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煙畫中的動植物元素分析

張新翠

摘 要：煙畫在民國時期十分流行，其題材多樣，內容包括摩登女郎風景名勝等等。其中動植物占據不小的比例，動植物形象在眾多煙畫中幾乎是俯拾皆是。本文將從動植物的表現方式、繪制方法等方面分析挖掘其文化內涵，探究其民國時期的人文情懷和海派文化在現代設計創作的意義。

關鍵詞：民國;老上海;煙畫;動植物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9年上海工程技術大學校級創新項目最終成果“老上海煙畫中的民國元素提取及創意應用”（項目編號：CX1907002）。

煙畫是舊日香煙包里附贈的一個卡片，20世紀上半葉對紙煙的推廣而廣為人知，風靡一時。這種煙畫卡片，一面印著風景、人物一類的圖畫，另一面印有說明文字或者香煙公司，是民國時期一種特殊的廣告形式。在煙畫中，動植物形象有很多，形式豐富。植物常作為點綴，襯托在主體附近，豐富畫面。某些植物在煙畫中的廣泛使用，反映了人們對自然的熱愛，和對當時現實的反抗。動物常常占據煙畫的主體畫面，多采用水彩畫法，傳達人們趨吉趨利的淳樸心愿，反映當時市民生活狀態。也有很多不為人熟知的動植物見于煙畫，這類煙畫兼具審美價值和科普價值。植物的形式較之傳統繪畫形象有很多共性，比如仍然選擇吉祥的形象，依然沿襲文人畫風格等等。但是在民國時期，西方新文化大量融入，新事物也慢慢的被國人認識，在煙畫的繪制方法上也多有體現，兼容并包是當時文化的特色，因而也形成了獨特的海派文化。

1 煙畫中的植物元素分析

首先，煙畫中的植物部分，比較常見的是柳樹、松柏以及梅蘭竹菊。其中，梅蘭竹菊深受舊時文人墨客的偏愛，具有傳統文化特色。世人也十分喜歡這四類植物，這源于中國人和自然親近的自然觀。梅花冰清玉潔，是最具傲霜斗雪之精神，是“花中之丈夫”。其具有的氣質，是一種在寂寞中的自足和孤傲。民國時期，以梅花作為題材的煙畫也很廣泛。同時“梅花”元素與女郎相結合，更是煙畫的一大特色。梅花這一植物的出現，常作為煙畫畫面的點綴，襯托女郎的風情，有時也有一些首飾以梅花為形狀，符合當時的審美。另外竹以高風亮節、寧折不彎、正直虛心著稱，而菊花身為“花中隱士”彰顯隱逸與瀟灑，蘭在清貧中幽雅超脫，這些美好的品質都是中國人一直以來的追求，在文化交融碰撞的民國時期，也被時人繼承推崇。

除了梅蘭竹菊這四個元素外，柳樹也很常見，不同于傳統的水墨畫，在民國煙畫中出現時，它常常是以油畫形式作于畫上，傾斜著將柳樹樹干垂向水邊。“柳樹”的“柳”字與“流年”的“留”字同音不同字，自古便將二者相通使用。追溯到詩經中便有《采薇》，言：昔我往矣，楊柳依依。用柳樹表達戰士對曾經在家鄉、生活的留念與思念。而在民國時期，在告別了清朝，最后一個封建王朝不到幾載的年頭里，時人對從前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慨，感慨世事，感慨時局，留念從前和平自由的歲月。煙畫中的柳樹常單獨出現，少有茂密的柳枝漂浮在水面，多是枯枝，寥寥樹葉占據中心，以清水船夫作為背景，這與從前柳樹繁茂有很大不同。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時人內心孤獨，對文化有著很大需求。

松柏是中華民族自古便情有獨鐘的，它被國人不斷地注入主觀情感和意趣，愿望著松柏驅魔辟邪，并祈福求安，松柏還有著保佑靈魂的寓意，因此民國煙畫中的松柏常與古塔、寺廟一起出現，松柏長青，在煙畫中，多成對出現，樹葉茂密，生機勃勃，體現了民國時期的世人對平安、吉祥的追求。這類的松柏煙畫，多會采用當時比較流行的顏料，進行水彩繪畫。雖說有西方開放思想的傳入，但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還存在迷信思想，燒香拜佛依然很流行。

2 煙畫中的動物元素分析

煙畫中動物元素也有很多，這里大致分為三類：一是存在于神話故事如《山海經》中的動物，二是像豬、雞這一類的家禽牲畜，三是寓意吉祥的蝴蝶等昆蟲和自然鳥禽。

煙畫有許多系列，題材各樣，其中很多系列是關于《山海經》的。煙畫畫家將《山海經》的怪誕神話故事生動的勾勒在煙畫上，并在畫面的空白方便之處留下幾列文字，作為這一故事的說明。這類煙畫既具有審美價值也有著科普作用。在這一題材中，多情景結合，用水彩畫法將故事交代清楚，常常是一個畫面一份場景，數個畫面才是一系列，若不借助一幫的小字，有時確實分辨不出一張圖畫上具體講些什么。

蝴蝶在民國煙畫中也格外引人注目。在漢語言發音中，“蝴蝶”的“蝴”字，與“福氣”的“福”字音似，人們便常用蝴蝶這一昆蟲代替吉祥之意。而民國時期煙畫上的蝴蝶大都畫的體型巨大，色彩明麗，常見橙色、藍紫色，一雙翅膀以背面形式完整展示給時人。這類煙畫常采用油畫的方法，色彩飽滿均勻。煙畫中的蝴蝶，作為裝飾作用的自然存在，但比例相對以前降低了很多。隨著西方新事物的涌入，人們對昆蟲有了很深刻的認識，像蝴蝶這類昆蟲，常被單獨畫在一張煙畫上，正面只有一直蝴蝶和小注，其余空白，背面有對蝴蝶的詳細闡述。民國時期，新舊事物交融，煙畫在新事物的科普上也有很大作用。

煙畫是人們生活中的產物，也反映了人們的生活。煙畫內容上多出現家禽。煙畫在畫法上對家禽的創作是直接突出主體——豬、狗等，后面以房屋等做背景。如煙畫中若出現了狗，那么會選取一個紅木門襯在其后。意思也顯而易見。狗，作為忠實“家仆”的存在，用途多是用來看門了，煙畫畫的直白易懂。再如若是豬，背后會襯幾段柵欄，生動再現了百姓生活。若是猛獸，背景多是草地森林，間或添上幾筆花草，昭顯他們生活的場景便了。可見民國時期的煙畫，相較于之前畫作猶抱琵琶半遮面，它反而顯得更直接些。這類煙畫并沒有采用西方的油畫，依然用的是中國傳統的水彩作畫。豐富多彩的生活類煙畫反映了民國時人對生活的熱愛。

鳥類更是煙畫中俯拾皆是的元素，這些鳥雀多是細長的身體，兩只腳踩著樹枝、花枝，嘴里時常銜著什么。煙畫中的鳥兒，翅膀輪廓略尖，身體線條偏硬，頭部線條柔和，因此鳥兒姿態多體現在頭部。或探頭、或回頭、或低頭，總顯得生動活潑。顏色上多采用頭深體淺，即頭部顏色略深，身體則淺淡偏素色。從鳥類煙畫來看，水墨畫痕跡依然明顯，只是不像從前的國畫，配植物，配詩詞了。民國煙畫的花鳥多獨身出現，以白色作為背景，簡單，大氣。在一組鳥類煙畫中，每一個獨立的煙畫背面都附加鳥類的名稱與習性，是這類煙畫不僅具有審美價值也又很高的教育科普意義。

煙畫中的動植物雖說與從前傳統的畫作有很多共性，但畫法和用途都有很大改變，它們與傳統相比，由于受到西方的影響，畫法和表現形式多有不同，與現代相比，又多了一份傳統文化內涵，形成了獨特的風格韻味，這種獨特的風格韻味正是民國時上海海派文化的體現，構成了海派文化符號的一部分。在煙畫中，動植物的構圖風格也可以成為現代設計的重要創意來源。在現代廣告宣傳中，采取相對直接的繪畫方式也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也可以借助一些動植物本身具有的美好寓意與產品功效相聯系，或者利用小注說明等方法，形象且美觀的介紹產品等等。動植物中體現的民國文化與海派文化，既具有傳統文化底蘊，又有著西方文化影響的烙印，是海派文化、中西交融的鮮明體現。動植物元素的風格特點，可以運用到現代民國風格創意中，讓現代創意煥發海派風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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