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
摘要 本文首先簡要的介紹了高等法院裁決的一件電信網絡詐騙案,以此為基礎論述了電信詐騙過程之中盜竊與詐騙本質上的區別,以自損犯罪的角度對詐騙罪和盜竊罪進行了區分,最后對案例發表了個人的觀點。
關鍵詞 電信網絡詐騙 詐騙 盜竊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2.107
被告劉某三人為達到獲取非法利益的目的在淘寶上以低于正常價格的售價提供游戲幣充值業務,當有顧客購買其服務時其通過淘寶鏈接植入自身制作的網頁游戲賬戶,消費者在購買其服務之后,資金將直接進入到網頁游戲的賬戶之中,之后劉某等三人再通過網頁游戲內部的機制和劉某開設的網吧進行變現。截止被警察抓獲之前劉某等三人借助這種方式獲利共獲利2萬2千余元。
劉某等人在采用上文所述手段獲利的過程之中意外的得到消費者金某的個人關鍵銀行賬戶信息,并得知其賬戶內有30萬余款。劉某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后設定了虛假的一元鏈接,其實際交易金額為30萬,然后告知金某需要點擊該鏈接才能夠查閱自身充值情況,金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點擊了這一鏈接,此后在相關程序的作用下,30萬余款通過其他網絡公司的支付平臺進入到了劉某的私人賬戶之中。
本案在偵破之后法院依法對劉某等三人的行為進行了審判,判定劉某獲取30萬非法利益的行為為盜竊罪,其余兩人為盜竊罪共犯;判定劉某等三人獲取2萬2千元非法利益為詐騙罪,依照相關法律數罪并罰。
(一)詐騙罪的特征分析
從我國現行法律的角度進行分析詐騙罪最大的特點是具有自損犯罪的特點。自損犯罪是指行為人借助一定的手段誘導或脅迫被害人進行自我損害,這種行為直接侵犯了我國刑法對個體所進行保護的各項權利進而構成了犯罪。詐騙犯罪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受害人在受害的過程之中出現了自我損害的行為。在自損型犯罪過程之中,自損的行為通常以一種阻卻的事由出現,但是這同自損犯罪并不矛盾。在自損犯罪的過程之中自損的行為并不直接指向受害人被侵犯的利益,而是這種自損的行為侵犯了被害人的其他權益而構成犯罪。
在我國的法律體系之中自損型犯罪主要應用在對涉及到財產犯罪的定性之中,其在詐騙犯罪之中尤其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在詐騙的過程之中被害人的財產損失是自身對自己的財產進行的處置而導致的。欺騙者只是起到了配合和輔助的作用就獲得了被害人的財產,因此對詐騙罪和盜竊罪進行區分的過程之中必須深刻的把握詐騙罪所具備的自損的特征。
(二)盜竊罪與詐騙罪的辨析
在我國現行的法律體系之中將盜竊罪和詐騙罪集中歸屬到財產類犯罪之中,因為兩者存在行為指向的一致性。但我國法律對這兩者犯罪行為之中的受害者的保護側重方向存在較大的區別,究其原因兩種犯罪的行為結構存在較大的差別,詐騙犯罪的過程之中存在著明顯的自損犯罪特征。
我國法律在實踐的過程之中對盜竊罪的保護著力點是財務的占有狀態,保護權利人對個人財務的占有狀態和所有權。盜竊犯罪的過程之中行為人直接違背了權利人的個人意志,其通過一系列有效的手段破壞了權利人對個人財產占有的狀態,并針對權利人的個人財產重新建立了占有關系。在盜竊犯罪的過程之中行為人嚴重的破壞了權利人對個人財產的占有狀態、所有權以及支配權,從這一角度看盜竊罪存在明顯的他損特征。基于盜竊罪的這一特征在進行盜竊罪的審判之中判定盜竊罪是否已經發生的關鍵是行為人是否已經對權利人的財產占有狀態進行破壞并在此基礎上重新構建了占有關系。在法律實踐的過程之中當權利人對自身財產完全失去控制且存在第三者對權力人的財產建立了占有關系,則可斷定盜竊罪已經發生,這一實踐原則也說明了盜竊罪重點在于對權利人對財產的占有狀態進行保護。
同盜竊罪相比較詐騙罪保護的重點是權力人在支配個人財產的過程之中不會受到錯誤信息的誘導而使自身的財產受到一定的損失。在判定詐騙罪的過程之中一定要充分的認識到權利人是在他人所給予的錯誤信息的誘導下進行了一定的操作進而導致了自身的財產受到了一定的損失,整個犯罪過程屬于典型的自損型犯罪。基于這一判定依據在詐騙犯罪的過程之中權利人的自損行為是必然在犯罪過程之中存在的。通常情況下詐騙犯罪的一般過程是行為人對受害者進行了一定的誘導或欺騙進而使受害人對事實產生了錯誤的認識,在依據自身錯誤的認識對財產進行處置的過程之中對自身的財產造成了嚴重的損失。通過對詐騙罪和盜竊罪的保護重點的論述,我們可以充分的認識到盜竊罪判斷關鍵在于財務的占有狀態被破壞且生成了全新的占有關系而詐騙罪則是權利人的財產遭受了一定的損失。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詐騙罪和盜竊罪存在非常明顯的界限,但是隨著電子信息技術的發展和新型互聯網支付技術的產生,詐騙罪和盜竊罪出現了交織的現象,在認定此兩種罪證的過程之中我國相關的法律機構出現了不一致的認定行為。面對這一現象需要從詐騙罪和盜竊罪的概念上辨別這兩種犯罪存在的區別。當這兩種犯罪交織為一個整體,在對這兩種犯罪進行區分時,分清兩者之中處分行為的主客觀因素將非常重要。目前我國法律界對處分行為的主客觀因素的認識尚未達成一致。在某些情況之中各種不同的看法會得出相似的結論,但是在某些案例之中各種不同的看法也會得出完全不同的結論。從根本上講在區分詐騙罪和盜竊罪的過程之中要緊緊的抓住案件中存在的自損和他損行為進而對犯罪行為進行準確的分類。
(一)區分兩罪的關鍵是處分行為
在我國現行的法律體系之中處分行為是指受害人在受到行為人的欺騙之后對真實的情況產生了誤判,進而對自身的財產進行一定的處分交由其他人進行占有的行為。這一概念現階段已經得到了我國法律界從業者的廣泛認可,認為其是構成詐騙罪的關鍵要素之一。需要說明的是這一概念僅僅是對詐騙罪的意義進行解釋,同民法意義之中的詐騙罪仍然存在一定的差異。在民法的解釋之中處分是所有者基于自身的權力對自身所擁有的財產的一種處置行為。當行為人對自身的財產進行處分時,財產的所有全將跟隨處分的行為發生變更,因此基于民法意義上的處分行為同基于詐騙角度上的處分行為在解釋的過程之中存在一定的差異,但是當民法意義之中的處分發生了經濟上的價值時其將在詐騙之中的行為形成一種重合。在法律實踐的過程之中,當行為人的行為因為民事能力的不足或其他的原因而不能被認定為民事意義之中的處分行為時,只要這一處分行為滿足對財產發生損失這一客觀的條件就可以將這一處分行為認定為詐騙犯罪范疇之內的處分行為。例如如果行為人是確定的無民事行為能力者,其不具備對所擁有的財產進行處分的能力,但由于其被欺騙等其他的原因而對自身所占有的財產進行了處置并導致了財產的損失即屬于詐騙處分行為。
詐騙罪同盜竊罪之間存在顯著區別的地方就在于其存在一定的處分行為,具體來說,詐騙犯罪的過程之中為行為人獲取他人財產依賴于受害人產生了錯誤的認識對其財產進行了自愿的處分。盜竊罪之中明顯的特征是行為人違背了受害者的意愿,破壞了受害者財產的占有狀態。因此詐騙罪和盜竊罪在特征上存在明顯的區別,詐騙罪是基于受害人的意志而進行的自損行為。
(二)處分行為的客觀因素
在詐騙犯罪過程之中處分行為必須是受害者在受到行為人的欺騙而做出的導致財產受損的行為。從刑法的角度進行理解,處分行為是受害人錯誤的認識和導致損失之間的紐帶,即兩者之間存在一種因果關系。從另一個角度講處分行為必須滿足兩個條件:一是這一行為是受害人因受到行為人的欺騙產生錯誤的認識而出現的;二是這一處分行為導致了受害人的財產的損失。假如在實踐的過程之中受害人的處置行為并非因行為人的誘導在錯誤的認識下采取,則其不構成詐騙犯罪含義上的處置行為。在法律實踐的過程之中有以下幾種情況因兩者之間缺乏因果性而不被認定為處置行為。
第一,受害人在同行為人交流的過程之中已經識破了行為人精心編制的謊言,對事實有著充分的認識,但是由于某種特殊的原因仍然對自身的財產進行了處分進而導致了自身財產的損失。此種情況下行為人的行為從刑法角度講可以看做詐騙犯罪未遂。
第二,行為人對受害者進行了一定的欺騙使受害人在一定程度上對真實的事實情況產生了誤判和錯誤的認識,但是這種錯誤的認識不是對基本事實的錯誤認識,而僅僅是對基本事實附隨事實的錯誤認識。
第三,行為人對受騙人進行了一定的欺騙,使受騙人產生了同導致自身財產損失行為聯系不緊密的認識錯誤,在這種情況之下行為人的欺騙一系列行為不能夠被認定為詐騙。
依據上文所論述的觀點,本文認為案例之中劉某通過一元鏈接獲取30萬元非法利益的行為構成盜竊罪,但是需要再次進行區分的是劉某所獲取的30萬元之中的一元部分構成詐騙罪。從自損犯罪的角度進行論述,劉某對金某進行了欺騙和誤導進而使金某產生了錯誤的認識,對自身的一元財產進行了處置進而導致了自身的財產受到了損失。金某的行為符合詐騙犯罪之中的自損特征。對于30萬元之中剩余的部分,金某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劉某非法所得,且未對其資金進行處置,因此缺乏自損特征,不滿足構成詐騙罪的條件。同時對這一行為進行深入的分析可知,劉某在違背金某的意愿情況下破壞了金某對自身財產的占有關系,并重新使財產跟自身建立了占有關系,因此將30萬元之中的其余部分判定為盜竊罪更為合理。在本案之中劉某等三人獲取2萬2千元非法利益則是因為其虛構了游戲充值服務使消費者產生了錯誤的認識進而對自身的財產進行處置遭受了損失,這一犯罪過程符合詐騙犯罪之中的自損特征,因此將這一犯罪過程判定為詐騙罪是完全符合相關的法律理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