媒介生態以及對大學生媒介素養在新冠肺炎疫情信息傳播中呈現出的問題的分析,從政府、媒介、學校三個方面提出大學生媒介素養提升策略。
動態變遷性是學術術語內涵的基本特征。“媒介素養”源于1933年英國學者F.R.利維斯(F.R. Leavis)和丹尼斯·桑普森(Denys Thompson)提出的一種區分高雅文化與大眾文化的教育主張。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隨著大眾傳媒的變革式發展,“媒介素養”逐漸為新聞從業者和教育工作者所重視,但研究者所使用的“媒介素養”的內涵卻不盡相同。有鑒于此,1992年,美國召開了一次全國性的媒介素養研究大會,旨在達成共識,推進媒介素養研究。經過激烈的討論,大會首次界定了媒介素養的內涵,即“運用各種形式接近、分析、評價和傳播信息”[2]。首次嘗試界定一個術語總是粗糙的、不精確的,這次大會對媒介素養的界定也不例外,但卻大大推動了媒介素養的學術研究。從知識建構的視角,P.瑪薩瑞斯將媒介素養界定為:“媒介如何對社會產生功能的知識體系。”[3]而學者和媒體人更加側重媒介素養的理解和批判功能,即媒介素養從“能力模式”和“知識模式”逐漸轉向具有建構功能的“理解模式”和“批判模式”。
作為舶來品,媒介素養被引入以及本土化的建構過程,都與“媒介素養教育”密切相關。我國學者對“媒介素養”的研究始于2000年,這一年通過中國知網可查到的與“媒介素養”相關的學術論文共計5篇,分別是:張羽的《報刊批評與媒介素養教育》、宋小衛的《西方學者論媒介素養教育》《學會解讀大眾傳播(上)——國外媒介素養教育概述》《學會解讀大眾傳播(下)——國外媒介素養教育概述》,以及宋小衛與大衛·帕金翰合著的《英國的媒介素養教育:超越保護主義》。中國社科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研究員宋小衛無疑是我國“媒介素養”研究的先驅。我國學者對“媒介素養”的界定雖內涵不一,但都跳脫不了“能力模式”“知識模式”“理解模式”和“批判模式”的范疇,而“理解模式”和“批判模式”又都可以轉化為能力的范疇,即理解能力、批判能力。因而,我國學者多以能力范疇來界定媒介素養。如晏萍、裴麗娜認為:“媒介素養是一種能力,更是一種修養,它泛指大眾使用媒介的頻率、參與媒介的活動力和對媒介信息的評估力。”[4]陶賦雯將媒介素養界定為:“指人們面對不同媒介的各種信息的選擇能力、理解能力、質疑能力、評估能力、思辨性應變能力以及創造和制作媒介信息的能力。”[5]這一界定不是陶賦雯的原創,而是美國學者對媒介素養內涵的概括,因其全面性而被國內學者所認同。
大學生媒介素養,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能被認定為學術術語,只是媒介素養的對象是大學生這一特殊階層。2004年,鮑海波、楊潔、王喜嚴在《新聞記者》2004年第5期上發表的《象牙塔里看媒介——西安大學生媒介素養現狀調查》一文,是現可查證的研究大學生媒介素養的最早文本。該文將媒介素養界定為:“正確地、建設性地享用大眾傳播資源的能力,能夠充分利用媒介資源完善自我,參與社會進步。”[6]自此之后,“大學生媒介素養”成為學界研究的一個熱點,研究成果呈井噴之勢,僅2016年的相關論文就高達112篇。①筆者以“媒介素養”并含“大學生”為篇名,通過中國知網共查證到相關中文論文958篇(2004年至2019年),其中2016年達112篇。梳理這些文獻,可以發現,學界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對開展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意義及其必要性的研究。學者們從不同的視角論證了開展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的意義及其必要性。如馬旭從思想政治工作的視角切入,認為在大學生中開展媒介素養教育為構建大學生思想政治工作搭建了新平臺。[7]劉紅心、張冠文從社交媒體中的情緒異化視角切入,認為“大學生在社交媒體使用中出現的情緒異化,給他們的社會認知、信息批判和人際交往等能力帶來諸多負面影響”,因此,有必要提升大學生的媒介素養教育。[8]
二是對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現狀的實證研究。這一類實證研究多采用調查問卷的研究方法。如劉佳以上海松江大學城內的6所高校為調查對象,從媒介消費行為、對媒介的理解領會、參與媒介的傳播能力等三個方面對上海大學生的媒介素養現狀作了深入調查。[9]陳世華、黃鑫以南昌某高校為調查對象,運用加利福尼亞批判性思維量表,研究了大學生新媒介素養的狀況與缺憾。[10]黃海珠以廣西高校為調查對象,研究了廣西高校大學生媒介素養存在的問題,并從與中小學媒介素養教育相結合、培養大學生健康和正確的媒介觀、與馬克思主義新聞觀教育相結合等三個方面提出了提升策略。[11]
三是對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路徑的研究。如周婧認為,高校、行業、社會應三方聯合,積極改革媒介素養教育體系,以應對新媒體給大學生素養教育帶來的挑戰。[12]李傳義從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的價值定位、內容建構、方式方法等三個方面研究了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的策略。[13]
四是對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的跨學科多視角研究。如張琳從“4V”營銷理論的視角[14],馮軍偉、高菁從新媒體環境的視角[15],王菁、姚媛從參與范式的視角[16],羅國干從美學教育的視角[17]等提出了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的多視角路徑。
從學界對大學生媒介素養的研究樣貌來看,研究文獻已然非常豐富,研究視角、研究方法、研究維度也很多元,逐漸構建起了系統的研究體系,但大學生媒介素養不足的問題并沒有得以解決,表明研究成效甚微。本文旨在從新冠肺炎疫情信息傳播的視角切入,以突發疫情導致的復雜媒介生態為考察對象,探究大學生媒介素養在新冠肺炎疫情傳播中呈現出的問題,并提出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的策略。
“媒介生態”也是一個舶來的術語。1967年,美國著名的媒介理論家馬歇爾·麥克盧漢(Marshall Mcluhan)在其與人合著的《媒介即是訊息:效果一覽》中,首次提出了“媒介生態”的概念。1977年,經過十年理論與實踐的探索,麥克盧漢進一步完善了對“媒介生態”的認識:“意味著讓不同的媒介能夠共存共生,而不是彼此消亡。”[18]我國媒介生態研究專家邵培仁教授將媒介生態界定為:“在一定社會環境中媒介各構成要素之間、媒介之間、媒介與外部環境之間關聯互動而達到的一種相對平衡的結構狀態。”[19]“共存共生”“和諧生長”“生態平衡”“綠色發展”成為媒介生態的基本理念。新冠肺炎疫情信息傳播呈現的媒介生態,表征了當下我國媒介生態系統的現狀。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有關新冠肺炎疫情的信息迅速成為媒介載體的頭版頭條。我國現有的媒介形態可分為傳統媒介與新興媒介,其中,傳統媒介可細分為報紙,雜志,電視,廣播四大類,新興媒介主要指建構在信息技術之上的網絡媒介,可細分為自媒體媒介、網絡視頻、網絡新聞、網絡直播等。傳統媒介運用信息技術推動傳統媒介與新興媒介的融合發展,是我國當下媒介生態的顯著特征。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把疫情防控工作作為當前最重要的工作來抓。”[20]在習近平總書記的親自指揮、親自部署下,全國媒介一盤棋,緊緊圍繞疫情防控總目標,各自發揮自身特色。如有的媒介以發布疫情新聞為主,有的媒介以講述防控一線發生的故事為主,有的媒介以報道一線英雄為主,有的媒介以科普防控知識為主,有的媒介以介紹抗疫心理知識為主,有的媒介以報道國外疫情動態為主,等等。微博、微信公眾號、網站、網絡視頻、網絡直播,以及傳統的電視、報紙、雜志、廣播等,在抗擊疫情中各自發揮著自身優勢。多元媒介共存共生,攜手抗疫,織牢了疫情防控阻擊戰的媒介網,滿足了人們在居家隔離中對疫情信息的需求。
共存共生的媒介生存形態,并不是消解了競爭,沒有了博弈,恰恰相反,作為自負盈虧的市場主體,媒介之間的競爭愈演愈烈。與自然界的叢林法則類似,媒介之間的競爭也是為了生存。
在鐘南山院士明確新冠肺炎可以人傳人之后,尤其是在武漢市宣布“封城”之后,幾乎所有的媒介都加入到了傳播有關新冠肺炎疫情的信息之中。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大爆炸”,讓人們意識到了疫情的嚴重性,對疫情防控具有積極的作用,但疫情信息的幾何式增長,也增加了人們甄別信息、篩選信息的困難。
為了在海量的疫情信息中脫穎而出,增加點擊率、點贊量和瀏覽量,媒介的分眾營銷進一步細化。一些媒介迎合人們急于了解新冠病毒來源的心理,將一些未經科學證實的信息整合在一起,極大混淆了人們的視聽,但就是這種“新奇”的信息卻極博人眼球,點擊率往往在10萬+以上。還有一些媒介為了提高點擊率,故意制造“懸疑標題”,實際上并沒有實質性內容。更有一些媒介“渾水摸魚”,利用政府全力抗疫而無暇監管之機,公然發布帶有明顯傾向性、誤導性、煽動性的標題和內容,消費公眾情緒,甚至挑戰道德底線,撕裂社會共識,加劇社會對立。媒介之間的競爭是市場經濟的必然結果,但競爭的無序和不守法律,造成的只有媒介生態的失衡。
邵培仁教授在論述媒介生態平衡觀時認為,應堅持媒介不論大小一律平等的思想,“反對媒介等級觀念和制度”[21]。在市場經濟中,媒介主體不論大小都是平等的法人組織。個人通過微博、微信公眾號、微信朋友圈等自媒體平臺傳播信息的行為,不能被視為媒介傳播,但媒介主體通過官方微博、官方公眾號、官方抖音號等發布信息的行為,屬于媒介傳播。在我國,媒介等級是客觀存在的,如中央級媒介與地方級媒介的劃分,以及主流媒介與非主流媒介的劃分。此外,媒介不同,政治地位也不同。總體而言,中央級媒體最具權威性和公信力,政治地位也最高,其次則是地方媒體,最后才是各種非主流媒體。
媒介等級的客觀存在,影響了人們對獲取信息渠道的選擇。新冠肺炎疫情的致命性及抗疫形勢的嚴峻性,使人們對疫情信息極為關切,而海量的信息影響了人們的甄別和選擇。從大數據來看,中央級媒體憑借其權威性和公信力,成為人們獲取疫情信息的首要選擇,而其他媒體關于疫情的細節報道,成為人們了解疫情態勢、拓展疫情知識、獵奇病毒信息的主要渠道。媒介在社會中的不同地位,也決定了媒介在傳播內容上的不同選擇。中央級媒體擁有萬億級的粉絲量,其他媒體無力競爭,只能以特定受眾為目標,以滿足特定受眾群體的信息需求為己任,從而在市場競爭中保有一定的粉絲量。
“綠色”是良性生態的顯著特征。所謂綠色媒介,是指傳播正能量信息的媒介。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網絡空間烏煙瘴氣、生態惡化,不符合人民利益。”[22]2019年1月,國家網信辦在全國范圍內開展了網絡生態專項治理工作,“截至2月25日,累計清理涉網絡生態問題的有害信息4437萬余條,注銷違法違規賬號49萬余個,關閉、取消備案網站1462家。”[23]可見,實現綠色媒介任重而道遠。
在全媒體傳播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中,綠色媒介的缺失缺位更加突顯,表現在:一是有關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謠言流布較廣,如新華網客戶端曝光的16條相關謠言,包括洗熱水澡預防新型冠狀病毒、嚼大蒜瓣可以消滅新型冠狀病毒、武漢華南海鮮市場老板是湖北省政協副主席兒媳、北京公交司機不允許佩戴口罩、北京協和醫院一患者出逃、河南第二家“小湯山醫院”已在鄭州市上街區開建、白醋放在暖氣片上可以消毒室內空氣等等。[24]二是有關新冠肺炎疫情醫療防控物質的詐騙信息經常出現,如2020年2月21日,安徽省長豐縣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了一起利用疫情虛假出售口罩的詐騙案。[25]三是有關新冠肺炎疫情的網絡暴力時有發生,如大連一男子在微信朋友圈辱罵武漢人[26],沈陽一市民發布辱罵武漢人的視頻[27],閆某網上辱罵江蘇援鄂醫護人員[28],等等。
大學生是一個特殊的媒介受眾階層,他們成長于社會轉型變革的新時代,與其他時代的大學生不同,他們屬于網絡原住民,他們從出生時起就留下了網絡的印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當代的大學生成長于媒介化社會,對媒介的依賴遠高于其他群體,盡管如此,當代大學生的媒介素養卻亟待提升。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大學生群體對疫情態勢極為關切,突出反映在朋友圈與微博兩大自媒體中。與其他群體不同,大學生對疫情信息的獲取主要來源于自媒體渠道,其中,微信、微博是主要的信息獲取來源,也是大學生參與疫情信息傳播、討論的主要平臺。由此也可以看出,大學生信息獲取能力的被動化,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信息獲取渠道單一,主要依賴于日常使用的社交媒體,而對微信、微博之外的渠道關注較少;二是信息獲取依賴于微信公眾號與微博的主動推送,信息的選擇受制于這些自媒體平臺的議程設置和話題設置,而大學生很少主動參與設置議程或主動發起話題;三是對獲取權威、科學的疫情信息缺少來源渠道,很多學生對想要獲取的信息常選擇百度方式查找;四是被動依賴媒介,缺乏信息獲取的意識和能力,不能做自由自覺的閱聽人。
在全球齊心協力、共同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當下,有關新冠肺炎疫情的信息幾乎占據了所有的媒介。面對海量的信息,選擇權威、及時、有用的信息就顯得尤為重要。信息選擇能力涵括兩個層面:一是明確自身對信息的需求,即選擇信息的目的;二是選擇信息的方法,包括怎樣選擇媒介、怎樣快速找到所需信息、怎樣判斷信息的權威性和有用性等。大學生對新冠肺炎疫情信息多數僅限于了解的需求,部分大學生對疫情的來源、疫情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疫情對擇業的影響等有較濃厚的興趣。無目的的信息選擇,結果就是每天耗費好幾個小時“漫游”于各個媒介之間,雖了解了疫情發展的最新動態,但所耗時間成本太高。
當代大學生在信息海洋中投入了大量的時間,而所得的收益與投入的時間極不成比例。微博最具信息碎片化特征,既有不足百字的短文,也有長篇的新聞評論;既有幾分鐘的短視頻,也有幾小時的視頻節目(如電影、紀錄片、直播等);既有豐富多彩的圖片,也有詼諧幽默的卡通。而微信中的朋友圈和公眾號雖更新速度不如微博,但所含的信息量是微博的幾倍。除此之外,網絡音頻、網絡直播、網絡視頻、短視頻等又占用了大學生一天中幾個小時的時間。信息選擇能力的無目的化弱化了大學生的自控力,強化了大學生的焦慮、煩躁和抑郁的心態,推動了“喪文化”的傳播,使大學生陷入網絡泥沼而不能自拔。
信息理解能力是指對信息意義的解碼能力。根據斯圖亞特·霍爾的媒體編碼和解碼理論,媒體的生產流通需要經歷編碼階段、成型階段和解碼階段,而受眾對信息的解碼決定了信息對于受眾的價值。大學生處在知識儲備的尷尬階段,他們雖有一定的知識儲備和一定的人生閱歷,但又知之甚少,僅限于有限的了解。知識儲備的不足影響了大學生對信息的解碼能力,不能從更深層次把握信息的隱性意義。
波及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不僅對中國經濟,亦對世界經濟有著深刻的影響,這種影響將在不久的將來與每一個人的職業發展息息相關。大學生對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理解僅限于表面的數據和顯性的疫情發展動態,而用所學知識解碼疫情信息就顯得無能為力了。在日常生活中,大學生對信息的理解能力也是有限的、表面的,雖然這并不能影響大學生的當下生活,卻對大學生將來的人生發展具有重大的影響。
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生成、傳播和接收真實呈現了當下的媒介格局,同時也反映了信息傳播的亂象。一是多元媒介共生共存,傳播載體多元化;二是信息的生成不僅限于法人媒體組織,每一個人都可以利用自媒體平臺生成信息;三是信息“把關人”僅存在于法人媒體,大量的信息未經“把關人”把關就進入了傳播渠道。由此導致的結果就是,真偽信息互相交織,科學判斷與主觀臆測融為一體。
受知識與經驗的局限,大學生對信息的分辨能力較弱,感性判斷勝于理性認知。感性認知既是大學生的優點,也是大學生的缺點,表現為:一是辯證思維能力不足。恩格斯指出:“一個民族要想登上科學的高峰,究竟是不能離開理論思維的。”[29]理論思維突出表現為辯證思維。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要學習掌握唯物辯證法的根本方法,不斷增強辯證思維能力,提高駕馭復雜局面、處理復雜問題的本領。”[30]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既是對全黨干部的要求,也是對青年學子能力提升的要求。辯證思維能力不足,就不能從復雜的信息中分辨真偽,就容易被虛假信息所迷惑。二是信息分辨易于感性化。為了增強信息的可讀性和可受性,信息的呈現方式越來越“故事化”“戲劇化”“煽情化”“作秀化”,深諳此道的媒體組織和自媒體個人,將信息包裝的極富感染力,甚至虛假的信息也可以包裝成真實的模樣。在理性思維缺失的情況下,有的青年學子易被極具煽動的信息所蠱惑,甚至成為蠱惑人心者的“急先鋒”和“搖旗手”。
在全媒體傳播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中,污染性信息也不免充斥其中,大體可分為以下幾類:有關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謠言、有關新冠肺炎疫情醫療防控物質的詐騙信息、有關新冠肺炎疫情的網絡暴力、有關新冠肺炎疫情的偽科學、有關新冠肺炎疫情的“標題黨”、借新冠肺炎疫情污名化黨和國家的信息等等。此外,關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各種“判斷”“解讀”“分析”“評論”,有些雖然比較客觀,但也有一些建立在未經證實的信息之上,以主觀分析為主,誤導了人們對疫情信息的客觀解讀。
在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前,網絡黃賭毒、網絡謠言、網絡暴力、極端個人主義、享樂主義、消費主義、物質至上主義,以及形形色色的詆毀黨和國家的“思潮”“理論”,以直接或化身的方式出現在各種媒介之中。新冠肺炎疫情為這些污染信息提供了包裝的“溫床”,因為人們對疫情信息有著迫切的需求。青年學生正處于思想波動期,抵抗信息的能力表現為淺層化,容易受到各種污染信息的影響。網絡黃賭毒、網絡謠言、網絡暴力已成為青年學生犯罪的思想源頭。
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要構建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誰都不愿生活在一個充斥著虛假、詐騙、攻擊、謾罵、恐怖、色情、暴力的空間。”[22]生活在被污染信息充斥的網絡空間,大學生的媒介素養只能集中在分辨信息真偽、提防信息詐騙、抵抗色情暴力之中,而這些污染信息又嚴重制約著大學生媒介素養的提升。因此,構建網絡綜合治理體系,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是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的治本之策。
1.加強頂層設計
網絡空間治理并不僅僅是公安機關和網信部門的事情。網絡社會是現實社會的映射,但網絡的虛擬性越來越具有現實性,隨著實名制以及網絡政務、網絡交易、網絡辦公的發展,網絡社會已經成了現實社會的延伸。因此,構建網絡綜合治理體系,需要從國家戰略層面加強頂層設計。具體來說,一是要建立健全從中央到地方的領導組織機構,明確各級組織機構的權利與責任;二是從國家戰略層面制定全局、系統的網絡治理方案,明確治理的階段性目標;三是強化各級政府的主體責任,完善網絡治理監督體系,將網絡治理納入政績考核指標。
2.加強法治體系建設
“法治化是現代化的基本維度,全面推進新時代網絡空間治理現代化基礎在法治領域。”[31]依法治理是網絡空間治理的基本原則。目前,我國構建了以《密碼法》《網絡安全法》《電子商務法》《電子簽名法》等法律為基石,以《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互聯網上網服務營業場所管理條例》等行政法規、《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兒童個人信息網絡保護規定》《區塊鏈信息服務管理規定》《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管理規定》等部門規章、《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利用信息網絡侵害人身權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等司法解釋、《微博客信息服務管理規定》《互聯網用戶公眾賬號信息服務管理規定》《互聯網跟帖評論服務管理規定》《互聯網群組信息服務管理規定》等規范性文件為補充的系統的網絡空間治理法治體系,但依然嚴峻的網絡空間污染形勢,表明網絡空間治理法治體系還需進一步完善。
完善網絡空間治理體系,可行的、比較容易見效的舉措是加強立法、修法和執法。一是進一步加強立法,健全治理網絡空間污染的法律法規。鑒于現有針對網絡污染信息的法律依據比較分散,建議制定《互聯網污染信息管理處罰法》。二是進一步加強修法,即修訂完善現有的法律法規體系,加大對污染信息的打擊力度,尤其是完善自媒體信息發布、傳播的法律秩序,提高違法成本。三是進一步加強執法。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實施,最好的普法宣傳就是以案說法。在信息時代,治理網絡污染信息不能依靠傳統的“等案上門”的思維,而應主動執法,主動偵察污染信息的源頭,主動研判污染信息的傳播態勢,主動、及時出擊,將污染信息的影響降低到最小范圍。
2018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會議上強調:“要壓實互聯網企業的主體責任,決不能讓互聯網成為傳播有害信息、造謠生事的平臺。”[32]媒介社會責任包括媒體社會責任和網絡信息內容服務平臺社會責任。
1.強化媒體社會責任
清華大學梁君健認為,在新時代媒體社會責任主要包含新聞報道責任、價值觀和意識形態責任、文化責任等三個層面。[33]中國記協發布的《2018年度媒體社會責任報告》從正確引導、提供服務、人文關懷、繁榮發展文化、安全刊播、遵守職業規范、保障新聞從業人員權益、合法經營等8個方面報告了46家媒體的履責情況。[34]從這8個一級指標來看,只有“正確引導”指標與污染信息治理密切相關。而從46家媒體發布的《2018年度媒體社會責任報告》來看,自查自糾不夠深刻,對存在問題的剖析較為淺層。
就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而言,強化媒體社會責任,一是強化媒體的網絡信息內容生產者責任,嚴格執行《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中第5—7條的有關規定,并將執行情況納入媒體社會責任評價指標體系中;二是堅持黨管媒體原則,嚴格落實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新聞輿論工作各個方面、各個環節都要堅持正確輿論導向”[35]的要求,增強價值觀和意識形態責任;三是將提升人民群眾的媒介素養作為重要使命,積極、主動傳播媒介素養知識,努力培養公民型受眾,建構新型的公民與媒介關系。
2.強化網絡信息內容服務平臺社會責任
所謂網絡信息內容服務平臺,是指提供網絡信息內容傳播服務的網絡信息服務提供者。[36]從網絡污染信息源來看,多數源于網絡信息內容服務平臺,而不是媒體。網絡信息內容服務平臺如微信、微博,為信息的制作、復制與發布提供了媒介平臺,是推動媒介化社會形成的重要力量。截至2019年12月31日,微信及WcChat的合并月活躍賬戶數為11.648億。[37]如此龐大的用戶規模,理論上就有如此龐大的信息制作與傳播主體,從而給微信運營商帶來監管上的困難。
就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而言,強化網絡信息內容服務平臺社會責任,一是網絡信息內容服務平臺要嚴格執行《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中的有關規定,并將執行情況納入網絡信息內容服務平臺社會責任評價指標體系中;二是細化用戶注冊、賬號管理、信息發布審核、跟帖評論審核、版面頁面生態管理、實時巡查、應急處置和網絡謠言、黑色產業鏈信息處置等制度,并配備充足的人財物資源,嚴格予以落實;三是優化信息推薦機制,積極呈現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的知識信息。
各類高等院校是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的第一主體和主要責任者。大學生雖然已經具備一定的自主學習能力,但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仍然要依靠學校的教育引導。
1.將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納入學生的培養目標
“培養德、智、體、美等方面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38]一直是高等院校培養學生的基本目標。盡管各高校培養學生的目標比較籠統,但與信息時代相關的媒介素養還未被納入進來,而與此相關的培養目標僅可見于相關的互聯網專業中。在媒介化社會已然來臨的當下,隨著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信息技術的日益成熟,學校的培養目標應該更趨向動態發展性,應隨著社會的發展而與時俱進。為此,各高等院校應在教育部相關規定的指導下,制定具體多元的人才培養目標,將媒介素養的提升納入大學生的培養目標中。
2.將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納入思想政治理論課
思想政治理論課是樹立學生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課程,是高等院校的必修課。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我們要堅持用馬克思主義觀察時代、解讀時代、引領時代。”[39]馬克思主義是學生認識世界的強大思想武器,也是學生認識媒介、理解信息、分辨信息和評判信息的強大思想武器。因此,一方面,應加強學生的馬克思主義教育,使學生深入掌握“批判的武器”;另一方面,應將媒介素養教育納入思想政治理論課中,培養學生運用馬克思主義分析方法提高分析海量信息的能力。具體而言,一是應將提升大學生的媒介素養納入思想政治理論課的課程目標中;二是增加媒介知識的案例內容,以適應媒介化社會學生思維培養的需求;三是充分運用各類型媒介進行教學,實現線上線下教育,并引導學生通過媒介自主學習;四是創新教學方式,通過開展課堂討論、小組互動、撰寫調查報告等方式,引導學生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分析信息、評價信息。
3.開設媒介素養通識課程
思想政治理論課重在為學生提供“思想的武器”,并不能系統傳授學生媒介知識。“媒介素養教育包括四方面內容:第一,了解基本的媒介知識;第二,學習解讀和評估媒介信息的能力;第三,學習創造和傳播媒介信息的能力;第四,了解如何有效利用媒介信息服務個人和社會發展的能力。”[40]這4個方面的內容可以依靠開設媒介素養通識課程來實現。
目前,我國高校不僅還未建立起媒介素養教育課程體系,而且缺乏媒介素養教育教材。與媒介素養教育相關的課程,如大學生信息素養、教育學、傳播學等課程,一般只為專業學生開設必修課,有條件的高校開設為選修課。筆者認為,在媒介化社會,公民的媒介素養關乎公民社會的構建,因此,應在大學生中開設媒介素養通識課程,并納入所有學生的必修課之中。具體而言,一是構建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課程體系,針對專科生、本科生、研究生等不同階段學生的知識程度和媒介需求,構建多層次、系統化的課程體系;二是構建媒介素養教育課程群,將媒介素養教育與其他專業的課程體系融合起來,根據不同專業學生的實際情況,制定有針對性的選修課與必修課內容;三是提升教師的媒介素養,通過邀請專家學者舉辦媒介素養專題講座、與知名媒體合力舉辦媒介素養培訓班、支持教師線上線下參加相關培訓等方式,培養專兼職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教師隊伍。
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在肯定青年充滿活力、激情、想象力和創造力的同時,也指出“青年人閱歷不廣,容易從自身角度、從理想狀態的角度來認識和理解世界,難免給他們帶來局限性”[41]。大學生青年的這種局限性容易被各種污染信息所誤導,提升媒介素養可以使青年增強認識世界的能力。
在全媒體時代,媒介素養已經成為公民的必備素養。在校大學生是最具可塑性的青年,他們既是吸納知識的學生,也是接受信息的受眾。高等院校是大學生媒介素養培育的主陣地,但網絡空間治理需要政府、媒介、學校以及其他主體構建多中心的治理體系。大學生個人也應認識到提升媒介素養對自身發展的重要性,認真學習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這一強大理論武器,認真學習媒介素養知識,做一個媒介化社會的優質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