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學徒制建設中的問題分析及推進策略研究

常同珍

[摘? ? ? ? ? ?要]? 經過近幾年的試點建設，我國現代學徒制建設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仍存在企業參與積極性不高，主體責任感不強等問題。深入分析現代學徒制試點建設中出現主要問題的根本原因，結合實際建設經驗，探討促進現代學徒制建設持續發展的建設方案。

[關? ? 鍵? ?詞]? 職業教育;現代學徒制;產教融合;體制機制

[中圖分類號]? G717? ? ? ? ? ? ? ? ?[文獻標志碼]? A? ? ? ? ? ? ? [文章編號]? 2096-0603（2020）24-0012-03

2014年國務院發布《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將現代學徒制試點列為推進人才培養模式創新的重要舉措。此后，教育部、人社部和財政部等多部委發布了一系列現代學徒制建設方案和建議，在全國大力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建設。為深入貫徹全國教育大會精神，落實《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教育部辦公廳發布《關于全面推進現代學徒制工作的通知》，要求總結現代學徒制試點經驗，全面推廣政府引導、行業參與、社會支持、企業和職業學校“雙主體”育人的中國特色現代學徒制。

我國現代職業技術教育汽車維修專業的校企合作起步比較早，校企合作形式多樣，為現代學徒制建設提供了良好的基礎。但是，由于受體制機制、學生管理、人才流動大等多方因素影響，校企合作很難進一步深入開展，仍然局限于以學校為主體，企業僅提供支持的局面，難以實現真正的校企“雙主體”育人。現代學徒制建設還需要政府從宏觀層面上為學校和企業實施現代學徒制提供有效的法律保障和財政支持機制，維護參與各方的合法權益，激發各方參與的積極性。

一、現代學徒制的內涵及意義

現代學徒制是一種現代職業教育制度，是校企“雙主體”育人、工學交替、崗位培養、在崗成才的人才培養模式，是學校教育與企業崗位培訓的緊密結合，是企業工作本位培訓與學校本位教育的緊密結合，是產教融合的基本制度載體和有效實現形式，是推進工學結合、知行合一的有效途徑。對全面提升技術技能人才的培養能力和水平、服務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經濟發展轉型升級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現代學徒制是產教融合的基本制度載體和有效實現形式，也是國際上發展的基本趨勢和主導模式。在國際上，現代學徒制是職業教育發達國家職業教育的主要形式，無論是德國“雙元”模式、瑞士“三元制”模式、澳大利亞“新學徒制”模式、英國“三明治”模式，還是美國“合作教育”模式，他們都有共同的特點，即校企深度合作，共同育人。校企“雙主體”育人和學徒雙身份也是我國現代學徒制建設的核心要素。

現代學徒制通過學校教育和職業領域的交互影響，以校企深度合作為平臺，既能利用學校平臺培養學生基本素質，提升綜合能力，同時也能充分利用企業實踐平臺培養學生職業能力和應用性知識和技能，兼顧社會需求和學生自我發展需求，打通“教”“用”主體之間的藩籬，形成命運共同體，構建深度產教融合“雙主體”育人合作關系。

二、現代學徒制試點建設中存在的關鍵問題及原因分析

（一）企業參與積極性不高，主體責任感不強

當前我國有很多企業對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戰略意義有充分的認知，也希望通過職業教育投資培訓獲取所需的高素質人才，為企業持續發展和保持核心競爭優勢提供優質人力資源。但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積極性并不高，主要有以下兩方面的原因。

1.企業的人力財力投入太大

參與現代學徒制建設的企業和學校一樣都是人才培養的主體，其責任和投入遠不同于過去的訂單培養、實訓基地等校企合作模式，企業的投入不再只是實訓設備、教材等教學資源的投入。企業參與學徒培訓的全過程，企業從學徒的培養計劃、教學資源建設、師資配備、實踐鍛煉崗位配備、思想教育、安全管理、食宿、商業保險、崗位津貼等全方位提供保障，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按現代學徒制建設的相關規定，從組織機構建設上，企業負責人和校長共同負責頂層設計和管理，企業安排專人負責現代學徒制的各項建設任務，具體到每3～5名學徒配一名帶教師傅，這就給中小微企業的人力資源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因為學徒在企業前期的跟崗實習階段1～1.5年的時間內，實踐技能為零基礎，企業須在原有的崗位基礎上增加相應的實訓教學條件，安排帶教師傅手把手地指導和訓練，這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企業生產或服務進度和效率。為實現生產效益，這就還需要企業增加人力投入;或者承擔業績損失，這也會給帶教師傅造成較大的經濟損失。雖然文件里寫明了對帶教師傅的津貼及獎勵政策，但是因為企業得到的財政支持不足，所以對帶教師傅的補貼遠遠不足，這就導致帶教師傅不能花足夠的時間來指導學徒，從而影響人才培養質量。

另外，合作企業在教學資源建設、實訓崗位條件改善、食宿、思想教育、安全管理、崗位津貼、商業保險等方面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財力，這些成本遠遠超出中小微企業的承受能力。所以有很多企業在參與了1～2屆現代學徒制建設后已不堪重負，無力再續。

2.勞動力市場監管不足，違約流失率高，企業難收回教育成本

我國目前勞動力市場缺乏完善的監控體系與協調機制，處于完全自由化的勞動力市場階段，人才流動缺乏監管，以至于企業投入大量資金和精力培養的人才容易被挖走，人才流失嚴重，嚴重挫傷了企業培育人才的積極性。

主要表現為，雖然學校、企業、學徒三方簽訂了三方協議，明確了三方的責權利，企業積極參與現代學徒制建設，按照合約盡職盡責履行學徒培養責任，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滿心歡喜地期待帶著學徒成才能給公司帶來效益。可是由于人才流動缺乏監管，導致這些剛嶄露頭角的高素質技能人才就已經被同行的獵頭們盯上了，很快很多技術技能強的學徒就被同行挖走。這些“挖墻腳”的企業并未付出相關成本卻坐享其成，部分企業和學徒成了既得利益者。而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培訓人才的合作企業卻難收回高昂的人才培訓成本，無法確保自身權益，這嚴重挫傷了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職業教育的積極性。

（二）學徒“雙身份”認可度不高，學徒管理難度大

學徒難管理也是現代學徒制試點建設遇到的一大難點。

目前，大部分現代學徒制的招生模式是“先招生后招工”“招生即招工”兩種模式，也有“先招工后招生”模式，三種招生模式招收的學徒管理難度都比較大。

主要是由于傳統思維定式的影響，學徒對雙身份的認可度并不高。無論哪種招生模式招收的學徒，都有難管理的一面。“先招生后招工”和“招生即招工”的學徒的表現為：雖然簽訂了三方協議，書面上承認了準員工的身份，但實際上他們骨子里覺得自己和其他純粹在校學習的學生一樣，很難認同自己準員工的身份。他們既想享受學徒制（準員工）良好的學習條件和待遇，但又拒絕企業公司嚴格的生產規章制度的約束，造成了企業對學徒的管理難度極大。

學校肩負著對學生進行行為規范、思想道德素質教育、學習素養的養成等培育責任。但“先招工后招生”方式招收的學徒不太重視學生的身份，認為自己是企業的員工，對學校的系統的文化學習不太重視，對學校的組織紀律重視度也不夠。且離開校園太久，社會性和個性都比較突出，雖然有對知識的渴求，但不太愿意服從學校的課堂紀律、集體宿舍作息時間等各方面行為規范的嚴格管理，也很難長時間堅持系統的理論學習。對于這類學徒，學校對他們的思想教育、理論學習培養、行為規范的養成等方面的教育難度都很大。

（三）“雙導師”師資不足，缺乏具體可行的教師激勵措施

教育部在《教育部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中強調校企共建師資隊伍是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重要任務。現代學徒制的教學任務必須由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共同承擔，形成“雙導師”制。

試點院校和企業也積極按“雙導師”制要求努力建設雙導師團隊，雖然企業和學校雙方人力資源及師資力量捉襟見肘，但仍按要求每3～5名學徒安排一名帶教師傅，每個班組都配備有指導老師和班主任老師。帶教師傅除了必須完成額定的工作績效外，還需承擔學徒培養工作，這給帶教師傅增加了不小的負擔。時間長了，部分師傅就會使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在帶完一屆后已沒人再愿意帶學徒。校方的指導老師的壓力也很大，除了常規的教學任務外，還得配合企業指導管理學徒，需要學校、企業兩頭跑，也會遇到交通費、差旅費報銷等難題。雖然，校企都制訂了“雙導師”激勵機制，但是因資金不到位等多方問題，所以可操作性并不強。

由于工作壓力大，獎勵績效無法具體落實，“雙導師”團隊很難穩定。

三、現代學徒建設發展策略

（一）構建政行校企協同育人長效機制，激勵企業成為培訓主體

從德國等職業教育發達國家的學徒制實施情況來看，都是從理順政府、行業協會、企業、學校關系入手，發揮相關各方作用，充分保障企業投資收益以及學徒的學習效果。

我國現代學徒制建設也十分重視政、行、企、校四者的職能關系，教職成廳函〔2019〕12號文件《教育部辦公廳關于全面推進現代學徒制工作的通知》要求全面推廣政府引導、行業參與、社會支持、企業和職業學校“雙主體”育人的中國特色現代學徒制。

政府作為現代學徒制的引導者，應從宏觀層面上為學校和企業實施現代學徒制提供有效的法律保障，制訂完善相關制度和法律法規，奠定學徒制的法律地位，形成長效機制，維護企業、學校、學徒等各方利益。

教育部、人社部先后發布了《第三批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方案》《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財政部關于全面推行企業新型學徒制的意見》，都對現代學徒制的試點形式、組織實施等提出具體指導。各省市也對應地提出了激勵措施，但都還未形成制度和法規，不具有法律的強制性、約束性，未能充分落實，故很多企業仍保持觀望狀態。

教育部、人力資源部、財政部等部門可在現代學徒制建設方面協同一致，建立有效的財政支持機制、評價機制和人才流動監管機制，形成可操作性強、針對性明確的法律條文。可根據教學質量和培養的學徒的技能水平等級給予相應等級的獎勵金額，充分保障企業雇主投資收益、學員的學習效果，對學徒、企業、培訓機構、用人企業起到有效的激勵，才能充分調動企業、學校和學徒三方的積極性。

政府還須需早主導建立完善的勞動力市場監控體系與協調機制，對學徒、企業、培訓機構、用人企業做出法律約束，充分保障培訓企業優先用人的權益。

以上政策法規的落實還需行業協會深度參與，故政府還需提升行業協會在現代學徒制建設中的監管和組織協調作用。行業協會不僅有制定標準、過程監管、推進規范化建設的責任，對職業資格證書授予權的控制，嚴格保障學徒培養的質量，還應配合人力資源部門建立職業資格框架，規范市場，在行業內各用人企業與培訓機構之間搭建聯合管理平臺，構建溝通渠道，根據行業人才需求，統一規劃，協調相關各方權益，確保現代學徒制順暢運行。

（二）“雙主體”保障學徒“雙身份”權益

教育部在《第二批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方案》中強調規范職業院校招生錄取和企業用工程序，簽訂學生與企業、學校與企業兩份合同（或學徒、學校和企業之間的三方協議），明確學徒的“企業員工”和“職業院校學生”的“雙重身份”（對于年滿16周歲未達到18周歲的學徒，須由學徒、監護人、學校和企業四方簽訂協議），明確各方權益及學徒在崗培養的具體崗位、教學內容、權益保障等。

既然明確了學徒的“雙身份”，那么“雙主體”就應該盡職盡責給予學徒“雙身份”分別對應的企業員工、院校學生的權益，而學徒也應當盡職盡責，嚴格遵守協議約定，遵守企業、學校各項規章制度。

1.企業積極主動參與現代學徒制建設是保障學徒“雙身份”的關鍵要素。自覺成為培訓教育的主體的企業會嚴格按照人才培養方案高標準培育學徒，這是為自己，也是為社會。在學徒培養的第一階段，組織學徒到企業訪問學習，感受企業文化，企業文化逐步滲入學徒思想中;第二階段，企業安排帶教師傅手把手指導訓練學徒，悉心培養，學徒能力的快速提升并將逐步增強對企業準員工身份的認同;第三階段頂崗鍛煉，技術技能水平的提升和績效獎勵可進一步激發學徒對員工身份的驕傲。

2.根據職業院校學生喜歡動手實踐操作、懼怕理論學習的特點，采用工學交替人才培養模式，企業培訓和學校教學交叉進行。根據教學內容和特點，每2～4周院校學習和企業培訓輪流交換一次，使學徒對理論學習和技能培訓能始終保持新鮮感，保持良好的學習狀態。

學校可通過豐富多彩的思想文化教育活動吸引學子，幫助他們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提升文化素養。學校生動形象地展開理實結合的系統教學為他們未來的職業發展和創新創業奠定堅實的基礎。學校也是結交良師益友的地方，老師的關懷和同學間的情誼是他們一生的重要財富。學徒在企業培訓期間，也需安排院校指導老師隨同指導，及時掌握學徒的學習和思想動態，并給予指導和幫助，讓學徒能時時感受到來自學校的關愛。

3.學徒在享受“雙身份”的權益的同時必須嚴格遵守校規校紀和企業的各項規章制度，嚴格遵守執行三方協議的條款，遵守約定，對違約者依法依規處理。

（三）創新“交互訓教”“雙導師”團隊建設模式

教育部在《教育部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中強調校企共建師資隊伍是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重要任務。現代學徒制的教學任務必須由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共同承擔，形成“雙導師”制。

湖北交通職業技術學院在現代學徒制試點建設中創新“交互訓教”“雙導師”團隊建設模式。企業選拔高水平的技師擔任帶教師傅，校方駐企業的指導老師的選派可與院校教師下企業實踐鍛煉相結合，選拔優秀教師參加企業實踐鍛煉并擔任現代學徒制指導教師，組成互聘共用的教學團隊，共同承擔學徒制試點班的教學任務和學生管理工作。帶教師傅和指導老師在指導學徒學習的同時，共同提高。學校指導教師到企業接受帶教師傅的崗位實踐培訓指導，提升實踐操作技能和技術創新能力;同時，學校指導老師又可以在企業指導帶教師傅學習，提升課程設計和教學組織能力。有效利用時空，積極開展相互學習相互指導，共同提高雙師素質，既提升了師資隊伍水平，又節約了師資培養的時間和經費。

四、總結

現代學徒制的核心元素是教育的“雙主體”、學徒的“雙身份”、教學的“雙導師”，這些是現代學徒制推廣和發展的關鍵要素。政府作為現代學徒制的引導者，從宏觀層面上為學校和企業實施現代學徒制提供有效的法律保障，保障學校、企業、學徒等各方的權益，激發各方參與現代學徒制建設的激情，落實雙導師的獎勵績效，真正落實“三雙”。提升行業協會在現代學徒制建設中的監管和組織協調作用，加強勞動力市場的監管。創新“交互訓教”“雙導師”團隊建設模式，提升“雙導師”教學水平。加大社會宣傳力度，吸引更多人的關注，提升社會對學徒“雙身份”的認可度，對技能人才的重視和尊重，激勵更多人參與高水平技術技能人才的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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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武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