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磚國家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實踐

■鄒 怡

（同濟大學）

21世紀初，西方著名經濟學者吉姆·奧尼爾首次在《鍛造更好的全球經濟之磚》中將巴西、印度、俄羅斯及中國稱為“金磚四國”，并衍生出金磚國家這一概念。此后，以中俄為代表的“金磚四國”開始受到關注，并在全球舞臺上活躍。隨后在2010 年中國提出，吸收南非作為正式成員國，這一倡議得到了其他成員國的認同，“金磚國家”正式形成。當前全球化進程不斷深入，國家之間的相互依存不斷提升，貿易往來越來越密切。2008年金融危機后，各個國家都在這場危機中難以幸免，全球經濟問題受到了世界的關注。通過對此次金融危機的反思，使得金磚國家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認識到，加強各個成員國之間的交流合作，提升自身的經濟實力，才能夠在全球化浪潮當中保持良好的發展勢頭。因此金磚國家都希望加強彼此之間的合作，開始探索合作議題，逐步建立金磚國家合作機制。

1 金磚國家參與全球經濟治理的原因

首先，以金磚國家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在世界經濟格局當中影響力不斷提高。21 世紀以來，中國經濟穩定，并且保持著勻速增長，2018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90萬億元，同比增長約6%，中國逐步成為對世界經濟增長最大的貢獻者。俄羅斯作為傳統大國，擁有大量的技術、人才以及天然資源，俄羅斯國內經濟平穩上升，國力明顯提升，其經濟總量也在2013 年達到了歷史最好水平，位居世界第八位。作為世界第二大發展中國家，2001 年以來，印度經濟總量在全球中排名上升至第 7 位。巴西2011 年經濟總量突破了原有的國家經濟水平，同樣在世界國家中排名第7位。南非經濟也處在增長階段，經濟年增長率為 5%。因此，金磚國家有很強的經濟發展潛力，國家的經濟態勢在向前發展，金磚國家之間加強合作，形成金磚國家合作機制，將對世界經濟產生重要影響。

其次，金磚國家之間具有互補性。盡管金磚國家制度和文化存在差異性,各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不一樣，但是在各國地區經濟聯系日趨緊密的背景下，通過求同存異的合作共贏方針來協調各國之間的沖突，進而實現在經濟領域當中的共同目標。譬如說，金磚國家在經濟方面具備不同的長處和特色，通過整合各國的資源優勢和產業結構來實現互補，為金磚國家深入合作與經濟發展提供先決條件。其一，金磚國家各自具備資源優勢。中國是一個人口大國，具有充足的勞動力，并且國土幅員遼闊，也有較為充足的自然資源；印度與南非則儲存豐富的礦產資源；巴西則是在世界貿易中為各個國家提供了許多主要的生產原料；俄羅斯充足的油氣資源是國家巨大的優勢。其二，中國、印度及巴西由于能源需求較大而自身難以滿足，故而是能源進口大國，而俄羅斯和南非則是相反，具備豐富的能源資源，是能源出口大國。金磚五國之間的產業結構互補為國家之間合作提供重要的物質基礎，使得金磚國家合作更加密切。

再次，西方國家開始向欠發達地區轉嫁危機。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的出現并迅速波及到其他產業，嚴重打擊了西方國家的經濟發展及金融實力。近半個世紀以來，美國占世界經濟份額從20世紀60年代的38.5%，下滑至2018年的24%，與此同時，美國盟友也在經歷著類似的境遇。在面對2008年金融危機時，部分發達國家選擇將其在金融危機當中受到的經濟沖擊通過美元這一世界貨幣的屬性，轉嫁給其他國家，實現以鄰為壑的貨幣、金融政策。為擺脫金融危機對本國造成的消極影響，西方發達國家將關注點落在近年風頭正勁的新興經濟體上，并寄希望于后者幫助其走出經濟困境。作為新興經濟體的金磚國家，在面對較為消極的經濟大環境以及外在不利因素，更加要加強國與國之間的交流合作，以合作謀求發展，并提高自身在全球治理當中地位，進而為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做出保障。

最后，舊有的全球經濟治理機制面臨困境。當前正式的全球經濟治理機構主要包括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以及世界貿易組織，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深入發展，這些舊有的經濟機制弊端日益顯現。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二戰后由美國主導建立，現在處于美國及歐盟的控制之下，在分配基金份額和投票權的過程中并不合理，并且向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傾斜，在機構的治理結構上，壟斷了高級管理層的控制權，對發展中國家不公平。世界銀行也面臨著決策層面與操作層面的背離、政策實施結果與所倡導宗旨的背離，正面臨運行機制缺陷的問題。當前全球化進程負面因素累積，民粹主義思潮上升，并在發達國家形成勢頭，導致世界貿易組織功能削弱，影響全球自由貿易和全球投資體系。發達經濟體在G20機制中也主導著大部分議題，對于相關議題，美國與歐洲國家往往先進行內部協商，協調彼此的立場和政策，而使新興國家處于不利地位。

全球金融危機之后，以發展中國家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快速崛起，逐步在世界經濟發展中獲得話語權，在面對全球經濟治理當中，針對外部環境復雜多變的情況，金磚國家有必要結合自身情況尋求共贏的合作模式，在既有的國際體系架構當中爭取自身合理利益，為發展中國家發聲。

2 金磚國家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實踐

現有的全球經濟治理機制主要在二戰后由美國主導建立，在世界經濟的發展過程中，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在全球經濟治理機制中占據絕對優勢，在機構的治理結構上，也壟斷了高級管理層的控制權。這些治理機制沒有反映經濟日益發展的新興經濟體的利益，改革現有的金融體系是“金磚國家”的目標和訴求，同時金磚國家在完善和改革全球經濟治理機制的實踐中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2.1 在聯合國框架中參與全球經濟治理

聯合國作為世界最大和最具影響力的國際組織，在維護世界和平、促進人類發展以及推動世界經濟治理等多領域多方面發揮著顯著的影響力。同時聯合國是金磚國家參與全球經濟治理的重要平臺,在聯合國的框架中，金磚國家促進發展中國家之間的合作，并推動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進行對話，力求建立新的國際經濟新秩序。同時金磚國家重視和加強與聯合國多邊經濟機構的合作。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劉結一，曾在聯合國大會上做共同發言，就發展籌資提出具體建議：一是國際社會應堅持“共同但有區別責任”原則，推動南北合作發揮關鍵作用。二是豐富募資渠道，針對發展中國家可持續發展議程提供資金政策上的傾斜。三是優化并完善全球經濟治理體制，為其經濟發展營造良好的國際環境與公平的國際規則。國際社會應當始終將整體的合作共贏放在首要位置，致力于營造出良好有序的發展環境，為發展中國家創造穩定的發展條件，攜手創建公開透明的貿易投資環境，反對貿易保護主義，提倡建立公平公正的政治經濟秩序。

2.2 推動國際貨幣金融機構份額和投票權改革

金磚國家在歷屆峰會中提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世界銀行是重要的國際經濟治理機制，在全球經濟治理過程中發揮著領頭羊的作用，因此這些舊有的經濟治理結構應該反映當前世界經濟格局的變化，力求建立公平的經濟環境，以保證新興經濟體與發展中國家在經濟領域享有更大的話語權與決策權。2009年9月，金磚四國舉行了財政部長和央行行長對話會議，提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讓渡7% 的份額給新興國家，世界銀行轉移 6% 的份額和股權給新興國家和其他發展中國家，并最終達成新的方案。為提高發展中國家及新興經濟體在世界經濟當中的話語權，金磚國家領導人于2014年7月推動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改革進程方案。類似種種方案以及議題都表明了以金磚國家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以及世界銀行當中具備了更多的話語權，通過其影響力能夠為全球經濟治理起到督促作用，進而更好地維護發展中國家的合理利益，保障其經濟良好有序地發展。

2.3 維護全球自由貿易體制

在全球貿易領域，二戰后，發達國家主導建立金融機構，保證全球金融的平穩運行，是最初自由貿易的主導者、推動者，然而至今，發達國家在全球貿易領域中，演變為自由貿易阻礙者。發達經濟體之間貿易保護主義盛行，金磚國家等發展中國家在全球經濟中處于不利地位，為維護自身合理利益并加強各國之間經濟聯系，金磚國家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成為世界自由貿易體系堅定的擁護者。于2011年的三亞峰會中，金磚國家等新興經濟體以多邊貿易體系為主題，倡導世界貿易組織成員國擁抱以世界貿易組織代表的強大、開放與規則為基礎的多變貿易體系。隨后的廈門峰會中提到，建立以世界貿易組織為代表、以規則為基礎、透明、非歧視、開放和海納百川的多邊貿易體制，落實世界貿易組織既定規則，加深該組織在國際貿易當中的參與度。

2.4 支持二十國集團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主導地位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之后，在美國華盛頓，20國集團成員國首次舉行了首腦峰會。金磚國家也是20國集團的重要成員，在20國集團的全球治理過程中，金磚國家承認和擁護20國集團在全球經濟治理當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并且在峰會上積極參與并促成各項協議。于2011年的三亞峰會上，金磚國家以20國集團將在全球經濟治理當中發揮更加顯著的作用作為發言要點。于2017年廈門峰會上，深化20國集團全球經濟交流合作及在經濟領域發揮重要作用展開論述，同時需要落實并鞏固杭州峰會及漢堡峰會在內的歷屆峰會成果。金磚國家積極響應并深度參與20國集團各項號召，使其在面臨國際經濟浪潮、推動全球治理及世界經濟增長當中扮演角色的重要性日益凸顯。

2.5 建立新金融機制

2012 年，金磚國家領導人舉行峰會，為保障全球經濟的平穩運行，考慮到為金磚國家等新興經濟體當中的國家籌集用于發展建設的資金，促成可持續發展項目的落地，進而建設開發銀行，促成與實現多變區域金融行業與機構的發展。于2014年召開的福塔雷薩峰會上，設立了金磚國家開發銀行，并且成員國之間達成應急儲備安排的協議。次年7月，金磚國家開發銀行正式開始運營，應急儲備安排正式生效。開發銀行的落地生效，在為成員國家提供資金用于建設基礎設施與落地可持續項目上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同時能夠合理調配全球金融資源，作為多變和區域金融機構為全球經濟增長做出貢獻。該部分是金磚國家金融合作的重要產出，為緩解成員國資金短期流動性壓力起到積極作用，同時為新興國家貨幣合作與強化其金融安全起到較為顯著的保障，對抵御全球經濟浪潮具有較為深遠的意義。

3 金磚國家參與全球治理面臨的挑戰

盡管金磚國家經濟實力提高，參與全球經濟治理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隨著金磚國家的不斷崛起以及合作的深化，金磚國家在經濟治理過程中也要充分考慮當前面臨的挑戰和威脅，不斷提高國家的經濟實力，深化合作，以應對風險。

金磚國家當前也面臨著國內的發展難題。目前來看，金磚國家經濟增長的障礙主要來自內部因素與外部因素兩個方面。內部因素是，成員國大都面臨著如何進一步深化改革、規范市場、完善市場資源配置以及調整金融體系等方面的深層次原因。外部因素是，全球經濟增長疲軟，國際市場需求降低，以及發達國家逆全球化，貿易保護主義大行其道，轉嫁自身經濟危機等政策。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金磚國家經濟持續發展，然而，近年來呈現出疲軟和減速的態勢。相比較而言，中、印兩國的經濟發展態勢較好，而俄、巴、南非三國經濟則陷入了困境甚至出現了嚴重衰退。中國是五國中經濟表現最好的國家，近年來呈現出疲軟和減速的態勢，面臨著新舊動能轉換問題。印度國內的產業結構不合理、基礎設施落后，阻礙了國內經濟的發展。金融危機后，國際能源價格大幅下跌，俄羅斯經濟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同時美歐國家實行制裁，出現了嚴重的經濟危機。巴西也受到了沖擊，陷入了經濟困境。南非經濟一直處于低速增長狀態，近幾年的增速一直在較低。所以金磚國家內部之間存在的發展問題也急待改善，因此金磚國家應該優化經濟結構，提高發展質量，解決國家當前面臨的發展難題。

經濟全球化的加深，隨著而來全球問題的增多，無論是對舊有的經濟治理機制還是新興經濟體而言都是巨大的挑戰，金磚國家在參與全球經濟治理中還有漫長的道路，金磚國家之間應該化解分歧，深化合作，增強實力，為全球經濟治理做出更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